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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刺(近代现代)——林湖

时间:2020-05-13 09:09:41  作者:林湖
  旁观了一切的程景焕站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收拾起药箱,捅了捅迟骁的后背,“老迟,我撤了,诊费下次一块儿结啊。”接着又不怀好意的笑,低头凑近迟骁的耳边,“没想到哇没想到,跟你这么多年发小,也没看出来你好这口,怪不得别的给你塞人你从来看不上眼。”说完不等迟骁揪他,脚底一抹油,溜了。
  迟骁待他走了,坐在床边,望着青年的双眼,“你叫什么?”
  林琰低垂着眼睫,好像在被子下瑟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又像在做着什么不必要的思想斗争,小声说,“林琰。”说完又快速补充,“王炎琰。”
  迟骁扬眉,“琬琰,美玉。”
  林琰默不作声,他既不知该如何接话又不知该如何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店子里迎接客人时的那份自然从容,在这个将他秘密一览无余的人面前,也一并被丢弃了。
  甚至琬琰这个词他并没有听过,他开始暗暗懊悔起没有听王叔的多念几年书,对自己名字的拆解来历都没有旁人清楚。没有办法更窘迫,只好沉默。
  林琰装作休息闭上眼,又偷偷打开一条缝,打量着这间屋子,和它的主人。迟校尉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凶神恶煞啊…冷冽的眉,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气质如苍山雪松,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只是眼神如潭,深不见底,似乎不会因为眼前任何事起波澜。
  迟骁却并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盯了他一会儿后甩甩手,站起身来似乎要出去。
  林琰躺在床上感受着疼痛在一点一点减轻,他又挣扎着坐起来,“迟…校尉,谢谢你,我真的要回去了…”
  迟骁在接近门口处转身,眼眸如墨,定定地看过来,这次没有再拒绝他,“好,我让手下送你。”
 
 
第9章 野狗
  季栾沉默寡言地载着林琰回到花店。
  他是迟骁手下最信任的副手。
  十三年前,迟大帅携军队北上路途中捡到了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他。
  那时,季栾不过才十二岁,因为战乱,瘦小的身体看上去似乎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不蔽体,但是眼神中有些东西,让他似乎超离了身边哀鸿遍野的景象。
  他正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扒拉着已经死去不知多久的难民身上的干粮,看着眼前的军队经过,他没有像别的逃难灾民那样瑟瑟发抖,或是不知死活地扑上来求救。他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带着掏出来的半个窝窝头,继续转向下一个目标。
  冷漠,事不关己,眼神中却又透着些许狠戾。迟大帅想,有点意思,是个苗子。于是将他带了回来,供他吃穿,让他读书,然后,让他发誓毕生效忠于迟家,成为迟家永远的奴仆。
  季栾是迟骁最忠心的下属,也是一柄利剑,替迟骁行使着清扫与护卫的职责。所有危险复杂的事情,他都会稳妥的执行,拿回最好的结果。毕竟,他本只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野狗。可即便被驯化的再好,骨子里的冷漠与狠辣也无法就此消弭,他只在迟家人面前露出温顺的性情,小心翼翼地收着爪牙,而转身就可以在敌对的势力面前露出最真实残酷的一面。
  他不会去爱,也不想理解爱,他只需要有权力有鲜血的活。迟家给他权力,而鲜血,让他兴奋。
  林琰坐在后排,望着窗外,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
  他本想自己回来的,但是迟骁似乎对他的提议很不满意,不顾他的小声请求,从门外叫了一个俊秀的青年进来,“季栾,你送他。”
  那个青年极淡地扫了他一眼,略微低头,“是。”
  林琰在后排略有些不安地绞着衣角,空气凝固着,和这个叫季栾的人单独待在一起似乎比起和迟骁单独相处还要难熬。林琰看着街景,想着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到,犹豫着开了口,“你好,我叫林琰,你是叫…季栾是吗?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
  季栾目不转睛地开着车,冷淡地回了一句,“嗯。”
  林琰:“……”
  愈发难熬。
  林琰只好继续望着窗外街景,数着路边一棵棵倒行的树,正百无聊赖,季栾突然开口,“以后有麻烦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来处理。”
  林琰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忘记季栾在开车并不会注意到他在后排的动作,“不用…不用的,我一个开小店的,哪有什么需要麻烦你的事情,不会…不用麻烦的。”
  季栾这时才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惊慌失措的青年,依旧冷冷的开口,“小事情轮不到校尉出手,我可以帮你。”顿了顿,又补充,“这也是校尉的意思。”随后报了他的住址,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了。
  林琰尴尬得直想挠头,他本以为他和迟骁的纠葛就到此为止了,止于他知道他的秘密,他受他的一次救济。没想到迟骁还派了一个助手给他?他何德何能,或者是他造了什么孽啊?
  他只是个泼了迟校尉一身水的拥有变态身体的普通人啊。
 
 
第10章 正轨
  林琰下车前,季栾用没有波澜的声音又强调了一遍,“地址记好。”
  林琰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铭记在心。季栾再没有别的交待,又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车回去复命了。
  其实迟骁并没有交待季栾这样做,只是季栾凭着敏锐的直觉感觉到:少爷似乎对这个没有甚么特别的青年存有特别的情愫。于是他就这么做了。足够敏锐的嗅觉,是一条好的家犬应该具备的特质。
  林琰下了车,疼痛已经不知不觉地离他远去了。他想着,仅此一次。
  仅此一次被揭发出身体的真相,然后仓皇逃脱。他再也不会让别人有这样的机会,知晓他的秘密。
  “琰哥儿,你去哪了?!”
  一声焦急熟悉的呼喊传来,王轩从旁边的胡同里向他冲过来,“我买药回来发现你不见了,店门都没关,你去哪了啊?差点没急死我!”说着又疑惑地看向已经开走的黑色汽车,“你怎么从车上下来?”
  “我…我自己去拿药来着,路上雨下得有点大,碰到好心人将我送回来的。”林琰尽量面不改色地陈述着他事先编好的“事实”,“药也吃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王轩半疑惑着,但是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于是又没心没肺地扯着嘴笑,“我给你买了南楼的桂花糕!放你店子里了,我一块儿都没吃呢。”
  林琰笑着回他,“好,我晚上就吃,小轩真好。”
  林琰回到店子里,瞅着矮桌上放着油纸包好的桂花糕,转头看着门口接水盆里的水已然溢出来了,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雨渐渐停了,北辰不合时宜的雨季也渐渐结束了。春日慢慢爬上来,依旧是往年的样子,普照着这片被雨水洇湿的北城。似乎在宣告着,所有潮湿阴冷的秘密也要掀篇了。
  真正春天的到来,使万物都舒展着腰身,腾挪着挤压着向上生长。风再也不会夹带着潮气,只会温和的携着花样的风筝,播散着大人和孩童的笑语。而绿意渐长,在努力顶出一片片浓荫,叫嚣着打破不见阳光的苦闷。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林琰的店子,生意和之前相比较起来,也忙了许多。
  春天的花草更引人,雏菊,满天星,琴叶榕,栀子,绿萝……甚至连夏日才开花的月季都有人来买。天晴了,一切都生意盎然,适合培育些什么,然后静静等待收获。
  只是林琰偶尔会在休息的时候,想起迟骁。
  那个年少上位者,对他不怀目的又出乎意料的关照,似乎也随着过去的雨季一起消失了。
  这样很好,林琰想着,自己是欠了他一点人情,但是迟骁位高权重,未必看得上他这个小小顺民要腆着脸还的人情,就这样仓促结束这段本不该发生的联系,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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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办公桌前的迟骁又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站着的季栾马上俯身,“少爷,需要我叫程先生过来吗?”
  迟骁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晚上和赵旭州的饭局定好了吗?”
  季栾直起身,“定好了,今晚赵旭州约您在罗雀楼议事,同行的还有副司令员陈平堰、副委员长范乐池…”
  迟骁听着,冷笑着点了点头,“这帮老狐狸,不知道今晚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们的舒坦日子不会太久了。”迟骁站起身,披上季栾递上来的军装大衣,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许久没见恩公了,正好去叙叙旧。”
 
 
第11章 伪装
  北辰的路,不论宽窄,大多朝向正南正北,大小街道,也多是正东西走向。像是在贴合着北城百姓直爽开阔的性格。
  可就有那么横出来的一条街,斜得发慌。
  叫雁斜街。
  只凭着斜这一条缘故,还不足以支撑雁斜街在北辰百姓心中朦胧绰约的地位。
  罗雀楼才算是真正使这条街有了迷离味道的源头。
  罗雀楼,名自“门可罗雀”,取萧索寂寥之意,听着像是隐于乡田无人问津的简陋小楼。可实际上,是位于闹市生意红火的三层酒楼。
  这文雅的名字,是某日赵旭州于酒后亲自题笔写下的,然后被裱起来,成了楼匾。
  罗雀楼第一层就是装饰豪华的普通酒楼,常常接待寻常人家的喜事酒席。第二层是专为官员富贾们应酬议事准备的场地,共被隔分为十三间密不透风的包间。
  这第三层,却是从不轻易对外开放的。
  上面养的是赵旭州的众多娈宠。
  常有好事者特意从罗雀楼后门经过,只为了能得着机会瞅一瞅赵司令员圈养的貌美男子。
  只是鲜有遇见,那些住在三楼的男子似乎都深居简出,专挑夜晚出门。后来,有坚持不懈者终于得窥,借着月光直感叹天下怎有这样绝色的美人,可惜被禁锢楼中。再后来,在百姓们的口中,罗雀楼便传成了专属于赵司令一人的铜雀台。
  今晚,赵旭州就与迟骁约在罗雀楼。
  迟骁下了车,站定,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赵旭州亲笔所书的楼匾,沉吟了半晌。
  一阵夜风袭来,身后季栾上前为迟骁披上了一件大衣,低声道,“少爷,时候到了。”
  迟骁像是缓了缓神,点点头,抬腿大步跨入了门。
  甫一进门,便是满室暖意馨香,鹅黄色灯光下,触目皆是歌舞喧哗之象。
  迟骁略显厌恶地掩了下口鼻,便有事先吩咐过的侍应前来引着,径直上了二楼。二楼比较起来则安静得出奇,侍应一路小低着头,引着迟骁和季栾到了其中一扇包间门前,弯了弯腰无声退下了。
  迟骁顿了一下,转头对季栾说,“你跟着一起进来。”才伸手推开了门。
  赵旭州正坐在首位,含笑看过来。
  从门口远远地看过去,于众人之间,他即使是坐着,也能依稀瞧出那保养得当,硬朗健硕的体型。眼带慈祥,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分明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可亲长辈。
  可迟骁知道,这是个野心勃勃且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
  他这么多年来在赵旭州的身边,早就看清了他和蔼伪装下赤裸裸的狠毒与欲望。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吝惜任何残忍手段,而迟骁自父亲突然去世承接军务以来,不得不依靠他的势力。
  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有多大能耐。
  迟鸿凯在世时或许还可与赵旭州抗衡,赵旭州也尊称他一声迟兄。可当年迟鸿凯带军前来,若是赵旭州不开城门,便也绝无迟大帅平定四区内乱的威名。迟鸿凯带军在北辰盘踞,又何尝不是寄于赵家篱下。
  且迟鸿凯溘然长逝后,赵旭州囊收了其编下的全部军队,又借着那么一丝虚伪的“叔侄情谊”扶持了迟骁。名义上给他足够的军权政权来平定危机,可迟骁知道,这只不过是让他愈发受制于他的手段罢了。
  况且,父亲的突然逝去,与赵旭州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几乎只差那么一丁点了,迟骁确认赵旭州就是杀害父亲的主谋。
  可是他演技太好了。
  在父亲的葬礼上也好,这么些年来一副“恩公”的样子也好,好到以假乱真,好到足以掩饰他背后的卑鄙龌龊。
  于是,迟骁只能暗中等待蛰伏。他慢慢培植自己的军权势力,只为有朝一日等着老狐狸露出贪婪的马脚,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赵旭州笑得越发温情了,他向迟骁招手,像寻常长辈那样不痛不痒的责怪他,“又迟到了,小骁。”
  迟骁整理好表情,露出一个惭愧的笑,“叔叔,我来晚了。”
 
 
第12章 义父
  满座都是赵旭州的手下。
  迟骁笑着一一见过,然后坐到了赵旭州身边,专门留给他的位子。季栾则有规矩的站在门边。
  赵旭州满意地笑着,拍迟骁的肩膀,“小骁啊,让这么多叔伯等你一人这么久,合该大伙说我对你太偏爱了…”话并不说完,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迟骁会意,马上站起来,斟好酒,毕恭毕敬地举起来,对着一桌子军政要员,“是晚辈来迟了,各位叔伯不要怪罪,小辈先自罚三杯。”
  三杯满当辛辣的酒下肚,迟骁落座。整个屋子的气氛似乎都活了过来。
  坐在赵旭州右下首的副司令员陈平堰率先开口,语气竟像是有些喝多了,“迟校尉果然是青才俊杰,难怪深得司令偏爱哈哈哈哈…”
  赵旭州浅笑不语,只等着他继续说后面的话。
  陈平堰似乎也早有准备,“放眼这些后辈中,也就迟校尉堪当大任,当年司令也是深谋远虑,选贤栽培啊哈哈。”说着又看向迟骁,“司令早就把迟校尉当作半个亲儿疼爱了,咱们都看在眼里…我看今日在座欢聚的都是自家人,何不喜上加喜,迟校尉可当着咱们各叔叔伯伯的面儿,认司令作义父如何?”
  一时间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在暗自心悸,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得。空气仿佛凝结了,众人纷纷察看司令的脸色。
  赵旭州听完陈平堰的醉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并没说话。他一手转着那串佛珠,眼底波澜不惊地看向迟骁,似在询问迟骁的意见,又像在观察迟骁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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