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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的兄弟情(近代现代)——玉一泽

时间:2020-05-03 09:37:57  作者:玉一泽
  谢屿转脸冲着司机师傅喊道:“师傅, 掉个头,去火车站!”
  “好咧,”师傅特接地气地应了一声, 边打方向盘边问,“想通了?准备去车站买个票?”
  “不是,我对象来了,我去接他。”谢屿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师傅也笑了, “真巧, 我们刚说她就来了。已经到站了?”
  “嗯,在出站口等着我呢。”谢屿说, “师傅您看,看能快点吗?”
  师傅笑了两声,连连应道:“好嘞!那你坐稳了, 我加速了!”
  从他们这儿到车站挺远的,师傅加大车速,总算在三十分钟内赶到了火车站。谢屿付了钱, 马不停蹄地往出站口奔。
  京市人口全国位居第一,火车站的进出站口更是人口重灾区,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人,谢屿巡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周巍,只好打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谢屿出声问道:“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出站口旁边的KFC,你等下,我马上出来。”周巍那边的背景声音有些嘈杂,谢屿听得不太清楚,但还是听到了KFC几个字眼。
  谢屿正好站在离KFC没十几米的地方,扭头向KFC看过去。
  同一时间,周巍举着手机从里面推门走出来。
  视线和视线交叠在相同的路径上,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周围的灯光仿佛被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只有周巍头顶的一盏路灯自上而下倾泻着光线,在周巍眼窝鼻梁处晕开一团氤氲的橘色,并随着男生的脚步,持续不断地退逝着,最后被堂皇的背景灯光大幅拉开。
  谢屿的视线扯不动,移不开,眼底漫起了一丝雾气。
  周巍走到谢屿面前,抬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了?是男朋友太帅了,所以看呆了?”
  谢屿回过神来,忍着鼻间的酸意,强装镇静道:“怎么会,我就是想你怎么穿这么少?”
  京市向来入冬得快,昼夜温差也是大得不得了,时常一到晚间,温度就降到了零下,谢屿看周巍只穿了一件毛衣,想到刚刚在出租车上听到的广播,今天夜间只有九度,忍不住说道:“你外套呢?带了棉服吗?”
  “带了,在箱子里。”周巍笑了笑,把手里刚买的一杯牛奶塞给谢屿,“我不冷,倒是你冷不冷?”
  “我刚从车里出来,哪里会冷。”谢屿没接牛奶,“你自己喝。”
  周巍笑笑,没推却。
  谢屿又问:“吃了没?”
  周巍说:“刚在里面买了两个汉堡吃了。”
  “就你一个人?”谢屿看他。
  “你还想要几个人?”周巍微微眯起眼睛。
  谢屿一愣,“我以为你是和老邹他们一起来的。”谢屿记得老邹提过,说到时候会把参赛的人组织起来,一起带到京市参赛。所以谢屿就以为周巍是跟着学校比赛团一起来的。
  “没,他们还要晚几天。”周巍说,“我请了几天假,提前过来了。”
  “我操。”谢屿低骂了一声。
  周巍:“?”
  下一秒,谢屿突然向他扑过来,狠狠地冲进他的怀里。周巍差点没招架住,踉跄地退了两步。
  谢屿的脸埋在周巍的颈窝,侧头在他耳边小声抱怨道:“你早说啊。”
  “早说什么?”周巍抚着他的背。
  “说你是一个人。”谢屿闷闷道,“早说我就不忍了。”
  如果不是担心会被老邹他们看到,他老早就想抱上去了。为了抑制住想要拥抱周巍的冲动,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结果才知道老邹他们根本没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谢屿抱着周巍舍不得撒手,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人侧目看着他们。谢屿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也不想去在乎。他想周巍想得要疯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周巍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谢屿,我有一件事儿忘了。”
  “什么?”谢屿伏在他肩上没有动。
  “我没订酒店。”周巍说。
  谢屿:“……”
  谢屿抬头下巴搁在周巍肩上,无语道:“……你都到这儿了,跟我说这个?”
  周巍被看穿也不窘,笑道:“所以,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什么没安排?”谢屿偏头,眨眨眼,故意假装没听懂道,“你现在赶紧订个酒店。”
  周巍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尖,侧头附在耳边低声道:“这么狠心?”
  谢屿被捏得有些痒,转头想咬一口周巍的脖颈,但到底是顾忌在大街上,没真的下口。只好由着周巍捏着耳垂,别别扭扭地哼了两声,才从周巍怀里退了出来。
  “我们回家。”谢屿呼了一口白气说道。
  ·
  谢屿在京市的家是一座独栋的小别墅,比在江城的要大许多。虽然这栋别墅不在市区,但房价依旧高得吓人,主要还是因为住在这个别墅群里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以群居,物以类分,久而久之,这里房价就越涨越高。
  谢屿带着周巍进门。家里没人,黑黢黢的一片。
  这些天,林婷一直在外处理事情,没怎么回家。平时除了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一下房间外,大多时候只有谢屿一个人在。谢晖早在几个月前就搬了出去,但谢屿觉得谢晖搬不搬都没什么区别。这些年谢晖呆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林婷房间衣柜里怕是连他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刚回到京市的那几天,谢屿经常觉得自己呆在这里跟呆在江城那个空荡荡的屋子里没什么区别。反正谁也见不到。
  谢屿在门一侧的墙上摸了一阵,打开了灯。
  这栋别墅买了十几年,装修风格放现在已经算是老气了。别墅一共有三层楼,谢屿的房间在三楼,三楼是一个半开放式的房间。其实这个房子本身只有两层楼,但是当初装这个房子的时候,谢晖把屋顶推倒重建过一次,将顶端建成了坡顶楼阁的样子,又在中间架了一层,做成了三楼。
  所以三楼的高度不及一二楼高,容纳空间也很小。之前一直是当储物间用的。但中考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谢屿趁林女士不在家,悄悄把自己房间搬了上去,把三楼杂物腾了出来。
  谢屿当时还挺怕林女士有意见的,但没想到林女士回来后,知道这事也没说什么。谢屿也就默认林女士同意他搬了上去。
  三楼因为是半开放式的房间,所以没有门,相当于整个顶楼空间都是谢屿的房间。三楼的装修风格和一二楼很不一样,在林女士默许之后,谢屿专门找人把三楼按自己的喜欢重新装修了一番。
  和一二楼富丽的风格不同,三楼是典型的极简风格。
  “这个房间和下面两层好像不一样?”周巍把行李在床边放下说道。
  “我找人装的。”谢屿说着,拉起周巍往某一处走,“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走到位置,谢屿停下道:“你抬头。”
  周巍闻言仰起头,他这才发现头顶上方是一个天窗,透过天窗看向外面,夜色浓郁,疏星点点,皎洁的月亮悬在上空。
  谢屿也仰着头,看着窗外,“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月亮,之前一直是什么也看不见。”谢屿说着,走到床边,关下房间的灯。
  黑暗瞬间侵蚀了整个房间,月光如溪流缓缓流淌下来,铺了一满床的清辉。谢屿拉着周巍一起在床上躺下,月光星辉随之洒了一身。
  谢屿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那一轮悬月,慢慢道:“我很喜欢这个窗户,这是这个家里我唯一喜欢的地方。”
  周巍感觉到谢屿似乎想要说什么,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其实很怕孤独,”谢屿说,“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人呆着。但是人啊,总是怕什么,就会一直来什么。在没来江城以前,我以为我最怕的就是一个人被我妈留在家里,但来了江城以后,我才发现我最怕的不是这个,是怕某一天突然被我妈遗弃。”
  “我爸他……”谢屿提到这个人时,不由自主地沉默了几秒,“他……和我妈感情不深,和我的感情也不深。一年到头我们一家人见不了几次,小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回来,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就知道了为什么,我就再也没问过这个人。在我心里,我唯一的亲人只有林女士,所以我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被她抛弃。”
  谢屿他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恰恰林女士不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每一次我回家,看到空荡无人的房间,都会觉得心里很空。”所以他才会把房间搬到了顶楼,仿佛只有拥挤狭窄的空间才可以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谢屿望着天窗,忽然开口说道:“喂喂,你知道这里什么时候的风景最好看吗?”
  “盛夏的夜晚?”周巍说。
  “不是。”谢屿侧头看他,月光落入眼里,眼角眉梢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是晴朗的秋天。”
  “一望无垠的蓝天,漂浮的白云,飘高的枫叶,一直延伸的飞机云,还有铺在床上暖烘烘的灿烂阳光,都是这个天窗最美丽的风景。”谢屿停了一秒,“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最好看的风景——是现在。”
  在我身边。
  谢屿的眼底倒映着周巍的身影,两个人近距离地互相凝视着,月光在周巍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少年的眼里盛着明亮的光彩,很亮,很亮。
  呼吸浓郁地发稠,周巍在无声无息地靠近,再近一点,头发就要碰上了。
  周巍半支起身,居高临下地望他,身体遮住了大半阴影,只能在发梢中间窥到浅薄的月光。
  呼吸均匀地落下,掌心蹭过谢屿的手背。清晰的痒,叫人发颤。
 
 
第73章 
  周巍托着谢屿的后颈, 小心翼翼地浅啄着。起初只是一种试探, 直到得到回复之后,才逐渐变成了更加深入地接吻。
  在月光下,不知疲倦地吻着。
  灼热的温度在上升, 真切的触觉在苏醒。后来谢屿实在没忍住,抓着周巍的头发,刚勉强喘了几口,又被拖了回去。直到被折腾得泄了一回, 才暂时结束了。
  花了好一阵功夫,两人才平息下来。周巍微喘着气,靠在床头, 谢屿靠在周巍肩膀上,清清浅浅地和他十指甲交握,手心叠着手心。
  空气很静谧,两人都不想说话, 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 天窗投递的那一抹月色,好像浮着的浅白的雾, 朦朦胧胧地映着细小的尘埃。
  “听歌吗?”谢屿问。
  “什么歌?”周巍问。
  “好像这时候听抒情音乐更加适合吧。”谢屿说着掏出了手机,刚打开屏幕,手机就因为没电瞬间关了机。
  谢屿不由怀疑道:“我们弄了很久?”
  周巍笑了一声,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谢屿:“……滚。”
  周巍捧腹笑了好一阵,谢屿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要点脸好吧。”谢屿说。
  周巍笑着“欸”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你放歌。”
  谢屿正准备接过手机,注意到周巍食指那里有一抹血痕,他低头,手指轻轻地蹭了蹭,道:“这里怎么伤着了?”
  周巍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是上午上车搬行李的时候伤着的吧。”
  谢屿手指往那块皮肤那里压了压,“好像都硬了。”
  周巍“嗯”了一声,“过几天应该就愈合。”
  “你等下,我去给你拿个创口贴。”说着,谢屿按开床边的开关,噔噔噔地下床跑了出去,快得周巍都来不及阻止。
  没过一会儿,谢屿带着创口贴和碘伏又上来了。
  “把手给我。”谢屿说。
  周巍哭笑不得:“没这么严重吧。”
  谢屿非常严肃道:“马上就要比赛了,哪里都可以伤着,就是手不行。”
  周巍只好依言乖乖把手递给他。
  谢屿垂下眼睑,很认真地一点一点给他上药。灯光打在谢屿脸上,睫毛在眼下划出一道浅浅的阴影,光线勾着少年的边,五官轮廓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些,更线条分明了些,灯光在发间模糊地漏了进来,将少年的神情衬得愈发地柔软起来。
  周巍出声道:“你是不是瘦了?”
  谢屿手一顿,“有吗?”
  “有,”周巍说,“五官都快变了。”
  “那岂不是更帅了?”谢屿笑道。
  周巍也笑了,“美的你。”
  周巍伸出指尖,蹭过谢屿的脸,道:“真的瘦了。”
  谢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沉默了片刻,道:“我外公……他过世了。”
  周巍这才明白这些天谢屿一直持久不回消息的原因,也明白谢屿为什么会突然消瘦。气氛蓦地安静下来。周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探出手指抚上谢屿的头发,安抚似的轻揉了几下。
  谢屿视线垂落着,迟钝几秒后,收了手上的碘伏,贴上了创口贴。
  周巍的视野里,看不到谢屿的神情,只能看到他低垂脑袋时后颈,露出的一小块扎眼冷白皮,莫名地有些悲伤。
  “外公他……”谢屿静默了数秒后,终于有勇气开口,“他老人家是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周巍手指微微施力,扣着后脑勺,轻轻地按了下,让他额头抵住他的胸膛。
  温柔的气息填充了自己的意识,谢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周巍这里找到了栖息的地方。
  周巍开口道:“谢屿。”
  “嗯?”
  “我跟家里人坦白出柜了。”周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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