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货没少背着他干坏事。
姜知味把奶倒好等待其自然冷却,还相当做贼心虚地把锅给刷了,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碰过的样子将一切归位,巧克力的包装纸也扔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而简随就在他身后冷眼旁观。
冬天到底是冬天,就算家里有暖气,奶还是凉得很快。姜知味端起来抿了一口,似乎觉得还少点什么,突然回头“看”向门口,好像在判断有没有人。
简随还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谁料对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扒在门口侦查一番,发现门貌似没有被打开过,便确定是没人来,又开始往回摸索。
简随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眉尾不自觉地扬起来,他屏住呼吸不让对方察觉,便看到某人径直走向冰箱,从冷冻室最底下一层的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雪糕盒子。
他心说这大冬天的,家里怎么还有雪糕,谁成想下一刻对方把它打开,里面装的却不是什么雪糕,而是一个冻好的冰块模具。
简随:“……”
真是够了。
姜知味把模具拿出来,将里面的冰块倒了一半在巧克力奶中,剩下的又重新封回去,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然后他端起奶,忙不迭地跑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简随掐住眉心,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他看了看封着“恶魔果实”的冰箱,也不知道自己是装没看见好呢,还是赶紧拿出来销毁好呢,思来想去觉得如果全给他扔了,下次指不定又要藏到什么地方去。
他想着想着忽然心生一记,把东西拿出来,剩下的冰块全倒进洗手池里,又把模具放了回去。
他跟姜知味比完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刚离开厨房就撞上余子非,后者往卧室一指,低声说:“我刚看到他从厨房溜出来……”
简随冲他点点头,伸手比了个“嘘”。
余子非一头雾水。
于是姜知味下一次去拿冰块的时候,非常疑惑地发现冰块没有了,等再冻上再去拿,发现又没有了。
冰块好像长了翅膀,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独守空房的模具。
因为怕被发现,他本来也不是经常偷吃冰块,所以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是简随在从中捣鬼的时候,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
眼看着时间已是十二月底,年关越来越近,杜禹帆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恒悦传媒不知道是打听到了什么,在疯狂轰炸简随十多天以后,突然就销声匿迹,再不找他了。
简随估摸着杜禹帆怕是凉了。
不过他暂时也没那么多心思可分给他,姜知味这边刚吃完了最后五分之一颗药丸,却貌似没什么效果,并没像药方上说的那样开始恢复。
而且药也没有了,想再借着药尝到味道也办不到了。
他周五吃完了药丸,周六一整天都没什么反应,简随忍不住担心,只好去问程谦,后者却啃着一根黄瓜从他眼前经过,无所谓地冲他一摆手:“你急什么,过两天再看。”
简随心说反正遭罪的不是你。
他默默给姓程的记了一笔,准备等姜知味彻底好了就开了他,忒气人。
药效耗尽的姜某人转眼又蔫了,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等到周日这天夜里,简随突然被他从睡梦中推醒,就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并非常虚弱地叫他的名字。
简随本来还迷糊着,让他这一吓登时冷汗都下来了,困意瞬间退了个干净,他忙爬起来拍亮床头灯,看到姜知味脸色惨白,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简随强行稳住心神,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他听不见,赶紧又在他手心写了一遍。
姜知味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感觉出来他写的是什么没有,只非常虚弱地喘了口气:“肚子……疼……”
“……”简随差点蹦出来一句脏话,堪堪咽回肚子,低声怒道,“叫你没事吃那么多凉的!”
谁料姜知味紧接着又说:“不……不是肚子,心肝肺……五脏六腑都疼。”
简随:“……”
他都快被气得五脏六腑都疼了。
姜知味看样子疼得不行,掐了一会儿对方的胳膊,又把自己缩成一团,牙齿直打颤。
简随判断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毛病,直接冲出去找程谦,结果楼上楼下都没看到人,又抓起手机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也没听到有手机铃声。
程谦居然不在别墅?
虽然他并没有限制对方的行动,不过出于安全考虑,程谦没事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肯定事先跟他打招呼,这么一言不合玩失踪,还是头一遭。
简随急得额头直冒汗,这时突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几个小时以前发来的消息,是程谦发的语音:【哎简随,刚忘了跟你说,我们院长约了个重要客户,要我出面跟人家聊聊,我现在正在外头跟人喝酒呢,今晚不一定几点回去,太晚的话我就在外面过夜了。】
简随:“……”
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简大明星气不打一出来,心说这个垃圾程谦果然是不靠谱,他在“等程谦回来”和“送姜知味去医院”之间犹豫三秒,还是果断选择了后者。
虽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医院这种公众场合,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但不去医院,风险更大。
简随别无选择,把姜知味从床上拽起来,胡乱往他身上套衣服,对方还在垂死挣扎:“干什么……等……我不想出去……”
“哪那么多废话,闭嘴!”简随不由分说地把他往背上一背,连袜子不是一双也没发现。
就在他扛着姜知味要出门的时候,程谦居然回来了。
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同时开门,门开了以后面面相觑,程谦率先打个酒嗝,一脸茫然地问:“现在几点?”
“凌晨两点半。”简随咬牙切齿,就着半夜的冷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你还清醒吗,不清醒我带他去医院。”
“开玩笑,这点酒还想撂倒我?”程谦嘴上说着自己清醒,举动却不太像清醒的,“怎么了他,吃坏肚子了?”
“他说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你赶紧给看看。”简随虽然内心愤怒,表面上还得好言好语,毕竟是求人办事。
程谦回手把门一关,带着满身酒气往里走:“先放下,我瞅一眼。”
简随把姜知味放在沙发上,刚穿好的衣服只能又扒开,程谦打了个充满酒味的哈欠:“哪儿疼?”
“你觉得他听得见?”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程谦说着直接在姜知味肚子上按了按,对方立刻触电似的一缩。
然后程谦又在他胸口按了按,姜知味也哼哼唧唧地喊疼。
再往肋下戳了戳,还是疼得不能自已。
程谦:“……”
他抬头看一眼简随,相当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对姜知味说:“行了吧你,别哼唧了,忍一忍,明天就好了。”
简随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这是康复的前兆啊,我没跟你说?”程谦露出一个“是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的表情,“怎么说呢,是药三分毒吧,按他们那套理论,说是什么五脏调和,需要适应的时间,最后把这‘毒’发出来,可能难受一会儿,吐一吐,发出来就好了——大概是这意思吧。”
简随:“……”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程谦:“真的假的?你没跟我说过。”
“可能是我忘了,”程谦相当厚脸皮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信啊?这样吧,我拿我的头发担保,如果天亮之前他还没好,我三十五岁以前就秃顶。”
简随:“……”
第60章 开庭
简随也不知道姓程的到底是酒后真言还是酒后胡言, 但不管是哪种, 对于一个惜发如命的科研狗来说, 拿自己的头发起誓都够毒的。
看在他对自己这么狠的份上,简随还是勉为其难地选择了相信他, 又把姜知味从客厅搬回卧室。
结果刚一回去他就说恶心想吐,冲进卫生间呕了半天酸水,最后蔫头耷脑地往床上一趴, 不动了。
简随几乎觉得他要挂。
姜知味被折腾了半宿早已经筋疲力尽, 身体难受也没力气表达了,索性往被子里一窝,准备以睡觉大法硬扛过去。
别说,还真睡着了。
简随因为不放心一直在旁边守着,守到一半也开始迷糊,实在没控制住, 也睡了过去。
等到天刚乍亮的时候他猛然惊醒,赶紧起来查看某人的情况,发现他似乎是好了一点, 不抖了, 眉心也舒展开, 表情不像之前那么痛苦。
气息平稳,应该只是在睡觉。
简随这才稍稍宽心,一看时间刚七点, 也没心情再继续睡, 起身去准备早饭。
结果刚一出卧室就听到鼾声大作, 还有满屋子没散干净的酒味——程谦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只脚搭在茶几上,正对着不知道谁的茶杯。
简随顿时一阵反胃,用力踹了他两脚:“醒醒,回你屋睡去,少在这儿隔应人。”
程谦昨晚估计没少喝,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似的,被他踹两脚翻个身继续睡,没过两秒又是鼾声如雷。
简随非常头痛,只好把眉毛一拧,把人一扛,赶在夏红他们起来之前将程谦扔回了他自己屋。
这个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姜知味歇菜的这段时间里,简随主动请缨去做早饭,虽然遭到一致反对,还是乐此不疲——至少这么多天坚持下来,他摊的荷包蛋里终于没有蛋壳了。
可以说进步非常大。
简随早早进了厨房,想着姜知味肯定起不来,便没准备他的那一份。他把早饭做好,给姜锋夏红的放在微波炉里,然后自己吃饱了,又回到卧室去等某人醒。
每天都是如此,看上去一成不变,实际……也没什么乐趣可言。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知味终于醒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整个人都有点迷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待着,也不说话,直到简随发现他醒了过来碰他,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活着吗?”
简随:“……”
阎王爷只怕不想收你,否则三年前就带走了。
姜知味用力揉了揉眼:“我为什么感觉我眼前有东西在晃……”
简随心里一突,忙在他手心写道:“你能看到了?”
“看不见东西,但不是完全黑的了,好像有什么在闪。”姜知味说着往他那边靠过去,“你在哪儿呢?”
简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姜知味寻着气流一把捉住,简随又在他手心写:“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但是眼睛疼、耳朵疼,嗓子也疼。”
简随:“……”
这药毒性还挺大。
于是从这天开始,当了一个来月“小龙虾”的某人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了,首先是眼睛有了一些光感,随后耳朵能听到一点声音,不过相当背,得在他耳边大声喊才行,非常耽误事。
好像是为了他这吃货的身份考虑,嗅觉和味觉恢复得非常快,短短一周时间已经能区分出来是厨房还是厕所,是酱油还是醋了。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网络中又是天翻地覆——杜禹帆焦急的粉丝们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自家爱豆的消息,可惜却不是报平安,而是检察院对其提起公诉。
涉及到公众人物犯的人命官司,司法机关也得慎重,因此查了这么久才终于透露出一点风声,消息一出来微博就炸了锅,杜禹帆的粉丝们哭哭啼啼,给自家爱豆活生生哭了三天的热搜,还说一切都是简随污蔑,简随制造舆论给司法机关压力,让他们被迫认定杜禹帆有罪。
简随几乎想笑,心说他要真有那么大能耐就好了。
他默默关注了两天,觉得这帮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龙虾”,给他们讲道理不听,摆事实不看,只会自我陶醉自欺欺人,认定了别人是迫害他家正主的大魔头,而他们正主是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简随都觉得自己跟他们一般见识是跌份儿。
姜知味眼睛还看不清东西,耍不来微博,没法跟自家老攻同甘共苦,嘴却是一刻也没闲着,自从能听到一点声音,这货不但没有消停,反而更贫了,要么就四处翻零食吃,反正总有他折腾的。
最让简随无法忍受的是,他自己耳背就要把耳机开得很大声,耳机愣是被他搞成了话筒,他那边听个歌,简随隔着三米都能听到耳机里漏出来的音量。
他生怕这货手底下没个分寸,把自己的耳膜震坏了,终于在他又一次开最大音量听歌的时候一把拽下他的耳机,贴在他耳边怒吼:“你再开这么大声,过不了俩月你就彻底聋了!”
姜知味被他吼得一哆嗦,满脸惊恐地看向他:“你……吼什么?我听得见。”
简随:“……”
他身边这群人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等这祸害再好一点的时候,简随接到了法院的开庭通知。
由于他是主要证人,他也得出庭,姜知味这边身体原因,没让他必须出席——出席了也没用,除了“啊?啊?你说什么?”再不会讲别的。
临近年关,法院估计也想早点把案子结了,且不说社会危害性,舆论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想让人不关注都难。
一月中旬的某一天,简随一早把姜知味“托付”给余子非,约上谢生往法院跟杜禹帆“友好会面”去了。
其实突然被委以重任,余子非内心是拒绝的,他这段时间虽然身在姜家,可他们对姜知味看得紧,除了那回捣乱地三鲜就没怎么让他碰刀,也就无从谈起做出带着阳气的食物给鬼们补给的事。
38/48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