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长得平庸的谢里不一样,他可在乎自己的形象了,这辈子脸上没那么精彩过。
相比,长相温雅、眉眼温顺的也柏,可能就相对容易得到同情,收到的臭鸡蛋、污秽物比另外三个都少。他叹息道:“结果,你的主意还是那么坑爹,简直像魔咒一样难以破除啊。”
“闭嘴!”梅拉菲恩转头喝了也柏一声,他的眼睛眼尾斜挑,带点媚气,显得气势非常张扬锐利,寒星似的眼瞳盯着主持处决仪式的高台上那些祭司。最当中坐着的,就是身穿白袍的主教,面目在宽大兜帽中看不清楚,不过给人感觉,是个消瘦的老头。“就这家伙想娶提督?看我死了变成厉鬼,咬断他咽喉,让他下地狱!”
“你的重点为什么总是在‘谁要娶提督’上。”因为一头银发而被神会称为是魔鬼化身,同样拖着巡城一周游街示众,好在没有被剥光露点的伊宁愁眉苦脸道:“现在该担心的是,提督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谢里道:“如果因为你的主意,让提督陷于困境,等会我就变成厉鬼,先把你揍一顿。”
梅拉菲恩愤愤不平说:“明明干的时候,你是赞同的!我怎么知道神会会设下陷阱等我们落网!”
伊宁说:“所以当时,不是进主教室,而是听我的,直接把箱子丢在门口,就好了。”
梅拉菲恩继续死死盯着白袍主教,道:“我就想看一眼想娶提督的人长什么样。”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唉……”
四位驰骋沙场、悍勇无畏的帝国名将,平常被花团锦簇、阴奉阳违,或许都志得意满过了头。此时却如寒风中的冻鸦一样,生无可恋。
“毕竟他们都是帝国军人,先通知军委会吧?”珊瑟说。
“从这里,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军委会得知这件事,都至少需要二十天以上。”基西雅莲平静地说,“神会能在这里有执行私刑的权力,也是因为皇庭鞭长莫及,加上当地政府无力管束?”
总督长道:“实在非常惭愧,神会在百姓中的威信,比我们星球政府高得多。”
顿了顿,总督长又说:“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和神会祭司商量了,但愿能有通融余地。”
暂时也无法证实总督长说的是不是虚情假意的片面之词。
珊瑟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基西雅莲道:“如果我们强行劫法场,只会和神会加深矛盾。新的驻守事务官一来就和当地民心所向的宗教文化开撕,你说会怎么样?”
他仿佛不慌不忙地说:“他们是主,我们是客,客人如果在主人的地盘上胡乱来,只会遭人厌恶,以后将变得寸步难行。”
珊瑟眉头微拧,眼神闪动着不快。
基西雅莲道:“稍安勿躁,如果神会真想处决他们,就不会特地让我知道了。”
总督长却说:“他们是想让您明白,神会在这里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者。”
半小时后,两名红袍祭司和中间的白祭司一同起身,走到主持台前沿。
两名红袍祭司各拿着木杖,走到两旁火盆边,将木杖前端点燃,随后高高举起。
这时,围在广场四周的近百名灰袍圣职者也纷纷点燃火把,高举起来。
刑场顿时火光通明,浓影在火焰跳跃中透出一股更肃穆沉重的气息。
就像是得到了一种讯号,群众的呼声骤然响亮冲天,并如潮水般缓缓向中心涌去。变得更稠密的人头骚乱攒动,蚁群般涌上火刑架,井然有序地将蜡烛丢进木堆中。
烈火迅速窜起来,与此同时,基西雅莲迈开步伐,向着中央走去。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深色大衣、黑西装裤,皮鞋在地上踱出十分有力度的声音,尽管是日常工作装,在一群虔诚信徒中,却显得极为突兀,随意打理的短发微微飞扬起来,珊瑟紧紧跟在后面,两旁群众都不由分说退开让路。
这样的基西雅莲,即便只有一个人,却莫名有种神灵般让人惧怕的感觉。
这时,正烟熏火燎的四位帝国英杰还没注意到广场上的动静。
梅拉菲恩急躁道:“还没好吗?!再下去,老子要烤熟了,你特么每次都在最紧要关头磨磨蹭蹭!”
谢里无奈道:“钢丝卡住了,还差一点……”
梅拉菲恩不耐烦道:“用你的办法,我们就真要集体烤成人肉串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利用双手、双脚的绑绳卡住木桩,忽然发力窜上柱顶,手腕从顶部滑出,继而一个漂亮的翻身,倒挂金钩地让脚踝也松脱出,绑绳便有了松动空隙。
随后跃到火刑架上,解开绳子,飞起一脚,便将谢里的那根木桩“咔拉!”——拦腰踢断!
谢里挣脱出来,惊魂未定道:“你往哪里踢!想我断子绝孙是么!”
梅拉菲恩回他道:“少废话,你断子绝孙,老子负责替你养!”
“什么?什么鬼!你这话逻辑在哪!”
“逻辑就是,再不离开这鬼地方,我们就真没下一代了!”梅拉菲恩鱼跃式地跳下火刑架。
“什么乱七八糟,完全不懂你的逻辑。”
就在谢里和梅拉菲恩磨嘴皮子时,也柏和伊宁也用相同办法脱出。四人落到底下骚乱躁动的人群中。
以他们的身手,围观群众当然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见人海像涟漪般散开,周围的圣职者则向中间紧急围去。
基西雅莲加快了步子,在他赶到之前,梅拉菲恩四人已和围过来的圣职者殴打起来。
“老子这下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梅拉菲恩狠狠朝着一个圣职者脸面砸过去拳头。身后,谢里、也柏、伊宁也毫不客气地跟圣职者干起来。
基西雅莲来到混乱成一片的广场中央,抡起一拳,就掀倒了挡着自己的圣职者,他挥拳的利落和狠劲,和平常优雅斯文的模样判若两人。道:“你们先亵渎圣堂,再殴打圣职者,是已经做好准备,彻底和神会撕破脸吗?”
梅拉菲恩道:“他们都让老子破相了,老子还不撕了他们的脸?做梦!”
伊宁道:“提督,你来干什么?”
基西雅莲笑了下:“本来是想来给你们收尸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谢里道:“收尸的事,我们哪敢让提督来做。再说,怎么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住手!全部都住手!住手!”主持台上,红袍祭司用扩音器喝令全场。
那些圣职者果然就像被|操控的人偶一般,立时停下来。基西雅莲等人被他们围在中间,不明所以朝高台望去。
白祭司走到了最前沿,用缓和、神圣的声音说道:“白神的追随者们,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神说将宽恕所有对他不敬的人,因为神今天不想看到流血。而同时,这场仪式,是为了迎接即将追随他的四个信徒所准备的,他们千里迢迢,将那位必须把灵魂和身体奉献给白神的‘圣约者’送到了这个神圣地。
“‘圣约者’如今就在我们眼前,白神宣布,用不了多久,就将是我们等待已久的奉献仪式!”
白祭司举起火把,忽然猛地掷出!
火把在空中不停打旋,最后掉落在基西雅莲脚边。
信徒们就像是得到了另一个讯号,纷纷跪下去,双手双肩伏地,直至全场都跪倒,朝着基西雅莲这个圆心埋首磕头朝拜。
基西雅莲微微皱眉,四名帝国悍将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回忆,要写个几章,还望不嫌弃~~
第25章 尘泥蝼蚁
“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梅拉菲恩一拳砸在幽暗压抑的地窖墙壁上。
灰泥墙壁毫无变化,他的手却感到一股奇异的脱力感,淌下数道鲜血。
降临神会不知掌握了什么邪门黑科技,在他们手腕上扣了一个黑环。那黑环,看不出是什么金属物质,漆黑无光,一指来宽,闭合后毫无缝隙。环内侧伸出针头,刺入手臂神经中,一股细微电流不时顺着神经爬到大脑,不明原理地刺激着脑髓体——他们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都和往常有些不同,仿佛失控似的,软弱无力。
差不多就像是从战斗力爆表的Alpha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谢里的反应尤为严重,靠在墙边,连站都有些站不起来,呼吸都不太顺畅。
也柏问他:“你还好吗?”
谢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感觉,用不了多久,也许我就可以自己生个宝宝了。”
梅拉菲恩走过来,蹲在他身边,讥道:“所以,你是等着被我上吗?”
谢里苦笑了下:“别做梦,到时候你也只会是等着被别人上的那个。”
四个人的症状略有不同,谢里有点脱水似的体虚,梅拉菲恩则是不时感到晕眩作呕,伊宁脑袋一阵阵疼痛,也柏比他们都好一些,只是手指微微颤抖痉挛。
Alpha对危机的直觉很敏锐,也许这就是强者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一种天赋。他们虽不明白为什么,却很清楚身体在起变化,而且是直接针对他们的Alpha神经元。
梅拉菲恩狠狠道:“谁敢那样,我就先咬断他咽喉。”
谢里反讥他道:“只怕你咬破人家小弟的力气都没有。”
“滚!”梅拉菲恩张嘴欲还,却愕然止住了,捂着嘴皱起眉头,似乎又犯恶心地露出痛苦的样子,半晌,被他压下去,语气沉沉道:“就怕他们对提督也……”
伊宁坐在栅栏边,扶着脑袋时不时发出痛苦呻|吟,道:“他们难道想把我们改造成Omega?这可能吗?”
“已经有成功的例子出现了。”角落中忽然发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或者该说,其实是失败作品。”
他们被关在神会的地下忏悔室,室内空间很大,没有照明,只有栅栏外走廊上的顶灯透进一点光来。
是以,他们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别人。
梅拉菲恩和伊宁都吃惊地脸色一变,不敢相信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梅拉菲恩高声喝道:“谁!”
可能是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感,Alpha本能地会很讨厌超出掌控的事物,他们四个此时都像惊弓之鸟,警惕着黑暗中那个陌生人。
陌生人道:“他们一直在做实验,对象有Alpha,有Beta,也有Omega,所以目的并不是把你们改造成Omega。如果是那样,也太无聊了吧。”
他可能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针对刚才的笑话,发表了下意见。
梅拉菲恩警惕地问道:“所以你也跟我们一样,身上装了黑环?”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来陪我了,不会太安静得让人发疯。”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是个少年,长相很清秀稚嫩,皮肤带点小麦色,朗朗一股轻狂的朝气,眼睛如星辰般明亮,有股桀骜不羁的野气,又有些精明的锐气,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基西雅莲被带到主教室。
走进去之前,他顿住脚步,笑了下,温和有礼地说:“不是圣徒,进入圣堂,还要冒昧闯入主教室,这样妥当吗?”
引领他的红袍祭司转过身,说:“您是白神选中的‘圣约者’,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无论是红袍祭司,还是那些灰袍的圣职者,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的部分,这使他们看起来有股神秘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基西雅莲又淡淡笑了下,不做口舌之争,大方地走入主教室。
红袍祭司和圣职者都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现在,除了贵族们的庄园别墅,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复古的房间了。
壁炉里燃着火堆,书桌上搁着一盏油灯,几面墙壁上都有壁挂式烛台,但习惯了现代化的照明设施,在这样的房间中,仍会感到昏暗。
地暖让房间十分暖和,基西雅莲在广场上快冻僵了,不由放松地搓着手。欣赏着似乎不这么维持古老的习俗,就不能配合神会装神弄鬼的格调。
很快,他就注意到桌上的木盒,它被摆在非常显眼的位置,就是摆明了要让基西雅莲注意到它。
主教室内,一开始就有一个穿黑袍的人等候着他,但显然不是地位更高的人,迎上来时,便有一种拘谨、局促的样子:“这是主教大人给您的见面礼,您打开看一下。”
他没有带上“可以”这样的选择性措辞,说明引导基西雅莲确认盒中之物,是他的任务。
基西雅莲客随主便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尺寸不大,里面果然摆放着意料之中的饰物。
——一枚戒指。
但戒指承托的宝石很特别,有半截拇指那么大,呈现被鹰爪勾住之态。石头漆黑,但当基西雅莲把它拿起来时,宝石中却流动着绚丽的七彩,中间有道黑色细缝,像竖起的眼睛。
“这是什么石头?”
“是光魔石。”黑袍人道:“一种能够和人的精神发生共鸣的特殊磁石。它对人体无害,主教大人希望您……能戴着它共进晚餐。”
说道“戴着它”的时候,黑袍人明显语气忐忑不安,似乎很怕基西雅莲拒绝。
基西雅莲明白拒绝的后果,主教没有办法为难他,但可以迁怒于这个传话的人。
于是,在黑袍人希冀的目光下,他干脆地套上了戒指,又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黑袍人松了口气,指向另一个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沐浴的房间,由于……主教大人让我——伺候您沐浴更衣,所以……请您别介意……”
基西雅莲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走向那个房间:“没事,你就站在一旁看着吧。”
洗澡本来就是个舒服的事儿,基西雅莲常年东征西伐、血战疆场,战舰上的生活不可能太精细放松。他看到房间中那只大大的白瓷浴缸,热气蒸腾,熏香萦绕,心都忽然浪开了,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蹦进水里,发出一声犹自肺腑的惬意呻|吟:“啊……好爽……水温正好……太、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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