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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连茵一路捧高踩低，把余思嘉夸成一朵花，又说苏呦呦生病了，需要调养。
顾淮深终于听出一点端倪。
刚刚听见传闻，说是佳影传媒想换人签约，被他一笑了之。
佳影传媒虽然小，在圈里摸爬滚打好些年，照理说规矩还是懂的。
顾淮深要是看中他们公司的一只狸花猫，那就必须是花色一模一样的狸花猫，不能随便换成胖橘、奶牛。
没想到佳影传媒竟然蠢笨如此，不仅想换人，还先斩后奏把人给戳到面前来了。
看来这个公司离破产清算不远了。
说不定苏呦呦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明晃晃欺负新人啊。
顾淮深对二人的观感，像看见吃大便的苍蝇一样恶心。
顾淮深：“之前试镜的时候都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下就生病了？”
“可能是夜生活太丰富了吧，你也知道，这种小年轻精力旺盛，爱好广泛。”高连茵轻轻推了一把，让余思嘉站在前面，“思嘉不一样，生活作息规律，还有马甲线人鱼线呢。思嘉，快让顾前辈看看。”
这些流量明星，顾淮深一个不认识，他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姿势，皱眉问道，“你是？”
“余思嘉。”
“谁？”
不认识！
顾影帝和余思嘉根本就不是一个咖位级别的，混的圈层不同，不认识很正常。
“水果台正在播的《天啊，我的太子爷好傲娇》里，饰演太子的就是思嘉。”高连茵笑嘻嘻地解释，“反响还不错。”
余思嘉正是凭这部雷剧小火了一波。
听到这个剧名就想伸手快速点叉。
顾淮深演技深厚，完全没有露出一点厌恶，反而笑吟吟的，半开玩笑地问道，“什么太子，狸猫换太子？”
余思嘉高连茵：“……”
一语双关。
余思嘉和高连茵现在做的，就是想换人，顾影帝一句玩笑，讽刺余思嘉是冒牌货，还妄图破坏规矩。
场面很尴尬。
余思嘉和高连茵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顾淮深面不改色，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继续问道，“思嘉，想听我说什么呢？”
余思嘉听见这句，大喜，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一副谦虚小辈的姿态，“晚辈进圈好几年了，还只是混得一般，如果能得顾前辈提携几句，必定受益匪浅。”
娱乐圈有个说法，“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强捧遭天谴。”
但是也有例外，顾·锦鲤·影帝看好的艺人，没有不火的。
只要是顾影帝亲自称赞过的艺人，之后的发展都是一路高歌猛进，红得发紫。
圈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入了顾影帝的眼，就算长得比石榴姐还磕碜，也能红透半边天。
“人形锦鲤”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圈内艺人看到顾淮深，比看到顶级资源还亲切，都想得到几句点评。
但凡顾淮深碍着面子虚夸几句，到时候余思嘉发个微博，流传出去。
不仅砸了自己的招牌，还得把自己恶心死。
顾淮深把手里的本子放下，拿起桌上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哈了口气，用镜布擦拭之后，将眼镜戴上。
平光镜没有度数，戴上之后，显得整个人温和又儒雅，平添了几分文气。
“混得一般啊？”顾淮深睨了余思嘉一眼，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开口。
“混得一般，就说明还行，应该珍惜。这个‘一般’，说不定就是你演艺生涯的巅峰了，做人要惜福啊。”
高连茵余思嘉：“……”
“在我面前，哪个不是混得一般呢？”顾淮深哈哈大笑，继续说道，“年轻人，还是要谦虚一点。”
沉默……
余思嘉恨不得当场去世。
不但没得到表扬，还被奚落一番，话里话外暗喻一辈子都火不了。
同时，还被讽不谦虚、卖弄、自大。
胸口淤积一口血，想吐，还得忍着。
这就叫做——上门找抽。
最后还得感恩戴德地表示感谢，“谢谢顾前辈点评，晚辈一定铭记于心。”
“你太客气了。”顾淮深心情愉悦，身心舒畅，“虽然红不了，比起苏呦呦更是差远了，还是要认真对待工作，希望以后看到你的优秀作品，别老是拍雷剧、烂片。你和小苏一个公司的吧，以后多向他学习。”
顾淮深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大有一副爸爸今天心情好，和你们慢慢唠的姿态。
李导进来的时候，看见顾淮深舒适地倚靠在沙发上，余思嘉和高连茵一脸菜色地站在旁边。
余思嘉脸色煞白，摇摇欲垂，好似一碰就会倒。
李闻问清两人来意，勃然大怒。
“什么？小苏还没签字，没签字把合同拿过来干什么，还不让他签了赶紧送过来！”
余思嘉和高连茵被骂得灰头土脸，悻悻而归。
苏呦呦在公司睡了个午觉，刚睡醒，合同就放到了他面前。
苏呦呦嘴里叼着笔帽，麻利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高连茵，佯装无知地问道，“高姐，规矩这么快……就改了？”
高连茵捂住脑袋，觉得自己可能脑溢血了。
第5章 第5章
签完合同，紧接着是剧本围读会，李闻要求剧中所有演员都要参加。
苏呦呦是主演，需要全程跟组。
片酬开机后支付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要杀青后再结清。
他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收拾包袱，抱着花盆，把租的房子退了，准备长期驻扎剧组。
剧组包吃包住，他现在还是一朵穷花，能省一点算一点。
剧本围读是开机前比较重要的准备工作，李导要求高，不止演员，摄影、剧本、灯光、美术、服装全部都要到场。
演员到齐后，不只是简单地朗读剧本里的台词，还可以与导演讨论剧中人物的性格变化，演员与演员之间角色的相互熟悉，演员在不同时期的妆发……
比如苏呦呦饰演的时瑾，前期是个穷小子，穿着简单朴素，跟着富二代高玮之后，慢慢接触名牌，气质、外观也会跟着发生改变。
从发型到眉毛的形状，都会事先确定。
别扭尴尬的对话也会适当修改。
苏呦呦和顾淮深“肢体接触”会深入到什么样的程度，也会详细探讨。
苏呦呦早早地来到会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淮深走了过来。
顾淮深正在和助理说话，他戴着之前那副金丝镜框的眼镜，一边笑一边点头，偶尔伸手在助理头上敲一下。
助理笑着躲避，两人看起来关系挺不错。
这样的顾影帝挺平易近人。
既然遇到了，难免要问好。
“顾老师，早上好！”苏呦呦立正稍息，认真又稚气，如果再敬个礼，就是标准的小学生向老师喊报告了。
“还早上好，这都快到中午了。”顾淮深看着苏呦呦挺得笔直的背，非常自然地拍了一下，“来这么早，吃饭没有？”
“早饭吃了的。”苏呦呦回答道。
剧本围读会下午两点开始，苏呦呦早早过来，还是存了点私心。
一是熟悉会场，二是过来吃盒饭。
这样顶级的影视班子，盒饭应该也是剧组中的翘楚。
至于有多么豪华，苏呦呦见识少，只能凭想象，说不定一个盒饭有两个鸡腿儿呢。
苏呦呦想到这里，咽了咽口水。
顾淮深被他一脸馋样逗乐了，吩咐助理打电话到餐厅定位子。
“小朋友，肚子饿了？”顾淮深挑眉笑道，“走吧，顾老师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我吃盒饭就好。”苏呦呦眼尖，看见工作人员戴着白口罩，推着一个小车过来。
盒饭来了！
顾淮深侧头，也看见了食堂大妈。
“盒饭没营养，小朋友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顾老师请你吃顿好的。”
苏呦呦心里嘀咕：我觉得盒饭营养挺丰富的。
比他以前吃面包喝白水好多了。
不等苏呦呦拒绝，顾淮深兀自报起了菜名，“楼上川菜餐厅的小米海参、剁椒鱼头味道挺不错的，上次他们主厨亲自做的香煎仔排、藿香鲫鱼也还可以，甜点配搭自制的坚果冰淇淋，清爽又可口，听说最近还推出了新的菜品……”
苏呦呦原本打定主意吃盒饭，闻言眼珠顿时亮了起来，闪过一道饥饿的光芒：“我怎么好一来就占您便宜呢？”
盒饭天天有。
但是，这些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的佳肴，要是错过了，岂不是抱憾终生。
“别担心，这些便宜……我以后都会占回来的。”顾淮深微微眯着眼，话接得很自然。
“啊？咳、咳……”苏呦呦被呛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是，这是应该的。”
等拿到片酬，一定要请顾影帝吃顿大餐。
“小朋友挺耿直的嘛。”顾淮深忍不住笑了，中指在唇边略过，虚着眼睛打量苏呦呦。
“我先看看，你有什么便宜让我占的？”
苏呦呦脸条得红了起来，嘴巴有点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顾影帝说的话隐含了其他不好的意思。
他抿着嘴，往后退了两步，打定主意不去吃饭了。
如果顾淮深再说些有的没的，就给他一脚，把他蛋蛋踢爆。
他可是一朵三观端正的花苞。
《玩家》这部戏固然重要，也不能随便让人玷污了！
“开个玩笑。”顾淮深收起笑，直勾勾地看过去，眼中多了几分严厉认真。
“你在我面前太拘谨了，一点也放不开，之后的工作怎么开展？李闻那个一根筋，脾气出了名的怪，骂起人来不分场合，你这样缩手缩脚，怕是很难让他满意啊！”
两人的亲热戏份那么多，要是苏呦呦一直这么客气疏离，感情戏不可能演得好。
苏呦呦演技还没好到在私下里对着顾淮深毕恭毕敬，在摄像机下面又变得情深如海的地步，更做不到对角色的收放自如。
顾淮深一席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指出苏呦呦的问题，态度还很真诚。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回打了个转，苏呦呦松了一口气。
原来顾影帝用心良苦，开玩笑让自己放松，真是一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您放心，剧本我看了好几遍，台词也背熟了，人物心理我也在反复揣摩，到时候还要跟您和李导多交流一下，保证不会拖后腿！！”
苏呦呦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身体放松，还是像一个在老师面前背书的小朋友。
苏呦呦喜欢看电视电影，在看的过程中学着模仿剧中人物的动作、表情，天生就懂得根据剧情场景在心里自我演绎。
他喜欢演戏，对表演挺有天赋，也爱学习，电视上演员演技的好坏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经他演绎的角色也是活灵活现。
再加上他有一个小小的金手指，毫不犹豫地来到了京城闯荡娱乐圈。
要论演技和经验，在顾淮深面前，苏呦呦不敢班门弄斧，谦虚低调踏实最靠谱。
要全身心放松，一时半刻还真的不容易。
“都说了别崩这么紧，我又不吃小朋友，”顾淮深领着苏呦呦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发出“叮”的声响，门开了。
“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多交流一下。”顾淮深进入电梯轿厢。
苏呦呦跟在他身后。
顾淮深气场太强大，调笑自如，动作潇洒。
苏呦呦两眼盯着轿厢顶部的显示屏，手脚无处安放。
电梯里只有两人，在上行的过程中，只有些许轻微的风声。
“就你那啃鸡腿儿似的吻技，”顾淮深站在轿厢正中靠后，盯着苏呦呦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狭促的笑——
“交流一两次可能还不够。”
“咳咳，咳咳……”苏呦呦转过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脸上神色风云万变，“您……您……”
您怎么知道我之前亲您是在啃鸡腿儿？
上次两人试吻戏的时候，苏呦呦没有接吻的经验。
当场就把顾影帝当成鸡腿儿啃了。
别说，还挺香。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顾淮深抿着嘴忍住笑。
苏呦呦茫然地点了点头。
顾影帝的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不仅能看出他表演经验的不足，连他演戏时使用的参照物都给看出来了。
“我猜的。”顾淮深看着他的脸，哈哈大笑，“这是……猜中了？”
苏呦呦痛苦地转过头，羞愤地差点当场咬舌自尽。
从电梯出来，餐厅里人来人往，借着吹来的冷气，苏呦呦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顾影帝自从进入演艺圈，对外一直经营的是禁欲绅士的人设。
他的五官轮廓深邃，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不是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激起了粉丝对那张冷清自持俊颜的无限幻想。
别的偶像大多是老婆粉、妈妈粉、女友粉、事业粉……顾影帝的粉丝却是一股清流，自称“撕衣粉”——幻想着撕开他紧扣的衬衣，撕开他禁欲的面具，露出下面深埋的浪荡的灵魂。
传说中高冷的顾影帝，没想到私下里——
——平易近人地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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