“那你知道傅研生在实验室里受伤的事吗?”
“…实验室我不清楚,受伤倒是真的。”费知白几乎脱口而出,又疑惑地皱了下眉,“什么意思?你到底再怀疑什么?”
“我有个同学可能是徐代男的男朋友。那天在实验室拍戏……”唐祁镇双手托腮,把印象中的场景连同心理的疑惑仔细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高同方想给他的小女友报仇,结果先拿你开了刀?”费知白听他讲完也不禁微微蹙眉,抓了抓头发,“可是你又没做错什么,仓鼠也不是你查出来的,他没必要和你过不去啊。”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唐祁镇被一团雾水笼罩,心里没有着落,语气也不自觉就重了几分,“比如说那天学长为什么会突然玩失踪?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行,那我就和你直说吧。不过这个涉及隐私,你们听过算过。”费知白无奈按了按太阳穴,“我们查出徐代男有虐杀动物的嫌疑,傅研生和闵思齐——也就是会长在处理方法上出了分歧,最后是他亲自出面逼徐代男承认的。”
“虐杀动物?”坐在旁边听闲话的谷学浩突然一惊,“这么恐怖!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难道不应该通报批评吗?”
“嘘,”他嫌弃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往四周瞥了眼,“你真以为所有事情都会通报?这种事情捅出去只会影响学校风貌,我们都是低调处理的。”
唐祁镇却没有太多的惊讶,默默整理着现在已有的信息。搓了搓手指,他反问:“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他要对我动手……”
“不,这只是次要的。”费知白却一针见血、剑走偏锋,“你考虑过地点问题吗?你不是我们系的可能不知道,自从前年出过事后实验室管理特别严。你们能进去拍摄都是傅研生替你们担保的,出了事也全部由他负责。”
“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学长?”
费知白不置可否:“从逻辑上来说傅研生是直接害她休学的人,从结果上来说受伤害的也确实只有他一个。”
这确实是他从未想过的思路,没想到学长在后面默默承担了这么多……唐祁镇垂下头,又听费知白道:“当时邱静雅也在?”
“对。”唐祁镇点头,“她又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费知白叹了口气,“她之前一直是我在管,大概半个月前傅研生突然把她调走了,还问我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稍作停顿,他啧啧两声:“他既然怀疑了就说明肯定有问题,但小邱在我眼里就是个文静听话的小姑娘。”
“邱静雅最近和陶墅在一起了,就是我们系……”
“不用介绍,我知道那家伙。”费知白打断,无奈摇头,“所以我才说小邱心思挺单纯的。”
唐祁镇闻言彻底混乱,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脑中闪过一个个人名,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等等,既然你说高同方和学长过不去,那他是怎么知道事情内幕的?你们学生会不是保密处理的吗?”
“这个…”费知白也是一愣。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唐祁镇拍案而起,隔着宽大的咖啡桌探过身去。
“具体操作过程应该只有我俩,闵思齐和老师知道。”
“闵思齐?”唐祁镇下意识反问,“我印象里他脾气很躁,而且自以为是,跟个神经病一样。”
“确实,”费知白点了点头,“而且他好像和傅研生有点…私人恩怨。”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种感觉。因为我们都是临床嘛,大一那儿一起上公共课,就感觉他俩关系不是很好。”
“……”唐祁镇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心里一顿。
这件事之后不会真的还有人吧?
闵思齐…他究竟和学长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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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学生活动中心。
闵思齐递给傅研生一沓文件:“维持会场纪律,这种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傅研生连一声嗯都没应,接过文件一看是阳沙体育馆的建筑图纸,刷刷地翻了几页。
闵思齐见他态度敷衍,不由得大声了些:“这所体育馆可是造价30万,容纳上千人的大型体育馆,特地在校庆的时候投入使用,校领导很重视,你到时候可别出什么错。”
“知道了。”傅研生又随便翻了几页,把图纸收到怀里,“没问题我先走了。”
“等等,”闵思齐又叫住他,“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作为你六年来的同学,稍微表示下关心。”
说完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地笑,走到他眼前“轻轻”地搭住了肩膀。傅研生一愣,随即咬住嘴唇小声吸了口气。
但他很快稳住气息:“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关心一下你。”话虽如此,他手头的力道全没有减半分。傅研生一阵抽痛,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翻在沙发上。
“操,你他妈反了!”闵思齐瘫在沙发里,捂着被踹疼的胯骨骂骂咧咧,“那天辅导员没把你骂爽是不是?”
“闵思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应该放下了。”傅研生难得好声相劝,“别再去想她了,我们学校这么多优秀的女生……”
人要向前看。
或者说,你沉于自己的回忆里,别踏马打扰老子拥抱未来。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说话,思索的几秒间,对方却如同疯狗般扑了上来,死死握住了他的双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研生,你真的没有心啊!她那么喜欢你,甚至因为你出意外死了!”他抓着傅研生乱晃,口水喷得满脸都是,“可是你转眼就踏马忘了,还没心没肺地和别的男生搂搂抱抱接吻上床!你让我怎么甘心?你既然是弯的、喜欢男的当时为什么不直说拒绝她啊!”
“我不喜欢男生。”傅研生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只是喜欢唐祁镇,他的性格、他的才华和气质,他的所有。
只不过他恰好是个男生而已。
傅研生脑中突然一阵空白,飞快闪过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才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闵思齐不想放过他,也不想放过自己。
那既然如此…就没有躲躲藏藏的必要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傅研生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拧住胳膊将他一点点地推向办公桌,沉下漆黑的眸子,以寒玉般清冷的光泽审判,每一问都掷地有声,“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被你洗脑的?那个男生又是怎么听你唆使在实验室里乱搞的……这些,你心里应该都很清楚。”
“我警告你,不要动唐祁镇。不然的话……”
他挑了支红笔,单手拧掉笔盖,发出一声脆响。随后俯身在闵思齐的颈动脉处慢悠悠地画了起来,似乎是描了×,纤细的笔尖挠得对方心底毛发,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给个痛快的。”傅研生在他颈间吹了口气,随后立刻性情大变,抬膝猛的一踹,接着又补上第二脚、第三脚……直到他疼得嗷嗷叫才满意地松手。
他以俯视的姿态高傲地挑了眼,从纸盒里抽出一沓纸巾,反复擦了几遍后丢掉,转身潇洒离去。
听门重重合上,闵思齐嘭一声瘫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
然而在合上门的那一刻,傅研生也收敛了刚才吃人的模样,揉了揉发痛的眼睛,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不知所措。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
自己究竟该如何……护他周全?
第52章 他的学弟
大家对舞台剧的剧本僵持不下,有人建议文艺爱情风,还有人提议搞笑小品活跃气氛,你来我往各执己见。唐祁镇虽然听着但未发表意见,一边线上和话剧社社长沟通交流,构架很快在脑中成型。
“组长你倒是说句话啊!”眼见最后快吵起来了,高同方又把话题抛给了他。
“好的,”闻言他不失温和地笑了笑,拿起笔在桌上重重敲了几下,“大家都安静,我来做个总结。”
“我想的主题是‘华年永驻未来可期’,以校友返校为主要内容。群像剧本,在表达上更加宽泛,在内容上结合未来和当下,你们刚才提到的爱情、搞笑等元素都可以加进去。”
会议室里安静片刻,陶墅率先点头:“我赞同,内容多元也扣主题。”
“谢谢学长,”唐祁镇更加自信,抬头扫视一圈,与每个人都对视了几秒,“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吗?”
之前僵持不下的几个同学互相看了几眼,摇头。
“那就这样了。”他打开Excel,“我先分配任务,谷学浩,你做个会议记录。”
“好嘞没问题。”谷学浩干劲满满地拿出电脑。
“你们先把自己的第一、第二意愿报给我。但是先说好,时间比较紧,我可能会调剂一些人到剧本组,你们要服从我的组织。”他边说边打字,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那么开始吧。”
同学们基本上没争议,三分之二的人说完,轮到肖兰这儿她突然道:“我不想要幕后,就一个志愿,参演。”
“什么?”环艺系的其他同学顿时一片哗然,因为最初讨论时就定好环艺系负责舞美,演员话剧社帮忙安排。她这么一说就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平衡。
“有什么好吵的,谁告诉你们环艺就是幕后?搞艺术创作就是应该打破规矩,推陈出新。”她语气很是骄傲。
唐祁镇一时想不出话应付,反倒是高同方出来解围了:“肖同学是不是被我上次的话刺激了?如果这样的话我道个歉。不过我听报舞美的人很多了,肖兰又长得好看,确实适合舞台。”
他这话根本不是解围,最后那句不知道暗戳戳在嘲讽什么。果然有人大声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长得丑的人就得做幕后?”
“我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高同方无赖地摊手。
“够了!”唐祁镇又用笔敲了敲桌子,刻意压低了声线,“这根本不是相貌的问题。当着全校这么多的人面,还有电视台采访,没有点舞台基础你们敢逞一时之快?”
大家总算安静下来,肖兰得意地抿了抿嘴。
唐祁镇坐直身子,捕捉痕迹地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你说的有道理,艺术确实需要打破规矩,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你机会。”
“…但是不是所有规矩都能破的。”高同方喝了口水,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唐祁镇斜了他一眼,假装没听见:“后面的同学继续说吧。”
等把全部内容都部署完成已经很晚,唐祁镇看了眼备忘录,确定都交代完毕就让他们散会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嘱咐一句“抓紧时间”。
“小唐真是越来越有组长风范了。”高同方不咸不淡地夸道,“一起回寝吗?”
他并不想理睬,只是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
但怕他起疑心,唐祁镇还是补完后半句话:“马上就要体测了,我得去操场跑几圈。”
“好吧,那祝你体测顺利。”
谷学浩拍了拍他的肩:“别回来太晚,不然澡堂没水了。”
“知道了。”说完他就背上书包推门而出。
晚上九点多,同学们下了晚课,正是操场最热闹的时候。有健步如飞的,也有慢跑散步的,中间的足球场上也有人,时不时还会滚出颗球横穿整条跑道。
唐祁镇看着操场的人影,一边放下书包扣好运动耳机,又戴上运动服的帽兜,极其自闭地走上了跑道。
体测说难也不难,但如果不及格会影响奖学金的评定,比高中时后果严重。下周末就要测了,作为快乐小肥宅,他没什么理想,只求突击练习几晚能混个及格。
太卑微了,要不是为了奖学金老子才不会这么拼。慢跑完三千米晕乎乎的小唐如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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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组的工作效率很高,四天就完成了草稿,唐祁镇又和他们一起修改了下,赶在截止日期前把方案提交到了文艺部。
像这种全校范围的活动,一般由文艺部初审,之后还会召集各部长复审投票。傅研生应邀去开会时见到了全部节目名单。
看到唐祁镇负责的项目时他先是一愣,随后看到主创名单那栏,彻底愣在原地。
费知白上次不是还说唐祁镇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应后果了?为什么这只蠢猫怎么还要和他搞在一起?
他攥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捏出了一道明显的折痕。
“第九个节目,舞台剧《少年如初》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傅研生知道自己唐突,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话剧社、研究生院都表演话剧,建艺学院这个剧一没创意二没立意,太多余了,卡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闵思齐坐在最中间,没好气地怼道,“大家都知道复审不过走个过场,屋里也没架个相机当会议记录,停止你的表演吧。”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傅研生咣一声拍案而起,“我刚才的理由还不充分吗?”
“那你就是想和老子造反!”对方也不甘示弱,两人隔着大半张圆桌狠狠瞪了眼。
“傅总,有话好好说。”费知白见状赶紧扯了下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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