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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图出生的时候，楚棠都十一岁了。
楚棠家里条件好，他爸是国土局的副局长，他妈是税务的 科长，都是油水很大的部门，更好运气的是养出一个根正苗红 的儿子，家里人来人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拉关系的也很多，楚棠放寒暑假就不喜欢在家里，就去外婆家，外婆家在一个 依山旁水的镇子上，山清水秀还可以下河摸鱼上山抓鸟，楚棠 每个假期都能玩的很高兴。
外婆家是镇子上少有的气派小楼，二十多年前，能有二层 小楼住着就很少了，外婆家的隔壁就是一个很破旧的房子，里 边住着一个死了男人的年轻寡妇，镇上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 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克夫，嫁进来没几个月爷们就没了，留下个 年轻的大肚婆，孩子没出生爷们就没了。
楚棠到外婆家过暑假看见这个年轻又可怜的孕妇，长得很 美，但是很弱，挺着个大肚皮弯腰都不行，掉在地上一把葱很 费力都捡不起来，楚棠跑过去把这把葱捡起来送给孕妇。
楚棠吃过晚饭想去小卖部买个本子写作业，拿着钱刚离开 外婆家，从孕妇家门口跑过，又跑了回来，他看到孕妇家的破 烂大门开着，借着灯光看到孕妇摔在地上。
楚棠赶紧跑回家喊外婆、
孕妇撕心裂肺的生产，外婆和几个邻居大娘在一边帮忙。 楚棠懵懵懂懂的听着女人的尖叫有些胆战心惊的，这是杀人吗
好不容易生出一个瘦皮猴子一样的小孩，楚棠还是第一次 看见这么丑的小孩，胳膊细的比他用的铅笔粗不了多少。
外婆说，他们这有个习俗，孩子出生开门遇到的第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给新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落在楚棠身上。
楚棠看着哭都没多大力气的丑小孩儿，小大人一样拉住丑 孩子的手。
“希望你大展宏图，叫图图吧。”
赖图就这么有了名字。
大概这也是小孩子的一种责任感，楚棠觉得我给小孩取个 名字，他就是我的弟弟，我要照顾他呀。
丑点就丑点，小就小点，会长大的嘛。
一个暑假他天天泡在隔壁看着小图图，赖图真的是楚棠看 着长大的，从丑的像个没皮的猴子，到出了满月变成稍微有点 人样儿，再到脸蛋有了肉，胳膊腿的也胖了些，楚棠就感觉是 看着自己养的一棵花终于开花了一样那么高兴。
不得不回去上学，他最舍不得的就是赖图，不是外公外婆 了。
他零花钱很多，他爸妈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学习成 绩也好，还不惹事很乖巧，每个礼拜的零花钱都给很多，楚棠 就把这些钱存起来了，也不乱花，等下次再去外婆家的时候， 书包里放满了糖果，饼干，牛奶，还买了一个奶嘴，兴高采烈 的冲进隔壁看赖图。
也许赖图真的和楚棠天生有缘，屁大点的孩子还不满周岁
呢，能记得啥呀，但就是看到楚棠格外的高兴。
楚棠喜欢的不得了，都说赖图很丑，又瘦又小还是个大脑 袋，但在他眼里，再丑我也喜欢。
我们图图丑怎么了我们图图眼睛好看。我们图图瘦怎么 了，我们图图毛软。我们图图太小怎么了，我们图图会长大的 嘛。
赖图玩，他就陪着赖图玩，赖图尿床他就捏着鼻子给赖图 换尿布，赖图睡在他的床上，他就给赖图抓蚊子。
他做作业赖图就在一边撕本子，他玩蝈蝈，赖图就在一边 啃西瓜，他摇头晃脑的背着大珠小珠落玉盘，赖图就撅着小鸟 儿给他来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
赖图能晃晃悠悠的走路了，就追在楚棠屁股后头，一步一 摔也追着。
赖图会喊人了，第一声喊妈妈，第二声喊哥哥。然后哥哥 喊的最大声。楚棠笑的最高兴。
赖图四岁的时候，楚棠都十五了，寒暑假还会兴高采烈的 跑到外婆家里，大吼着外婆我来啦，随后就跑到隔壁，却撞见 一个男人提着裤子出来，楚棠愣了愣，抱起大呼小叫哥哥的赖 图，抱回自己家里，把书包里的零食都给赖图拿出来。
“图图，我给你买了一条有小鸭子的背心，穿上给哥看看
”
七手八脚的把赖图扒个精光，赖图扭着小屁股笑的嘎嘎的。还是很瘦，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有婴儿肥的，小肚子应该是鼓 鼓的，小屁股小胳膊腿的应该像莲藕那样，胖的一节一节的，
呢，能记得啥呀，但就是看到楚棠格外的高兴。
楚棠喜欢的不得了，都说赖图很丑，又瘦又小还是个大脑 袋，但在他眼里，再丑我也喜欢。
我们图图丑怎么了我们图图眼睛好看。我们图图瘦怎么 了，我们图图毛软。我们图图太小怎么了，我们图图会长大的 嘛。
赖图玩，他就陪着赖图玩，赖图尿床他就捏着鼻子给赖图 换尿布，赖图睡在他的床上，他就给赖图抓蚊子。
他做作业赖图就在一边撕本子，他玩蝈蝈，赖图就在一边 啃西瓜，他摇头晃脑的背着大珠小珠落玉盘，赖图就撅着小鸟 儿给他来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
赖图能晃晃悠悠的走路了，就追在楚棠屁股后头，一步一 摔也追着。
赖图会喊人了，第一声喊妈妈，第二声喊哥哥。然后哥哥 喊的最大声。楚棠笑的最高兴。
赖图四岁的时候，楚棠都十五了，寒暑假还会兴高采烈的 跑到外婆家里，大吼着外婆我来啦，随后就跑到隔壁，却撞见 一个男人提着裤子出来，楚棠愣了愣，抱起大呼小叫哥哥的赖 图，抱回自己家里，把书包里的零食都给赖图拿出来。
“图图，我给你买了一条有小鸭子的背心，穿上给哥看看
”
七手八脚的把赖图扒个精光，赖图扭着小屁股笑的嘎嘎的。还是很瘦，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有婴儿肥的，小肚子应该是鼓 鼓的，小屁股小胳膊腿的应该像莲藕那样，胖的一节一节的，
可赖图身上肋骨都是一条条的，脖子细的感觉支撑不住脑袋， 这脑袋也太大了，胳膊腿就像树枝，还是小细树枝。腿上青一 块紫一块，后背上都是一条条的淤青。
“谁打你了”
楚棠火冒三丈，这么点大的孩子打他干嘛呀。一看就是用 棍子一类的抽的，不然也不会留下青紫泛着血丝的淤伤。
“妈妈打的，我不乖。”
赖图啃着饼干眨巴着大眼睛，单纯无辜。
楚棠抱着赖图，怀里的小小人儿根本不像四岁的，似乎超 过两岁他就没长个，就这么一丁点，干巴巴瘦津津。
楚棠外婆叹着气。
“图图他妈往家招汉子了，你也少去她家，撞见啥了不好
”
“那就不怕影响图图”
“不然你觉得图图为啥挨打”
因为图图会吵着他妈跟别的男人苟且，所以赖图才会挨揍。身上这些伤口也许是赖图他妈抽的，也许是那些野男人打的
“图图妈这几年不容易，一个人抚养个孩子，还没别的啥 收入，吃苦受罪的依靠都没有，这日子就把人的性子给磨烂了，图图妈这一年就变样了，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淘气啊，你四 五岁的时候还往你外公养的金鱼盆里倒牛奶呢，说是给金鱼喝 牛奶金鱼就能长得很大。图图淘气了，他妈就打他，看见啥想 吃了，他妈还打他，把所有不痛快都往图图身上招呼，天天把
孩子打的又哭又叫。谁要说几句吧，她就堵着门口骂街。我们 都怕她了。”
楚棠外婆摸摸再楚棠怀里沉睡的赖图。
“这崽儿可怜啊。”
“外婆，我能带走图图吗我养他吧。”
外婆笑出声。
“傻小子，你才多大啊，你养他你拿什么养养不活的，你爸妈也不答应啊。图图和你也没关系呀。”
楚棠抱紧怀里的赖图，怎么没关系他看着出生看着长大 的弟弟呀。
图图妈再楚棠外婆家门口一声暴吼。
“赖图，死哪去了，滚回来”
本来还吃饱睡着的赖图猛地就被吓醒，手脚乱爬的滚出楚 棠的怀抱，小脸都吓白了，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
楚棠怕他摔了也追出去，看到赖图翻出门口，他妈叉着腰 画着艳俗的妆，涂着通红的指甲油，指着赖图就骂。
“小崽子，给我滚回家”
赖图吓得一哆嗦，瑟缩着小小的身体都僵了。就像一直被 打怕了的狗，主人一吼，就会不敢动。
赖图妈上来拧着赖图的耳朵就是一脚，踹的赖图一个前趴，嘴巴都出血了。也不敢哭又赶紧站起来。
“婶儿，你别打他了，打坏怎么办”
楚棠忍不住把赖图护在身后，赖图抱着他的腿都不敢撒手
“打坏了也是我儿子关你屁事小崽子你给我滚出来，滚 出来”
扑上来薅住赖图的胳膊又打又踹，楚棠去拦着，赖图妈打 得更用力，一爪子挠的楚棠胳膊都出血了，把赖图拎到眼前， 抬腿就是一脚踹的赖图滚出去那么远，紧跟着又是一大耳光扇 在赖图的后脑勺上。
“你是图图的妈妈，哪有当妈的这么打孩子的啊。”
楚棠真发火了，把赖图扶起来这孩子哭都不会哭了，就剩 下用力喘气，楚棠用力揉着他的小胸脯这口气才缓上来，哇的 一声哭了，抱着楚棠的脖子哭得浑身抽抽。
“哥，哥我疼啊，哥，不打我啊我听话啊”
“你再这样我报警啊”
“警察能管得着我管教儿子吗你少拿警察吓唬我我管 他吃管他喝，我养的儿子，我想怎样就怎么样”
“没你这样的，你要不想养了我养，我带着图图走把他 给我”
赖图妈听到这话笑得都快弯腰了，嘲讽的大笑着。
“你养行，拿钱来，这几年我养他不容易，你把抚养费 奶水钱给我，他归你拿钱”
楚棠有钱，零花钱压岁钱的很多，不就是钱吗他脑子一 热的就想去屋里翻书包，他这次来带了近一千块钱的。积攒了 一个学期就是给图图花的。
“一万，这小崽子你带走”
二十年头的一万，对一个家庭来说都不是小数，更别说一
个只有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所有话都在嘴里，想特别牛气的大 吼我有，给你可他现在真没有，压岁钱的存折在父母手里。 “哥，哥我要你，哥我听话，我要你我听话啊。”
赖图不知道啥意思，只知道跟着哥哥不会挨打，哥哥对他 好。他想跟着哥哥。
可楚棠却无能为力，他没钱，他也没办法养赖图。
赖图妈看到楚棠的犹豫就知道被叫板了，笑着把赖图拽回 身边，又一大嘴巴打在赖图脸上，
第230章 存钱买吃的
随后反手有一耳光，打一下赖图哭的就快背过气去，赖图 妈还故意看看在一边的楚棠，就像打给楚棠看的。
有人就是这德行，越拦着越打，越有人劝架越起劲、
楚棠看着赖图鼻子嘴里都出血了，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用 力推了赖图妈一下，把赖图抱到怀里，赖图妈一大耳光扇在楚 棠的脸上。
打的楚棠脑袋嗡了一声，鼻子嘴里都有血腥味道了，这力 道打在赖图脑袋上，这孩子还不打傻了
“打我儿子干吗”
楚棠先跑到外婆家里的，他太想念一个学期没看到的小赖 图了，楚棠的父母在市里办点事儿晚上才过来，刚下车就看到 楚棠被打，楚棠妈妈尖叫着就冲上来，伸手就去打赖图他妈。
楚棠他爸也是火冒三丈，楚棠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一个 疯老娘们打儿子夫妻俩往上一冲，就把赖图他妈给按倒在地，楚棠妈左右开弓甩了赖图妈俩大嘴巴，被人拉起来狠狠呸了 一口。
“打我儿子报警，把她抓起来”
冲到楚棠身边，摸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半张脸都肿了。 心疼的哟。
“儿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眼睛疼吗咱们快去医院，别 耳膜打穿孔了啊。”
楚棠抱进怀里的赖图，忍着脑袋的嗡嗡作响。
“妈，你把压岁钱给我，我要把图图买下来带回家。他在 这太受虐了，在这么下去图图会被打死的。”
楚棠妈也知道赖图就是地上这疯老娘们的儿子，儿子在这 边过寒暑假的有个小玩物陪着玩的事儿，带回家这不就是捡 一只癞皮狗吗多脏啊。
“不行，这小崽子害得你被打，绝对不能带回去。再说凭 啥咱们要替别人家养孩子啊。”
楚棠妈用力扯开儿子的手，用扔垃圾袋一样把赖图扯下来，往地上一扔。
“这小崽子他妈疯了，打她自己儿子我们不管，打你就不 行。这么屁点大就害的你挨打，以后麻烦更多，不能要。咱们 家有你就行了，绝对不多养一个人，他和咱们也非亲非故的你 养他干嘛。走走回家了，别管了”
“妈”
楚棠哀求着，被他爸扯着胳膊往屋里拖。
“别闹了啊，快进屋让爸看看，把我宝贝儿子打啥样了。
”
“爸，图图真的会被打死的”
“死就死呗，和你没关系，你这孩子就是心软，隔壁邻居 小孩你管这么多干嘛啊。”
“我想养他”
“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养别人你吃的用的上学的所 有费用都是我和你妈出的，多一个小崽子开销多大更别说这 小崽子还是害你挨打了，不行”
父母疾言厉色的否决。扯着楚棠往屋里拖。
楚棠各种想反驳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是，他十五岁，他 不会赚钱，他所有开销都是父母给的，要想养赖图不是一句话 的事儿，金钱跟上，当爹当妈不算，他这辈子都要负责了，他 现在真的没能力负担起一个四岁孩子的一切。
回头看着门外追着他跑的赖图，赖图一边哭一边追着他跑，哥，哥
撕心裂肺的喊着他哥。
楚棠几次挣扎想甩开父母的拉扯都不行，看着赖图被他妈 拎着胳膊踹，看着外婆家大门被关上。
楚棠第一次和他父母产生隔阂，父母那句死就死呗和你没 关系邻居家的小孩你管他干嘛。让楚棠突然意识到，自私和冷 漠有多可怕。更可怕的是自私冷漠的还是他的父母。
无能为力，他痛恨自己年纪小不会赚钱，不能把一个备受 虐待的小孩解救出来。
他还是很无能。
这个想法让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几巴掌，太没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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