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这家伙知道莫白和自己舅舅一家是邻居,保不齐他会怎么折腾呢!
于是他只说了一句“等到场了不就知道莫白学长去不去了吗”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腹诽程季锦的聒噪,莫麒转身,却看到莫白正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已经听到他和程季锦说的内容了。
莫麒:“……”
前两天郭羡石同莫白说起过临大的招生讲座。原本今年的讲座是请了吴教授去的,但吴教授最近受了寒正生着病,别的教授年纪也都大了不爱去开讲座折腾,一来二去就把这担子交给了所里年纪最轻的莫白。
莫白自然不乐意去参加什么招生讲座,不过郭羡石说了,学校里邀请他们去,不过就是撑撑场面,用不着他们发言,只要坐在一旁就行。于是莫白只能答应下来。
此时听莫麒说起要去听讲座,他便问道:“今晚的讲座你要去听么?”
“嗯。”莫麒应道,“我和季锦都想试试看考临大,所以打算去听一下。”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你啦。
莫麒心里这般想着,然后对自己一面对莫白就怂的行为很是唾弃。自己是想要通过莫白弄清楚自己一言不合就撞鬼的情况的啊,这个样子可怎么搞?
“学长今晚会去吗?”莫麒忍不住问道。
莫白自然是听到他刚刚最后说的那句话了,于是点头,“会去。”
“那,晚上见。”
“嗯。”
莫白朝自己屋子走过去。打开门的时候他又顿了顿,想起这少年容易招惹脏东西的体质,他回头加了一句:“我与你同去。”
承了人家的情,不做点什么还回去的话可不是第一上神的风格。
“啊……”诶?
莫白屋子的门已经关上,莫麒有些呆地望着。反复回想着莫白刚刚说的这句话和他说话时清冷但好听的声线,莫麒忍不住又红了耳朵,嘴角却不由上扬。
他也回了屋。刚才孟梅的做菜的时候他特地跟她说了,让她留了个鱼尾巴。他现在打算去楼下喂一下那只流浪猫。
——————
莫麒下学期就念高三了,时间是很紧的。这几天又临近期末,所以他在楼下喂完猫之后一下午都呆在屋子里做作业。
孟梅听莫麒说晚上会和莫白一起去临大参加讲座,又热情地烧了一桌晚饭请莫白来吃。一回生二回熟,莫白知道反正也拗不过人家的好意,所以没怎么推拒就被孟梅叫来了。
进屋没看到那少年,胡疆对他道:“小麒在房里做作业,我帮你去叫他?”
“没事。”莫白道。胡疆和孟梅在厨房和客厅来回,莫白觉得自己闲着也不太好,就朝房间里走进去,说:“我去叫他。”
莫麒在他表哥胡皓房里做作业。胡皓当兵前是个十足的二次元迷,房间墙上贴满了海报,桌上书柜上摆满了周边手办。他当兵后孟梅也不敢把他这些东西都给收拾了,就按照原来那样摆着。莫白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少年正被一圈玩具包围,身下椅背上还挂着一把“洞爷湖”。
莫白一瞬间感觉似乎又到了一个异世界。
莫麒正在为一道数学题头疼,草稿纸上写了好几页最后都被划掉了。天气本就热,他又没开空调,胡皓买来的迷你电风扇就是个摆设开了都不起作用。莫麒做题目做得一脑门的汗。
莫白看着他鼻尖晶亮亮的汗,心想这人做作业做得也是够投入的。
再一次没算出答案上的结果,莫麒烦躁地将草稿揉成了一团,气鼓鼓地“啧”了一声。
眼角余光一扫,却看到莫白站在身后一步之遥。
莫白身上常年清凉,让莫麒一个激灵,被数学题搞得发昏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些。
“要吃晚饭了吗?”他问道。
“嗯。”莫白应一声。
“唔……”莫麒闻言站起身来,抹了把额头的汗,轻吁了一口气,还不忘记关掉那猫咪老师肚子上的电风扇。他朝莫白笑笑,道:“走吧。”
莫白却朝他书桌前走过去。
他垂眸扫了一眼卷子上空着的那道大题,“这题不会解?”
“啊。”莫麒愣愣的。莫白就站在他面前,离他很近,他的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又冷又淡的味道。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是什么,像林间的风,像冬日的雪,又像是夜晚落满身的月光。
莫白拿起一旁的笔,在一张新的草稿纸上写了个公式。“将这个函数拆分,把这个公式套进去,等号两边能相约。”他将笔递给莫麒,“再试试。”
莫麒的视线落到跟前那只握着笔的手上。很好看的手,修长劲瘦,羊脂玉一样白皙,甚至都看不到青筋。
同人一样,好看到没有瑕疵。莫麒心道。他恍惚又记起了第一次见到他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个雪衣墨发的身影,仿佛那才是身前这个人真正的样子。
莫白见面前这少年还在发呆,不由蹙了蹙眉,拿笔尾在他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记。“听见没?”
“啊!”莫麒这才回了神,立马红着耳朵接过莫白手中的笔重新坐到椅子上“唰唰唰”算了起来,忍不住想给刚才盯着对方一只手发愣的自己一刀。
有了莫白的讲解,莫麒很快就把正确答案算出来了。停笔的瞬间,莫麒长吁了口气,莫白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孟梅敲门进来,“小白,小麒,赶紧来吃饭了。”
莫麒应了一声,仰头冲莫白笑笑,形状好看的双眼微微眯起来,看得人心头暖洋洋的。
“去吃饭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个中年美少女,有一个发自灵魂的拷问:我的读者宝宝都是真实的人类吗?
PS:下一章小高能~~~就,真实的小高能~~~
☆、十三:噬灵者
莫白和莫麒到临大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停满了车。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按照路边的索引牌朝礼堂会议厅走去。
看到莫麒与莫白一同出现,已经帮莫麒占了位子的程季锦愣了愣。一直到莫麒同莫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之后分别走到程季锦边上,程季锦才忙不迭拉了把莫麒,撇嘴道:“麒子,不厚道啊,你什么时候和大神厮混到一起的?”
厮混……莫麒无语地拍了程季锦一下,“你胡说些什么呢。”
“那你说你怎么会和大神一起过来?可别说是偶遇啊,我才不信!按照大神高岭之花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偶遇的情况下还跟你讲那么久的话。”
哪里讲了很久的话?明明从出门到现在,也就刚刚他跟自己说,听完讲座等他一起回去而已啊。
“说吧,你和大神什么情况啊?”程季锦的表情分外像个相爱相杀的小闺蜜。
“什么什么情况。”莫麒哭笑不得。他翻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就是比较巧,莫白哥和我舅是邻居。”
“等等等等,你叫大神什么?莫白——哥?”
“啊。”莫麒点头。看着程季锦了然的眼神,莫麒有些难为情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莫麒一噎。
“行啊你小子!”程季锦锤了莫麒的肩膀一下,“我一直当你嘴巴笨,没想到手脚还挺麻利,这么快就同大神套了近乎。不错不错,爸爸很欣慰。”
“滚。”莫麒回了一拳。
“不过爸爸我讲真。”台上领导一个个就位,莫白也坐在了最边上的那个位置。程季锦搭着莫麒的肩膀对着莫白努努嘴,“大神长得如花似玉,你要是真弯了,爸爸我也能够理解。”
“你有毒。”莫麒一脸冷漠地拍开了程季锦的狗爪子。
“我港真啊。”程季锦道。他堂姐与他说了好多关于莫白的事迹,自然也包括花边新闻。他堂姐说,莫白在学校里是男女通杀,不仅暗恋他的女生很多,对他有不可描述想法的男生也不是少数。听说当年,还有个男生因为嫉妒莫白当时的女朋友闹出过大事件呢!程季锦最开始听得一愣一愣的,身为一个铁直男,他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男的为了同性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直到他亲眼看到莫白那副天上有地下无的相貌。
他觉得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自家基友要是也看上了莫白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只不过……
程季锦扫一扫身边少年纤细白净的模样,再联想一下莫白强大的气场。他觉得软包子一样的莫麒要拿下大神,恐怕得奉献出菊花……
——————
讲座同郭羡石说的一样,完全不需要莫白说什么,只要他坐着当花瓶就行。莫白乐得清闲,虽然端坐在台上,目光却在台下听讲座的人群里扫了扫。
来的都是有意向报考临大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台上领导说着报考临大的注意事项,还就前几年的招生分数线与各专业情况作了分析,预测了今年可能的偏重专业和招生方向。那些学生和家长一个个听得都很认真,拿着本子在那里记记记,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来拍台上放映的PPT。
莫白的目光落到那个熟悉的少年身上。
莫麒同样也在挑重点记着台上领导说的内容。
在别的学校,考古专业是冷门的专业,但在临大不同。以前临大是没有这个专业的,后来因为省文物研究所明面上的办公地点设在临大,慢慢导致这个专业有些吃香了,所以临大特别开设了这个专业。不过莫麒早八百年前就将这个选项叉掉了。照他那动不动招惹不干净的体质,要是去考古还不得死在那了!
他想报的是临大的材料化学专业。本身他物理和化学就学得不错,再加上他有那么点喜欢搞研究当科学家的梦,虽然不知道以后就业会不会困难,但是如果为了就业就选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还要一读就读四年,莫麒觉得自己还不如选择一个喜欢的,至少四年的时间不会浪费。
感觉到身上落了两道视线,莫麒疑惑地抬起头,正好撞上莫白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莫麒一愣,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台上领导的话忽然变得嗡嗡的,他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程季锦一不留神偏过头,看到莫麒不知道为什么红着脸,拿着笔在纸上画着猜不出来的符号。他撞了对方一胳膊,“你很热?”
“啊?”
“那你干嘛脸红?”
莫麒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垂着脑袋摇头:“没什么……”
奇怪。程季锦看着莫麒反常的表现,继续做笔记。
莫白望着莫麒是有原因的。刚刚在来的公交车上,莫麒上车的时候让同站等车的一位老年人先上去了。他当是很正常的行为,并且因为在同莫白讲话没怎么注意。可莫白知道,那个被莫麒礼让上车的老人是鬼。亡灵多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自然死亡的鬼样貌都很安详,所以莫麒一恍惚没看清对方走路是用飘的,还当对方是个正常的老人。那鬼没存什么害人的心,莫白也就没去管他。不过他却开始留心这少年为何总会招惹上非人的东西。
人类所行会构成因果,影响到运数和死后轮回。但墨白看莫麒身上的灵光很干净,照理说这少年不应该会有这么差的运气。唯一的解释,或许是他那有些问题的魂魄。莫麒脖子上那块玉镇着他的魂魄,让他看起来似乎和常人没有两样,但莫白却很清楚地能感觉到,他的魂魄是有问题的。
他既然察觉到了这少年身上的异样,又受过对方家人两次情,莫白再不愿意插手人间事,于情于理也不好放任不管。故而刚才在台下他与莫麒说,让他在讲座后同他一起走。
——————
招生讲座原定举行两个小时,但因为家长提问很多,等到散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身为好基友的木子尘早早地等候在了大门口。自从礼拜一晚上吃夜宵把莫白灌醉了后,莫白已经好几天不理人了。这让木子尘有些慌张,从郭羡石那里打听到莫白今天代替吴教授参加讲座,他忙不迭地跑了过来负荆请罪。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冰山冷面的好朋友身边还跟了一个小绵羊似的少年。
“小白。”
听到有人叫莫白,莫麒朝声音来源望过去,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招蜂引蝶的男人笑着挥了挥手,朝他们走过来。
他不由抬头望望莫白,见对方在看到这个男人后眉头微微蹙了蹙,不咸不淡地道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呀。”木子尘风`骚地撩了把头发,很顺手地接过了莫白手里的包,随后朝一旁的莫麒扬扬下巴,问:“这小孩是谁?”
见人家提到自己,莫麒便对木子尘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叫莫麒。”
“邻居家孩子。”莫白补充了一句。
“哦,你好。”木子尘闻言冲莫麒扬了个迷人的笑容,“我是木子尘,你管我叫子尘哥就好啦。”
莫麒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莫白怎么会有这么高调的朋友。等到程季锦上完厕所赶上来,莫麒又释然了——毕竟自己也有个差不多的朋友。
“难为情啦难为情啦,让你们久等啦。”程季锦接过莫麒手里自己的书包,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的那个人,朝人家脸端详了片刻,就恍然道:“你是木子尘学长吧?”
木子尘眉毛一挑。“嗯?你认识我?”
“那倒不是。”程季锦道。他指指木子尘手里的公文包,“这是莫白学长的。我想能够和莫白学长这么亲近的,应该就是他的好朋友木子尘了。”
“哟呵。”木子尘对这个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少年多了两分兴趣,“那你呢,你和莫麒又是什么关系?”
程季锦一揽莫麒的肩,朗声道:“我和麒子,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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