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升起一股不服气来,呛着说:“当然你要想睡睡就睡睡吧,谁让我惯着你呢。”
李添沉默了几秒,闷声上前,捏了捏邱岑后颈,说道:“那就睡睡吧。”
“睡睡...就睡睡。”
操。
邱岑被自己那含糊的语气弄得十分挫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章。
第五十二章 何&涧
林涧上了高中之后,就不怎么跟何维在一块了。
一开始还好,每天都等着何维一块回家,俩人一块上下学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后来上了高中,林涧的长相本就招人喜欢,配上那直爽的性格,想跟他结识的人更多了,因此他认识不少人,身边聚了一堆跟他家室差不多的少男少女,他也在这之中成为了呼风唤雨的人物。同龄人们话多,也爱玩闹,于是林涧便经常被一起约着出去玩,有时放了学就待在学校打打篮球或是结伴去去网吧KTV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何维是乖学生,也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林涧自己玩无所谓,但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能让何维接触这些在外人看来十分叛逆的事,而且他那些朋友跟何维玩不到一块去,何维也不见得感兴趣。于是他便每每叮嘱他自己回家小心,到家给他打电话,然后才跟着一帮朋友稀稀拉拉地打闹着走了。
林涧放心何维,因为知道他绝对不会告诉他爸,还每每为他打马虎眼,便放了心撒开玩。
今天又是这样,早晨临在楼梯口分开时,他又跟何维说放学自己回家。
何维这次却不再轻轻应一声,而是低着头沉默了。
他已经连续自己回家一周了。
为了不让林涧他爸发现,他每回自己回家都没让司机接,而是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再走回去。
他不太想自己回家,太无聊了。
林涧好久没跟他玩儿了,即使每天都能见面,他也很想他。
“二宝?”林涧看他没说话,有点奇怪,凑近了看他,“怎么了?不开心?”
何维看看眼前的人,如今他已经高二了,这人正在长个子的阶段,高了他半个头。面上的五官也愈发俊朗了,那丹凤眼轻轻挑着,嘴角因为疑惑而微抿,单肩背着松松垮垮的书包,整个人显得随意而慵懒。
可能林涧自己没发现,但何维每每在他身边,就能看见许多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各种各样,有羡慕、觊觎、爱慕...
少年如青葱般挺拔俊朗,一瞥一笑都在吸引着别人的注意。
而本人却不自知,还在人群中笑着、闹着。
每次看到这样场景,何维心里都闷闷的。
不想林涧那么开朗、招摇,最好像他自己这样低调沉默才好。
那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他的美好之处了。
何维才不会承认,他想独占林涧的好。
不给别人看了去。
此时面对林涧的疑惑,何维咬了咬嘴唇,低声嗫嚅道:“你下午干什么去?”
“下午啊...”林涧一愣,随后摸了摸鼻子,“去朋友他们家新开的酒吧看看。”
“酒吧?”何维睁大了眼睛,“你要喝酒?”
“不喝不喝,哪儿能喝酒啊,喝酒不好。”林涧神色讪讪,慌忙摆摆手,生怕何维知道什么似的。
何维看着他眼里的神色,心情就低落了。
林涧在骗他。
从小时候开始,每次林涧说谎,眼睛都不敢看别人,眸子都像是怕被揭穿而发着抖。
何维心里不好受,面上却冷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林涧猛地抬头,拒绝了,“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
“...听话,真不能去。”
何维暗暗提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问道:“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行了?”
“......”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小孩,不能跟你们一起玩?”
林涧蒙蒙地看着他,“不...”
“所以以后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了是吧,你不要每天都来告诉我了。”
话落,何维转头就要走,却被林涧直接抓住了手腕。
他神色慌张,只想将何维留下来,解释道:“二宝,哥没有,从来没嫌弃你。那地方不好,听哥的,回家吧。”
何维脚步一顿,低下了头。
还是很小的时候,那会儿他刚跟着林涧一起玩,林涧就让他管他叫哥,他要是不叫就把他放树上不让他下来。
后来长大了,他一个人就能从树上跳下来,林涧对他也好,快赶上他们家雅雅溺爱他自己了,何维就不再怕他,还老追着他叫他大宝。
林涧每每一笑,就应下来。
此时何维听着这久违的称呼,明明是儿时最喜欢的字,最喜欢当个小尾巴,追着那人“哥哥哥”地叫,如今听来却感觉两人距离越来越远。林涧像是一个苦口婆心劝逃学的儿子回去上学的母亲,话语里都像带着恳求。
他背着林涧,狠狠闭了眼,权衡了很久,还是咬了牙。
他说:“哥,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快放寒假了,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现在天黑的早了,我害怕。”
林涧怔怔地看着他。
现在正值隆冬,五六点钟天就黑的不见人了。
他知道何维为了他不被他爸揍,一直自己回家,不让人接。
一个初中小孩,在临近新年家家大人都叮嘱要格外小心的时候,自己坐公交车,再在空荡的街上、巷子里穿行。
“......”
一股浓浓的歉疚席上林涧心头。
他猛然惊醒,抓着何维的手紧了紧。
他都干了什么?
放任自个儿的心肝宝贝一个人回家,是多侥幸、幸运才能安全到家,还轻轻松松地给自己打电话的?
有时他接到何维的电话,玩的正起劲,便匆匆应付过去,就挂了电话。
殊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刚战战兢兢地到了家,来不及喝口水放松便向他报平安。
林涧心里隐隐传来疼痛,他皱着眉,放轻语气,空着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何维柔软的头发。
柔声道:“好,那你放学等我来找你。”
何维没回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转而大步走开,上了楼。
林涧站在原地看他离开,那在他看来格外瘦弱的臂膀,仿佛因为心里的不快都在微微颤抖。
他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他从小就受不了何维受委屈。
因为何维小时候身体很弱,感个冒发个烧得托一个多星期才好,细皮嫩肉的不小心划个口子都要肿半天,整个人像是玻璃做的。因此在林涧心里,就格外宝贝这个小弟弟,不让人碰,好好保护在自己身后。
每每他不察,何维在外面挨欺负了,不愿意跟他说,他就将那些小孩一个个叫来问,非得给他报了仇。
可如今这小孩的难受是自己带来的,他能怎么办?打自己吗?
良久,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林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何维站在楼梯上,从楼梯的缝隙里看林涧那白皙的皮肤上渐渐泛了红,搭在护栏上的手也猛地握紧了。
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木质护栏,骨节处都泛了白。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在独木桥上,左右空无一物,害怕极了,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就僵持在脚下这一点,进退不得。
似乎缺少什么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他做出选择。
就像现在一样,他既不想看着林涧跟他疏远,也不愿意看见林涧因为自己而自责。
何维如今像个矛盾体,各种想法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他跟林涧,明明是很好很好的兄弟,林涧对他好,他也对林涧好。
可如今看来,他只想林涧对他好,不能对别人好。
所以他违背了心里的道德和自尊,用示弱的方法来取得林涧的同情和罪恶感,心甘情愿地由着他支配。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越长大,就越难以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地相处呢。
接下来的几天,林涧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每天按时放学,去班级门口找何维,再一起回家。
却不知为何,明明他都在了,何维却还不让司机来接,坚持要二人独自回家。
林涧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便由着他所想,一起出校门、坐公交车、再走回大院。
从以前开始就是,何维年级低,放学早,林涧怕他让不长眼又毛毛躁躁的高年级生撞了或是挨欺负了,就不让他往高年级走,坚持要自己来接。
这一接,就接了整个青葱岁月。
如今在他看来,何维似乎格外喜欢他来接他。
他猜是因为他家里父母一个忙于工作,一个生活还需要保姆照顾,所以这小孩从来没体会过被家人接的感觉。
小孩一个人等在校门口,看着别的同学一个个被父母接走,有的抱在怀里,有的坐在父亲肩上,那些欢声笑语都无法触碰到他。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放学、回家。
想到这些,林涧不由心里一酸,便打定主意,由他来接他回家。
明明是很早就做了决定,却在近些日子,因为他自己贪玩,生生把它忘了。
林涧背着书包走到何维班级门口,看见何维坐在自己座位上写作业,教室里还有几个学生在打扫卫生。
他没叫他,而是轻声走到他身边,食指微弯,敲了敲桌子。
“回家。”
正低着头认真写作业的何维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待看清了来人,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悄默儿声的呢。”何维抱怨。
“那我下回在门口叫你一声再过来。”林涧随便坐在何维边上的座位,催促道:“快点收拾,一会儿天太黑,回到家你妈该担心了。”
“还是别了,你随便弄出点声儿让我知道就行。”
何维怕他扯着嗓子叫二宝,齁傻的,太丢人。
转而便收拾起要带回家的东西。
两人一出了教学楼,一阵冷风就吹过来,带走了身上的大部分温暖。
像林涧这种自小不怕冷的人也禁不住一哆嗦,转而伸手将何维的衣服领子往上提了提,摸了摸何维的耳朵,问:“耳朵冻不冻?”
“不冻。”何维说。
“你这外套怎么没帽子。”他嘟囔道。
他们俩在学校都穿校服,由于天冷,又都在外面套了个外套,多一层就能抵御点寒冷。
“没事儿,不冷。”何维偏开头,被林涧摸得不自在,迈开腿就要往前走。
“唉,等会儿,”林涧拉住他,一边将自己的外套拉链解开,“咱俩换换,你穿我的,我衣服有帽子。”
何维一愣,干巴巴地问:“那你怎么办。”
林涧勾着唇一乐,“我什么时候怕过冷。”
从小他就在雪地里滚惯了,大冬天别的小孩都贴着暖气不动窝,他还能在外头堆雪人给屋里的何维看。小手冻得也要裂开,脸上都被风刮出了印,却还笑眯眯地冲他挥手。
每年冬天,他都一条裤子一个外套,在外人看来是得瑟,老了得得病,他却无所谓,对寒冷并不敏感,还照样在雪地里玩,也不见感冒。
这边林涧脱了衣服,看何维不动,又将他的衣服也脱了,挂在自己的肩上,赶忙给何维裹上自己的。
“挺好,你穿着大了点,省得露着手了。”林涧笑着,低着头给他系拉链。
“...”
一声不知何处的礼花突然在耳边炸响,璀璨的火光照亮了林涧的脸。
何维看着那被照得清逸俊秀的脸庞,竟入了迷。
七彩的光映着林涧的眸子,他整个人好像都因为那眼而发着光。
我知道我的选择了。何维心想。
看着眼前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叮嘱的人,他的心一下就软得不可思议了。
我喜欢他。何维低喃。
我喜欢林涧。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副副副副副cp
感觉到目前为止他们俩的故事像是言情小说,太清新了,狗血还俗套。
不过我喜欢。
第五十三章
李添今天起的得很早。
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他精神还不太清醒。
又是一夜半梦半醒。
他睡前本想吃点安眠药,结果一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发现里面的药还剩很少几个,犹豫了会儿,就放下了。
这瓶药他买了没多久,每天跟吃钙片似的睡前吞一粒,才能好歹眯一会。
但最近不知为何,可能是心境变了,知道吃那些东西总是对身体不好的,他就不怎么愿意吃了。
而不吃的后果,就是夜夜辗转反侧。
眼下的黑眼圈和日渐苍白的脸明显得就连邱岑都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每次都搪塞过去,或是顾左右而言他,知道自己不过是缺觉而已。
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穿好衣服踩到地上时,身子不由一晃。
他匆匆扶住墙,在原地缓了会儿。
有点头疼,可能是低血糖了。
李添默了默,待那股晕眩减轻了,才扶着墙一步一步去了厨房的冰箱那,从里面拿了袋酸奶,一仰头都喝了。
又愣了会儿,才感觉好点。
便趿拉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洗漱,等他擦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时,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邱岑来报道了。
李添懒散的走到玄关处把人接进来,又去晾毛巾了。
“你起了?我害怕你没醒呢。”
“这么早起,难为你了。”
邱岑提着早点进来,轻车熟路地摆好碗筷,把豆浆倒碗里,又将小笼包放在盘里。
“快点趁热吃,一会儿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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