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儿子的事和你们说的多吗?”
“不多,我们都没孩子,她想说也没人愿意听啊。”
“来这里的人,有没有什么人特别喜欢她?”
“来这里的,都是为了一时刺激。再说她也是不出场的,偶尔和谁聊的投机了,会再来叫她,不过,没有听说哪个特别喜欢她的。”
“她有没有除了她男人以外的人?”
“我猜有。不过她从来没有说过。”
“你怎么猜出来的?”
“就是她变得不一样了,总是很开心的样子,有时候自己待着还会傻笑,明显是有喜欢的人了。可我们问她她又否认。她的事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从两个月前吧,我发现的时候是两个月前。”
“你知道她考成人高考的事吗?”
“知道,这个是我最佩服她的,高中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想要重新考,而且考上了,那得多难啊。”
“她有说起哪个学校的事吗?”
“没有,就是说考上了,说是个好学校,连学校名字都没告诉我们,大概是想以后彻底和这里划清界限吧。”
“她有没有说和谁有过什么矛盾,那种很严重的。”
“没有,你听说过吗?”莉莉转头问旁边的Linda,Linda想了想也摇摇头说没有。
“你们和和她关系很好?”
“我们走的近些,关系好不好的,也就那么样。”话虽这么说,可莉莉和Linda的眼神里的伤心已经告诉郭图荣。这两个女人和曲静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你们这儿还有谁和她关系不错的,可能知道她一些事的?”
“还有那就是薇薇了,不过她今天没来,她已经好两天没来了,估计是和哪个主儿出去打野战了。薇薇总是愿意跟在曲静身边,她和曲静是我们这儿的twins。”
“什么意思?”
“就是,薇薇总是模仿曲静的发型和穿着,我们就那他们开玩笑。她也很乐意听这个名字。”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说不好,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一个多星期。时间越长挣得越多。”
“她家住在哪里?”
“她是租房子住,在柳树桥那一带,我没去过,就大概知道。她老家是Y成那边的,好像是穷山沟沟,所以跑出来混日子。”
“如果她这两天回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那,你得给我留电话了。”
郭图荣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塞进莉莉的衣服里面:
“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行,不过,你得再点瓶酒。”
郭图荣爽快地笑着,莉莉站起身来腰肢扭着去了吧台。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郭图荣已经站起来了,他轻轻靠在莉莉的身边说道:“这瓶酒就送给你了。有时间我们再喝。”
“你们要走了?”
“走了,回去晚了,就没有零花钱了。我还想攒点钱带你们出场呢。”郭图荣身体摇晃了一下,靠在刘贺城身上,音量略微提高了一些,舌头有些打卷地说着。
那边黄毛看他们站起来了,忙过来招呼,郭图荣借着酒劲用力拍了拍黄毛的肩膀:
“你给我看好她,下次我还来。就找她。”
“今儿还早着呢,再多待会儿吧。”
“今儿喝大了,啥事儿也办不成。下次不许灌我喝酒。”他说着拥着刘贺城走出酒吧,摇摇晃晃地一路沿着小巷往主街道上走。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条街道除了闪烁的霓虹灯,就是偶尔躲在阴影里晃动的人影,不远处的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轰鸣声,才能划破这里阴冷的宁静。
他们两个走了一会儿,郭图荣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一条小路,那里的路灯一闪一灭的,拼了最后的力气想要照亮那一片黑暗,可惜微弱的灯光已经残喘着,连下面的一方都照不亮。
在那灯光找不到的阴影里,几个人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有些急促地说着什么,郭图荣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像什么“落单”“人多”“教训”“霸王”什么的。
郭图荣搂着刘贺城的肩膀脚步加快,一直到了主路上才松开,他伸手拦准备计程车:
“你刚才听到了吗?那个薇薇说不定就是受害人。”
“我听到了,明儿一早我就到那一带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想起刚才看到那本册子里面那个有特殊标记的女人,确实似乎和曲静的照片很像,发型眉形都很像。
郭图荣点点头说道:“好,不过她这个可能是化名,我晚些时候问那个莉莉要一下薇薇的照片。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说着回头望身后忘了一眼,转过来若有所思的。
“嗯,郭哥,我今天真的开了眼界了,你简直演的跟真的一样。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他们去局里。”
“这里老板在电话里都已经矢口否认了,甚至说不是干这行的。何况我们不管把谁带到局里,得到的答案都和老板一个口径的。能在这里开这样的场子,都沾点黑的,谁敢不听?”
“这样啊,不过真的好巧,正好这两个人和曲静关系不错。”
“哪有那么巧?”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郭图荣开车门把刘贺城塞进去。
“什么意思?”刘贺城一脸蒙圈,还想问个明白。
“你问题真多,等回去,我慢慢教你。”
“你不和我一起?”刘贺城扒着车窗说道。
“我们不顺路。司机开车。”
司机启动车子,刘贺城忙说了一个地址,再回头看着郭图荣,怎么不顺路?他们不是都在南一区吗?
刚刚那条路上,哪还有郭图荣的影子?
第16章 一个精致的女人
妈妈说要带男孩出去玩几天。
男孩很高兴,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少的太可怜了,那人总是不让他和妈妈在一起。
那是他的妈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男孩兴奋地收拾着行李,要多带点东西,也许可以在外面待好久,也许可以不用回来了。
他太开心了,没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
那个故意被他弄坏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修好了,推开门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男孩高兴地哼起歌来,还差什么?他拿起放在床头的几本书,要不要多带点书?还是算了,他把书又放下了。
书太沉了,他不想让妈妈帮他背。如果那附近有图书馆就好了。他可以去借书。
审视着自己已经装的差不多的行李,男孩开心地笑了。
“我要是你就带着那些书。”身后带着笑意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男孩身体僵硬了起来,手脚都因为惊吓而变得麻木。
“你们要出去玩,怎么没告诉我一声?”那人靠近了,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
男孩没有说话,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嗓子像是被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
在那人面前,他总是说不出话来。
“我希望你们玩的愉快。明天应该不会下雨,你们的飞机应该不会被取消。你知道吗?每次你们出门我都很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会睡不着觉的。”
男孩心凉了。
那晚,妈妈充满歉意地告诉他,她们单位要派她出差,那个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等她出差回来,再带他去玩吧。
男孩没有说话。他知道,只是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
可男孩只是笑了笑,懂事地把精心整理好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回去。
隐约中,似乎听到门外一个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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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 早上九点。
又是一个酷热的天气,袁彻和柯然约好在红旗中路见面,一起去在那附近小区里的大学导师家。
虽然才九点,可热浪已经一波波地把站在外面的人包裹起来,即使是站在树荫下面,袁彻的脊背也已经被汗浸湿了,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身上穿的正经八百的衣服,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早特地回家一趟,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穿上这身衣服。这套衣服是参加队长孩子婚礼的时候做婚礼主持买的,就穿过那么一次,因为太刻板,不是他的风格。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去见大学老师怎么也得收拾的像个人样。
可他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承认吧,就是不想被柯然比下去。
好歹自己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和刚出校门的毛孩子较劲,还是最幼稚的这种。
为这事儿他已经自嘲了一个早上了,袁彻扯开领口的扣子,踢了一脚空气,又揣了一肚子的明白继续等人。
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他走进旁边的一家超市,顿时觉得清凉了。他在货架上看了一圈,来到放食品的柜子,拿了两个面包,两盒奶,和一包火腿肠才走到收银台。
前天的宿醉加上一天的忙碌,让他今天一直睡到八点才起床,回家一顿忙乱,早饭也没顾得上吃。
不吃早饭在他是常事,要不是隐隐作痛的胃提醒他,他估计又忘了还有吃早饭这回事。
他前面还有三个人排队结账,袁彻抬眼看了看外面,柯然还没有来。在他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轿车在刚刚他站着的大树旁边停了下来,柯然从车里下来。
他依旧是衬衫短袖,不过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配上米色的西裤,看上去清爽的很。
袁彻正要抬手招呼一下,从那辆车里又下来一个女人,动作亲昵地和柯然说着什么。
袁彻连忙放下自己的手,隔着擦得透亮的玻璃窗看着柯然,眉毛挑了挑。
这小子原来有女朋友的,看样子家里条件还不错。看他什么都晚熟的样儿,这方面倒是早熟的很。袁彻酸溜溜地瞟了一眼,别开脸看着前面排队的油腻的头发。
这一眼看得他没等吃就已经饱了。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袁彻又把目光转向了大树下。
柯然脸上不是昨天那种拘谨,而是微微低头笑着听女人说话,听的多说的少,手偶尔在女人的肩膀上轻轻抚摸一下又放下来,从两个人站立的姿势看,像是一对情侣在约会后告别。
那女人说完了在柯然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才坐回到车里。
柯然在那车子开走,离开他的视线后,他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温和甚至有点饱含感情变得有些冷冷的淡然。
袁彻被这一幕惊诧到了,他见过两面三刀的人,可他没有想到柯然竟然也是这样人。
袁彻工作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练就了火眼金睛,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五。昨天一天他都在见缝插针地审视着柯然,那个脸抬头看人都会害羞的男孩子,是真的太嫩了。
以至于到快下班的时候,他还对自己白天那么幼稚的举动自我反省了一番。
刚才的一幕又是他亲眼所见,和昨天的柯然判若两人。
此刻柯然心里想什么?是不屑?是嘲讽?是得意?他对待三组的人时那种谦卑的态度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看到昨天柯然第一天工作的表现,袁彻刚刚积累了一点点对柯然的好感,被这一幕击打的荡然无存。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那么单纯的人的。
袁彻结完账走出来,就见柯然正站在树下四下张望着。
看到袁彻,柯然原本很放松的表情突然又有些紧张起来,又是那种略带拘谨甚至有些呆呆的表情,整个身体都跟着站的笔直。
袁彻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竟然看不出来演戏的痕迹。
要么就是这个人装的道行高深,要么就是真的。
如果不是刚刚看到那一幕,袁彻还真的相信他是初出茅庐,谨慎小心,有些憨厚的菜鸟警察。
这个伪菜鸟难道在和他玩什么把戏?既然要和他玩,他就奉陪到底好了。
袁彻把手里的面包扔给柯然一个,装作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来一个,这个味道不错。”
“哦,好,谢谢。”柯然拿着面包,却没有马上撕开,只是捏着它看着袁彻已经一口面包一口奶地吃了起来。
柯然看着袁彻三两口吞下大半个面包的样子,微微笑着说道:“你这么晚还没吃早饭?”
“怎么,你吃过了?”
“啊,是,吃了点。”柯然两只手捏着面包,刚刚蓬松的面包已经变成扁扁的了。
袁彻两口把手里的面包塞进嘴里,从他手里抢过面包,撕开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含着面包支吾不清地说道:
“不吃就别动,捏死了就不好吃了。”
“对不起,谢谢你。”这会儿功夫,袁彻的面包牛奶都已经消灭掉了。
他擦了擦嘴角,也不招呼一声,径直往那个看上去就房价不菲的小区走去。
这个小区是高档住宅,门口的保安都是精挑细选,并且专门训练过的,从站姿到表情都无可挑剔,就像小区里的业主都是皇亲国戚一样。
保安上下打量着两个人,又仔细看了看证件才笑着问道:
“警察同志去几单元,找哪位?”
“这里有没有一个姓何的T大教授?”
“T大教授?这里有两位姓何呢,您找哪位?”
“哦?是哪两位?”
“一个是何启明教授,一个是何超教授。”
“这样,我们找何超教授。”
“他在十五单元三层。”
这个保安一脸公式化的笑容,没有多说一句话,可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着强烈的好奇,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心里开始够思了一个故事了。
这个小区的房子都是跃层的建筑,十五单元在靠近里面的,位置比较偏僻。越往里走,马路上车子喧嚣的声音就越小,越觉的清净了不少。这个小区像是迷宫一样,在问了两次路后终于找到十五单元,按响了三楼的门铃,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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