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我??
“怎……怎么挟持!?”凌风哑然的抖了抖唇,我堂堂璟王府第一高手被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挟持,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能信哪!
“这你就不懂了吧!”澜瑾白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你当我傻吗”的表情,继续冷哼道,“我就说我拿着刀,你不带我出去,我就捅自己!如何?”
“……”
凌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倒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这主意听起来虽然糙了点,没准还真的可行!凌风抬眸望着屋顶,微微沉吟了片刻,最后终于尴笑着对澜瑾轻轻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
两人在傍晚前悄悄溜回了王府,却一直等到夜幕低垂也没有听到一丝动静。本来做好准备去迎接一场惊涛骇浪,结果此刻却安静得让人心慌。
澜瑾和凌风不安的候在殿中,满心疑惑的面面相觑着,一阵恭恭敬敬的禀告伴着叩拜之声突然传了进来:“公主殿下,奴婢是承欢殿的侍女沉香。”
“进来吧。”澜瑾连忙看了一眼满脸惴惴不安的凌风,转身端坐回主位上,浅笑着应了一声。
沉香躬身进了殿门,对着澜瑾恭敬的叩拜道:“瑾公主,王爷今天身体不适,白天一直在睡着,刚刚才醒了一会儿,记挂着您这边,特意命奴婢来问问公主有没有什么需要。还有,王爷晚上只吩咐了一点清粥,今儿的晚膳就不陪您一起用了。”
怪不得……
“没什么需要的,让膳房把晚膳送到我这来就好了。”澜瑾突然窃喜着挥了挥手,让那侍女退了下去。既然璟哥哥才刚刚起身,自然就顾不得过问自己,今天真是赚到了!
凌风也在一旁跟着默默松了口气,可是转头就在这话中听出了些许不同意思。昨天王爷王妃第一次同居一室,今天就睡了一天,莫非???
凌风捏了捏下巴独自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只可惜有一点他却始终转不过弯来,按理说这今天下不来床的……难道不应该是王妃吗?
这情况,有点微妙啊~
……
夜幕悄悄笼罩了客殿外的华美庭院,月光清澈如水,就连繁星都淡淡隐去了素日的光华。
凌风双手抱肩,半倚在一棵已经落尽残叶的大树旁,垂了眸一动不动的沉思着什么,那矫健的身躯在透过枯枝的月光下,静静绽开一片修长的暗影。
微风浮动,一个黑色的身躯突然从假山后闪现出来,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上,那墨色的双眸微微一凛,便几步掠到凌风面前,重重的叩拜下去。
“凌堂主。”
那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抹骇人的冰冷,他笔直的跪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恭敬和顺从。
“帮我去查一些人。”凌风的目光静静落在他墨色的脊背上,微眯了眼淡淡的吩咐道,“玄冥国弓手的指茧位置你还记得吧?”
“属下记得。”黑衣人郑重的点了点头,抬眸向他看去。
“带人去锦绣阁蹲守,如果遇见了,就给我全力追查,我要知道他们混入龙霄国的目的何在!”
“是!”
黑衣人并不多言,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俯身再次叩拜着退了下去,身形一闪,转眼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凌风回到客殿门外,静静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切并无异样,可是不知为何寝殿内的人气息却有些凌乱,还不时含混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想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可是又有什么事,会是这胆大包天的瑾公主所惧怕的呢?
他颦了颦眉,微微一个纵身便跃到了殿旁的大树上,夜风冰寒,他却只能守在屋外,凌风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掌,缓缓将自己抱成一团。这要是给王爷守夜,还可以趁他不备偷偷进到屋里取取暖,可是如今守着的是公主,凌风用力吸了吸鼻子,若不是嫌自己命长,就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树上吧……
在他打了第七十五个寒颤之后,终于盼来了天边的第一抹亮白。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寝殿内竟也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
……
承欢殿中,黎玄在这淡淡的晨光中幽幽转醒,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家伙,微微勾起了唇角。
可能是前日里折腾得紧了,昨天这个小东西就在榻上乖乖躺了一天,一会要水一会要饭,委屈巴巴的俨然一副小媳妇样。
可悲的是,自己就这样被他使唤了一整天,却丝毫不觉得厌烦,竟然还觉得甘之如饴?
可能是感受到了黎玄专注的视线,澜璟也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此刻,黎玄正悄悄凝望着自己,淡淡的晨光下,那微微蹙起的剑眉格外好看。
“黎玄……”他薄唇微启,嗫嚅着轻唤了一声,狭长的凤眸有些迷离的半睁着,那样惹人怜爱。
“嗯。”黎玄心里“怦怦”直跳,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淡然,他单手支起身体,指尖小心的抚上他微凉的面庞,缓缓的摩挲着。
男人温暖的气息悄悄笼罩过来,脸侧也传来那样清晰的触感,澜璟如水的目光静静凝望着他,不自觉的抬起手,覆上了他有些粗糙的手背。
他的手结实而有力,却在西北大漠的风雪中染上了一抹沧桑,那粗大的指节,厚厚的剑茧,都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过往。
澜璟隐隐有些醉了。
他微眯了双眼,将手臂轻轻环过黎玄的后颈,在他耳畔柔柔的低语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肯主动与我亲近……”
黎玄先是微微一怔,紧跟着便微微勾了唇角,略一用力,就将他翻身按在了榻间。他一言不发的望着澜璟湿漉漉的双眸,轻轻低下头,温柔的俘获了他的双唇……
就在二人缠绵拥吻的时候,厚重的大门却突然不合时宜的被人拍得啪啪作响,一边拍一边还有澜瑾那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大声响起:“璟哥哥,璟哥哥!!”
紧跟着就是凌风和侍卫劝阻的声音同时传了进来,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黎玄随即起了身,默默的向澜璟看去。澜璟也努力用手肘支起上身,黑着脸向外殿望去。那如水的长发妖娆的垂在肩侧,半遮着他领口间的美好风光。
“凌风,让瑾公主去暖阁等我。”难得的好气氛被人生生搅黄了,澜璟颦眉轻斥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薄怒。
“是……”凌风急忙小心翼翼的劝说着澜瑾,带着她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寝殿大门。
第十八章 深宫旧梦
梳洗妥当,澜璟终于强忍着不适一瘸一拐的出了寝殿,最后还不忘嗔怪般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等他的黎玄,心里默默腹诽着:都说了不要、慢点、刀下留情,最后还是把自己折腾得这样惨,虽说当时还是……可是过后受不住啊!!
黎玄却像没看见一般,淡淡的给他系紧披风,温暖的手掌便向他面前伸了过去。澜璟愣了愣,立刻不争气的忘光了“前仇”,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般把“爪子”放到了主人手里。
……
好不容易挪到了暖阁,推门就见澜瑾正坐在方桌旁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回事?!”澜璟狠狠瞪了凌风一眼,低斥道。
“呃……”凌风茫然的看了看澜瑾,又瞧了瞧澜璟,一脸无辜的抖了抖唇辩白道,“属下是真的不知道啊!瑾公主一早起来就冲出门,哭着直奔承欢殿,属下实在拦不住啊……”
“她们说你病了!”澜瑾似是怕澜璟迁怒凌风,急忙抹了一把眼泪大声道,“我昨晚梦见璟哥哥快死了……就和……就和当年瑄哥哥一样!呜呜呜……”
“澜瑾你在说什么?!”澜璟一愣,突然觉得这话有蹊跷,急忙俯下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追问道,“瑄……皇上他怎么了?!”
“瑄哥哥有一次病重,就要死了,摄政王叔和一个白胡子老头把我关在宫里一步不许离开,还不让我说出去。”澜瑾明亮的大眼睛里突然染上一抹畏惧,瑟瑟的回忆道,“那个老头的眼睛特别吓人,就像毒蛇一样,看人都是阴森森的……”
“这么大的事,我为何会不知道?!”澜璟惊得全身一滞,就连眼睛都在急怒中泛起一抹血红。那握着她肩膀的手指不敢太过用力,却在抑制不住的拼命颤抖。
“那时候你正在南下游玩,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等你回来时瑄哥哥已经醒了。”澜瑾抽了抽鼻子,继续低声道,“他们只说瑄哥哥染了时疫,不让任何人见,就连最开始诊治的两个御医过后也都消失了。只有我……偷偷跑去看了一眼,那时候……那时候……”
“瑄哥哥是真的快要死了……”澜瑾哽咽了两下,嘴角也有些颤抖:“后来我被他们发现了,就被关了起来,谁也不许见……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澜璟看着她泪眼模糊的样子,兀自怔愣了许久才堪堪缓过神来,他轻轻抚了抚她乌黑的长发,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柔声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好好的……
我是好好的,可是澜瑄他……真的还好吗?!
登基多年,他的身体似乎越发清瘦了,就连精神也一年不如一年的憔悴下去。谁又能告诉我,这么久以来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澜璟。”
一声低沉的轻唤打断了他的思绪,黎玄缓缓走到身边,面色平静的抚上了他的肩头,“让公主回去休息吧,她见到你无恙也就放心了。”
澜璟抬眸静静凝视了他片刻,会意的点了点头,用指腹轻轻拭去澜瑾脸上的泪水,认真的安慰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待到午膳时再来陪我一起吃,好吗?”
“嗯。”此时的澜瑾已经悄悄止住了眼泪,情绪也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她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竟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乖顺。
凌风看到澜璟投射而来的目光,便立刻点了点头,护送着还在抽鼻子的瑾公主出了暖阁,缓缓向院外走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黎玄才从窗旁返回澜璟身边,颦了眉,不动声色的沉声问道:“你怎么看?”
“若是没鬼怎会不敢见人?又怎会把最初诊治的两名御医灭了口?”澜璟紧紧握着拳,指节在愤怒中咯咯作响。
“那澜瑄的病愈又怎么解释?”黎玄微微勾了唇,继续反问道。
“若是瑄哥死了,他们又岂能逃罪?”澜璟冷哼了一声,恨恨的嗤笑道,“如今只怕是换成了什么慢性毒药,慢慢消磨他罢了!”
“若是当今皇上薨了,皇后所生那个不满四岁的儿子便会继承大典。”澜璟认真的向黎玄看了过去,咬着牙缓缓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可要比皇兄好控制多了!”
黎玄颦着眉,反反复复的思量着他刚刚所说的话。近些年,澜瑄确实已有默默培植势力,等待时机夺回政权的苗头,从他重用楚潇,力保公主,甚至亲自主持科举殿试,选拔新人就不难看出端倪。若是摄政王为了稳固地位意图另立新君,也并非没有可能。
黎玄神色凝重的向澜璟望了过去,低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澜璟的眼底悄悄闪过一抹痛楚,他嘴唇微微翕动,似是有些犹豫的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垂眸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无权无势,又能如何……他在暗,我在明,现在别说外边了,就连这偌大的璟王府,都不知藏了多少双眼睛……”
黎玄没再多言,而是满眼无奈的缓缓走到窗边,抬手覆上那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红木窗棱,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再华美的笼子,他们也不过是任人戏耍的笼中之鸟,就算被人折断翅膀,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或许真的到了那样一天,他们也只能流着血泪蜷缩在彼此身边,对着那笼外之人大声哀鸣吧!
……
夜深了,一抹幽暗的烛火之光悄悄从寝殿的窗棱间透了出去,被眼前精美的木质雕花打碎在汉白玉的地面上,散开点点温柔的暖黄。
澜政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华丽常服缓缓从纤尘不染的石阶上走到殿外,那柔软的金丝锦靴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王爷……”守在殿外的御林军队长几步跨上前来,恭敬的垂了眸,抱拳行礼道,“请容属下……”
澜政深邃的黑眸静静向他望去,微微抬了抬手,阻止了他想要通报的打算,望着映照在窗纸上的那抹人影淡淡的勾了唇角。
寝殿内烧了地龙,拢了碳火,白玉雕琢的精致香炉上静静散发着一缕柔和的馨香。描金的檀木矮桌间堆着满满的奏折,澜瑄依然同平时一样靠坐在桌前,一本不落的认真看着。
这些奏折虽然他都会仔细批阅,可是过后仍然会按照紧急程度分批送到摄政王手中,若是同意便不做改动,若是有所更改,朝臣们就会识趣的按照新的旨意去执行。
可尽管如此,澜瑄还是会一丝不苟的将所有奏折全部看过,这么多年来,从未懈怠。
桌案上突然静静投下一片暗影,澜瑄手指一抖,猛的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此时摄政王正垂眸站在桌旁,似笑非笑的默默打量着自己。
“皇……皇叔……”澜瑄显然是吓了一跳,一阵头皮发麻过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嗫嚅了一声,“您今日没回王府吗……”
“嗯。”澜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强壮的身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感,“澜瑾该接回宫了,身为公主,整日赖在兄长府上成何体统?”
“我明日便让楚潇去接……”澜瑄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一边躲开他那冷厉的目光,一边低低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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