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燕军正停留在松亭关,燕王于大帐内听着前方战况的回禀,严肃脸色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世子做得好。”
他这一笑,营帐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朱高煦脸色微变。
燕王称呼世子可不是生疏的反应,那更是对朱高炽的赞同。
而彼时,大帐内朱能正说道:“北平的情况出人意料,倒是好上许多。不知是怎么回事。”
顺利当然是好事,太顺可就让人怀疑其中有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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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长沙回,今天去肇庆,我这几天简直飞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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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本书
朱能是燕王身边备受信任的将军, 他所说出来的话, 确实惹人注目。
张玉不紧不慢地说道:“朱大哥此言差矣,北平里有道衍先生在, 抵抗那区区李景隆根本是小事一桩。”
这一次离开北平时, 燕王特地把道衍留下来, 协助朱高炽守住北平。这足以看出来朱棣对北平大本营的重视。
虽是诱敌深入的棋子, 却也不能有损失!
朱能和张玉的关系一直不错,然各自的政见偶有不同, 也是常态。
朱能抿唇道:“便是有道衍先生在, 兵力的差距也是无法弥补的,总感觉……”若非朱能是燕王信重之人, 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那简直是在质疑朱高炽背叛燕王。
燕王淡淡地说道:“个中缘由,我已知晓。此事不作讨论。”
朱能对燕王忠心耿耿, 燕王这么一说, 他就没再开口了。这让想说话的朱高煦被梗住, 只能隐忍不发。
朱高煦回去后一脸阴沉,不多时,张丘寻了过来, “二公子, 您刚才的神色变化过于明显,定然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必藏藏掖掖了吧。朱高炽那头是怎么回事?”
他可没忘记朱棣对朱高炽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赏。
虽然只有一丝, 但是对朱高煦而言也是眼中钉肉中刺!
他大哥那蠢笨的模样, 肥胖如猪, 凭什么因为大他几岁便为世子?
朱高煦相貌堂堂,武功出彩,哪一点比不上朱高炽了!
张丘低声说道:“北平的书信往来都少有人知晓。然似乎是北平里造出了什么好东西,才导致围城轻松度过。”
朱高煦咬牙,“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与他之间强插一脚。”
敢试图改变局面,他朱高煦就送他去见阎罗王!
朱高煦能有到今天的恣意程度,也有燕王放纵的缘由。
到底是要看着两个子嗣自相残杀,还是另有所图……燕王的想法令人难以猜透。
……
如今已是十一月初四,眨眼间又过了几天。
何玉轩哆嗦了一下,寻摸着又多披了件衣服。
北平这天气简直不是人能过的,作为一个勉强算是江浙地带的人,何玉轩难以承受这北平的干冷天。
寒风宛如不是在吹,而是拼命刮着脸,一阵风过去好似被抽了几巴掌,生疼得紧。寻常时候他压根就不往脸上抹东西,现在出个门还得费个功夫擦点药膏润脸,生怕出个门回来脸吹僵了。
熬过去李景隆的围攻,北平的日子也渐渐恢复正常。
虽然还是封城的老样子,然百姓的生活也逐渐平稳下来。
何玉轩自然也是如此,这几日他一直在忙活着药厂的事。
毕竟这钻研出来的成药算是全新的物什,何玉轩自然得培训下第一批的工匠。
等何玉轩教出来的这批人开始顺利产出合格稳定的成药时,他的事情基本完成了。
从昨日药厂的新一批成药检查合格后,何玉轩就已经彻底无事一身轻了。日后的钻研,有待药厂顺着何玉轩之前踏出来的道路继续往下,总而言之他算是轻松了许多。
而同为奋斗成药期间的人……生药库这群人的小心思,何玉轩都看在眼里。
为了以防万一,他提早寻了朱高炽商量此事,确保了在前期时,这药厂的名义负责人依旧是何玉轩。
待燕王回来后有任何意见再论,但如今这关头可不能让成药混杂着金钱利益。
为了此事,朱高炽头次发了狠,把生药库参与其中的人全部叫来下了命令,但凡药方与做法泄露了出去,所有人一并论罪。
不论是何人泄露了药方,一概抄家论斩!
如今这北平,对这等“金钱援助”可谓是来之不拒。
燕王虽明面上把持着北平,然北平的财政所属都是收归朝廷。
朱棣也缺钱啊。
何玉轩是支持成药进入民间以及成为商品官办采买,然那需在战事告一段落之后了。
……
何玉轩穿着大衣走在寒冷街道上,时不时搓着手,踩着飘飘洒洒的雪花一步步走着。
道路上满是雪白的痕迹,落雪飘洒着打旋儿,被一只靴子踩在了脚下,融入一片融化的水痕中
何玉轩正是要去刘家。
几天前刘生寻人带信给给他,说是有要事要商量,如今他总算是忙完,今日早起便寻思着过去了。
等到何玉轩走到刘家门口时,他的肩膀上已经堆满了小小细碎的雪花,何玉轩慢吞吞伸手拍了拍肩膀,那寒冷的触感让何玉轩的脸色微微一僵。
真的是好冷。
刘生听到敲门声很快就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的球……不对,人是何玉轩时,刘生忍不住笑道,“您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今天可是这些天最冷的时候。
何玉轩抿唇而笑,心里却暗暗叫苦,谁叫他正好在这个时候有空呢?
刘生连忙把何玉轩请到屋里来,然后急忙忙进屋去泡茶,“娘子带着两个小孩回家回娘家了。”屋里就他一个人忙活。
刘生出来的时候笑着解释道。
“之前您让我们尝试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前段时日北平的气氛不太对劲。所以就一直没联系您,总算这些天又恢复了些,这才赶忙告知您。”刘生解释着说道。
这些天北平封城,刘生也出不去。而城内的米价与各物的价格已经上涨不少,不过在燕王府强有力的把控下,仍然在合理的范围内。
北平封城对刘家的影响也不小,毕竟大部分的土地都在邻近的乡村,哪有在北平内种植的道理。
当初何玉轩请刘生对土豆番薯等物都进行一定规模的种植,并且研究这些种子有没有大规模种植的可能性。刘生原本就是做这一行的,面对何玉轩的请求,刘生没多加考虑就答应下来了。
何玉轩的钱袋也是在这个时候瘪下来了。他请人做事,自不好让人承担这份开销。
“临近秋日下种不是适宜的时节,然土豆,番薯,玉米等物亩产量依旧不错。这几类对土壤的要求远没有小麦与水稻等多,而又能勉强作为粮食的替代品,这意味着这一类种植物都能在贫瘠土壤或崎岖地方种植。”刘生欣喜地说道,“这样一来,便是贫瘠土地,只要老天赏脸,再困苦也能扎根生存下去。”
何玉轩敛眉,心里松了口气。
小黑屋没诓骗他。
这一件事虽隐秘进行,相较于亲身亲为的制药与热火朝天的打铁事业,这农事才是何玉轩最担忧与关切的问题。
民以食为天,这农作物的收成如何,往往是要靠老天赏脸保佑的,因为各朝各代才会兴修水利,不仅是疏通渠道,也是为了能调剂不同时节的水量,不至于旱灾便毁掉一切。
然往往人力有时穷,还是抵不过老天的变脸。而其中最无法改变,便是天生的土壤贫瘠,肥沃的土地毕竟少数,大费周章来改造远难于重新开辟,让有些地方的百姓每年勤勤恳恳折腾大半年,最终的收成也就少许而已。
何玉轩眉目微弯,流露出的淡淡喜意让刘生忍不住说道:“您为何要让我把此事告知官府,又不肯提及您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呢?”
当初在进行尝试前,何玉轩便告诉刘生,如果这件事情真够能成功,那就把这件事情连带着成果告诉给官府。
官府虽会核查一段时日,然若核实的结果是真话,以如今北平的情况,官府自然会进行尝试种植,一成功且大有收获。若燕王真的顺利登基,日后在处理农务时也自然而然就继续推广。
这些农作物不是为了要取代原本粮食的位置,而是作为原本的那些农作物的补充,使得在偏远地区也能够有着较大的产量。
一旦明确这点,这些还未流行的新作物也不会遭到米商的抵制。
何玉轩想得很周全,唯一一个让刘生不解的是,从头到尾何玉轩都不曾要刘生一家提及他的名头。便是城外花了何玉轩重金买下来、用作试验的大大小小上中下等田,也是挂在刘家的名头下。
何玉轩为了让此事能成,费尽了不少功夫。
秋日不是合适下种的时节,然何玉轩为了尽快出结果,让刘生在大部分的地搭建了暖房,保持着作物合适的温度。
刘生通过对比尝试,也能推算出来这几类最合适的下种时间。
这暖房的开销便又是一笔极大的支出,可何玉轩只字不提。
“声望于我也没太大的作用,便是嘉奖又如何?”何玉轩漫不经心地说道,半合着眼缩在厚实披风里的样子,就好似一个球。
这球甚至都没动弹过,就握着刘生泡好的茶,暖暖的杯壁让何玉轩舍不得撒手,老神在在地坐着。
“这是你应得的好处,莫要推辞了。”何玉轩啜饮了一口暖呼呼的茶水,那暖意顺着心肺而下,暖得他眯眯眼。
刘生最终劝说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何玉轩离开了。
……
何玉轩背着手慢吞吞地走着,安静的模样掩盖不住那流露出的笑意,又解决了一件大事,岂能不高兴一场呢?
他漫不经心地漫步在街道上,正打算回燕王府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何玉轩:!?
又是他?
这是何玉轩最后残留的意识。
一刻钟后,朱高炽得到急报。
何玉轩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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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轩:怎么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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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大概要周一才能恢复(x)想看攒着看也莫关系哒,么么啾,晚安
第41章 四十一本书
人之一生大抵是平平安安度过, 遇到大灾大难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何玉轩在短短半年内又一次被掳走,且端看这一次的手段姿态, 就不是好易与的……他不得不叹息,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运气。
这与张昺那次截然不同。
何玉轩半昏半醒地感受着胳膊的擦痛, 看来那捆绑他的人对何玉轩很不放心, 即使他是一个普通文弱的大夫,都用粗绳束缚得如此紧。
这下手可比第一次狠多了。
何玉轩扭了扭脖子, 试图观察这里的模样, 却很快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民房。屋外洒入的光束内悬浮着淡淡的灰尘,安静的氛围宛如这是一处平安祥和的宅子。
他努力坐正了身体, 发现除了手脚被捆住,何玉轩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摸走了。至少腰间那薄薄的一层带着几包药散消失不见了。
这人看起来很是谨慎。
何玉轩敛眉, 迅速思索着他现在的处境。
他得罪的人寥寥无几……不可能是朱高煦, 以他的能耐和手腕, 如果能悄无声息在北平城里面把他带走,那如今朱高炽不会还在世子的位置上。
那还会是谁……
何玉轩思索了片刻,仍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努力蹭了蹭, 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这小小的屋内有些凌乱,摆放着许多生活的摆件,像极了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日。
这安静的屋子看似安全, 然何玉轩深信, 外面定然是有人守着!
果不其然, 不过片刻,大门被推开了。
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精瘦的男子,看着有些驼背,大汗淋漓像极了刚干了什么粗活,抬眼望去就是个普通至极的民夫。然随着他的走动,不过是从门口到屋中央这短短的距离,他的腰板就渐渐挺直了。
那不过是伪装!
那精瘦汉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汗,把脖子上的汗巾丢到一边,然后大咧咧地扯了椅子在何玉轩面前坐下。
何玉轩双脚双手都被捆住,姿势略显扭曲地靠坐在地面,而精瘦汉子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何玉轩,面无表情的模样极为冷漠,“你便是何玉轩?”
何玉轩心弦微动,不管这人是谁,他都不曾见过他。
抓人的人难道不是他?
何玉轩抿唇,“我是何玉轩。”
精瘦汉子嗤笑了声,双手靠在椅背上,脚蹬在地面,后坐力使得椅子发出了沉沉的吱呀声,“你看起来倒是稳重,也是,不是你这般人,如何能提出改进炼铁技术这事呢?”
何玉轩一沉,他知道这人是哪一方的了。
——朝廷。
甚至可以说是建文帝的人。
何玉轩下意识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师傅戴思恭,心神不过一动又迅速收敛回来。炼铁炼钢与兵器锤炼一事,何玉轩除了出主意,从头到尾都不曾插手过,如若消息泄露也应该是在制药上,何玉轩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一处被抓住了把柄。
何玉轩:“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什么改进炼铁技术,压根便不是我能做的。”
精瘦汉子扭着关节,手指发出啪嗒的声响,他起身走到何玉轩面前,伸脚踢了踢何玉轩的胳膊,“我也很好奇,你这一个做大夫的,到底是怎么混到燕贼的面前,又提出了这压根与你本行截然不同的意见……”
陈三元冷冷地说道。
陈三元是早在当初张昺一行人来北平时就随着来的脚夫,这些脚夫到了北平就各自散去,明面上是回到了各自的行当。然而陈三元从一开始就是隐藏在脚夫中的奸细,这样的人约莫有十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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