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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纪云变得这样陌生，这样遥远。他开始有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朋友，还有了一个可以直接触碰到他的人。
那个人，叫边天霖，是个beta。宋遥今天回学校的时候特意向同学打听了。
宋遥一直没有向纪云表白，很大的原因是在为自己的beta身份自卑。他是喜欢纪云，却也觉得纪云应该在找一个和他高匹配的alpha。
但边天霖，是个beta，和自己一样。
宋遥努力淡忘的画面又爬进了他的脑海，他只能看到边天霖拥着熟睡的纪云，挑衅地看着他。
宋遥混乱极了。如果不是自己磨磨蹭蹭，如果早点向纪云表白，那么，能将他拥进怀里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气氛沉闷至极，这顿饭吃得没劲，还是跟早上一样。
纪云却还以为宋遥这样的态度是因为还在纠结钥匙的事。
于是他又把不想提的话题摆上抬面：“宋遥，钥匙的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弱。被朋友过度保护的感觉并不好。”
“不是过度保护，”宋遥的声音越来越低，“是因为我喜欢你。”
纪云去夹菜的手有些僵硬，干脆收了回来。宋遥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纪云觉得自己也吃不下了。
纪云假装没听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宋遥也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突然地站起发出刺耳的拖拽声。
“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我很自卑，我除了运动什么都不行，更重要的是，我不是个alpha，配不上你。”
“你是个omega，如果和我这样的beta在一起，一辈子都只能靠抑制剂生存，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我一直认为你就应该找一个和你信息素完全匹配的优秀的alpha。上一次看见你打抑制时的样子，我就决定把对你的感情藏起来，我们只做最好的朋友。但是……”宋遥望着纪云，话锋一转，“我问了同学，边天霖也是个beta。我和他同样都是beta，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宋遥，我们的观念可能并不是很一致。在我心里，ABO的性别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纪云才知道早上和边天霖睡在一张床上的场景竟让宋遥介意至此，“而且，我和边天霖也只是单纯的朋友，跟我和你一样。”
“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吗？”宋遥尖锐地指出让他心烦意乱了一天的问题，“你的男性接触恐惧症，治好了吗？”
“……”纪云语塞。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除了对边天霖的接触不过敏外，今天还出现了第二个他不会过敏的人，甚至连身体的防御机制都没有启动。
如果这困扰他多年的疑难杂症终于治好，他甚至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纪云在沉思，宋遥的眼神却越来越阴鸷，完全不复从前对待纪云时的温柔气息：“如果是我近距离接触你，你也不会过敏吗？既然我和边天霖都是你的‘朋友’，那我就算我这样对你，你也不会过敏吧。”
宋遥的脑海里充斥着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幅十分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边天霖散乱着睡衣将纪云紧紧拥在怀里，用挑衅的上位者姿态看着他。而纪云睡颜恬静，手中扯着边天霖的胸襟，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他的脸紧紧地贴着边天霖从睡衣里露出来的皮肤。
宋遥从来没有见过纪云和谁有过这样密切的接触。
即使是没有遭遇过那件事的纪云，也不可能和某个人走得这样近。
纪云还低着头，他还在思考今天自己对两个人不会过敏的原因。
一开始，他以为边天霖是女生，身体才会对他放下本能的防备，昨晚，知道了他是个男生，本应该一碰到就会过敏，但也许是身体对边天霖的接触有了惯性，也或许是因为临时标记？
而对于今天第一次见到的alpha，也许是因为信息素的百分百匹配吧。
纪云得不出答案，有些懊恼。
他没有注意到宋遥沉着脸向他靠近。
宋遥的身高有198cm，甚至比大多数有着优秀基因的alpha都要高，他的体格因长期运动而结实壮硕，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但他的阴影罩在纪云身上时，纪云的身体本能地产生了警戒性的危机感。这是他与宋遥的安全距离，与其他人相比，已经近了很多。
宋遥还穿着露着胳膊的黑色T恤，他有着健壮肌肉的手臂伸了过来，想像他早晨看到的边天霖一样，将纪云揽在怀里。
纪云身体的预警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宋遥高大的身体越过了安全距离，他满以为一伸手就能拥住他喜欢了很久的人，可是下一刻，却是一条腿的影子带着劲风蹭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如果不是纪云向后退了几步，这一脚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脑袋上。以听到的劲风的程度，说不定还会造成轻微脑震荡。
宋遥愣在了原地。他一直以为柔弱的，必须依附着某个人的保护而活着的，相处了几年的挚友，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纪云的表情微微有些冷淡和不屑，但他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是宋遥，他马上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微笑，挠着头，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啊啊啊啊对不起宋遥，身体本能反应，你知道的！别在意！我洗碗去了！”
他真的变了。
宋遥看着纪云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想，也许是自己过于迟钝。明明从纪云对江祈的态度，就能察觉出纪云变了太多，当时的自己却一味地沉浸在没有了情敌的欣喜里。
宋遥喜欢的，是那个需要他的保护，把他当作是心灵支撑的纪云，但是现在的纪云……
这个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与保护的纪云，怕是和他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
如果他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怯怯缩缩的纪云，自己是不是又可以把他护在羽翼之下了？
前不久，宋遥还在为纪云的变化而欣喜，而现在，宋遥却只想找回以前的纪云。
宋遥低着头。他看到餐桌的地毯下，倒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透明的，线条流畅毫无修饰的瓶身，里面有一层乳白色的浅浅液体。
应该是随着刚才纪云的动作，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宋遥原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一个星期前刚到S市时，曹勋来找过宋遥。曹勋带宋遥参观了位于S市的国家信息素中心库的对外展厅。
展厅层层叠叠的玻璃柜里，存放着无数个这样的瓶子，透明的，半个拇指大小，瓶身线条流畅毫无修饰，里面是一层只铺了底了乳白色浅浅液体。曹勋告诉他，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个人的信息素，而身为beta的宋遥没有资格闻到这高雅的信息素味道。
纪云在厨房里忙碌，存了心要将刚才发生的事当作无。
宋遥弯下腰，从餐桌底下的地毯上捡起了这个玻璃瓶。他拧开盖子，果然，什么都没有闻到。因为他只是个beta，最普通的那种，没有显贵的身世，也没有傲人的才华，只是个比一般人擅长体育运动的笨蛋。
宋遥垂着眼将玻璃瓶捏在手心里，走出纪云家。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了一个下午的雨终于停了，却又卷起风，风裹着灰尘和潮气在楼与楼的间隙里穿梭。
宋遥来不及揉迷了的眼睛，拿出手机给一个未备注名字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竹马股缘何暴跌，证监会经查竹马集团董事长宋遥先生内幕交易，涉及金额具大，耸人听闻
第52章 校庆日筹备
下学期开学没多久就是十七中的七十周年校庆，除了新入的高一年级外，高二高三将以班级为单位在校庆的晚会上进行节目表演。今天是高二放暑假后的第一天，暑假前各年级以班级为单位向学生会上报节目，学生会对节目进行初审后在三天内反馈给各班级。
江祈提前好几天跟纪云约了时间，请他回校帮忙一起审查节目。
初次审查只是对上报的表格进行审核，审核立意是否新颖和正能量，并筛选出在类型上过度重复的节目，或打回或合并，初步确定节目表。
这是十七中放暑假前，学生会全体成员的一次集体讨论，纪云以学生代表的身份进行旁听，以一般学生的角度适时建议。
以江祈为中心的学生会的效率极高，上午十点开始的讨论，午前就差不多结束，秘书开始整理向各班的反馈。
这场讨论，纪云以旁听为主。就在他觉得自己也没起啥大作用时，服装设计社的部员抱着一件装在防尘袋里的衣服，满脸是汗地门外进来。
“设计社把初样赶出来了？”江祈站起来，接过这个防尘袋。
“嗯！”男生看了一眼纪云，“同学麻烦试一下。设计社说先定个款，细节还得改，得有一个暑假磨细节呢！”
江祈从防尘袋中拿出了这件衣服，转向纪云：“能麻烦你帮我们试一下吗？”
纪云看清楚了，嗯，一条设计极其复杂的裙子。
但是……裙子？让他试？不合适吧？这得找妹子试啊……
他的视线绕了一圈江祈办公室，所有的学生会成员都在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是男的。
纪云想起来，哦，咱们十七中是个男校。
但……男校又怎么了啊！一群人用期待的眼神想看他换女装是想怎样！
江祈扶了扶眼镜，给纪云解释：“今年的学园祭晚会和校庆合并，所以校庆的晚会上还是要保留学园祭的传统节目，你去年是不是没有参加学园祭？”江祈想起纪云的男性肢体接触恐惧症，学园祭这样人员杂乱的活动，去年他肯定没有参加。
纪云点点头。看着那两条裙子，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是很想知道传统节目是什么。
社团管理的小同学抢答：“校内论坛每年都会做校内最受欢迎的ABO人物投票评选，票选最高的alpha和omega要在学园祭的晚会上共舞。也不知道是哪一届留下来的传统，omega要穿裙子。不过反正大家很喜欢看就对了，因为我们是个男校嘛！”
小同学的眼里有着炽热的光芒。
纪云点头：“我也喜欢看，但是——”他顿了顿，“我喜欢看今年票选最高的omega同学穿裙子。”
小同学又很沮丧：“是啊我们都超期待的！但他下学期要出国读书，没法参加校庆呀！”
“那就顺延，让票选第二的同学上。”
江祈笑了笑，看着纪云道：“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后来论坛上万人血书想看票选第一的beta穿裙子。我们是个民主的学校，所以今年按民意对传统做了微调。”
江祈的笑容让纪云心里毛毛的：“那位票选第一的beta同学呢？”
“他有包袱，我们还需要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江祈道，“但服装设计社团已经在按照他的身量制作礼裙。你和他的身量差不多，可以帮个忙试下装吗？”
“纪云同学，拜托了！”
“只有你能帮忙啦！”
学生会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这样说着，并且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纪云。
“……那好吧……”纪云有些为难，但经不住所有人都对他软磨硬泡。
只是帮忙试装而已，反正穿裙子在所有人面前跳舞的人也不是他。
纪云从江祈手上接过这条微巴洛克风格的裙子。
裙子还是美的，纪云随口一问：“票选第一的beta是谁？”
“是天霖。”江祈无奈地笑了笑。
纪云差点就扯断了裙子胸口用雪纺和丝带缀成的礼花。
纪云知道，女装的边天霖对外扮演着边氏养女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在学校校庆上穿女装的，绝对不可能。
撞号啦！
“他要是临场都不肯答应怎么办？”纪云抱着衣服，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会长还是要想个预案。”
江祈抿了抿唇，弧度完美的微笑：“会有预案的。”
十七中的学生不愧是精英，服装设计部的学生的自主设计完全可以在同级别的比赛中拿奖。
被勉强帮忙试装的纪云也觉得裙子是真的美。
上半身是高灰度的虾粉色，车着各种繁复讲究的褶皱，肩带和尖形的腰线上都缀着细密的小木耳边，下摆是用无数片生成色半片手掌大小的扇形雪纺面料拼接而成，每一片雪纺面料下又贴合剪裁着同等大小的金丝网纱。等上了舞台，在镁光灯的照射下，腰线以下长至小腿肚的裙摆会金光闪闪，像是人鱼鱼尾的鳞片。
明明是用无数片面料拼接缀成，却因剪裁手法和面料的关系，不显繁重，却显轻盈，又完全能撑得起正式场合。
裙子是美的，纪云肤白貌美穿女式礼裙也是好看的，但短短的头发和脚上一双白球鞋总是很出戏。
幸好服装设计部的同学还很贴心地准备了假发、发饰、高跟鞋等各种女式用品。
“……不是试衣服吗？这些就不用试了吧？”
纪云笑容逐渐消失。
众人笑容逐渐变态。
江祈的小秘书脸红兴奋：“要试的要试的，换上之后麻烦纪云同学让新闻部的同学拍张照片，我们要发论坛征集同学们的建议呢。放心啦，会给你的脸打码的！”
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纪云觉得自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学生会众人的请求，一定是因为前几天在边天霖的蛊惑下换过一次女装，并且穿着女装在外头晃荡了好几个小时，从而让他的耻度被拉到了新低。
同时，纪云也发现自己的男性肢体接触恐惧症并没有治好，在服装设计部的小男生想为他换假发而靠近他时，他的身体还是会出现过敏前召。
纪云拒绝了大家的帮忙，众目睽睽之下，他自己戴上了假发，换上了一双缀着珍珠用丝带绑蝴蝶结的高跟鞋。
于是白白软软的小男生就在大家面前变成了可爱型美少女，整个学生会办公室安静如鸡。
江祈原以为要纪云帮这个忙需要花很大的功夫，却没有想到纪云居然这么配合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之后的预案，也可以让他期待一下呢？
看着“美少女”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泛着潮潮的水气，裸露的胳膊又细又白，脖颈和锁骨的弧度是他前所未的见精致流畅，江祈听见自己心里发出了“我可以！”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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