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怼回来,林皓一点都不恼,反倒心里滋出一点甜来,他见过沈溪和付之南之间怎么打趣的,沈溪刚才这一句,是没拿他当外人了吧?
这么想着,手下的香菇都好像变得可爱起来,手上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
有了沈溪帮忙,这餐饭开饭的时候,外边儿都传来洗盘子的声了,沈溪一坐下来,差点没把腰给闪着。
“我们就两个人,你弄这么多干什么?”
这能坐得下八个人的大圆桌,摆满了荤菜、素菜,就是全坐满了人都能吃得饱。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买上了。”
这么一句话,就堵着沈溪心口了,要别人这么说,沈溪只觉得是客套话,哪有人真这么犯轴。
但搁林皓身上,沈溪就信了,他知道林皓的性子,不会扯这个谎,而且林皓方才说这话时,眼睛透亮,没半点算计。
“你怎么住这么个地儿?”
沈溪赶紧把话题扯开了,他不善于处理这种细腻的情感问题。
“住这儿,有人气,心里踏实。”
林皓这么一说,沈溪就明白了。
干他们这行的,结仇那是常事,三天两头就能碰见仇家上门来找你拼命的,以前沈溪刚住自己那大三层的时候,也总觉得哪儿好像猫着个人,总觉得不踏实。
要住这么个居民楼,虽说容易被人混进来,但是平常这四周都住满了人,确实更安心些。
“你给我那录音,谢了!”
这也是沈溪会坐在这儿吃饭的原因,虽然那录音最后还是没能让何邦进局子里待几十小时,但是林皓肯把这东西给他,已经够可以了。
就在医院那么些天,沈溪发现林皓这人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处理事情来,更是果决不留任何情面,但是唯独对他,格外亲和些。
至于为什么,沈溪又不傻,林皓刺在他背上那图还在呢。
只是之前,他以为林皓纯粹是拿他好玩,喜欢这么像个疯子似的捉弄人,但是这么些天下来,他发现林皓好像是认真的。
但凡他开口的事情,林皓甚至连问都不问,就把事情答应下来。
这让沈溪很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林皓什么。
所以他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答谢林皓,而且是想把一些话当着面彼此说清楚了。
但林皓好像猜着了他的心思,一会儿问叶天明的事情,一会儿问沈氏的事,总之没给沈溪插话的机会。
一餐饭吃下来,沈溪灌进去不少啤酒,头一次喝啤酒喝得有些晕乎乎的,脚一动就踢倒了一个空罐子,这才发现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满地的空罐子。
怪不得肚子涨得厉害。
吃饱了后,沈溪有一毛病,喜欢躺着,他自己称这为“消食”,因此本来打定主意和林皓谈好了,就走的。
这话也没谈成,自己又吃撑了,干脆就在沙发上躺着了。
正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沙发陷下去一块,然后就是浓烈的酒味往自己鼻子里蹿,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
“我躺一会儿。”
胃里头顶了食,有些难受。
沈溪胃不好,所以从来不会多吃,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也许是自己弄的菜,所以胃口好了些,又或者是觉得林皓今天特别温和,所以话也说多了,饭也吃多了。
瞧着小野猫,脸颊上飞起红晕,嘴唇微开呼着热气,长手长脚就那么随意放着,同平时见了他不一样。
这会儿毛都是顺的,越瞧越顺眼,越瞧心里就越痒痒,但是林皓知道他要是一乱动,这么多努力就白费了。
他这一辈子,没真正喜欢过什么人,在道上混的,哪有那么多真情真爱的,所以林皓习惯了床伴关系,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但沈溪不一样,他就想把沈溪攥在手里,越紧越好,可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他攥得越紧,沈溪就越要逃。
所以他得忍着,光是让沈溪在他身边这么毫无防备地躺下,他都觉得一颗心被蜜糖填满了,甜得他眼角都有些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句话说的好,铁汉柔情,柔起来真要命~
☆、他怎么了?
但在梦里先醒的不是林皓,而是沈溪,他是被电话给从迷糊的状态拉回到现实。
“喂?”
“老大,出事了。”
沈溪以为这句话得跟着叶天明进局子,一道远离他的生活,谁知道才静了几天,这句话非但威力不减,杀伤力还更大了。
等沈溪拖着有些晕晕沉沉的身子赶到地方的时候,前来搜查的人已经走了。
石头在电话里和他说,大概市里来了人查东西,他以为就和往常一样,随便巡逻巡逻,谁知道竟然连带着南区的一些重要资料都给带走了。
这事可非比寻常,那些资料里头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带头的是哪边的人?”
不可能都到了这一步,萧议员那边还没收到风,那怎么不给他吱个声?
以往市里也时常派人下来查,但每回沈溪都能提前知道,好把一些不该给上面看的东西都收起来,可这回,人都走了,他才收到信。
“是市局的人直接过来的。”
市局的人?
那就是市里头直接下的命令,沈溪脑子里的酒这下全醒了,立马打了电话给山爷,可连着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这意味着什么很明显,要么就是他们市里的靠山倒了,要么就是靠山打算把他给卖了。
不论哪个,他都是必然要当炮灰的。
想清楚这个,沈溪反倒冷静了下来,现在只是把资料拿走了,就说明市里头还没有直接证据能把他定罪。
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做些事情。
“老大,这下怎么办?”
石头跟在沈溪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市局的人直接不打招呼就进来的,他没有老大的命令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都拿走。
“没事,萧议员那边派人拿的,市里头那边起了疑心,放心,有萧议员在市里头,怕什么。”
拍了两下石头的肩膀,却没把石头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给拍动,他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但是老大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市里头要查起来,速度快得很,沈溪也摸不准逮捕令什么时候会下来,所以只能快点再快点。
车刚到沈氏门口停下,沈溪连火没熄,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就跨进了大楼。
上到沈辰逸在的那层,秘书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抬头撞见沈溪着急地往里走,赶紧拦着,“总裁在开会呢。”
“闪开!”
沈溪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却被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给愣住了,一边是沈辰逸,而另一边,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神是冰冷而不带情感的,就像是一把冰锥,让沈溪心里痛了一下。
但很快镇定住,就当没看见那人似的,“小逸,你出来。”
沈辰逸看到突然出现的沈溪也愣了一下,这还是这么久,沈溪第二回来公司,还是这么匆忙的情况下。
“哥,怎么了?”
顺手把玻璃门带上,也隔绝了沈溪那止不住往里望的眼神。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我得出趟远门,可能要挺久才回来。”
沈溪最怕的是牵连沈辰逸,毕竟之前何邦的事情,已经让沈氏的□□满天飞了,再加上他这么一个身份的哥哥,他不确定局里的人会不会传唤沈辰逸。
“要去多久?”
沈溪的神色很不安,佯装镇定地不安。
沈辰逸对沈溪太了解了,心里很清楚沈溪碰到了麻烦,但他没戳破,沈溪这人,从不肯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快的话,一两个星期,慢的话,说不准。”
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时有时无地往沈辰逸身后看。
能看到什么,沈辰逸当然知道,“他来和我谈工作。”
被人发现的窘迫让沈溪轻咳了一声,本来想说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谈的,结果出口就变成了,“你们有什么工作?”
“沈氏最近有好几个大单子对方要违约。”
说起来,这还要拜沈溪所赐,他的一手操作,不仅逼走了何邦,还逼得沈氏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一旦第一波客户的单子没处理好,后面再想挽回就难了。
所以沈辰逸直接找到了付之南,他原本以为因为沈溪的关系,付之南大概不会答应,结果没想到他一说,这事就成了。
他们今晚正打算商讨下出个具体的解决方案,谁知道就碰上了沈溪。
被沈辰逸这么一说,沈溪就明白了,方才的窘迫就更浓烈了,“公司...还好吧?”
他原本计划是等叶天明那边定了罪,他再慢慢帮着沈氏集团挽回公众形象,结果还没等到,自己就先出事了。
所以剩下的只能丢给沈辰逸自己来。
“不算太坏。”
轻飘飘的语气却一下攥紧了沈溪的心,动作比脑子还快,就把沈辰逸揽到了怀里,抱着有些消瘦的身子,更觉得心疼了。
“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
沈辰逸差点没忍住问沈溪到底出了什么事,“恩,放心。”
“唰!”
办公室的玻璃门在瞬间被拉开,笔直的身躯落入沈溪的眼里,让他眼里颤动了几下,抱着人的手不知道该撒还是不撒。
但撞见两人相拥的另一位,却始终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松动,沉着张脸,迈着步子就从两人身后走过。
落寞几乎随着那人的离开而一下扼住了沈溪的心,让他总觉得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等沈溪离开,沈辰逸才收起自己毫不在意的表情,脸上透着隐隐的担心走到了洗手间,一转弯就瞧见刚才那人像是个雕像一样站在洗手间门口。
“他怎么了?”
像是询问,又像是命令,命令沈辰逸把刚才两人说的话都交代清楚。
“没事。”
沈辰逸当然不会说,他看得出来付之南在沈溪心里的位置,好不容易两个人闹了分手,他哪有给情敌送和好借口的道理。
“沈辰逸,你公司的单,我没说全接。”
不愧是律师,这种时候还能抓住对方的把柄。
“我真不知道。”
似水般平静的眼,对上付之南那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付之南看了几秒,知道沈辰逸没骗自己,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走回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一本文要开啦~小甜文走起~晚点把今天的更新补上~
☆、团结就是力量
沈溪被局子带走的消息,一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被传出来。
不是因为各方消息不灵通,而是这回市里头下了死命令要彻查此事,所以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谁都不准把消息走漏出去。
为什么又要等到半个月之后,把消息传出去呢,因为基本上该找到的证据都找到了,就算有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沈溪再全身而退。
对沈溪的审判,定在了下星期二。
这消息一出,黑白两道的反应可不尽相同,白道上的人,不知情的顶多是看了下沈溪的照片,然后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琢磨半天才想起来是之前和叶议员长子热吻的那位。
对报纸上阐述的恶行,路人当然是唾弃沈溪这个人,却又垂涎他那种脸,尽管画了个黑条遮住了眼睛,但之前那热吻照一出的时候,八卦的小女生们早就存下来了,这下一个两个都在叹气,可惜了这么一张脸啊。
而黑道的震荡,说是惊涛骇浪都不为过。
M市总共就俩老大坐镇,要放以前,南区老大落马,林皓应该赶紧招呼手底下弟兄把南区的地给盘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仅不盘,反倒放了些北区的生意给南区做。
南区这时候拿主意的是石头,从老大不在这半个月,林皓变着法给南区行方便,他就瞧出来了,这林皓是不是想巴结老大。
可现在老大被捕的消息都出来了,林皓不仅不把之前对南区的好收回去,反倒变本加厉,这就让石头有些看不懂了。
但看不懂不妨碍收下这些好,毕竟南区现在可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好多项目都是因为仗着老大和市里那层关系才签下来的,现在老大一进去,就说明市里的关系也没了,那些项目一个两个都停了。
这些人可精着呢,知道沈溪这回进去怕是很难出来了,南区的地都得交到市里,合同什么的都得重新谈,所以索性就停工了,等市里的人给信了,再动手。
对那些商人损失自然不大,可对南区的损失就太大了,多少弟兄都指着这些项目吃饭,这一停工,所有弟兄都得喝西北风。
要是以前还好些,场子的买卖也能撑挺久,但现在场子都给老大卖出去了,真这么折腾下去,弟兄们迟早会有怨言的。
石头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他虽然是老大的得力手下,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老大定夺,他只要去做就成了,可现在变成了,他既要定夺,还得去做,无力感立马涌了上来。
结果石头没无力多久,那些要停工的项目竟然都重新动工了,石头赶紧找人打听了怎么回事,可打听的人也打听不清楚,只说好像有挺多人在搀和这事的。
石头也懒得管背后的人是谁了,只要能把南区从泥沼中里拉出来,甭管背后是什么牛鬼蛇神,他都得烧高香好好谢谢人家。
比起石头这边的焦灼,另一头的几人可算是真正油锅上的蚂蚁。
“我直接带人进局子里把人救出来。”
说话的人,半个身子都隐在凳子里,阴暗之间瞧不清那人的脸,但是身子壮实有力,声音更是比钟鼓还要低沉,直击在座另外两人的耳膜。
“你是想让他出来,就过一辈子逃亡的生活么?”
这话清清冷冷又十足理智,掷地有声,激起了不小的火.药味,在沙发里的那位登时眯起了眼睛。
“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来,就不要浪费时间打嘴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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