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光似有所觉,低下头同不二国助对视,一大一小,同样的茶金色的丹凤眼,清澈干净,倒映出彼此的模样。手冢国光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一下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同那时候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他是谁?他长得和你好像,他是你的爸爸吗?”观月圣含着手指,看看手冢国光,又看看不二国助,有些不确定道。
不二国助就如同手冢国光的翻版,就连眉头皱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不二国助还是个孩子,稚嫩的脸上还有鲜活的表情。
小狮子也跳下凳子,拉着观月圣走到手冢国光面前,指着手冢国光非常严肃道:“圣儿,这是你未来的公公,快叫爸爸。”
“爸爸!”观月圣被小狮子的严肃给吓着了,跟着懵懵懂懂地叫了一声。
不二由美子立刻回神,呵斥道:“圣儿,不可以乱叫!”
观月圣看了不二由美子一眼,瘪了瘪嘴委委屈屈抽泣,不二国助立刻将他揽到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着他娇嫩的脸蛋,低声安慰着。观月圣在他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小脑袋翘起一撮呆毛,很快就被不二国助拿手按了回去。
手冢国光带来的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个长相酷似他们陛下的小孩该不会是陛下的孩子吧?可这孩子此刻就如同一个小王子,正亲昵温柔地安慰自己的小情人,一点都不像他们陛下这种面冷心硬的冰山,难道是基因变异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手冢国光看向不二由美子,示意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橘杏从背后走了出来,扯了扯不二由美子的裙子,而后冲着手冢国光笑道:“手冢元帅,有什么话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吧,大街上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说罢橘杏将小狮子扯到自己怀里,悄悄拧了一把小狮子的耳朵,这坏孩子,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狮子知道自己犯错了,捂着自己的耳朵悄悄吐了吐舌头,姑姑好凶呐!
手冢国光点点头,同意了橘杏的建议。
这时,越前龙马走到不二国助面前蹲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不二国助的脸,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二国助抱着观月圣,在他脑门上啵啵亲了几口,小声道:“别哭了,不然姑姑真的会生气的。”
观月圣:“嗯嗯!”
手冢国光带着不二由美子等人回了自己住的酒店,那是USA为他准备的,很宽敞也很豪华。
“哇,叔叔你住的地方好大啊!这是你一个人住的地方吗,比我和姑姑国助他们住的地方要大好多啊!”小狮子睁大了眼睛赞叹道。他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一双眼睛四处瞧来瞧去,看什么都很新鲜。
橘杏闻言眼眶有些泛酸,悄悄别过脸,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不二由美子揽过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越前龙马他们已经走了,女仆将饭菜摆满长桌后,也全部退了下出去,如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大人三个孩子。
“你们先吃点东西吧。”手冢国光见小狮子和观月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餐桌上的菜,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招呼道。
不二由美子和橘杏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犹豫。
不二国助拉着观月圣来到餐桌前,将他抱了上去,轻声说道:“圣儿,你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这些都是你的。”
“嗯!”
不二国助又招呼小狮子道:“小狮子,你应该饿了吧,你也来吃点东西吧。”
“可以吗?”小狮子嘴馋地看了一眼餐桌,没敢过去。
橘杏和不二由美子叹了口气,带着小狮子走到餐桌旁坐下。
“杏姑姑、由美子姑姑,你们先吃,我同那个人有话要说。”
“这……”橘杏和不二由美子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你们放宽心吧。”不二国助一脸认真道。
“好吧。”橘杏和不二由美子妥协了,这个孩子一直很有主见,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就像一个大人一样让人觉得安心可靠,她们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不二国助摸了摸观月圣的小脑袋后,走到手冢国光面前,非常严肃地看着手冢国光道:“您好,我叫不二国助,请问您叫什么?”
“国助?”手冢国光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翻来覆去念了几遍,突然笑了,掏出怀里的照片闭上眼,虔诚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国助,你知道他是谁吗?”手冢国光将照片举到不二国助面前问道。
“不二周助,我的爸爸。”
“没错,他叫不二周助,我的人。”
不二国助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他是我的爸爸!”着重强调我的二字。
“是的,他是你的爸爸,我也是你的爸爸。”手冢国光将不二国助揽到怀里,轻轻在他的小脑袋上落下一个吻。
不二国助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小手抱住手冢国光的脖子,有些委屈道:“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和我爸爸?”
手冢国光闻言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闭上眼轻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第四十章
不二国助轻轻将小脑袋搁在手冢国光肩上,手紧紧揪着手冢国光的衣服,眼眶泛了红,但却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国助,记住了,我叫手冢国光,我是你的爸爸。”
“手冢国光?”故作老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二国助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
手冢国光的心一下变得柔软起来,揉了揉不二国助的脑袋,在上面亲了一口。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赶回RB,将某个任性固执的人抓到怀里,重重地打几下屁股。
“国助,你想不想你的周助爸爸?”
“想!”不二国助重重点了一下头,满眼希冀地看着手冢国光道:“我能去见见他吗,我很想他。”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不二国助表现得像个孩子,其他时候的他,有着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的老成与冷静。
不二国助只是在照片上看过不二周助,他印象中有个温柔的男人曾经拥抱过他、亲吻过他,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不二周助。不二周助在他的心里,是最美好的存在,可他却不记得了,这个认知无疑是他悲伤的来源。
“当然,明天我们就去RB星球,我带你去见他。”手冢国光给出了不二国助最想要的承诺,不二国助立刻就笑了,凑上前在手冢国光的脸上亲了一口。
“国助我不准你亲他!”观月圣见不二国助亲了手冢国光,当即就生气了,酸水一茬一茬地往外冒,甩着小屁股跑过来将自己埋进不二国助怀里,瘪了瘪嘴委屈道:“国助,你是我的,不许你亲别人。”
不二国助搂着观月圣柔声哄了好一会儿,亲亲脸颊,摸摸脑袋,总算是将爱吃醋的小王子给哄开心了。
“呐圣儿不可以这么霸道,他是我的爸爸,不是别人。”
“好吧,不过你不可以多亲他哦,我会生气的。”
“好,我答应你。”
手冢国光围观了全场后,扶了扶眼镜,将手抵在唇边咳了一声。三十二岁才结婚的他,对自己儿子的早熟表示深深的抱歉。
三个孩子每天都要睡午觉,今天也不例外。USA为手冢国光准备的床很大,三个孩子在上面当蹦床一样跳来跳去也不会有摔下来的危险。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狮子,他最爱玩这个游戏,但他的床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现在他总算能痛痛快快蹦个够了。
“小狮子,你小心点,别摔着了。”橘杏见他蹦得像只得了疯病的野牛,连忙提醒道。
话音刚落,小狮子便脸朝地直接摔在了床上。橘杏别过脸,有些不忍直视,这蠢孩子。
观月圣跑过来扶起他,一边扶还一边挖苦道:“小狮子你好笨,这都能摔着。”
小狮子爬起来后坐在床上,开始严肃地思考人生,对观月圣的话自动忽略。
后来三个孩子折腾累了,紧紧挨在一起睡着了,不二由美子和橘杏齐齐松了口气。
手冢国光示意她们出来,二人对视了一眼,跟在手冢国光背后出去了。
“坐吧。”
“好。”
二人坐在手冢国光对面,动作有些拘束。手冢国光微微皱起眉头,这些年这两人倒是变了许多,而让她们改变的原因显然是同一个。
“由美子姐姐,你能告诉我其中的前因后果吗?”手冢国光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事。
“可以。”不二由美子叹了口气,缓缓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手冢国光。
自从冰帝偷袭圣鲁道夫之后,观月初深知圣鲁道夫沦陷只是迟早的事,便早早做了准备,打算将她和孩子秘密送往USA。后来,冰帝的攻势越来越猛,观月初一看战况极其不利,便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将她和两个孩子送走了。
观月初给她准备了足够的钱财,但因为她要照顾两个孩子,没办法出去工作,而两个孩子的各种开销又大,她便不得不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于是,在来到USA之后,她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买了下来,这处院子很小,但胜在便宜,而且地处偏远,他们不容易被某些人发现。
三年前的一天,她等两个孩子睡着后,出门打算去买点生活用品,谁知刚一打开门就碰到了橘杏。橘杏当时抱着一个孩子,两个人看到对方都十分惊讶,皆是呆在了原地。直到橘杏抱着的孩子哭了她才反应过来,拉着橘杏进门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USA这么大,两个人却能碰上,不得不说是缘分。之后橘杏便带着小狮子住了下来,她们两个人照顾三个孩子,倒也不会太累。后来,她们上网查了RB星球的信息,发现立海大已经统一了RB,她们想回去,但却不知该如何同不二周助他们取得联系。从USA星球到RB星球的飞船很多,但大多是私人飞船,而且她们并没有足够的钱财去乘坐商用飞船。是以,直到现在,她们都一直没法回去。
遇见手冢国光是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至于其他的事,我觉得应该由周助亲自告诉你。”
“多谢!还有,国助这几年劳烦你们照顾了。”
手冢国站起来,郑重地向两个人鞠了一躬。
不二由美子和橘杏同时摇头道:“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明天我会带你们回RB,你们如果有什么要收拾的我派人去帮你们收拾。”
“没关系,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一想到可以回家,她们二人便觉得活力十足,非得干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二人不想麻烦手冢国光,但手冢国光仍是派了几个人去帮她们拿行李。
越前龙马知道他们要回RB星球,想让手冢国光为自己带句话,但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没什么可能了。
手冢国光安排代表团住在USA,商量归顺事宜,他则带着一半的护卫队与不二国助等人回RB。三个孩子从未坐过飞船,对飞船感到十分新奇,一路上都拽着手冢国光要他帮忙作介绍。
不二由美子感慨道:“这些孩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不怕手冢,还拿他当导游。”尤其是观月圣,竟然主动要求坐在手冢国光脖子上,理由是他觉得站久了很累。更可怕的是,手冢国光竟然也没有拒绝,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
橘杏背着手,歪了歪脑袋笑道:“那样不是很好吗,证明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不二前辈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的确。”不二由美子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她这句话。
不二国助和小狮子正在摆弄星舰模型,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悄悄走到角落里,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语气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可靠和善,一步一步诱哄道:“圣儿,叔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观月圣将小脑袋搁在手冢国光的大脑袋上,甜甜地应了一声。
手冢国光又咳了一声,正色道:“那你有听国助说过他爸爸的事吗?”
“有啊!”观月圣重重点了一下头,下巴直接嗑在手冢国光脑袋上,疼得他双眼泪汪汪的,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手冢国光暗道不好,赶紧将观月圣从自己的脖子上抱下来,瞥了一眼四周小声哄道:“圣儿不哭,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要吃冰激凌!”
“可以!”
“我还要吃草莓蛋糕!”
“可以!”
“我还要吃布丁!”
“好吧……”
“我还要吃棉花糖!”
“适可而止吧!”
“好吧……”观月圣委屈地低下头。
手冢国光摆着一张面瘫脸,抱着观月圣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观月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生气道:“那你还想不想知道国助和他爸爸的事啦?”
“想!”手冢国光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你还是别笑了,我怕你的脸会笑裂。”观月圣有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他伸出双手抱住手冢国光的脖子,在手冢国光耳边小声说道:“国助有一张他爸爸的照片,他想爸爸了就会拿出来看一眼,他爸爸真的很好看呢,不过我父皇也长得特别好看,真的,我父皇长得特别好看!你说如果我长成国助爸爸那个样子,国助会不会非常喜欢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所以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长成不二那个样子的话,我相信你父皇会杀了你爸爸的。”观月初这个人他有印象,臭美又爱炸毛,听说经常被不二欺负。
“为什么呢?我父皇不喜欢我爸爸吗?”观月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有些不解道。
“不知道。”手冢国光伸手按了按观月圣脑袋上的呆毛,非常严肃地看着观月圣道:“我也是国助的爸爸,所以你知道该叫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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