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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刺(近代现代)——林湖

时间:2020-05-13 09:09:41  作者:林湖
  “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呜…嗝…阿栾别不要我呜呜…”小七的泪珠像不要钱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他的眼睛肿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偷偷哭过多久。
  季栾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他对着小七,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真奇怪,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暗算与狡诈,面对着最单纯不过的少年,他反而乱了阵脚。
  季栾只好僵硬地抬起手臂,拍了拍少年的头,让他尽量冷静。
  却没想到,腰被人一把抱住。
  小七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眼泪便很快浸入了他的衣服。他在那里抽着鼻涕,闷声请求,“阿栾不要丢了我…嗝…求求你了…”
  季栾抬起来的手就尴尬地悬在了空中,他全身绷紧,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这种情况。面对着少年的依恋,季栾的心终于不再平静。
  前胸隔着衣料透过少年温热的呼吸,季栾终于将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后背上,生涩地抚摸安慰,“没有丢下你,不要哭了。”
  季栾便这样有了块不为人知的软肋。
  他有些不自在地挣脱了少年的怀抱,装作无事发生,还皱起眉头,“所以你一直没吃饭?”
  小七从他胸前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嗯…”
  季栾有些恼火起来,他又家长附身,打算把刚刚咽下去的教育语句,拎上来重说一遍。
  但是小七突然呆呆地定住了,一动也不动,眼神直视他的胸前,像吓傻了。
  季栾低头去看他。
  却看到了好一道颤颤巍巍的透明鼻涕。
  一端挂在小七鼻间,一端粘在他胸前,正在空气中瑟瑟坚强地拉扯,十分壮观。
  小七可怜兮兮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先绷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季栾开始“老实”起来。
  倒也不至于每天和小七汇报,只是会在早上出门前,说一句他自己今天可能会忙。
  小七便听懂了,摇着尾巴跟他到门口,“那我晚上自己吃饭哦?”
  季栾就不置可否地嗯一声,又在门口整整衣服,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一眼,叮嘱一句他已经说烂了的话“不许出门。”才算完成他每日出门的步骤。
  这样的日子平静地持续了好久。
  季栾也慢慢习惯了小七的存在,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但他已经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生活的。
  不在意吃喝,也不在意休息,只是机械般地履行着交待给他的任务。他被磨砺得很好,少爷一家对他也不错,他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只好用这条命来签订契约。
  苦吗?
  原来是不苦的。
  可自从生活中闯进了小七,他瞧着他,偶尔回忆起以前从没有过的感情,倒是嚼出了些苦涩。
  小七不知不觉改变了他,他开始在意起身边的一切。
  他满足着少年提出的小小需求,容忍着他对自己没大没小的称呼,纵容着他越来越深的依恋。
  少年的心思像细小的雨丝,渗进他干涸枯裂的土地。他想要关心少年的过往,却怕触痛他埋藏心底的痂。
  季栾看着,少爷对林琰,像是着了魔。
  却没想过,自己又何尝不是着了少年的魔。
  自我欺骗的理智,总是敌不过最原始的身体情感。不过,等季栾明白过来这一点,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少爷发了疯一样去地下暗场接林琰的那天夜里,雨下得很大。
  季栾带着人去将暗场包围,按迟骁的意思,当天晚上就要将那里彻底查封。
  季栾一如往常冷静地执行着任务。他开始没有漏面,等少爷将人安全带走后,他才出现。
  带来的警卫将那些不乾不净的客人扣的扣,押的押。混乱中有人想趁乱反抗,被季栾掏出枪精准地打伤了一条腿,那些纨绔子弟,或者是小混混便老实起来了,认命地接受着搜查。
  季栾带着两个贴身的人走进后台,从迟骁将人带走后,那笑眯眯的老板就不见了。
  后台里一片混乱,像是被洗劫过。季栾仔细扫视一圈,发现有一块儿镜子立在墙边,突兀得很,他走过去翻开镜子,后面现出一条窄小的密道。
  眼看着情况不对,那伙人大约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季栾眼神暗了暗,“周围所有的出口都布好了,跑不掉。”他带着那两人进了密道。
  密道虽窄,走到一半,却出现了岔路。季栾当即让那两个手下一道,他自己另一道,待发现情况,鸣枪示意。
  季栾在昏暗的密道里,深深浅浅地走着,他个头太高,走到有些地方,还要弯下腰才能通行。
  危险的任务,季栾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他一向泰然自若,发起狠来把生死置于肚外更是常有的事。
  可如今,他走在这条狭窄的密道里,心却浮躁起来,他想起了小七。
  小七还在家里等他,他今天早上出门时,说了今天不忙。
  白天里确实不忙,只是这夜里突如其来的任务,又怎么能说得准呢。
  但是既然说了不忙,就是要回去吃晚饭的意思,他现在失约得过分,小七会不会又哭了呢。
  季栾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摸索着终于走出了密道。
  出口在一条窄巷里,他一步步走上台阶,推开尽头的门,刚站上地面,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敲了一棍,身体直向小巷的墙边歪去,手里握着的枪也摔到地面,在雨水中滑出去好远。
  季栾打了个踉跄,暴雨迷进了眼睛,地面湿滑不堪,他的头被打得嗡嗡响,一时空白起来。
  凭借着本能,季栾弯腰扶上了墙壁。他使劲眨眼,将雨水的干扰清扫,抬头看向袭击他的人。
  那和气的老板手里拎着根木棍,带着两个伙计,正惊慌地看着他。
  “只有他一个人上来,先把他做掉。”老板惊讶于他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棍子,还能站着面对他们,不禁觉得有些失算,咬牙切齿地说,“手脚麻利点儿,再过一会儿怕他们人该发现了。”
  季栾的头痛欲裂,但是体内的血烧得沸腾,烧得他回了些理智。
  那两个伙计听了吩咐,掏出两把小刀,小心地向他靠过来。
  季栾冷静地打量地形,窄小的巷子空间不大,枪离他现在的位置也有些远,只能硬上,然后找准机会拿到枪。
  那两个人见他只是靠着墙壁不动,以为季栾被那一棍打得懵了,便放下些心来,快速向他逼近。
  却不料,季栾在他们近到眼前时,迅速直起身,敏捷地躲过两人直直捅过来的刀子,一个背身踹在其中一人胸口上。
  另一个人被他的动作吓懵了,季栾趁机一闪,到他身后,扯过他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那人头部落地,直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先前被踹的人清醒过来,拿着刀子重新冲上来,被季栾一个肘击撞到墙上,摔掉了刀子,接着又被他用小臂抵住喉咙,那人双手挥舞着去掰季栾的手,却被季栾死死地卡住,呼吸困难,脸憋得紫红。
  季栾大口呼着气,把那人狠狠按在墙上,憋得再也无力挣扎,却忽视了身后还有一人。
  只觉得腰侧一凉,雨水落下的声音在耳中格外清晰起来。
  整个人的力气就像被捅破的气球一样倾泄了出去。
  季栾放开手中的人,转手握住后腰上还在不断推进的匕首,同时侧身打出一记凶猛的勾拳,身后人被打得直接趴到地上,口中诶哟诶哟地呻吟起来,倒是惜命得紧。
  季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慢慢走到另一边,皱着眉,缓缓弯下腰去,捡起遗落的枪,冲着瓢泼的雨幕扣动了扳机。
  今夜的雨下得格外大。
  说好了今天不忙的阿栾,怎么一直没回来呢?
  小七早就做好了饭菜,凉了热,热好了又凉。
  小七的心跳得厉害,阿栾一向最遵守约定了,说到的便一定会答应他…
  雨把院里的菜都打得歪斜,却无法躲避从天而降的雨势攻击。偶尔从密云中传出的沉闷雷声,震得小七心里慌乱无比。
  他讨厌打雷,这种没有规律的巨响,让他全身颤抖,也不知道下一次毫无准备的声音何时响起。
  小七撑着伞,去给院子里的菜遮上了雨布。他回到屋里,依旧无法停止心悸。
  阿栾叫他不要出门,可是…
  这时,院子的大门突然响起来,是阿栾回来了!小七顾不得其他,撑着伞跑出去迎他,“阿栾!”
  季栾全身湿透,和他一起进了屋。
  温暖的屋子将湿冷的雨隔绝在外,重新回到熟悉的家,看到活泼的小七,季栾突然觉得安心。
  小七把伞收起来,才转身和他生气,“阿栾你说好了回来吃饭的呢?!你怎么骗人!”
  季栾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七的头,“对不起。”
  小七控制不住,一头撞进他怀里,“外面的雷好响,我一个人吓死了,你怎么这样!”
  季栾只是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七抬起头看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疑惑地发现阿栾的脸好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他又拉过阿栾的手,那双手现在冷得像冰块。
  小七有些心疼起来,“阿栾,你很冷吗?”
  他小心地抱住季栾的腰,想用身体帮他捂暖一些,手却触到了黏黏的液体。
  小七瞬间就不动了,他仰起头,慢慢,慢慢地看向季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阿栾…”
  季栾只是笑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小七把手从季栾腰后拿回来,手掌上已经染了大片的鲜红,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像从没见过血。
  季栾低头,只好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没事的,好像是渗出来了。”
  小七从没这么害怕过。
  他在司令手里时,受过难以忍受的侮辱与折磨,却也没有现在这样害怕。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上不属于自己的血。
  反而要季栾开始哄他,“已经包扎过了,伤口不深,没事的。”
  他默默地低下头,转身去热早已凉透的饭菜,在厨房像往常一样忙碌起来,然后又去烧热水,拖干净地上的水渍。他一句话也不说,就把季栾晾在那儿。
  季栾只好自己慢慢坐在沙发上,像个初次前来拜访的客人一样无所适从。
  小七忙好了,就过来扶他去餐桌上吃饭,却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季栾有些不自在,他见过瑟缩的小七,活泼的小七,却没见过现在这样安静得可怕的小七。
  沉默地吃完了饭,小七把碗筷收进厨房,又跑出来,扶着他去浴室。
  季栾苦笑,“又不严重,我自己能走。”
  小七像没听到一样,他依旧小心扶着比他高大得多的季栾,在狭小的浴室里,脱他的衣服。
  被忽视的季栾有些难堪,他按住小七的手,“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小七完全不理他,见季栾不让他动手,就抬起头,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紧紧盯着他,季栾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只好投降。小七顺利地把他还湿着的上衣从身上狼狈地扒下来,又蹲下身去脱他的裤子。
  这下,季栾有些遭不住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捂着自己的裤子,那样未免显得忒小家子气。横竖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季栾闭起眼鼓励自己。
  小七把季栾脱得干净,又转到他身后去看他的伤口,腰伤果然已经处理过了,缠了一圈绷带,不过可能是被雨打湿了,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道。
  小七又跑出去拿进医药箱,把湿透的绷带解开。看到那深深的刀伤,小七连撒药面的手都抖起来,他不敢细看,却又想像那把匕首如果是插在自己的腰上……小七忍着鼻酸,把伤口处理好,用新的绷带裹起来。
  接着又把热水放好,季栾大步一跨就要坐到浴缸里去,却被小七拉了起来。
  他拧着眉头,让季栾坐在个小板凳上,浸湿了毛巾,轻轻擦拭着季栾的身体,小心不让伤口沾到水。两个人仿佛年龄互换,小七成熟冷静,像个给孩子处理麻烦的家长,季栾忐忑不安,坐在小板凳上好像惹了祸事的捣蛋鬼。
  季栾被他服侍得头皮发麻,每次他想自己来时,就会被小七恶狠狠地瞪上一眼,然后他便理亏了。
  只是这样实在有些奇怪。他是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委屈地坐在伸不开腿的小板凳上,被小了他一圈的少年,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擦着身体。
  腰上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疼痛也不再那么尖锐了。现在他的新困境,是面前的少年。
  他这么多年,都没被人见过赤身裸体,如今却栽在小七手中,被他一言不发的严肃神情拿捏得紧。
  小七擦拭着季栾的身体,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简直布满了前胸后背,只一想他曾经处于过多么危险的地方,心里就酸得要落下泪。
  好不容易擦洗完其他部分,小七拧着毛巾,盯上了季栾下身。
  季栾只觉得下身被盯得发凉,虽然但是,他再忍不住,硬着头皮道,“…我自己来。”小七斜起眼,瞅了瞅他,终于没再坚持,把毛巾递给了他。
  季栾长出一口气,“你可以先出去了。”好像知道他在害羞,小七目不斜视地站起来,甩甩手走出了浴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季栾低头快速洗好自己下身,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套上舒适的睡衣,终于觉得安全感又回来了。
  站在外屋,季栾头一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不该去睡觉。他在外屋挠头挠了一会儿,听不见小七的动静,只好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腰上持续的疼痛已经使他麻木了,好在医生说捅的位置偏,没伤到脏器,所以他还能行动自如。季栾便让他草草缝合包扎了,急着赶回来,还被医生大骂了一顿。
  急着赶回来干嘛呢?小七都不想和他讲话。
  季栾熄了灯,躺在床上阖眼冥想。窗外的雨声格外催眠,似乎也能缓解他的疼痛。
  季栾陷在柔软干燥的床被中,晕乎乎地,快要睡着了。
  突然,窗外划过一道照亮天昼的闪电,紧随其后的,便是响得惊人的巨雷,季栾被吵得翻了个身。
  房门在雷声的遮掩下被偷偷打开,季栾毫无知觉。
  连床的另一侧因为重力而微微下陷,忍受着腰痛的季栾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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