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不乐意,理由是这里离陈铮的学校近,走十来分钟就到。
宋晟屿不想被扣上吃软饭的帽子,就可劲儿从别的地方弥补,吃的用的都往好的买,还想把当初那张卡塞回给陈酿。
陈酿一看就不高兴了,质问他是想谈恋爱还是要包养,宋晟屿麻利的把卡折了,朝陈酿故意转过去的的背影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转回来。
今晚宋晟屿带他吃饭的地方是个半开放的水上餐厅,靠边坐的能摸到水里游的鱼,水底有零星的灯光,偶尔看到几只模样奇异的鱼游来游去,陈酿想陈铮一定很喜欢这样的地方,下次要带他来。
陈酿正吃着宋晟屿特意给他点的甜点,就见脚下游来了一条胖胖的鱼,身上还不时闪过一个亮光。
宋晟屿装作无意蹲下身说:“这鱼身上好像有东西。”
陈酿也跟着站起来要凑近看,就见宋晟屿从那鱼身上取了个东西,捏着举向陈酿。
陈酿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宋晟屿蹲着的姿势很像单膝跪地,附近看到的人已经发出了不小的议论声,还有起哄的声音。
宋晟屿举着个银色的指环,没有求婚,没有告白,而是牵过怔住的陈酿,把戒指套进了他的中指,吻了吻手,又起身揽住他,看着侍者推过来的蛋糕。
周围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陈酿压抑着剧烈的心跳,还处在发懵的状态,愣愣看着宋晟屿。
宋晟屿吻了吻他的耳朵,说:“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不远处有一桌人显然也看到了,姜芸眼里有点幸灾乐祸,看向自己皱着眉的丈夫,恢复得不错刚出院的宋晟凌也望着那个方向,视线久久凝在哥哥怀里那人身上。
第32章
陈酿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小时候跟着大伯生活拮据,童年没有漂亮的蛋糕蜡烛,也没有炸鸡薯条。
只有每半个月攒够了柴和鸡蛋到集市上卖了,大伯才会掏出几角钱给他买几颗充满了劣质糖精的糖。
可是那已经是陈酿最高兴的时候了,此后半个月他就从吃一颗,到吃半颗、吃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最后糖已经硬了变质了,他还是舍不得快点吃掉,因为日子太苦,这微小的甜也成了希望。
后来上了学,为了不浪费更多的钱,即使能买到更好吃的糖,陈酿也坚持含着一角两颗的,每次吃完舌头都会沾上颜色,过高的糖精吃多了也会苦。
可他仍觉得甜,日子再怎么难,只要他多努力一下,多坚持一会儿,希望就会在前头。
后来他有钱了,日子没那么苦了,可以随时随地吃到任何制作精美、口感极佳的甜品蛋糕,可是再也尝不到甜味了。
但在此刻,陈酿觉出那消失在日渐累积的自我厌弃,和看不到前路的绝望中消退的味觉又打开了。
好像世上的打翻了情绪的人千千万万,只有宋晟屿握着打开他味蕾的开关。
陈酿眼中翻涌起了别样的情绪,他痴痴的望着宋晟屿,怕那丝甜味是错觉,眨眨眼就会被收回。
宋晟屿喂他吃了蛋糕,看到他眼角突然就红了,于是立即放下蛋糕抱住陈酿,很轻柔地吻他的眼睛,“哭什么,晚上还有的你哭呢。”
被他一打岔,陈酿也收起了那几分悲伤,瞪了他一眼,把宋晟屿瞪得心驰荡漾。
他们分了几块蛋糕给附近的人,收获了“恭喜”和“白头到老”之类的话,陈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生日蛋糕不是结婚蛋糕,只能红着脸,听宋晟屿大方地说谢谢。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姜芸搀着魂不守舍的小儿子,跟上明显发怒的丈夫,他们刚才都亲眼目睹了宋晟屿跟陌生男人是如何亲密拥抱接吻的。
姜芸觉得父子两人不知道,可她认出来了,那是给自己儿子捐骨髓那家的家长,为此还拿走了她百分之八的股份,到头来不也是人心不足,又攀上了宋晟屿。
她不知道的是宋晟凌也认出了那个人。
宋晟凌高中以前都在家里请家教老师上课,高中终于进了学校,性格里带着的高高在上不怎么能融入班集体,还经常请假,老师都认不全,没上两个学期身体不行进了医院,年纪轻轻就到鬼门关走了一圈。
他对陌生人的记忆不多,可陈酿算是为数不多记得很清楚那一个。
因为长得太好看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还记得陈酿那会儿穿一身洗得发白发旧的体恤长裤,总带着一种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气息,但他的脸长得实在不错,就算黑了点,五官依旧很突出的,比五官更突出的是他的气质。
沉稳、淡漠,不因他的作弄嘲笑生气,也不会向家长告状。
好像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宋晟凌那时年少气盛,见惯了对他百依百顺的家教,没有遇到过这种冷遇,于是就想作弄他,让疼爱他的哥哥替他出气。
难道他那时什么都不懂吗,不是的,宋晟凌见过他哥哥把人往家里带,他猜哥哥会把陈酿当作那种费尽心机,假借家教之名接近自己的人。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哥哥让人把那个女家教赶走,后来宋晟凌就没有见过她,他以为陈酿也会有相同的下场。
但他万万没想到陈酿那会儿就被宿醉不清醒的宋晟屿睡了。
陈酿当年骨子里好像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现在却在男人怀里笑得万种风情。
宋晟凌想他也不过如此,当年的事过后贼心不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靠近了哥哥,还让哥哥这么费心。
“难道他想报复吗?”宋晟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离开前深深望了陈酿一眼,等着吧,他会把所有不怀好意接近哥哥的人都赶走。
陈酿完全不知道即将有一场麻烦等着他,和宋晟屿吃完晚餐,给陈铮打包了蛋糕回家。
他们挤进有了浴缸的浴室,虽然并不宽敞,可宋晟屿喜欢和陈酿肉贴着肉的感觉。
宋晟屿先出了浴室,路过陈铮的卧室时看到他偷偷开了个门缝,躲在门后看着他。
宋晟屿推开门进去了,把要逃跑的陈铮拉回腿上坐着,揪了揪他的鼻尖,“你躲着干什么呢?”
陈铮抬起小手揉了揉鼻尖,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熊玩具,“送给你。”
宋晟屿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送给我?”
陈铮漆黑的眼珠转来转去,“小华哥哥说宋叔叔晚上怕黑,所以才不敢一个人睡,我怕黑的时候抱着小熊就能睡着啦,所以送给你。”
陈铮又把小熊往前送了送,宋晟屿心情复杂的接过来,又盯着陈铮看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谢谢。”
他把陈铮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睡觉,犹豫了一瞬,俯身吻了吻陈铮的眉心,“晚安。”
这是他第一次亲陈铮,在关上门之前,陈铮小声说了句话,宋晟屿顿了顿,把门关上了。
陈酿回了卧室,就见他拿着个玩具熊在手里看,陈酿看着眼熟,“你把铮铮玩具熊拿掉干什么,他每晚都要抱着睡的。”
宋晟屿有点得意的挑眉,“他送给我的。”
陈酿感到不可思议,宋晟屿却没多说,把他拉到怀里擦头发,陈酿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自从戴上他就一直忍不住的看,好像每看一次心里的甜就会多一点。
宋晟屿给他细致的擦着头发,突然说:“陈酿,我们结婚吧?”
陈酿似是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宋晟屿又摇了摇头,他想起离开房间前陈铮说的那句话,他说的是“你会做我的爸爸吗?”
他好像在把圈套往自己身上套,可意外的心甘情愿。
第二天去办公室,宋晟屿还没先责问林华没事跟小孩子乱说什么,林华就先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宋晟屿拿起来看了看,是某种药片,没有名称。
林华仔细观察了老板,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说:“避孕药。”
宋晟屿皱了皱眉,放下了,“拿这东西干什么?”
林华声音更小了,好像亲眼目睹老板娘给老板戴了绿帽,却不得不汇报的忠臣,“这是陈酿先生床底下发现的。”
宋晟屿和林华想的不一样,他知道陈酿不可能跟女人做,那么这个药谁可能吃不言而喻。
宋晟屿突然觉得喉咙里梗了根刺。
作者有话说:
哈哈!没想到吧!竟然双更耶!麻利点给我波波啵啵啵啵啵啵啵!
关于结局,这周就能完结。(不是一天一章,可能明天我就一起抖出来这样子)
有两个我很喜欢的场景没有写到,会放到番外,放心吧肯定是快快乐乐的,甜甜的,涩涩的
第33章
卧室里传出一声失控的低吼,宋晟屿大汗淋漓趴在陈酿身上,身下的人还没有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张着水光潋滟的红唇喘息。
宋晟屿射过后还堵在他身体里,陈酿缓过神来,便拍着他的肩膀要他起身。
“去洗澡。”
宋晟屿依旧压着他,好像十分眷恋陈酿的身体,即使射了精也不愿意离开片刻的温存。
最近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做,陈酿本来身体没那么弱,但耐不住宋晟屿天天折腾,白天工作的时候就没坐直过。
宋晟屿今晚没戴套,往常是因为方便清理,陈酿又只允许他做一次,但明天是周六,他可以做得更尽兴一点。
要射进前面的时候陈酿不太乐意,宋晟屿便咬着他的后颈问他:“为什么不让射?会怀孕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调情,“不想给我生孩子?”
陈酿看似抖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说:“你要射就射。”
宋晟屿最终还是没有射到前面,他把陈酿翻过来,面对面抱着插进后穴,操弄数十下射了出来。
药被收起来了,没有问陈酿,他觉得自己等得起,能等到陈酿愿意自己开口告诉他的那一天。
陈铮最近和宋晟屿的交流有所增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宋晟屿在套话,他在玩着玩具随口应答,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仍亲近不少。
陈铮似乎已经接受了宋晟屿和爸爸在一起,成为他另类的家人。
宋晟屿从陈铮口中得知他是第一个进他们家,还留在家里过夜的男人,他推断出陈酿以前没有带别人回过家,心里不知从哪冒出来小小的膨胀感。
他细细观察着陈铮,发现他的侧脸和笑起来的时候跟陈酿很像,剩下的眼睛有别人的影子。
陈铮究竟是谁的孩子?陈酿跟谁生的?
宋晟屿装深沉骗自己大度,要等陈酿自己开口说,可一看到陈铮就会联想到陈酿为他所做的一切。
如果陈酿早点遇到他,如果陈铮是他的孩子,如果有了这些假设,陈酿会不会好过一点?
不用经历那些屈辱,也不用被迫讨好他不喜欢的人,因为陈酿看起来那么纯净,是应该被保护,被宠坏的,他可以吃很多很多喜欢的甜食,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宋晟屿心里压下了一把沉重的锁,不知道拿着钥匙的是陈酿还是自己。
宋晟凌就是那个强行破坏锁的人。
周六,宋晟屿和陈酿带着陈铮回山腰的别墅,梁修远早就嚷嚷着要吃烧烤,管家让人在人工湖边的草地摆上烤架。
两个孩子在旁边玩闹,陈酿在给烤肉刷酱,宋晟屿既不想接过来自己做,又不想陈酿站太久,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表面上在给他支撑,实际只为了先吃到陈酿烤的肉。
一切都十分和谐的样子,直到宋志铭带着宋晟凌出现了。
自从宋晟屿的母亲死后,大女儿嫁去了国外,宋志铭就和这个儿子渐行渐远了。
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多少话可说,一个永远只关心成绩排名,儿子有没有给做父亲的丢脸,一个只愿谈生意金钱,逢年过节回家也不给好脸。
宋志铭没给他父爱,宋晟屿也不见得多孝敬。
宋晟屿在外面怎么玩宋志铭都没管,他年轻时也流连花丛,儿子比他收敛太多,对公司经营也有自己的一套,他逐渐放了权,哪怕董事会的其他人拿宋晟屿的私生活做文章,他也不以为然。
不过是玩几个男人而已,只要到了年纪知道传宗接代,他不会拿这件事和宋晟屿争吵。
可是现在做的太过了,宋志铭一生最看重钱财地位,感情从来没有被放进眼里,所以看到宋晟屿当众哄一个男人开心,又得知他跟一个下三滥的人同居,对方还带了个孩子时怒不可遏。
父子俩见面时宋晟屿也没松手,当他不存在似的,只关注陈酿手上的烤肉。
宋志铭咳了一声,威严道:“跟我进屋。”
宋晟屿临走前捏了捏陈酿的手心,示意他别担心。
陈酿有些心不在焉,这时身边站过来一个人。
宋晟凌皱着眉头用袖口掩住鼻子,娇气又高傲的样子,陈酿以为他肯定不记得自己了,没想到第一句就是:“陈老师,好久不见啊。”
陈酿脸色忽然就变了。
宋晟凌弯着眼角,似乎很欣赏他这幅惊慌的样子,“你怎么接近我哥的啊?”
陈酿强作镇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老师还是那么会装,我哥知道你以前的职业吗?”
“噢不对,现在不允许有这种职业了吧,该怎么叫,陈老师你教教我?”
宋晟凌和在病床上那个将死之人截然不同,和记忆中那个有着小王子外表的人也不一样,但恶毒刻薄较以往更甚。
陈酿脸色不悦,不打算理他。
宋晟凌见他不说话,又看到怯生生跑近的陈铮,“那是你儿子吗?”
他笑得更开怀了些,“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妓女吗?”
“啪”的一声放下烤夹,陈酿眼中的厌恶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了,他不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人,冷声对宋晟凌说:“我看在你有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宋晟凌最讨厌自己病恹恹的身体,在家里没人敢说一句“你有病”,可陈酿就这么无所顾忌的说出来了。
只能没有尊严的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由不得自己,像条死狗一样让人照顾的生活,其中有多痛苦有多折磨只有他能体会。
可是陈酿算什么东西?他怎么能轻飘飘的用这三个字来侮辱他的煎熬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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