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了,德胜那边怎么样,听说他病了?”司琴安然问。
“是病了几个月,不过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前一天还想约他去狩猎呢。”
“旧疾复发?”
“是的,不过这次病得够呛,还好已康复。”
“好,你退下吧。”
“是。”
安徒柳青恭身领命转身出去时,好像想起什么又顿足停下看着司琴安然,沉思了许久,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口。
本想让皇上多留意南王那边的动向,他知道皇上很宠爱他和胜王,很多时候亲情会蒙蔽了双眼,许多事都是坏在亲情上,不过他好像还没资格管理皇上的事。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吊儿郎当地出去了。
回到府里,又不见了江夏,一问下人才知江夏半天没等到自己,也出门去了。去母亲那边唠嗑了几句见天色还早,赶去长胜王府,关于圣宫那边的事得给司琴德胜交个底。
长胜王府,府兵禀报了半天也不见回音,他才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等了一会不见人来请,自己直接去找司琴德胜。从小和司琴德胜一块长大,让人禀报是人情,不让人报是他的本性。
王府很大,分前中后三大院,每院又分左中右三阁,每阁又分大中小三轩。司琴德胜住在中堂的康乐轩,位于王府中心,前院是花千依和司琴安等要职人员的住处,其余各小院是家仆府兵的住处。
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中院和后院,这两院分别住着司琴德胜的5万汉家军。把军队驻扎在王府中,整个赤乌国也只有长胜王爷才这么霸气冲天。
当然,汉家军设在王府是有前因的。司琴德胜从小体弱多病,偏偏他是领军奇才,是战场上的天子娇子。赤乌国国土广袤,边邻车前国、乌鸡国等诸多小国,这些小国时常在边界进行骚扰侵犯,每一任国君对此现象头痛无比。
幸好有司琴德胜,这长胜将军不是吹的,他自小熟读兵书,伶俐聪慧,棋琴书画无所不能,虽拖着病躯,但纵横沙场、运筹帷幄战无不胜。
汉家军设在王府,只是方便司琴德胜平时对将士的训练,他十三岁开始组建、训练汉家军时,身体差到不行,走一步要喘,说一句会咳,平时在府中骑马坐轿不方便,出入都是由司琴安背着。因此司琴悠然和司琴安然才特意准许他在府中养兵。直到十五岁后身体才算稍好,带汉家军出兵征战至今棋无对手。
王府分南门及西北三大门,南门即是前门,平时司琴德胜等人走前门,只有重大事项才同时开放三门,由汉家军出入集结。他的长胜王府堪称是一个小型的训练场,王府后院从来都是纳喊杀声冲天,对汉家兵的训练从没有停止过。
司琴德胜对那5万名汉家军极好,衣食住行关怀备至,定期发放银量让他们安抚家庭。虽说平时的训练极为严肃苛刻,但兵将们对他极为尊敬,每一次上战场都殊死搏斗、竭尽全力争取最大的胜利。长胜将军的美誉虽是别人对他的尊称,也是整个汉家军的荣誉。
安徒柳青七拐八拐还没见到司琴德胜,嘴里不由嘀咕着。
这长胜王府都比得上皇宫了,这么大,走半天不见人。早晚有一天让表哥把这道道门坎,处处阶梯,条条走廊过道给铲平。然后下令,可以从府门开始骑马进来,这样走,走到天黑也走不到尽头。这回他是彻底佩服司琴安,从小就背着胜王四处跑,王府这么大,跑一圈人都累跨了。
终于转到司琴德胜的房前,他迫不及待地扯开嗓门。
“表哥……”
“胜王……”
刚喊两声,司琴安忽然从角落跳出来,慌里慌张地示意安徒柳青别吵。
“我家王爷正在打坐,别吵着他。”
“打坐?胜王打坐?”安徒柳青一脸不信:“好端端的打什么坐,他又不是和尚又没出家?”
“唉,此事说来话长,反正安徒王爷,请你稍安勿燥,他坐完了自然会出来见你。”司琴安叹息着。
“好个司琴安,你这是干嘛,几天不见你的长发去哪了?干嘛把头发剪了?不知道肤发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之吗?”
安徒柳青蓦然见到司琴安的一头毛绒绒的短发不由得又大叫起来,笑着说。
“不过你剃光头的样子还真可爱,看你一身肉,若是再瘦些就和那个圣王的随从安什么泰像极了。”他忍不住要去摸司琴安的光头。
“唉,我也不想啊,别说了。”司琴安推开他的手,一脸落寞。
“说来都是泪,你看……”司琴安说着解了腰带脱了外衣,露出褐色的僧衣。
“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家王爷也不为你出气?”安徒王笑着。
“……唉……”司琴安叹气着。
“要不要本王帮你还俗?告诉本王,谁把你的黑发剃了,本王替你出气。”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司琴安像是故意激怒他。
“看你这说话的,这天下除了皇上和表哥,还没有我安徒柳青不敢动的人。”安徒柳青霸气十足。
“说了你也无法憾动,说也白搭。”司琴安不理他,又重新穿好外衣系上腰带。
“不说也罢,懒得理你。”安徒柳青继续转到司琴德胜房里。
“表哥……”推开门,话音未落,顿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
只见宽大的屋子,宽大的床中间正跏趺入坐着一个头光和尚,和尚穿着僧衣,一脸冰清,凌角分明的脸掩盖不住的英俊。
这,这,这不是司琴德胜吗?赤乌国的长胜王爷怎么这副样子?他,他他他什么时变成和尚了?若传出去,天下岂不大乱,皇上和姨母、姨父怎么办?
安徒柳青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无比地掩上门:“表哥,你这是怎么啦,两天没见,怎么弄成这样子?”
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着,忽然明白司琴安的一身打扮了。
“来了?”司琴德胜下了床,轻轻弹了弹坐皱的僧衣,淡淡地问。
“为什么要这副打扮?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安徒柳青神情严肃:“快把僧衣换过来。”
“不用紧张,本王就是玩玩,看看当和尚是什么感觉。”司琴德胜轻描淡写。
“玩什么不好,为何偏要玩这个?”安徒柳青拿起床头的长袍给他披上:“以后都不许这样,不然小心我告黑状。”
“你敢,本王打断你狗腿。”司琴德胜冷目扫他一眼警告着。
“除非你答应以后都不要这副装扮,不然没有下次。”安徒柳青寸步不让。
“好……”司琴德胜应着。
“你这样子怎么出门?”安徒柳青问。
“本王病了呀,一病就是几个月是常有的事,哪用出门?”司琴德胜无所谓。
“谁说病了就不能出门,这回你就是病死也要出门,雪域圣宫那边出事了,他们要废除莫汗那德重新选圣王。”
“什么?”猛听到这消息,司琴德胜一脸惊喜,嘴角上扬,一脸春风。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去阻止他们废除莫汗那德?”这回轮到安徒柳青惊讶了。
“他不当圣王好,是好事。”司琴德胜立马脱了僧衣,换上长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让莫汗那德还俗,这下圣宫那边把他除名,还俗是早晚的事。
如若他还俗……
司琴德胜想到这,嘴角上翘,眉稍上扬……
“圣宫那边不用理,他们爱选谁选谁去。柳青,我们刷羊肉去……”
司琴德胜心情好极了,整理好衣裳,随手拿了顶帽子往光头上一戴,喊了司琴安就往门外走去。幸好这时是寒冬,头上戴顶帽子也没什么不妥,重要的是没有人看出他的光头。
身后剩下目瞪口呆的安徒柳青,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表哥咋变得这么快,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第35章 家贫母老亲可贵 瓜田李下避嫌疑
安徒王回到王府,已是天黑时分,不见江夏,问了下人才知道江夏等自己半天没等到,也出府去了。嘿嘿,这么晚还不知道回来,是不是见了庞宏忘了王爷?安徒柳青自虐地笑着。
坐了一会还不见江夏,拿出卷宗认真的看着。卷宗上标着的是赤乌国各地的军//械//库的具体位置及收藏数量、管理人员、出入登记等等。
看了一轮没发现什么,看看窗外,月上树稍,松了衣袍,半靠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那天的爆炸案,回到桌前,发现之前清查清河镇的军//械//库并没有纳入这本卷宗里。
也就是说,全国各地也许还存在着许多和清河镇一样管理不当、没有载册的军//械//库。这些军//械//库或许是被某人掌握着,或许是由官府看管着,不论如何,一定要让这些军//械//库名正言顺地归纳到皇上的掌控范围内。拿起笔,在卷宗上添加了清河两字。
弄完一切,迷糊的趴在桌子上,不一会,感到有人帮自己盖被子,努力睁开困滞朦胧的眼睛,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白色里衣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江夏,那边有蛇,快到这边来。”他呓语着把眼前人拉入跟前。
“什么江夏?我养的儿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什么啊?”眼前人影嘟囔着。
安徒柳青顿时清醒过来,发现是母亲安徒如月,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他坐起来。
“母亲要不来,还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是什么?睡觉也不会盖被子,长这么大都不会照顾自己,看来还是得尽快为你娶门媳妇。”
“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冷不冷自己还没个数吗?别动不动就说娶媳妇的?”安徒柳青嘟嘟囔囔。
“娶媳妇怎么啦,你这年龄就该娶媳妇。难道你还真想抱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安徒如月怒怼着儿子。
“母亲,看你说什么嘛?”安徒柳青语气软了下来,母亲的一席话说得他心里砰砰直跳。
难道自己对江夏的心思果真痴迷到母亲也看出的地步?不会,本王平时就逗逗他,没什么不轨行为,他自我否认着。
“听不懂母亲说什么吗?这些天你和一个男人双成入对,形影不离,就连睡觉也……”安徒如月说不下去,顿了顿又加了句:“你可知道下人们都怎么议论?”
“母亲,下人都是爱搅舌根的,干嘛要在意他们说什么呢?再说江夏就是怕蛇,护他睡个安稳觉又怎么啦?”
“别的事我不管,但娶亲的事必须尽快。母亲这就为你找媒婆。”安徒如月说着往外走。
“母亲,我的好娘亲,你急个啥?皇上吩咐儿子去查军//械//库的事,没有一年半载是查不完的,要娶也得完成皇上的命令,不用急于一时啊。”安徒柳青拉住安徒如月。
“皇上怎么又派你出去啊?”安徒如月停下脚步:“德胜呢,他不去吗?”
“母亲,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好好待在家里养好你的绝世容颜,儿子的事儿子有分寸。”
安徒柳青按着母亲坐了下来。眼睛无意中瞥见门外,江夏正静静站在那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嘿,你回来了?”安徒王迎上去:“一天都跑哪去了,害我担心。”
“我……就是出去走走。”江夏向安徒如月点头致礼。
听到这话,安徒如月没个好脸色给江夏,呼呼走出去。
江夏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床上早已不见了安徒柳青,问了下人才知道柳青一早进宫面圣去了。
洗漱完毕整理好衣冠用了午饭还不见王爷回来,决定出府找庞宏他们。一别几个月未见,不知他们现状如何?
回到戏班的小院,庞宏他们不在,一问才知他们去唱戏了。院里只有二娘李好在洗衣服。见到一身衣着光鲜的江夏,二娘酸酸的。
“你个兔崽子,这几个月死到哪去了?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也不回来看老娘。”
“二娘……”江夏叫着,不知说什么好,这几个月的事三言两语哪说得清?
“你还好吧?”江夏扶着李好坐下来。
“好什么?一日三残都是清汤寡水,戏班又走了两个小厮,现在戏班都没几个人了。”
“庞宏他们还好吗?”
“你自己去问他们。什么事都不和老娘说,我又不是神仙哪知这么多?”
“二娘,你先吃点东西。”
江夏从怀里掏出一包煎饼。这是他出了王府在街上逛时买的,还没来得及吃。
哇,李好一见,两眼发光,立马大口大口地起吃来。看来她的确是饿了许久了。
看着二娘两鬓白发和一身破旧的衣裳,江夏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二娘这几年苍老了许多。虽然她对自己不好,但毕竟是父亲娶回来的,名义上也是自己的继母,应该善待她。
想到这,从怀里摸出几个碎银,脱下身上的衣裳一并递给李好,这是他的全副家当了。
“二娘,你把这衣裳拿出去当了换些银子,买些好吃的。”
他这身光鲜的衣裳还是安徒王给他做的。当时安徒柳青嫌他穿的不成样子,吩咐下人按他的尺寸做了好几套衣裳。
“小夏……”李好站起来,接过碎银和衣裳,嘴上的烧饼还没来得及下咽。
“小夏,二娘这些年有愧于你,没照顾好你……”
“二娘,别说了,就在戏班好好待着。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一日三餐还是有保障的。”江夏安慰着她。
“你还走吗?”李好的目光变得慈祥和不舍。
“不走了,以后就由小夏照顾二娘。”江夏微笑着扶李好坐下:“来,慢慢吃,喝口水。”
“小夏……”李好一下把江夏抱在怀里,满眼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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