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突兀的传进这条小巷,蒋凡一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不消片刻便被雨水淋了个透。只是还没有跑进小巷便猛然止住了脚步,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看着慕容凌安静的站在那里,脚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不知死活的人,通红的血水铺满了整个小巷,那里已经算不上是人间了。
慕容凌缓缓起身,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披着一张美的足以蛊惑人心人皮的恶鬼,讽刺的是那张俊美的脸庞竟被雨水冲洗的一尘不染,唯有满身的血迹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转身,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惊的在场众人浑身一颤,,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爬满全身,他们下意识的想向后退,幸好最终理智战胜了心理让他们停在原地。
慕容凌看着等在原地的众人,嘴角慢慢翘起,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句话。
“拔‘楔’,正式开始。”
…………
“你知道‘楔’吗?”
众人散去后,钱书丞跟孟君辰坐在车里,孟君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个名称说出。
钱书丞转头:“‘楔’?”
孟君辰点头:“这个称呼也是我无意中听见我爸跟我哥聊天的时候说起得,他们没注意到我接近,后来发现我接近就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了。”
钱书丞收回目光,看着敲击在车窗上的雨滴出神。
“大丞子。”孟君辰向旁边瞄了一眼,“‘楔’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你别不往心里去,这是关于‘墓’的。”
钱书丞回神:“什么关于‘墓’的?”
孟君辰:“我也是无意间听见的,上次我爸让你把小叔叫回来就是因为‘楔’,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据说从小叔回国后‘墓’就一直在进行拔‘楔’,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那场爆炸有关。”
爆炸……
钱书丞:“‘楔’到底是什么?”
孟君辰:“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最近不是一直住在慕容家,没有听说过什么吗?”
钱书丞摇头:“慕容凌除了每天固定时间去书房办公,没有任何其他活动,就连办公也不忌讳我进入,从没听说过‘楔’这个东西。”
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就在即将到慕容宅邸的时候,孟君辰开口道:“你是不是可以问问何谙,怎么说何谙也是‘墓’的人,他身处其中,知道的肯定不少。”
钱书丞皱皱眉:“这事儿再说,何谙没有主动说出要么跟我们目前查的事没关系,要么就是这个‘楔’不能随便透露。”
“话说回来。”钱书丞转过头,一脸调笑,“你们孟家的手伸的很长啊。”
孟君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暗自咽了咽口水,这话要怎么接,送命题啊。
…………
孟君辰没有将车开到地下车库,而是将钱书丞送了门口后就走了,毕竟今天是正月十五,还是要抓紧时间赶回家过节。
钱书丞下车并没有等佣人来给打伞率先跑了回去,想着一会要怎么解释自己爽约这件事。只是进了门还没来得及看慕容凌在哪便被陈管家催着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
冲完澡,钱书丞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下了楼。
“陈姨,凌哥呢?”
陈管家在修剪茶几上的花束,听声回头:“先生下午出去还没回来。”
钱书丞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姜汤的手一顿,还没回来?难不成在咖啡店等自己?
他将还没来得及入口的姜汤放到桌子上,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两人约的是6点,现在已经8点了,不至于还在原地等自己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却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号码拨了出去,没等多久电话便被接起,钱书丞没等对面人说话,火急火燎的先开口。
“喂,哥,你还在广场那里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这边有点事,你到家了吗?”
慕容凌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对于被放鸽子这件事也没什么意见的样子。
钱书丞快步上楼的脚步缓了下来,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嗯,我到家了。”
慕容凌那边好像在忙什么事,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回家就好,我稍微晚点回去,饿了的话跟厨房说一声。”
钱书丞闷闷的回了声:“嗯。”
慕容凌并没有跟他过多废话,说了声“乖”便挂断了电话。
钱书丞悻悻的回到沙发,看着陈管家剪着花枝出神。
‘啪’
最后一个长歪了的枝丫应声掉落,陈管家将桌子上掉落的枝丫收拾干净,这才一脸笑容的看着还在发呆的钱书丞。
“丞少爷?”
钱书丞猛然回神:“嗯?陈姨。”
陈管家将手里的枝丫递给佣人,接过重新热了的姜汤放在钱书丞面前。
“丞少爷先把这姜汤喝了吧,小心着凉。”
“哦,好”
钱书丞接过姜汤一口饮下,只是心神好像还飘荡在九霄云外。
“若丞少爷不嫌弃的话,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可以跟我聊聊。”
陈管家在侧边单人沙发处一脸慈爱的坐下,钱书丞没来由的一哆嗦。
什么鬼,这个打开方式不对,慕容宅邸的人上次对自己这么好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陈管家看钱书丞一脸惊恐的表情,心情顿时美丽了,她依旧用和蔼的语气说:“丞少爷,今天不是跟先生约好在外面吃饭的吗?是不是先生太忙将少爷给扔下了?先生最近一直在家,很多事积压着都没办,若真如此少爷也不要生气。”
钱书丞向反方向蹭了蹭:“没有没有,先生没有抛下我,我也没有生气。”
陈管家摆摆手:“少爷不要不好意思,不然少爷怎么一个人不开心,虽说偷听他人打电话不礼貌,但我也不是有意的。刚刚打电话先生是不是不让您去找他?”
钱书丞咽了咽口水,实在搞不懂这个陈管家到底要做什么。
陈管家继续说:“少爷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出去骑骑马,赛赛车,场地和教练我都可以帮您约一下。”
钱书丞艰难的转转头,看着窗外哗哗大雨,不明白这天为什么要出去骑马赛车。
陈管家一脸堆笑继续说:“不过丞少爷下次心情不好再找先生出气的话,我们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得,知道什么原因了,新仇旧怨一起算啊。
钱书丞清了清嗓,说:“陈姨放心,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陈管家笑容依旧,站起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钱书丞将目光移到窗外,慕容凌之前明明跟自己说今天没安排,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临时忙到现在?还是说这个人其实是在跟自己置气?
想到这钱书丞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越想越不着调,那可是慕容先生,会因为这么点事跟自己置气?自己在他心里还没这么种的分量。
…………
慕容凌大概11点左右才回到家,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钱书丞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还没睡?”
慕容凌的声音放的很轻,温柔的好像棉絮,只是其中夹杂着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钱书丞回头,就见慕容凌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随后走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今天没有行程?”
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被慕容凌身上的冷气激的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不过双眼还是有些迷离。
慕容凌见状不动声色的向旁边靠了靠,说:“临时有事。”
钱书丞堪堪将神游太空的脑子捞了回来,愧疚也跟着冲上心头,他挠挠头说:“实在抱歉,今天我……”
“没事儿。”慕容凌直接打断了钱书丞的话,接过陈管家递过来的姜汤喝见了底才接着说,“正好我今天也有事,就算你不给我发消息我也要跟你说,不用放心上。”
钱书丞手指下意识的搓了搓:“不管怎么样也是我爽约,改天有空我们再出去逛逛吧?”
慕容凌没有等他说下去便起身:“我最近要出趟差,估计没什么时间,你可以约朋友出去走走。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还是生气了啊。
钱书丞抹了把脸,觉得这件事有点难搞,难不成自己在他心里真有一定分量了?想到这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忧愁还是该高兴了。
抬头正好看见陈管家意味不明的笑,钱书丞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想着自己不会就淋了一分钟不到的雨就感冒了吧,然后低着头忙不迭的跑回自己卧室。
这个宅邸的人太可怕了,还好裴管家不在。
慕容凌回到自己房间,靠在门上不禁又想起今天潘世荣跟自己说的话。
“先生,您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吗?久不逛街的您正好今天出去,正好对方说有事,正好这帮来路不明的人威胁您说那个人被绑架,您不觉得这些太巧了吗?”
何止是巧啊。今天指使那帮人的幕后黑手若是奔着自己的命,那也太低估自己了,若不是又是为了什么?钱书丞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墙角那个一直闪烁的红灯……
慕容凌低头笑了笑。
自己竟然真的以为钱书丞是单纯的想约自己逛逛,内心还有些期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熟稔的打开将瓶瓶罐罐里面的药吃下。
…………
钱书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慕容凌就已经不在了,家里佣人告诉他先生一大早便出了门,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钱书丞挂断电话,无奈又给蒋凡一打,同样关机,看来两个人在一起。他整了整自己的东西,学校很快要开学了,他也得搬回自己的公寓。原本过来也只是小住,自己在这不过是个外人,只是不知道慕容凌的伤是否痊愈了。
再回到自己的公寓,看着小了好几个码的家,心中隐隐有些发酸。
手机铃声巴啦啦的响起,将钱书丞从呆滞中拉回现实。
“喂,您好。”
“钱书丞?我是韩岳。”
第43章 第 43 章
春天的风柔和的如同姑娘的手,那些有幸被轻抚过的树枝都报以嫩绿色的新芽,被春雨灌溉过的枯草中零零碎碎的冒出一些生机。天气渐渐转暖,懒得出门的人们也纷纷走上街道,车水马龙,日渐喧嚣。
隆裕园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小区占地面积不大,总共也就5幢楼,但小区住房却可以说有价无市,所住业主非富即贵。一男子穿着漆黑的夹克,腋下夹着文件袋,戴着鸭舌帽行色匆匆,进单元门的时候左右打量了一圈,见身后无人才钻了进去。
钱书丞一直想不明白钱书宁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进德辉,课程少不说,真正学的东西也不多,就跟个大型托儿所一样,很多学科期末的时候交上一篇论文就可以了,就像现在刚开学,事情少的基本上不怎么需要往学校跑,相比之下大一还能忙点。
‘叩叩叩’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钱书丞不断折磨遥控器和电视的动作,他起身开门——韩岳?
“好久不见。”韩岳匆忙的进了屋,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等,没让你进来呢。”钱书丞作为主人家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的态度就被外来者推到一边,他向门外探了探,“被人追杀?”
韩岳自顾自的换拖鞋,一把将手里文件塞到钱书丞手里。
“这什么?”
钱书丞看了看文件袋,袋子本身什么也没写,他没有贸然打开,只是开口问了句。
韩岳换好鞋子进门,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还是这里舒服。”
钱书丞对他这番自来熟的态度实在是无语:“怎么,最近慕容凌把你分配边疆做苦力了?”
韩岳回头看了钱书丞一眼,又将眼睛放到电视上,拿起遥控器调到新闻频道。
‘近日,冯克因涉嫌虚假投标,行贿等被警方羁押,相关事宜还在进一步调查。海创科技主要做实验室仪器设备,许多国家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均来自海创科技,该公司的项目遍布全球,规模浩大。据传,冯克为打开国内市场,曾多次对相关部门领导实施贿赂,并以此达到控标的目的,但该公司在项目标书中所承诺的功能却无法达标。该事件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内幕,我台会持续跟踪报道。’
该条报道完毕,韩岳才开口说:“冯克你知道是谁吗?”
钱书丞头摇了一半突然想起来:“海创科技,我上次去孟家寿宴的时候见过冯衍。”
韩岳挑眉示意钱书丞将文件打开,钱书丞白了一眼这个一直卖关子的大尾巴狼,将文件袋上面的线一圈圈转开。
打开文件袋入眼便是慕容集团四个字——这是慕容集团专用纸。
钱书丞没有接着往外拿,单是看到这便止住了动作,面色难看的问韩岳:“什么意思?”
韩岳将自己舒舒服服的瘫在沙发上呼了口气,慢悠悠的说:“先生让我带给你,说跟你提过了。”
钱书丞没动,联想到韩岳刚刚特意给他看的新闻,接着说:“海创科技跟这有什么关系。”
韩岳:“你不知道?海创出事的这个项目慕容集团也有参与。”
钱书丞将文件袋放到茶几上,坐了下来:“所以呢?”
韩岳意味不明的看了钱书丞一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冯克出事,慕容集团也得受牵连,先生的意思是让你从这事入手,开始接触集团内部的事情,实践总比单学理论上手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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