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闭嘴,我看看刚才把你打成什么样了。”远山凛没好气地说道,“再动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然后服部平次就乖乖不动了。
虽说是本能,远山凛也没多用力。所以那一拳砸在平次的脸上只是让这里有些发红罢了。——反正他皮肤这么黑,估计几分钟之后就不明显了。
“你要是拳头再往上移一些就打到我眼睛了。”服部平次抱怨道。
“真对不起,下次还敢。谁让你先冲着我大吼。你活该。”
“喂!”
远山凛鉴定完毕,站起来用食指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在确定听力恢复正常之后看了一眼卧室的门。
这里房间的隔音很好,而且众人住的又不是特别近,再加上外面还下着暴雨。所以屋子里的动静应该不会吵到别人,不过远山凛还是打开门看了一眼。
嗯,看来没事。
等他回到床边的时候服部平次正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张照片叹气。
“还是没头绪?”
“……我查过了地图上的这些名字,根本查不到,没有这些词。地点也不对,这完全就是老爷子自己乱画的,地球上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会不会是某些小说上的?”
“世界上那么多小说都有自己虚构的地图……我们又不可能一本一本去找。”服部平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桌子上一半的纸都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远山凛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不过马上就放弃了。——他看估计也没什么意义。
“先睡觉?”
“……你去睡吧,我再想想。”
远山凛看了看开始埋头思索的好友,然后把电脑移到了自己旁边。
“要查什么?我帮你。”
反正被服部平次这么一闹,他也睡不着了,不如就这样陪对方通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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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钟,远山凛突然从梦里醒来,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他昨晚查着查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那平次呢?
服部平次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在面对这种案件的时候诠释了自己“解不开我就不上床”的倔脾气,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而远山凛醒的时候服部平次才刚睡着不久,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屏幕保护程序,没有直接休眠。
想到昨天晚上服部平次突然凑到他耳朵旁边吼了一声远山凛就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就在他想要以吼还吼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和傻子较什么劲。
远山凛“哼”了一声,弯下腰把服部平次的左手抬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垫在对方膝弯处,另一只手扶着腋下,把这个忙了一晚上的家伙抱起来塞进了被窝里。
就算他身体素质不怎么好,把一个服部平次扔上床还是做得到的。
然后他便坐在了好友刚才的位置上,接过了服部平次剩下的工作。
纸张上是服部平次抄写下来的单词,远山凛能看到平次试图把上面的字母都拆开再重新组合,也试过删掉一些字母构成新词,写完了一根中性笔芯终于找到了那些单词的秘密。
这些词是老爷子自己“造”的,说白了就是故意写错的单词。
平次十分准确地找到了老爷子“造”的那些词的原型,将那些单词原本的,正确的写法都写在了下面,然后将多余的或缺少的字母划出来,最终组成了一个名字:
Antonio Stradivari——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说起小提琴,除了那些著名的音乐家之外,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
只是想不到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除了这些以外,罗盘,海岛,大陆以及标在右下角的三桅帆船又代表了什么?
远山凛把那沓纸一张张翻过去,然后看到了服部平次从经纬度中解码出来的几个数字:“54-15-29”。
这样的编号顺序他好像在这栋房子的哪个地方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远山凛思索了一番,可还是没有眉目。
于是他打算先去把脸洗了,然后去找那位管家或者学徒问问。
关上门的时候服部平次还在睡,所以远山凛也没想着把对方叫起来,自己离开房间下了楼。
也许是昨天晚上睡着之前一直盯着那副航海图看的缘故,远山凛觉得自己现在几乎一闭眼就是那张照片的样子,自己不去想都做不到。
在经过老爷子工作室门前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走廊上的画。
这是好像是走廊墙壁上所有画中唯一一副人像。
画中的男人带着一把剑。它的样子很独特,把手最末端是一只鸟,喙的部分稍作弯曲,配饰相当华丽。
这是波兰礼剑。
那么画像里的人应该就是波兰末代国王、立陶宛联邦大公斯坦尼斯瓦夫二世。
但是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和斯特拉迪瓦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倒是听说过斯特拉迪瓦里在三个月之内为波兰国王做了12把小提琴的故事,但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代国王,反正肯定不会是斯坦尼斯瓦夫二世,他还是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小孩儿的时候斯特拉迪瓦里就去世了……
远山凛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推开了工作室的门,开始仔细打量那些悬挂在墙壁上的琴,时不时拨一拨弦听听声音。然而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他期望中的东西。
姬路长宗景的母亲是波兰人,家里有钱的能盖起一栋城堡,这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想老爷子的母亲是不是和波兰王室有点儿关系。
虽然王室覆灭之后斯坦尼斯瓦夫家族里的人多半都遭到了屠杀或是驱赶出国,财产不是毁于一旦就是被拍卖,或者进了博物馆,但是如果他真的保留一把斯特拉迪瓦为波兰国王制作的小提琴的话,那确实是一份很珍贵的财产。
而这个工作室这么多尺寸不一的中提琴确实能够很好保护隐藏在其中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外行人不太能认得出来。
但是事实证明远山凛想错了。——这个屋子里都是中提琴。
那会不会有暗门什么的?
毕竟电影里常演的,这种大房子里多半会有机关。
远山凛伸手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几秒种后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傻。——正常人怎么可能给自己家里装那种东西。怕不是真的电影看多了。要是有人正好撞到这样的场景说不定以为他是来做贼的。
少年摇了摇头,靠在墙上思考要不要把平次叫下楼。——虽然圭子女士吩咐过除了私人房间之外可以随意进出,但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摸来摸去确实总归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嗯,就这么定了。
他背部借了个劲打算改变靠在这里的姿势去楼上叫人,结果没想到身后的支点居然在这个时候移动了。
像是电影里常见的情节。
这面墙像是酒店外的旋转门一样突然向后转动了,远山凛没有防备,直接向后栽进了墙里。
“咔嚓”一声,墙体又严严实实地闭上了,就像没有打开过一样。
第15章
14.
视野中悬挂着中提琴的房间突然被替换成了一片浓郁的黑暗。
这个机关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再加上转得实在太突然速度又快,远山凛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失去重心闪进去之后连退了好几步,然后不可避免地摔倒在地。
他听到了身下木板的□□声,手掌下是那种潮湿发霉的质感,就像百年无人问津的山中小木屋,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塌。
于是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来打算退回墙边,结果刚迈了一步,脚下的木板就断裂了。
“遭——”
还没等他说完,失重的感觉便让一个拉长的“啊——”代替了接下来的内容。
如果服部平次在场一定会骂他是个傻子。这就跟在冰面上趴着躺着比站着安全得多一样,如果他要是一直维持刚才的接触面可能还不至于掉下去。可是这也不能怪凛,毕竟他突然摔进来之后整个人都懵了,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物理学原理。
现实就是巧合的令人费解。
当人从上方落下来正好踩在台阶边沿的时候腿是不足以稳住重心的。所以远山凛不仅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伤筋动骨,同时还以一种非常危险的角度摔向了下面的台阶。
还好他的反应能力终于跟上了,左手撑了一下面前的石阶从而避免了脑袋直直磕在石头上。
意识有一瞬间停滞。等远山凛回过神的时候大脑全被疼痛的信息占满了。
因为他是侧着摔下去的,现在处于一种“腿搭在台阶高处,头朝下”的尴尬姿势,所以坐起来这个动作花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时间。
远山凛把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破木板都丢到了一边,右手指尖顺着小腿一路向下,每移动一厘米都害怕自己等会儿会摸到一截从皮肉里戳出来的断骨。
不过好在最后证明是他想多了。
骨头没断,估计是扭伤。稍微移动一下就像有人拿着百八十根金属钻头从各个方向同时往里面钻一样,疼得浑身冒汗。
远山凛虽然身体不太好,但却没怎么受过伤。——什么脱臼,撞破膝盖,刀子切到手之类的事情都罕见地没有经历过,倒是平次那个家伙从小到大大伤小伤不断,每次受了伤就抱怨自己宁可生病也不要受伤之类的话,听得远山凛很无奈。
“那是你没生过重病。”
平次反驳:“那是你没体会过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
……
说得好像你被捅过一样。
远山凛靠在墙上,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心里感叹平次还没“皮断腿”呢,结果自己就先光荣了。
……
啊,反正他觉得自己现在和断腿了没什么两样,都是走不了路还疼得抓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闻得人有点儿恶心。
远山凛适应了之后便移开了捂着口鼻的布料,腾出手摸了摸口袋。——他和平次一样习惯把手机放在牛仔裤后面的兜里,而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里面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把它找回来确实难,因为周围根本一点儿光线都没有,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他整个人被钉死在棺材里了一样。这种情况下恐怕得用手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对此,远山凛是拒绝的。
虽然他不怎么怕黑,但是根据他看过的各种各样的电影,这种古堡里的暗道出现什么东西都不意外,比如生了锈的中世纪盔甲,大棺材,各种各样的尸体或者是白骨——
远山凛觉得自己等会儿要是摸到一个软软的,带着体温的东西的话估计得当场崩溃。
那就这样干坐着?肯定也不行。
远山凛思索了一番。——摸吧,如果实在摸不到的话那他只能想别的办法了。他可不想待在这里渴死饿死。
于是凛只能硬着头皮拖着自己的伤腿跪在地上凭感觉到处摸。——说真的,希望很渺茫。他不知道此时周围的空间到底有多大。对于超级路痴的远山凛来说,他可能等会儿连自己最开始的位置都找不到了。
也许是远山凛引以为傲的御守终于起了些改善运气的作用吧。在摸到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子,软乎乎的青苔,和他一起掉下来的木板,疑似小型啮齿动物头骨的硬壳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裂开了蛛网一样的纹路,侧面有些漏光。触屏已经不准了,但是好歹会有反应。电量因为他昨晚才充过所以现在还是满的,右上角是一个大大的“无信号”的标识。——意味着他想要通过打电话发邮件联系服部平次的希望如同被大风吹过的蜡烛一般“噗”熄灭了。
……
起码他有了光源,总比一直抓瞎好得多。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三分,估算一下,他在下面找手机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平次醒了没,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远山凛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倒霉的事。
虽说如果自己这次坚定地待在大阪过他的普通高中生生活,那倒霉的肯定不是他。然而要是放任服部平次一个人来青森,万一像自己一样掉进来了,那估计就真的凉了。
想到傻瓜平次最后可能死的不明不白的,远山凛就觉得以后自己还是跟着那个傻瓜平次比较好。——帮忙报警也是帮忙啊,对不对?
况且既然真的有机关,那老爷子把东西藏在这里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然而话说回来……头顶上的楼梯这么脆,估计很长时间没人走过了。周围潮湿的水汽把它侵蚀得跟大片云母石一样一受力就碎,老爷子怎么可能把东西藏在这里。
或者,往好一点儿的方面想。——通道不止一个,而老爷子走得那条在另一端。
远山凛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头顶,发现自己掉下来的地方不是很高,大概六七米,两层楼的样子。而工作室在二楼,所以他此时应该在地下。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那段楼梯基本上和他一起掉了下来,和石阶中间差了三四米,就算腿没伤也跳不上去,而远山凛又不确定以自己现在的破嗓子在这里拼命吼救命会不会有人听到。
……
总之,先试试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远山凛都在试图向外界发出信息。
能喊了就喊,嗓子受不了了就改用石头或木板在墙壁上敲出“SOS”的信号,可是上面根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再这么搞下去说不定他累死了都没人发现。——欲哭无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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