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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患(近代现代)——少年宫

时间:2020-04-29 15:05:08  作者:少年宫
  十八、糖人不方便带着去玩儿,程焕在杨宣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最后实在受不了那个甜味儿,又塞回给杨宣让他吃掉。
  大概有些舍不得,杨宣握着竹签先是小心翼翼地舔,糖化了,‘程’字的禾字旁快没了头,他又不肯继续舔了,飞快地掀了眼皮瞧一眼程焕,犹豫着想说什么话。
  程焕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边上的陶老师心思细腻,笑吟吟说:“要不要先拍张照留个纪念?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老师都这么说了,程焕当然不会反对,正要拿手机出来给糖人拍张照,陶老师已经先一步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手机。
  “角度好,背景又是摩天轮,杨先生您跟宣宣站近一些,我镜头装不下。”
  程焕掏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眼握着竹签仰头看他的杨宣,走过去站到他边上,站得笔直盯着镜头看,唇线毫无起伏,脸色僵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陶老师手机举了半天,终究没能忍受得了‘杨先生’过于直男的镜头感。
  “杨先生,你要不要把宣宣抱起来拍,最好笑一笑,我看你站那儿冷着一张脸也不笑,我都不敢拍啦。”
  程焕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垂头看杨宣,杨宣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呢,程焕缓慢张开手臂,杨宣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小幅度地抿住了嘴角,但显然,心底藏着的开心雀跃很快就战胜了那点儿羞赧,嘴角抿了没多久就扬起来,他也张开手臂,一蹦就跳进了程焕怀里。
  十三岁的小男孩儿,个头已经不小,况且这两年杨宣的个头蹿得特快,猛地一下跳上来搂住程焕的脖子,程焕还没能反应过来,差点儿没能站稳,最后好歹稳住身体,将杨宣抱了个结实。
  程焕先失笑出声,顺手揉了把杨宣的脑袋。
  “平时在家怎么没见你那么皮?一出来玩你就要给我找麻烦,怎么?你想往人头上爬啦?”杨宣把糖人紧紧攥在手心,听程焕语气里没有真正要责怪的意思,惴惴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爸爸,我没有要乱跑,我出来的时候看你还在打电话就想去边上看一看,后来就看到了那个画糖的叔叔……”程焕捏捏他脸颊,英俊的眉眼舒展开来。
  “没关系啦,这次不怪你,下回别再乱跑了,我们家宣宣那么可爱,万一真被人给拐跑了,我也要哭鼻子咯。”
  像被人在嘴里塞了颗奶味浓郁的糖,杨宣咧开嘴,眼睛眉毛都笑成了月牙那样弯弯的形状。
  突如其来一阵刮得响亮的风,呼呼地吹过来,夹着陶老师模糊不清的笑声。
  “哎呀这样就很好......杨先生,宣宣,稍微看一眼镜头呀,好好好,这样很可以......杨先生,您果然很上照啊。”
  下午四点半,学校接送的大巴车载着学生和家长陆陆续续返校,程焕自己开车过来,干脆直接将杨宣开车带回家,也省得接来接去。
  临开车之前,陶老师笑眯眯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杨先生,我们微信加个好友吧,等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
  程焕接过陶老师递过来的手机添加好友,然后客气地道谢,陶老师今天帮了他不少忙,他理应找个时候请人吃顿饭。
  这么打算着,程焕直接把话问出口。
  “陶老师几时有空?今天麻烦您那么久,我想找个空闲的时候请您吃顿饭。”
  陶老师一愣,继而笑着回:“不用那么客气,我是今天的领队老师,本来就该负责这些,不过......我倒有件事想要询问您的意见。”
  “老师请说。”
  陶晓华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把您和宣宣的合照发到我朋友圈里,您看行不行?”程焕一脑门子雾水,但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拒绝的,便没多问,答应下来之后跟陶老师道了别,系好安全带就开车回家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杨宣半途中睡着又醒过来,迷迷糊糊中问了声“爸爸我们到哪儿了”,程焕没应,杨宣以为程焕没听见,直起身子把脑袋往前座凑,锲而不舍又问了句“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家?”长久的沉默之后,是程焕低沉无奈的笑声。
  “还叫我叔叔吧,你爸大概还有两年就回来接你,到时候他听你喊我爸,还不得抄家伙把我给灭喽。”
  车平稳地开下了高速,马路两边是成排的高大杨树林,杨宣张着嘴,像还没清醒过来,呆滞地望着窗外愣神。
 
 
第10章 19~20
  十九、最早一次和杨平耀这个混蛋联系上是在去年年初,刚过完年没几天,电视机开着,是中央一套春节联欢晚会的回放,满屏幕的红火热闹。
  程焕和杨宣并排倚靠在沙发上,外面是下着大雪的,鹅毛一样的雪劈头盖脸飘下来,积了厚厚一层,大概能到人脚踝,可屋子里实在太暖和亮堂,春节联欢晚会的声响也太热闹,他们看不到,更听不见那风雪交加的冷。
  再后来就来电话了,一个陌生号码,程焕盯着看了三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预感。
  接通之后,另一头先响起的声音也证实了程焕的预感。
  “阿焕,过年好啊。”
  的确就是杨平耀,一年多都杳无音讯的杨平耀。
  程焕起身走到了阳台,阳台下面是小区公园,竟还有人在堆雪人,全副武装,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几个人,挪起来都困难,且都看不太出来年岁。
  “过年好,日子过得可还舒心?”那头响起了一串笑。
  “你说呢?成天要想着要怎么躲债躲追杀,你觉得我过得舒不舒心?”屋里空调开得太热,程焕觉得屋里的空气闷得他脑壳子疼,伸手把阳台窗开了一条缝,寒风见缝插针地窜进来,激得程焕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讥讽地笑。
  “是我逼你的么?我把刀架在你杨平耀的脖子上逼着你去赌博去借高利贷?”“好好好,大过年的,你给我些面子,那些事的确都是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了,你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要真心想改你早就改了,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么个落魄下场?兴许是杨平耀的语气里的哀求让程焕狠不下心,也兴许是程焕自己懒得再把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再重复一遍,也或许是想到了其他,程焕终究没把那些夹棍带枪的话说出口。
  “你现在在哪里?”“B市,我在这里找了份包食宿的工作。”
  “干什么的?”“帮人看厂子,过年嘛,工人都回家了,厂里的机器设备要人盯着,其实那些人暂时还找不着我,我过的也还行,有的吃有的住,过年这几天工资翻倍,还有个看门的老大爷陪我聊天儿。”
  外头有些吵,是有谁家在放鞭炮,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的响,把杨平耀絮絮叨叨的声音都盖得听不太清。
  “老大爷过年也不回家,他儿子很多年前就没啦,老婆被查出心脏病,撑了没几年,也去了,他说他回家也没人陪他说话,还不如待在厂里,还有我们陪他聊天儿。”
  “大爷人好,昨天还煮饺子给我们吃......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程焕嗤笑一声。
  “谁关心你?我是怕你死了之后还得我帮你养儿子,你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那头顿了下,再开口,声音已然有些不对劲,低哑沉闷的,像是被雾蒙住一样模糊不清。
  他在哭。
  “......我知道,我知道,阿焕,我后悔了,我真后悔了,我才发现自己那么混蛋,小棠去了,把宣宣留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可我从来都没怎么陪过他。”
  “我也想让他过得好,可我除了赌钱什么都不会,我是个废物。”
  “......我对不起他。”
  程焕没说话,偏过头,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了眼还在看电视的杨宣。
  大概是播到了歌舞类的节目,杨宣上下两层眼皮直打架,脑袋也在晃,是即将要倒在沙发上睡着的状态。
  “他在看电视,你要跟他说几句话吗?”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程焕快要以为他早把电话挂了的时候,杨平耀出声了。
  “不......还是等我回来吧,快了,一年两年三年,日子过得很快的,等我躲过这几年,他们没耐心再找我,我再回来把宣宣接走......”“我会当个好爸爸。”
  二十、程焕对杨平耀要当个好爸爸的言论持保留态度,但他打心底还是选择相信杨平耀。
  即使他嘴上刻薄讽刺说着不会再相信,即使杨平耀那么多年没做过一件不混蛋的事儿。
  那是杨平耀跑路之后第一次来电话,那次以后,两人保持通话的频率也越来越稳定,隔两个月一次,基本都是杨平耀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聊些近况,聊些两人中学时候的往事。
  程焕大多是默默听着,偶尔做些不咸不淡不耐烦的评价。
  叔侄俩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吃晚饭的点,程焕眼皮泛酸,觉得精神疲累,但还是换衣服进了厨房,先把饭煮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蔬菜肉食炒了几个菜端上桌。
  周阿姨自那次回家之后就辞了职,说是年轻的儿媳突然有孕,儿子又去了别的地方打工,儿媳需要人照料着。
  程焕也没挽留,后来陆陆续续又去中介托人找了两三个做家政的保姆,要么是不合程焕的意,要么就是手脚不太干净,其中有一个走的时候总要顺走点小东西。
  家政顺走东西的事儿还是杨宣告诉程焕的。
  小家伙平时闷声不吭,上厕所经过客厅的时候目睹家政阿姨顺走了门口鞋柜上一个不起眼的猫头鹰小摆件之后,也假装没看见,等那个家政走了以后,程焕下班回到家,才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还顺道把家政阿姨每天打扫完离开之前都顺走客厅果盘里水果的事情告诉了程焕。
  后来程焕委婉的把人给辞了,也没再托人找过家政,主要也是因为周阿姨离开的那段时间,程焕发现除却有些打扫的任务比较繁重以外,其他也没有特别麻烦的地方。
  因为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儿,程焕逐渐放下心让杨宣放学自己先回家,有时候程焕要加班加到很晚,就托于秘书把杨宣接到公司里吃饭写作业,晚上两人再一块回家。
  饭菜程焕自己会烧,偶尔忙的时候才带杨宣在外面吃,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之后就没觉得有什么了,于是程焕省了一笔请家政的钱。
  晚上程焕没吃多少,大概是回来途中颠簸到了肠胃,他没什么胃口,眼皮沉沉地吃完饭,嘱咐杨宣把碗塞进水池里,菜端进冰箱里,然后自个儿进了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完全陷入睡眠之前,他脑壳里像被人塞了个电视机进去,吵嚷嚷闹成一团,开始程焕还以为是杨宣在客厅里放电视看,直到后来程焕隐约听见张峰恺的声音,他用那种无可奈何又沉重的语气对程焕说:“我说,程焕,咱俩分了吧。”
  好,分吧,早该分了。
  有些冷,程焕往被子里钻了钻,把自己裹成一团。
  再后面是仿佛无止境的争吵。
  太闹腾了,他一句张峰恺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句句都在相互指责对方。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按理来说他跟张峰恺这种关系,最是容易掰扯清楚,也最能好聚好散,当初也都说好了,谁想结束就结束,各自再去寻开心,怎么还能吵起来?像放电视剧,声音跟模糊的画面一帧一帧地过,终于,繁琐又拖沓的一集放完,世界清静。
  程焕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被云拥着,像在不冷不热的水里泡着,舒适又安逸,半梦又半醒,直到......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穿透拥着他的云,凿进他昏沉沉的脑中。
  ——伴侣?你觉得能有几个男孩子像你这样不正常?——你不会有伴侣,以后更不会有孩子,程焕我告诉你,你的未来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你会孤独终老!
 
 
第11章 21~22
  二十一、噩梦缠身,程焕挣扎着一觉惊醒。
  热度异常的身体闷出浑身的汗,头疼脑热,身体酸软,且越睡越不想爬起来,程焕伸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支着手肘要直起身,身体却无力,手肘的关节一滑,他又摔躺在床。
  有双手紧接着将他扶了起来。
  “做噩梦了吗?”是杨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他房间,程焕喘口气坐起来,声音沙哑:“乖,帮叔叔去外面的抽屉里找盒感冒药,顺便倒杯水进来,叔叔感冒了。”
  的确是感冒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脸颊被烧得高热泛红,嘴唇发白起皮,说话声音都哑得不正常。
  杨宣静静看了眼,然后跑出去烧水找药,程焕身体逐渐有了些劲儿,硬撑着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往客厅走。
  “没有的话就是被我吃完了,反正要去趟医院挂水,到时候再让医生给我开几盒。”
  杨宣点了头,蹲在地上仰起头来问:“我能一起去吗?”程焕说能,边往房间里走去换衣服,身体还有些酸软,形容起来像气虚体弱,病怏怏的身体状态让程焕心里烦躁,开抽屉拿车钥匙的手明明发软,偏要泄愤似的动大力气,哐当一声,抽屉开了,动静也不小,杨宣站起来看着,问:“不能开车吧?我们打车行不行?”程焕没说话,只点了头,然后拿上钱包和家里钥匙,换好鞋,带上杨宣出门了。
  路上两人都没话,程焕生着病呢,没什么精气神,杨宣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话,静静看窗外。
  到头来还是程焕先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着病,他比平常要敏感一些,觉得杨宣不对劲儿,小孩儿心思难猜,他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犯别扭。
  程焕咳嗽两声清了清嗓,没多大用,那把嗓子还是哑,低沉性感的沙哑,像凑在人耳朵根说话。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肯叫我也不肯理我?”杨宣耳朵动了动,却没肯把头扭过来正对着程焕,也不说话,程焕用他那因为发热而有些意识不清的脑袋想了一想,锲而不舍地问:“因为我不让你叫我爸爸么?”正中红心,杨宣没反驳,程焕觉出些啼笑皆非的意思,伸手将靠在车门边上的杨宣扯了过来。
  “你有爸爸,叫杨平耀,没几年就会回来,他跟我说以后会好好照顾你,杨宣,我知道你爸混蛋,你心底多少有些怨着他,但你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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