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对方有多强大,只要新来的人不是心术不正的家伙就够了。”
指望在这节点有一位多强大的新人加入是不可能的,邵星束唯一能选的就是保持队伍的安全与平稳。
邵鹤咳嗽一声,又倒了一杯茶。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
晚上七点,韩空若的车驾在韩家门口停下。
跟着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东照和颂雪,颂雪一溜烟跑进门,喊着“小桃”。
“小桃!好热啊!我要吃冰西瓜!蜜瓜也行!”
小桃应了一声,就去厨房准备东西。
今天陪韩空若出去的是崽崽,崽崽在韩空若开会的时候也看到了沈飞乔替换队伍的消息。
“这样小邵先生可怎么办呢?”崽崽望着韩空若。
韩空若的视线落在交换队伍人员名单上停留了许久,才开口道。
“他们的队伍会补充一个新的成员。”
“咦?我还以为你会到他的队伍里去,让东照和颂雪再找一个填你的缺?”崽崽的兔耳朵疑惑地摇了摇。
“……我不会抛下东照和颂雪,邵星束是我的对手,他没有那么弱。”
韩空若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对邵星束的事发表任何意见。
“你们回来啦!”
小桃在正厅放好茶水和点心,厨房里还有一些肉肉,不过它做那个不太拿手,还是得崽崽去做。
崽崽三两步就往厨房蹦去,小桃舔舔嘴巴,爬上韩空若肩膀。
“阿若,我和你说哦。我今天见到小邵先生的爷爷,还把他请到我们家来喝茶了。”
韩空若解领带的手一僵,他侧头看着小桃,脸上虽然依然没有表情,但那一动不动的目光,意思就是请小桃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我和爷爷说,你喜欢小邵先生,爷爷就误会小邵先生到处拈花惹草,还差点对小邵先生发脾气啦啾咪!”
小桃说完,却见韩空若目光放空,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阿若!虽然我今天有在爷爷面前给你刷知名度的意思,但是这并不是人类婚嫁流程中的‘见家长’哦!你可不要误会了啾咪!”小桃急忙解释,浑身兔毛都要炸起来了!
“我又不是白痴。”
韩空若把领带扯下,把小桃放在桌上,解开领口顶上的一粒扣子。
他透过正厅的雕花窗格朝外看去,那个方向恰好是沈家的庭院。虽然隔着一堵围墙,什么都看不到,韩空若的视线依然落在上边。
像是只要他一直看,就能看到那能让冬冰融水的少年在那头传出和平常一样的笑声。
无论是在笑什么,总归是开心的。
“他现在在伤心吗?”韩空若轻声说道。
小桃听到了韩空若的话,却不太清楚他是不是在问自己。又觉得现在这样眉眼疏懒,一副倦意的韩空若居然也在挂念谁,而感到有些欢喜。
“想知道的话,你下次见了他可以看看。不要冒昧问出口哦,如果对方真的伤心,那可是会哭的啾咪。”小桃伸爪握住韩空若的一根手指,就看到韩空若颔首,像是赞同。
东照则坐在一边,一边吃着蜜瓜,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抬手用纸巾阻挡颂雪吃西瓜喷出来的西瓜籽。
“交换名单上的这些人我都调查过,也记得他们的样貌和能力。有点能力的,不是性格残暴就是阴险,没能力的也有性格糟糕的人,或者……废物。”
东照对于现在的局势其实颇为满意,沈飞乔一直是他摸不清底细的对手,同队的邵桐不是好相与的,邵星束一战比一战强。
现在沈飞乔去了协会,换到了协会的安全科科长手下,总觉得有些不对。比赛中没有人见过沈飞乔使用超能力,为什么那位科长会提出交换申请?
奇诺·康斯坦丁不是会做赔本生意的人,那么沈飞乔的超能力一定强到他非要抢过去不可。
“真想知道是什么,如果够强的话,完全可以把我和颂雪替换掉。”
东照呐呐自语,颂雪则吃够了西瓜,正乖乖拿手帕擦嘴,茫然地看着东照。
“换什么?你要换衣服吗?我可不换,我喜欢这件小金鱼连衣裙!!!”颂雪扯着嗓子打滚。
算了,真要换人家可能还要退避三尺。
东照摇摇头,国内四支出线队协会已经发在了官网上。
【阿一,许合知,香罗】
【韩空若,东照,颂雪】
【邵从越,邵从(?),文世】
【邵星束,X,邵桐】
……
未来的战场将在天空都市——开宙城举行,而邵星束的队伍是四支出线队里唯一空缺一人的队伍,要选人的话估计也是个麻烦事。
-
邵星束给南州的医生打过电话,确认邵鹤身上带的药还够,只要不用超能力,身体就能保持平稳的状态。
“我就说了我没事嘛!”邵鹤说道,然后张嘴地吃下了今天的药。
“是是是,我特别啰嗦,非得要听医生说过才行。”
邵星束在邵鹤房里替他收拾好床铺,催促邵鹤去洗澡。
“我当您洗好出来我再走。”
“怕我摔浴室里啊?”邵鹤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
邵星束微弯唇角,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在那里恰好能看到后院小池塘的那束月光,白色的鲸影再次按时出现,围绕着那束月光,一直向上攀爬。
飞到半空不够,越过白云不够,它们要一直向上,直到碰触月亮。
邵星束想起那时候刚来帝都,晚上和沈飞乔第一次看到这些鲸影。如今才过了多久,沈飞乔就……
邵星束的手机再次响起,他居然收到了一条微信。
这个微信号邵星束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
他点开微信,就看到了一张拍摄月亮的照片。
邵星束探头往窗外看去,也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
邵星束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李白的《把酒问月》,“共看明月皆如此”。他看着这张照片,片刻后把手机抵在额头上。
邵星束的手指突然热起来,就像春寒料峭后,他的心底生出了一枝娉婷春花。
-
“……看我干嘛?”
沈飞乔坐在协会六十七层的办公室里,两条长腿毫不客气地放在桌上。他发完微信就抬头看着那位模样体面的司机兼他的监视者,宋乐先生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飞乔的手机。
“科长说,请您不要在和过去的朋友私底下联络。”
沈飞乔大大方方地把手机摆在桌上,“啪嗒”一声扔得响亮。
“我又没用自己的号,随便选个人发张照片也不行?我觉得我月亮拍得挺好看的啊?”
“您说得对。”
宋乐轻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往外走。
“我去给您安排好房间,请您静待科长返回国内。”
等宋乐离开办公室后,他的微笑的脸登时垮下,啧了一声。
“看你之后怎么死。”
这话宋乐说得再小声,沈飞乔在里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沈飞乔全不在意,只是重新又抓起手机,打开相册,一张一张看着邵星束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沈飞乔自南州开始,得空就会对邵星束拍几张。有的是偷拍,有的是叫邵星束站在某处,他随手拍的。
沈飞乔手机里照片和视频的存量,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要说一声变态。
可是沈飞乔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觉得邵星束很可爱。什么时候都很可爱,写不出数学题的时候,随口胡说八道的时候,走在路上的时候,和小动物玩耍的时候,都很可爱。
现在邵星束大概已经洗好澡了,平常他们还能在庭院里聊聊天,也许还能说点什么让邵星束面红耳赤。但这个少年又没什么办法对付沈飞乔,就只好十分不熟练地岔开话题,然后又被沈飞乔兜回去。
可惜沈飞乔被迫和世界第一可爱的邵星束分别。
“唉,这世上坏人可真多,一定得受到教训才行。”
沈飞乔脸色不爽,他抬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钱包,里边是鼓鼓的一大叠钱。
“这个协会里,最喜欢钱的人是谁呢?”
-
“……怎么睡着了?”
邵鹤洗好澡出来,就看到邵星束坐在窗前的小椅子上,趴在窗台睡着了。邵鹤走过去,抬手拍拍邵星束,看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就催促他回房间。
“我知道你累了,特别是心,但你得撑住,靠不住的男人在哪都不讨人喜欢。”
邵星束点点头,撑着窗沿站起身。
“我知道的,阿爷,别担心。”
看着邵星束走出门,往后院走去后,邵鹤就叹了口气。
邵星束睡觉前,给自己定了个闹钟,然后在手腕上戴了一只表,才抱着被子睡觉。
梦中邵星束再次来到祖地,这一次他先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确定那只手表还在后,就放下心来。
上次因为时间差吃亏之后,邵星束就学习了暗示法,他会让自己的精神与□□同步,等到外边的闹钟响起,他也会随之醒来。
这块手表在邵星束的意识里,就与外界的时间同步,这样邵星束也就不用担心会再错过醒来的时间了。
今天的祖地有些不同,虽然邵星束站立的这边还是温暖的春日盛景,但另一边却隐约出现了雪山、冰原还有狂烈的风雪。
“你在伤心什么?连你的世界都结冰了。”
邵春渊的声音自邵星束头顶响起,邵星束抬起头,便见邵春渊穿着绣着牡丹的长衫,坐在开满桃花的树上,他笑着朝邵星束伸出手,邵星束便犹豫地把手搭在邵春渊手上,被这位先祖轻巧地拉到了树上。
“……我喜欢的人走了。”
按照邵星束的习惯,平常都会在人前说“没什么”。但如今他入的是自己的梦,自己的心,因此他的抵御也弱了,在邵春渊面前张口说出了心里话。
“啊,那一定不是你的错,”邵春渊摸摸邵星束的头发,“是意外吗?”
邵星束轻轻点头。
邵春渊便看向那远处的冰天雪地。
“昨日我看到那风雪降临,现在才知缘由。”
“很快就会好的,我……我很快就好了。”邵星束抿唇。
“可是你不哭出来,怎么会好呢?”
邵春渊抬起手,那远处的雪花就有一些落在了他的掌心上。只是这雪花并不寒冷,落在他手心的时候,就像一滴温热的泪。
邵春渊将这雪花给邵星束看。
“这边娇妍盛放,那边却行意阑珊。”
“那漫天的风雪……都是你未曾哭出的眼泪呀。”
那滴温热的泪珠自邵春渊的手心落在邵星束的脸颊,泪水自邵星束脸颊滑落,随后越来越多的眼泪滑落邵星束的嘴角,脖颈,最后落到了地面。
邵星束哭泣是不出声的,只是睁着眼,让那泪水不停落下,就像灰沉沉的天幕上永不停止的雨幕。
邵春渊没有再出声,也未抬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慰。只静静坐在一边,树下几只仓鼠担忧地看着邵星束,刚要出声就看到邵春渊举起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仓鼠们便悄悄地一步步往后退,空中迦陵频伽不再歌唱,湖中的鲛人也不再弹奏乐器,天地万籁俱静,它们都在等待此间主人释放心中苦楚,让那暖融融的春日再次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邵星束似是哭够了,才用袖子把自己的脸颊用力擦得红通通一片,像小花猫似的。
“我,我原本不想哭的,这也太像阿爷了。”邵星束嘴硬。
邵春渊大笑起来,他已不知活了多久,哪里会看不出邵星束的意思。
邵春渊从花枝上拿起一瓶悬挂的酒,拆开封口的红绳,拔开木塞后递给邵星束。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邵星束接过酒壶,看着邵春渊将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往耳后拨去,露出缱绻多情的侧脸。
“连哭都不敢,还算个人么。”
“喝了酒,今天就出去吧。”
邵春渊朝邵星束摆摆手。
“可是,我今天还想学点……”
“我却不肯教了。”
邵春渊抬手点着邵星束的额头。
“我的话你敢不听么?”
邵星束不敢,他吨吨吨地把酒壶里酒喝了,便觉得有些眩晕。
“回去吧。”
邵春渊再喊一声,便见邵星束从花枝掉落地面。
只是邵星束未曾碰伤,而是被地面丰厚的花瓣层层拥起,如同误入神境的少年,被那鲜花簇拥,带回人间。
邵春渊拿起酒壶,稍稍一晃,里边又再次出现了新酒。
桃花树下出现了轻盈的脚步声,邵春渊低下头,便看到了邵鹤。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进入祖地比较好。”
“担心孙子,进来看一眼嘛,”邵鹤朝邵春渊一躬身,“谢谢您。”
“不用谢,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孩子,小夏。”
邵春渊这话一出,邵鹤立马心神俱震。
“先祖,打个商量,您看我现在胡子一大把,脸上都是皱纹,跟寿星公都差不多了,能别叫我小名吗?”
邵春渊故作茫然,坏心笑道。
“你祖宗我活了多久,你才活了多久,当然还是得叫你‘小夏’啊”。
原名邵勤夏的邵鹤仔细想了想,还是让先祖叫他小鹤吧。
-
早上邵星束准时在闹钟声中醒来,他眨着眼,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估计在祖地那一哭,他在现实里也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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