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我之前就想问你。”
钱书丞眼睛没动,依旧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开’字,嘴中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之前你跟我提过的……实验室,谁跟你说的。”
钱书丞双眼一空,手机屏幕上正好闪出一个包,只是他已经无心恋战,将手机扔到一边,仰起头。
慕容凌的头发由于这段时间一时没时间打理而有些长,他低下头时两边的头发顺从的跟着垂下,正好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藏匿其中,不让外人见到。
这样的想法让钱书丞很高兴,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实验室怎么了?”
慕容凌未再多言,标准式的笑容又挂了脸上。
钱书丞知道这是慕容凌不太高兴的表现。他不知道慕容凌面对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若是自己惹慕容凌不开心的话,这人脸上就会挂上这个叫做‘和蔼可亲’的面具。不假,甚至可以说很好看,而且有很强的迷惑性,但他不喜欢这个笑。
钱书丞举起手,手指在慕容凌柔软的嘴唇上摩擦。
“你别这么对我笑。实验室的事我是无意中知道的,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提,也不会跟别人说。”
慕容凌收敛了笑容,抬手握住嘴唇上作乱的手指。
“你在谁那里听说我有个实验室?你知道那个实验室是做什么的吗?”
钱书丞反手握住慕容凌的手,将其放嘴嘴边亲了一口,安抚性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问,不会瞎打听,不要紧张。”
慕容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向后倒去,闭着双眼身体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钱书丞就这样自下而上的看着这个身着病号服,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怎么看都像是个病病歪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的人。
钱书丞:“哥。”
慕容凌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声音慵懒的回了句:“嗯?”
钱书丞握着慕容凌的手紧了紧,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声。。
慕容凌好像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唇,连被握的有些发疼的手都没有激起他半分反应。
钱书丞扣了扣慕容凌的手指,狠了狠心说:“出院到我家住吧!”
慕容凌:“……”
钱书丞再次成功的把慕容凌惊呆了。他还以为……
慕容凌很庆幸自己是闭着眼睛的,短暂的食神后他睁开眼,有条不紊的说:“钱书宁确实服了ZS8301,但这种药我并不熟悉。”
钱书丞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了,话锋转的如此之快,他有些跟不上节奏,紧握住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
慕容凌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心里刚冒出头的一丝丝遗憾立刻被掐灭在摇篮里。
钱书丞嘴角不自觉的在抖动着。他就这么躺着,双眼直直的看着慕容凌,却只看到他削瘦的下巴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慕容凌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出来,他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
“至于当年仓库为什么会爆炸,这事我还在调查,暂时不能跟你说。”慕容凌双手握在一起,态度正式的好想在公司做项目汇报。“等我查明白了再跟你说,你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是什么好事。”
“阿凌,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对于称呼的转变慕容凌没有过多反应,他低下头问:“什么问题?”
钱书丞沉默片刻,说:“你是不是在给谁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37章 第 37 章
钱书丞一直都知道慕容凌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的恰到好处,总是显得有些凉薄的嘴角翘起时柔和的好像能包容世间一切的不公。但这都是假象,他用这种聆听的姿态干净利索的拒绝了与他人的沟通。
比如现在。
钱书丞的话听起来云里雾里,内中却藏了不少关窍。当初他跟孟祾钊谈的时候,孟祾钊明里暗里的表示慕容凌帮某些人处理过事情。他原本以为慕容凌跟那个人只是因为有利益上的往来,为了人情才出手帮忙。但是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合理,重要人物家里出了这档事就算是为了避嫌不亲自出手,但毕竟也算是个丑闻了,将这么大个把柄扔到别人手里,到底是这个重要人物官坐太久不想干了,还是他过于信任这个‘别人’,又或者……这个‘别人’根本就不是‘别人’。
慕容凌不应下也不反驳的态度将钱书丞内心的疑影无限扩大。
“明天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慕容凌突兀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钱书丞越陷越深的猜疑。
“嗯?”
慕容凌好像没有发现钱书丞的心不在焉,没有丝毫不悦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明天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钱书丞倏地坐起,说:“出院?出什么院?伤不是还没好,这么急着出院做什么?”
慕容凌的耐心在钱书丞这里一向用之不竭,他语气不变微笑着说:“在哪里住都一样,医院终究人多眼杂,还是家里舒服。”
钱书丞:“那你……”
“我回老宅,你有空可以过来,近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我都不会走。”慕容凌没有给钱书丞说下去的机会,径直把自己的打算说完。
钱书丞被噎的哑口无言,不想去自己家就说不想去,把别人的话全部憋回去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懂吗?
“明天大年初二,没人上班,办什么出院,不办!”
钱书丞憋着一肚子气一头倒回慕容凌腿上,还故意的往上撞了一下。
不痛不痒撒娇似的动作将慕容凌逗得哈哈大笑。
…………
慕容凌最终还是在第二天出院了,沈俞清知道消息后气得半死,直接将陪护专员蒋凡一骂的狗血淋头,最后慕容凌承诺给蒋凡一多加些奖金才让他憋着嘴提着行李把他们送回了慕容老宅。
佣人管家厨师一应不在的慕容家显得特别冷清、空旷,偌大的客厅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人气,站在客厅中间说句话仿佛能听见空洞的回音。
蒋凡一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就离开了,每年过年慕容凌好像额外不喜欢人多,他们这些熟悉他的老人都知道。
钱书丞绕过石桌走到厨房里,站在忙活的慕容凌说:“不是,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慕容凌头也不回的说:“不然呢?留他吃个午饭再吃个晚饭?”
钱书丞一把夺过慕容凌从冰箱里拿出的食材:“去去,你先回去歇着,吃什么跟我说,你一个病号我还能让你给我做饭吃。”
慕容凌向旁边闪了闪,双臂抱在胸前靠在一边,说:“我之前就想问你,不是说要跟朋友聚会?怎么不去了?”
钱书丞洗菜的手没停,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聚会了?你自己瞎想的。”
慕容凌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弯起的弧度到了前所未有的位置,他心情愉悦的看着钱书丞忙忙碌碌的准备午饭。钱书丞的刀工虽算不上出众却也还过得去,剥好皮的土豆在他的手里滚了几圈才被摁住切片再切丝,尽管粗细并不均匀,但那根根分明的土豆丝看起来额外的赏心悦目。
就是这样小心又有些笨拙的样子,冷不丁的击中了慕容凌某根神经。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谭死水竟生出了丝丝涟漪。
钱书丞的手艺说不上很好,充其量算是中规中矩。
慕容凌吃过的山珍数不胜数,除了当初偶尔被钱书宁拉着吃几顿路边换换胃口,每一道菜都是大厨们经过精心烹饪再摆好盘端上来。但是就如同除夕那顿再平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年夜饭,却都有着他从品尝过的味道。
“好吃吗?”钱书丞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观察慕容凌的表情。
慕容凌咬着肉丸子,一抬头就看见钱书丞亮晶晶的眼睛。他点点头,然后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就桌子上基本每道都有肉,颜色却不怎么样的午饭做过多评价。
钱书丞看了旁边这人几眼,眼瞅着每道菜都被临幸过,随即放下心来继续吃自己的。
其实做饭这事儿钱书丞还是有些忐忑的,作为一个日子能将就便将就的糙老爷们来说,饭只要能入口就行,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专研厨艺。最近两次下厨,第一次是赌气,第二次便是赶鸭子上架了,总不能让伤员给他做饭吧。
还好,看样子吃的还算满意。
吃完饭,钱书丞手脚麻利的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然后‘蹭蹭蹭’的跑出厨房,就跟个生怕孩子丢了的妈一样,赶紧跑回客厅,一眼看不见慕容凌他就浑身难受。
结果‘孩子’真不见了。
“慕容凌!”
钱书丞马不停蹄的奔向二楼,就见主卧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
“我说你这个人,上楼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以为我是保姆……”
钱书丞话还没说完,屋内的情形却直接让他闭上了嘴。
慕容凌穿了条宽松的休闲裤裸着上身站在衣柜前,修长的手指上下翻转,将细长的裤带系在窄腰上。素白色的纱布紧紧的捆绑着他的肩膀和小腹,白皙的有些病态的皮肤上纵横着很多或大或小的疤。
他看了眼来人,不紧不慢的从柜子里拿了件长衫套上,手腕上依旧严严实实的缠着一节纱布。待他整理好衣服关上柜子,这才转过身说:“怎么了?”
钱书丞猛的回神:“嗯?没什么,你伤口好点了没,还疼吗?”
慕容凌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说:“还好,你一会儿回家?”
钱书丞整个人斜靠在门边,双手抱胸,一脸意味不明的笑。
“你赶我?”
慕容凌没回他好像挑衅似的问题,脚步没停,径直从钱书丞身边路过。
“干嘛去?”
“书房。”
眼看慕容凌渐行渐远,钱书丞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契而不舍的在身后跟着,好像生怕自己不招人烦一样,喋喋不休的说:“去书房做什么?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不能过度操劳。”
慕容凌停下脚步,转过头:“你真不回家?”
钱书丞一脸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你把家里的佣人全放走了,我要是回家谁管你?”
慕容凌:“以前每一年你不在我自己不也挺好。”
钱书丞:“你是在埋怨我没早点来陪你?”
慕容凌:“……”
这是什么脑回路?慕容凌真的搞不懂现在小年轻都在想什么。
他捏了捏鼻梁,略微有些疲惫的说:“你随意吧。”
钱书丞果然就随意了。他无所事事的去书架找了几本书,坐没坐相的瘫着书房角落的沙发上,随意翻动了几页觉得实在无聊,最终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刷微博。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书房,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悠悠的打着转。沙发上原本还能听见翻身换姿势的时候衣料与皮料的摩擦声,过了一个小时连这些偶尔发出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屋子里除了‘啪啪’敲击键盘和偶尔的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这才想起自己胳膊暂时还不能乱动。他抬起头下意识的去找最近额外粘人的‘小朋友’,就见‘小朋友’抱着自己无处安放的长腿,窝在对于他来说过于窄小的沙发上睡着了。
屋内的暖气无论开的多么足,冬天毕竟是冬天。钱书丞皱着眉头,下意识向旁边抓了抓想给自己盖点东西,可是沙发上哪有什么可盖的,然后他只能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缩的更小。
慕容凌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无声的笑了笑,他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条薄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给钱书丞盖上,之后他又一反常态的站在旁边没动,看着盖上毛毯后眉头舒展开的睡颜出了神。
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浓重的阴影,棱角分明的面庞中隐约包含着冷峻与不羁。这个人,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熟。
钱书丞跟钱书宁相貌和性格给人的感觉相差太远,若不是自己做过调查,根本看不出两个人是兄弟。但接触时间长了,却发现两个人骨子里是一样的。
钱书丞性格更加张扬,善恶分明,别人对他恶便回以恶,对他善便报以善,从不藏着掖着。
而钱书宁性格柔和,办事周全,即使偶尔耍性子也是点到即止,他可以面上优雅以对背地里直接捅刀。
钱书宁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更像自己,而钱书丞或许从小被钱书宁保护的太好,也或者这才是他们本来应该他们长成的样子,阳光,向上,契而不舍,多么好的品质。
钱书宁被自己影响的太深,钱书丞好运的没有与自己过多接触。
两人要说共同点的话——护短,多么有趣的共同点。
他们还是应该生活在阳光下。
这一刻,慕容凌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把他们带回来到底是对是错。
第38章 第 38 章
安安静静与外界隔绝的慕容家待久了好像时间也停止了流逝。庭院里几颗常青树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水,滴滴答答的浇灌着周围的那片土地
管家佣人们到了初十才陆陆续续回来,整个宅邸重新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钱书丞待了几天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个宅子的所有人屏蔽在外,礼貌中含着疏离。
“你想多了。”慕容凌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迷糊了他手上凸起的青筋。
钱书丞仍旧没什么形象的躺在书房的沙发上,从手机上短暂的移开视线,怎么看那根香烟怎么不爽,他都很久没碰到那只手了。
“你们家管家对我有意见,佣人也就有样学样。”
“钱二少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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