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脸色更加难看,冷声说道:“老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何南说着从卷起的袖子里抽出一个刀片,抵住自己的脖子,说:“就二十万,老子他妈就算死,也不多给一毛钱!”
黄山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说:“南哥,三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何必因为这点钱丢掉一条命。”
“现在不是他妈钱的事,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锋利的刀片刺伤皮肤,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何南毫不在乎,接着说:“要么二十万做成交易,要么老子就死在这儿,你们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黄明见状急忙来到黄山身前,低声说:“大哥,我们只是盗窃,没必要背上人命,更何况南哥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死了,我们会很麻烦!”
何南看着黄山,手里的刀片又刺进去些许,流出的鲜血顺着脖子渗进衣服里。
黄明接着说:“大哥,道上的规矩传了那么多年,那些人是不会让人轻易改的,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想想咱爸咱妈,警察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道上的人就不好说了。”
黄山把□□别回腰上,笑了笑说:“好,南哥果然是条汉子!二十万就二十万,今天我们交南哥这个朋友。”
何南警惕的看着黄山,手里的刀片稍微松了松,说:“东西我拿着,等到了大门口,我上了车,我再给你转账。”
黄山眸子闪烁不定,威胁的说:“我相信南哥不会赖账,我们四个都是皮糙肉厚的亡命徒,比不得南哥家里人身娇肉贵。”
“放心,二十万我还不至于赖账!”何南警惕的握紧刀片,接着说:“黄山,把东西带上,跟我下去。”
黄山沉默了一会儿,将桌上的东西小心的用一块布包好,拎在了手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南哥,走吧。”
何南警惕的说:“你们先走,我垫后。”
黄山仗着自己人多,无所谓的走在了前头,其他三人则跟在黄山身后,戒备着何南,何南拿着刀片紧随其后。一行人在彼此戒备中,离开了破旧的办公楼。
来到汽车旁边,何南看着黄山说:“黄山你把货放进车里,我多给你五万,车我开走。”
黄山将东西放进了车里,沉默的看着何南。
何南伸出手,说:“把你手机和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账。”
黄山看了看黄明,黄明会意将手机递了过去,黄山则说了一遍自己的卡号。
何南将手机递给黄山,说:“你看看我输的卡号对不对?”
在黄山接手机的刹那,何南突然抓住黄山的手腕,一个旋身将黄山别再身后的□□夺了过来,拿着枪指着回神的黄山,说:“妈的!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就没吃过这么大亏!他娘的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啪”,何南开了枪,可黄山还好好的站在对面,何南有些愣神,随即说道:“这他妈是把假枪!”
黄山淡淡的笑着说:“□□,是我买给儿子的。”
其他三人猛然回神,愤怒的掏出凶器,马强一脸凶狠的说:“南哥,你最好乖乖的把钱转了,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钱再多也没命花了。”
何南把枪扔在地上,扬声说:“这时候还不出现,等什么呢。”
黄山四人不明白何南话里的意思,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武警从墙上翻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四人。
黄山这才回过神来,面色阴沉的说:“你是警察!”
何南点点头,平静的说:“刑警队队长何南,你们被捕了。”
被那么多只枪指着,黄明他们丝毫不敢动,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黄山凶狠的看着何南,缓缓下蹲,却在特警视线不及的地方快速掏出一把□□,朝着何南就是一枪。枪声一响,武警们几乎同时开了枪,被打成筛子的黄山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
黄明见状大声叫道:“哥!”
不待黄明有所动作,就被武警摁在了地上。
韩光慌张的来到何南身边,将他倒地的身体扶了起来,按住他不停冒血的伤口,焦急的喊着:“队长,队长,你怎么样?医生,医生呢,快去叫医生啊!”
何南恍惚间听到了警笛声,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有韩光慌张的呼喊声,他想回应,告诉韩光他没事,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睛,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
市立医院急救室门口,刑警队的人焦急的等在门外,接到通知的王芳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刑警队大队长高勤连忙迎了上去。
王芳六神无主的说:“何南呢,高队长,何南他怎么样了?”
高勤连忙安抚的说:“还在抢救。王老师,您别太担心,何南不会有事的!”
王芳红着眼眶问:“何南伤哪儿了,怎么受伤的?”
高勤愧疚的说:“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的,都是我的责任,考虑的不够全面。”
韩光走上前,主动扶住王芳的手臂,关心的说:“王老师,您到那边坐会吧,队长只是伤了肩膀,不会有事的。”
王芳摇头拒绝,坚持站在急救室门口。没一会儿,一名女护士从急救室里匆忙的走出来,说:“病人伤到了大动脉,需要紧急输血,他的血型比较特殊,是我们医院的存血不够,他的亲属来了吗?”
王芳连忙走上前,说:“来了,我是他妈妈。”
女护士直接问:“你是什么血型?”
“我是B2,跟我儿子一个血型。”
护士点点头,说:“好,那你跟我来吧。”
护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们之中还有没有B2血型的,有的话最好叫来准备着,避免意外发生。”
高勤满口答应,打电话到总队,查找在岗警员还有没有同样血型的人,并叮嘱一旦发现立即来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经三个小时,可急救室的灯还亮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心里的不安在逐渐加剧,总队找来的同血型的警员也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王芳被推了出来,护士问:“B2血型的人呢?快跟我进去!”
☆、苏醒
2021年3月29日晚上五点,整整五个小时的手术,在医生的努力下,何南终于被成功救了回来。在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激动的红了眼眶。
韩光擦了擦眼角的泪,悄悄的来到楼梯间,看着静立在那里的丁一,心里不禁一阵阵心酸。在何南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韩光就给丁一打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丁一便出现在急救中心门口,但他没有进来,只是安静的等在那里,直到众人的注意力被护士吸引,他才悄悄的走了进来,躲到了急救室不远处的楼梯间。
从来没有恋爱过的韩光,却从丁一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和不安,从他波澜不惊的情绪里读懂了他刻意压抑的深情。明明相互喜欢,明明他才是最担心何南的那个,却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等待,这世界对他们真是有太多的不公平。
“丁总,队长没事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队长已经脱离危险,被送进病房了。”
丁一平静的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丁一离开的背影,韩光很想叫住他,却又找不到让他留下的理由,只能看着他越发清冷的背影叹气。
何南脱离危险,刑警队的人相继离开,只留下韩光和王亮,轮流照顾何南。王芳因为输血的原因,身体有些弱,也被留在了医院,与何南一个病房。晚上八点的时候,何平匆匆走进病房,来到病床前,看着昏睡的老婆儿子,焦急的问道:“他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韩光连忙解释道:“何伯伯,队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王老师给队长输血,身体有些弱,他们还在昏睡。”
这两天何平到省里开会没在家,今天突然接到王芳的电话,说何南重伤被送进了医院,他心里一惊,忙不迭的请了假,开车就往这边赶,一路上心惊胆战。现在知道何南没有生命危险,何平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王芳清醒了过来,转头看向身旁的病床,撑起身子,焦急的问:“老何,小南怎么样了?”
何平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安抚的说:“别担心,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好好养,很快就能恢复。”
王芳松了口气,走到何南床边,心疼的看了看他的伤口,庆幸的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韩光走到两人身边,关切的说:“何伯伯,王老师,队长这里有我们守着,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
王芳拒绝的说:“不用,你们帮我送老何回去吧,他工作重要,这里我来守着。”
何平愧疚的说:“工作再重要,我也不能不顾家,以前亏欠你们的太多,我不想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韩光见两人都很坚持,也就没在说什么,和王亮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轮班照顾何南,王亮和王芳、何平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等第二天一早再来替韩光。
何南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清醒过来,看着面容憔悴的王芳,心疼的不行,说:“妈,我没事,您赶紧回去吧。你看你这脸色,比我的都难看,这不是诚心让我担心吗?还有爸,这里有韩光照应呢,你们赶紧回去休息。”
王芳忍不住直掉眼泪,埋怨的说:“你也知道我们担心啊,那怎么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知道小心点?你伤成这样,差点就……你说你要有个万一,我和你爸可怎么办?”
何南连忙哄道:“妈,妈,我错了,您可别掉金豆子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回!爸,您赶紧帮忙劝劝。”
何平笑着说:“王老师,别哭了,小南这不是没事了嘛。你看他这精神头,过不了两天就能好。”
王芳干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最喜欢别人叫她王老师,所以何平也不例外。王芳发泄了一下,心里好受多了,在何南和何平的劝说下,跟着何平一起回了家。
何南见两人都走了,连忙说:“我手机呢?还有车,那可是我借的,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韩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何南,笑着说:“放心吧,车子好好的,保证一点毛病都没有。队长,昨天我给丁总打过电话,他在急救室旁边的楼道里等了五个小时,直到听到你没事,才回去了。”
何南一怔,随即皱着眉头说:“你给他打电话干嘛,这不是诚心让他担心吗?”
韩光摸了摸鼻子,说:“队长,当时你的情况很危险,我怕你挺不过来,就……队长,我看的出来,丁总他很担心你,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何南苦笑的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他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雅韵花园,从医院出来后,丁一没有再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虽然没有上班,但丁一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累,那种揪心的等待,除了煎熬了时间外,还有他的精力,他的精气神都在那短短却又漫长的五个小时里消耗殆尽。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浴室,滚烫的热水烫的他的皮肤发红,他却没有调低温度的打算,仿佛只有这样的温度才能驱散他内心的寒冷。丁一又一次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被送进那个冷冰冰的急救室,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他渴望守在急救室门外的是他,渴望亲耳听到医生说他安全无事,更渴望他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可是现实却是,他只能偷偷的躲在那个狭小的楼道里,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脱离了危险。他看着楼道里的楼梯,就如他的处境,有人向上,有人向下,而他只能被困在原地。这让他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他们感情的未来。
今天唐然要上晚自习,家里就只剩下丁一一个人,之前的十几年他都是一个人,可今天他却觉得家里异常冷清,他草草的吃了几口饭,也不想工作,直接回了卧室,盖上被子缩进去,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些许温暖,他才有活着的感觉。
“爸爸,这次幼儿园的毕业典礼,老师说要和我一起主持……”
“一一真棒……”
“爸爸妈妈,你们放开我,我要爸爸妈妈……”
“小一,我比你大,以后你要叫我哥……”
“小一……”
“丁一,我喜欢你,我他妈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
“丁一,我走了,不能陪你了、、、、、、”
鲜红的血,刺目的颜色,丁一的梦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爸爸,妈妈,向阳,何南他们都躺在血泊当中,而他却无能为力!
“爸爸妈妈,不要!不要!向阳,何南、、、、、、”
丁一陷入梦魇当中,额角的冷汗、脸上的泪水,把淡蓝色的枕头浸湿,他眉头紧皱,想要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手机的震动声响起,丁一才猛然睁开双眼,从梦魇中清醒,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虚脱的从床上做了起来。缓了好半晌,他才恢复平静,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打开一看,心里酸涩难当。
“丁一,你别担心,我没事,现在精神头特足,医生说我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只是、有点想你。”
丁一看着手机良久,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回了一句,“知道了”。
丁一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像往常一样晨跑,洗澡,去公司上班,然后下班回家,洗澡,吃饭,处理文件,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唯独不一样的就是丁一每晚都会被梦魇折磨,只能靠每天早上的闹铃才能清醒。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冷清。唐然看在眼底,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里虽然着急,却又无能为力,他了解丁一的脾气,如果丁一不想说,就算问再多也没用,只能以身体不好为由向老师请假,晚上不去上晚自习,留在家里照顾丁一的饮食。
丁一询问过唐然原因,他只说不想上晚自习,但保证不会落下功课,丁一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他长大了,很多事可以自己做选择,但也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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