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恣睢表面风光,实际上也没比傅离骚好到哪里去。
甚至有些焦头烂额。
对于如何彻底解决掉系统,程恣睢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系统不是想让傅离骚失忆被刷新吗?
那就如他所愿,和傅戏精演一场假死的戏,骗过系统,到时候大错已然铸成,剧情彻底失控,系统难辞其咎,自然就乖了。
可是骗过系统并不简单。
程恣睢试过了,只有手底下写字,脑子里想别的这一条办法。
他自小遭受磨难,意志力极为坚强,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维并不是难事。
可傅离骚迟迟不肯搭理他。
作为新晋顶流,想要绕过粉丝和保安的重重围堵见到傅离骚已经很难了,想在傅离骚和他闹别扭的情况下单独相处,以纸笔交谈还不露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烦心事还不止如此。
这些日子在剧组拍戏,也不是很顺利。
入组之后,程恣睢虽然没什么表演经验,但他本来就有点儿戏精体质,再加上秦覆几乎是本色出演,倒没遇到什么大挑战。
可顾逾钊却“水准大失”,无论如何都入不了戏。
就算编剧已经微调了小狐狸的性格,让傻狗也能本色出演,顾逾钊还是一见镜头就脊背僵硬,浑身汗毛炸起。
甚至想咬人。
两人的对手戏还特别多,每天从凌晨拍到深夜,咔掉无数次才能过一条。
以至于程恣睢根本没时间溜出剧组做别的。
这一天,结束拍摄已经是凌晨两点。
程恣睢心情不好,再加上连轴转,发了低烧,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回到酒店。
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程恣睢晕沉沉冲了个热水澡,把手机充上电,开机。
立刻跳出无数未接来电提醒。
是个陌生号码。
程恣睢皱眉,还没回拨,电话就又响了。
“哪位?”
“我是傅离骚的代理律师,”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傅总生前做了公证,有一笔遗产需要转给您,您看什么时候……”
程恣睢心脏猛跳了一记,一股凉意顷刻传遍四肢百骸:“生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您还不知道么?傅总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第74章 诈尸
对方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程恣睢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他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像雷鸣一样,眼前一阵眩晕。
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稍稍回过神来:“尸体……已经找到了?”
傅离骚是主角,如果尸体损毁不严重,多半还能死而复生。
“还没,”自称傅离骚代理律师的男人说,“傅总的车和一辆油罐车撞上,在爆炸之后被掀翻到路旁的河谷里,捞了一天都没捞上来,基本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
挂掉电话之后很久,程恣睢还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如坠冰窟。
仅仅一天没看,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傅氏集团继承人傅离骚车祸丧生的消息,程恣睢手指微微颤抖,点开新闻。
新闻里说,傅离骚受邀参加某国际峰会,本来预备乘坐昨日凌晨的航班飞往E国,但却在去机场的路上,和一辆油罐车相撞。
车子当时就起火爆炸,被余波冲出护栏,翻进河谷。
正值夏季汛期,上游发了洪水,河道内水位暴涨,汹涌澎湃的洪水将汽车爆炸的钢铁碎片冲出去足足两三公里,才被打捞上来。
人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昨天那么大的洪水,多半已经被冲进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傅离骚出事的消息传出后,傅氏的股价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波动,但傅老爷子出面稳定军心,之前传说已经故去的傅家大哥傅经史又突然出现,迅速接手了傅离骚手底下几个公司的运营,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荡。
但有关傅离骚的死因,网络上众说纷纭、扑朔迷离。
有人说是天妒英才。
有人说是傅氏的商业对手着意加害。
有人说是上次程恣睢出面搞掉了娱乐圈特大潜规则集团,倒了好几家娱乐公司,傅氏作为既得利益者,也被人恨上了。
还有人说哥哥为了夺回继承权,才设计将亲弟弟害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警方在傅离骚的办公室找到了一封遗书。
遗书中说,日前,他收到了一份有关一年前顾逾钊车祸案肇事嫌疑人的证据,正要交给警方,就收到了不明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傅离骚担心牵连家人,就让人暗中调查,暂时没有提交这份证据。
假如他最近出了意外,多半和这件事有关。
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驾驶油罐车的肇事者,竟然真的曾经和渊博娱乐的人有过联系。
渊博娱乐的动机也很明确——傅离骚握有他们参与毒/品交易的证据。
一年前三金影帝顾逾钊车祸案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渊博娱乐相关责任人被警方暂时拘留,两案合并调查。
而傅离骚的搜救仍旧在进行中。
傅家主动提出,为了不浪费公共资源,搜救将由傅氏旗下的安保部负责。
但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四小时,生还的希望已经很小了。
程恣睢关掉新闻页面,向剧组请了假,连夜用轻功从H影视城赶回B市。
走之前还换了身衣服,也没忘带门卡和身份证。
除了最初的惊悸和震动,程恣睢冷静得近乎无情。
傅离骚是这本书的主角。
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
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尸体再说。
早上七点,程恣睢回到B市,还没来得及赶往出事地点,就接到傅离骚代理律师的电话,便先去见了律师。
他一目十行地扫了眼遗嘱。
傅离骚毕业之后一手创办的两家公司,都给了傅经史。
除了公司之外,他名下的房产、酒店、酒庄,几个月前刚刚创办的名为“嫂子”的餐饮连锁网店和实体店,以及全部存款,都给了程恣睢。
全部资产估值超过了一万亿。
程恣睢突然想起,那天他从船上下来,急匆匆去找傅离骚解释,傅离骚用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警告他不许看别人,否则——
“很快你就会成为一万亿遗产的继承人。”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傅离骚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竟然不是在说狠话?
程恣睢手指微微发抖:“什么时候?”
律师胡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五天前。”
程恣睢合上遗嘱,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不要。”
胡宴:“可……”
“莫名其妙给我一笔遗产做什么,我又不缺钱,”程恣睢近乎冷酷地说,“想让我接受,也可以,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胡宴:“……”
他想起傅离骚当时的叮嘱,一本正经严肃道:“遗嘱在公证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效,无论你签不签字都一样。但如果你不签字的话,等傅总的遗体被打捞上来,你也无权要求见他最后一面。”
程恣睢:“……”
他不懂法律,见律师说得肯定,信以为真,无心在此纠缠,便随手签了字。
等以后再还给傅家就是了。
见过律师之后,程恣睢去了现场。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色阴沉,路边拉着黄线,路面被炸出浅坑,栏杆已经被撞断,靠河谷的一侧被滚落山崖的汽车拉出一个巨大的豁子。
洪峰虽然已经过去,河里的水位仍然很高,傅氏旗下的保安们穿着救生衣,坐着救生艇,在河上搜寻打捞。
程恣睢没靠近现场,直接从下游某个地方下水,在水中闭气,沿着河道底部一路搜寻了三十多公里,接近入海口,都没有看到一点点傅离骚的踪迹。
傍晚的时候,雨又大了,水底的视线模糊不清。
程恣睢便从水中出来,再次回到了事发地点。
搜救仍然无果。
保安们三三两两地回到搜救车中避雨,昏暗的天光下,被打捞出的钢铁碎片堆在旁边,任由雨水冲刷。
程恣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已经破碎卷边的车牌——JB19CM。
他想起那天换了新车牌,傅离骚伸手推了下眼镜,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是说,要我实事求是么?”
……他还没试过呢,傅离骚竟然就死了。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从得知消息之后,程恣睢一滴泪都没落过,冷静得近乎无情,但就在这一刻,他伸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车牌,情绪突然就崩了。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脸上。
程恣睢抱着残破不全的车牌,泪如雨下。
过了许久,眼泪渐渐干涸。
程恣睢问:【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属于它职责范围内的重大失误,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知到你和你周围的一切】
程恣睢:【假如傅离骚的身体没了,他还能死而复生吗?】
系统:【应、应该不能了吧,我、我不知道】
在它的意识里,每一本书都相当于一个单独的位面时空,主角该位面中拥有“主角光环”,就算死了,也能复生。
可它这么多年,拯救过无数本坑文,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把自己玩到“尸骨无存”的主角。
娃娃音嘤嘤哭道:【宿主,你、你别举报我QAQ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以后?
他计划的所有“以后”都和傅离骚有关。
没有傅离骚,还谈什么以后?
程恣睢感觉胸中涌上一股暴戾的情绪,恨不得撕裂苍穹、毁灭世界。
但其他人是无辜的。
想到程家父母和程璐璐,还有因为他不在剧组,而慌乱地给他打了十多通电话的雪球,以及每耽误一天就损失巨万的剧组,程恣睢还是连夜回到了酒店。
后半夜,雨又下大了。
程恣睢这具身体原本就不算好,在水里泡了大半天,又淋了雨,到酒店就发起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连窗帘都忘了拉。
半夜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一声巨响,震得门窗都微微晃动。
程恣睢皱了皱眉。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房门笃笃响了几声。
错觉吧?
他把被子拉过来,蒙住脑袋。
笃笃!笃笃!
敲门声夹杂在雷声中,时断时续。
程恣睢皱眉:“谁?”
门外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我。”
程恣睢一惊坐起,他伸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烧晕了出现了幻觉。
又或者是……
程恣睢心脏在胸中剧烈跳动,拉开门。
傅离骚穿着一身休闲装,戴了一顶鸭舌帽,站在门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却比西装革履的时候年轻许多。
程恣睢一时之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离骚?”
傅离骚强行挤进来,关上了门:“我不是傅离骚,傅离骚已经死了。”
程恣睢:???
傅离骚上前两步,伸手搂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我是你的充电宝。”
第75章 充电1.0
疯了!
真是疯了!
程恣睢看到活生生的傅离骚,顷刻明白过来,想到自己这一天的所有痛苦、难过、煎熬,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既恨他诈死都不和他说,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傅离骚没死!
这真是太好了。
程恣睢笑了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眼神狠戾:“充电宝?”
傅离骚镜片后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温柔得像春水一样:“嗯,我在。”
程恣睢用力将他怼到墙上,踮起脚尖,在他唇角狠狠地咬了一口。
顷刻就见了血。
程恣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微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一手握着他手腕,将他死死压在墙上,一手拉下他的脖颈,用力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唇齿相击,疯狂到要吃人的地步。
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相贴的每一寸肌肤都烫得惊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情动。
傅离骚一开始惊到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欣喜像一簇小火苗点燃了一簇焰火,顷刻在心底开出滚烫热烈的烟花来,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像是要跃出胸腔,忍不住伸手托住他的后脑,反客为主,辗转温柔。
直到窒息。
程恣睢将他用力推开,大口喘气。
傅离骚像只大狼狗一样逼近他,眼神带着危险的,嗓音沙哑,轻声道:“恣睢……”
程恣睢用力抹了把自己的嘴角,喘气:“滚开!”
傅离骚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不滚。”
程恣睢冷笑道:“傅总苦心孤诣安排诈死,顺便还将了渊博娱乐一军……一箭双雕,您可真聪明啊!”
傅离骚:“……”
程恣睢:“耍我很好玩儿吗?”
“对不起,”傅离骚手伸进衣袋里,摸了下早已没电的手机,没有解释,“你……你一直不在酒店,是去找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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