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帘拉拉。”崔少言忽而道,“裤腿拉不上去,我干脆把它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看缘分~
崔少言:又打架了他是不是要责怪我哎好像没有我也不是主动去打架的没有那么不听话但对方好像根本不关心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受了伤的人他就是作为个医生义务性地关怀我,好气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炸毛了他关心我想炸毛不关心我也想炸毛怎么回事QAQ
付靳:今天也是差点儿与叛逆期小孩儿沟通失败的一天感觉太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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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崔少言坐椅子上,二郎腿一翘将伤腿叠在上边。
“你这坏习惯。”付靳皱了皱眉,略微低头查看他的伤势。
崔少言腿长得很好,有肌肉但总体偏细直,毛没其他男孩儿那么茂盛,就是有那么点儿卷。
像一切的动物幼崽那样,年轻而有力量。
“有点儿肿了,你从哪儿走回来的?”付靳转身打开了诊室里的某个很迷你的冰柜,摸出一块冰袋。
“宵夜档那一带…啊!”冰袋覆上伤处的瞬间,崔少言差点儿给激得踢付靳一脚。
幸好付靳及时一手稳住了他的小腿,说:“受这种伤就不要硬走动,会肿得更厉害。你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
崔少言摁着冰袋,笑了笑:“我要是个妹子,得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付靳顾自整着药水,蹲下来给他处理手臂上的擦伤:“从生物学上讲,怎么看你都是个雄性。”
“嗯,公的。”崔少言放下腿,“没你想得那么弱鸡。”
“那就不要总受伤。”付靳盖上药水瓶,起身。
每天都是这儿那儿跌打损伤的,崔少言都成他重点关注对象了。
“我说了,对方比我伤得重多了…”崔少言争强起来。
“知道,就你最凶最能打。”付靳无奈地应了。
崔少言还有驳嘴的欲望,诊室外忽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你给我进来——”付育新暴跳如雷的声音传进来,伴随着付合欢啊啊挣扎的叫喊。
“你放开我!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拽我!付靳!付靳!”付合欢挣不动开始喊救兵。
显然是付合欢悄悄回来的事情败露了,付靳顿时很是头疼,朝崔少言说:“冰袋敷二十分钟,我出去看看。”
付靳掩上诊室门出去,眼看着付育新将自己脚上皮鞋脱了下来,朝尖叫的付合欢砸了过去。
“啊啊啊砸不到!”付合欢咆哮着一把揪过付靳,像只狂奔的花栗鼠冲向了后院。
付靳差点儿被砸中,一手接住了皮鞋,结果看见付育新举起了另一只鞋,冲着他。
“把疯丫头抓回来!不然砸你!”付育新咆哮着将鞋掷过来。
付靳心想,他俩真是疯成一家了。
“快去!今晚我要看见她出现在我的饭桌上!”付育新光着脚重重跳了两跳,气的。
-
崔少言被付靳强行留下来吃晚饭,院子里的氛围极其尴尬。
付育新气得没做饭,付靳将付合欢抓回来以后已经很晚了,便煮了四碗面。
安静得可怕,空气里只有向上吸溜着面条的声音,付合欢和付育新被分到了彼此攻击射程以外的对角,互相瞪着眼。
“小崔别客气,多吃点儿。”付育新首先开了口。
崔少言翻来覆去挑着面里的溏心蛋,付靳煮的东西实在不怎么好吃。
“哈哈哈弟弟真可爱,读几年级了?”付合欢尬笑道。
“高二。”崔少言隔了会儿才答的,主要是实在太尴尬了。
付合欢:“哈哈哈高二啊哈哈哈,真厉害读高二了哈哈哈。”
有点儿凉的夜风呼地刮过,饭桌上又只剩吸溜面条的声音。
“一句话,你真不回来诊所干活了?”付育新忽而放下了筷子。
付合欢好半晌没有动静,随后道:“不是,您对我这么执着是干什么,付靳在这里不够吗?”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付育新刚要激动,注意到崔少言又平静了下来,“你回来住了,爸也不这么孤单,反正你也没结婚的打算。”
“那就您搬出来和我一块儿住啊。”付合欢音量大了不少,“守着这破诊所有什么用?有病就出岛去看啊!就二十分钟船的事儿!”
“付合欢!”付育新猛地拍案而起,“我在这里整整四十年,只要还有岛上的居民需要看病,我就不相信我的付出没有价值。”
“您自己是有价值,可您这是在糟蹋人付靳的价值!”付合欢也扔下碗不吃了,“人家一流医科大毕业、留过洋回来的,也跟您一块儿在这给人看风湿关节炎看跌打损伤——”
付育新气得老脸涨红,付靳终于拦了她一把:“你别总拿这种话激他,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我没有激他!我今天就是要把事实跟他说清楚!他已经一根筋老糊涂了!”付合欢甩开付靳大叫。
争吵还在轰轰烈烈地继续,崔少言碗一放就赶紧离开战场,橘子屁颠屁颠跟在他后边,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猫就这样,别人的喜怒哀乐都和它没关系。
崔少言坐在太师椅上逗了会儿猫,好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辞,只有格外尴尬地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俩父女从院子吵到了屋内,崔少言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失控的付育新。
他给付靳发了条微信说先走,结果刚忍着腿疼慢慢走出院门,背后就有一道光照了过来。
是自行车的车前灯,付靳跨在车上,车兜里团着橘子。
“别走了,骑车送你回去。”付靳说。
“橘子借我玩儿吗?”崔少言随即笑了。
付靳没应,外头光线不大好崔少言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便像上回那样上了他的后座,两手搭上付靳的双肩。
自行车驶出去,两人都没说话,估计还沉浸在刚才尴尬的气氛里没出来。
“我家,我爸妈也天天吵。”崔少言率先打破沉默说,“后来还吵分居了。”
“他们以前不这么吵。”付靳随口应道,车子驶入漆黑一片的树林,“你这是在安慰我?”
“没有。”崔少言否认,“我这是替你缓解尴尬。”
“小小年纪还挺会操心的。”付靳说。
“没你操的心多。”崔少言说。
骑车从诊所到住处真是一眨眼的事儿,崔少言从车兜里抱出睡得化成液态的橘子,结果付靳将车一锁跟着他进了屋。
“干嘛?”崔少言在玄关处蹬掉球鞋。
“避个难。”付靳顺手替他将鞋摆好,抬头毫不意外地发现家里又多了不少新东西。
全是这败家少爷从外头运回来的,一个扫地机器人一台抽湿机,还有个看上去根本没用过的土司烘焙机。
崔少言放下猫便带着手机去洗澡,刚点开音乐付靳就在外头敲门。
“搞什么?”崔少言脱了上衣,打开门。
付靳愣了一秒,道:“伤口别碰水,洗了出来搽药。”
崔少言反手将门带上,边用水冲着身子边玩手机,发现陈子康给他发了微信。
-黄狗约架了,我就知道他妈的疯起来没完
黄狗就是他们给今天那黄毛起的绰号,下午那架没打出个所以然来,被烧烤店的店长强行制止了,崔少言早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崔少言啧了声,打字回复:几点,在哪?
-明天下午,让我们随便挑地方。
崔少言单回个“好”,将还在放音乐的手机扔架子上,这才开始认真洗起自己来。
推门出去的时候付靳竟然还在,电视机开着,橘子在他腿上活泼地蹦着抢他遥控器。
“你洗半小时?”付靳看了他一眼。
“要有浴缸,我能洗俩小时。”崔少言说。
他出来就穿一条内裤,大摇大摆走去冰箱掏冰饮,身上受了伤的部分都明显红红的。
没听医生话,伤口泡水了。
付靳皱着眉,想说他又怕被嫌烦,干脆眼睛盯着屏幕。
“看的什么啊?”结果崔少言自己走过来了,在他旁边坐下,“Titanic,这个上回3D重置我还去看了。”
付靳从兜里摸出瓶跌打万花油,给他:“涂点儿。”
“我不涂这个。”崔少言一看就皱眉,“味儿太臭了。”
“涂这个好得快,消肿散瘀。”付靳坚持。
“那就好得慢点儿嘛,反正迟早都会好的。”崔少言翻起来摸他的零食罐。
付靳那碗面实在是太没水平了,根本没把他喂饱。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付靳被他在眼前晃了几下晃急了,干脆一手拉过他胳膊,“让你不要碰水你不听,你不涂我给你涂。”
“哎我去。”崔少言忽然被擒住了,“我发现你这是有强迫症——”
“腿抬抬。”付靳觉得心跳有点儿加快,一手抓着崔少言,一手旋开了万花油的盖子。
崔少言没办法只得妥协,他突然发现付靳真是个老变态。
这是对谁都这样?只要看见别人受了伤生了病,就得追在别人后边叮嘱着治疗吃药?
那得多累啊。
付靳目测他不会跑了,松开他,倒出点儿油抹在他肿了的膝盖上,稍微用力揉搓。
崔少言皱了眉,既是疼的也是给臭味儿熏的。
他好想再洗一次澡。
然而除了烦,心里又突然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没人像这样对过他,从小到大每次打架每次受伤,都没人这么追在他后边让他涂药。
挺神奇的,他不想让付靳变得特殊,但又不得不承认付靳确实挺特殊。
“打架的事情,结束了吗?”付靳边给他涂药边问。
他的逆反心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头,就因为付靳给了他超出义务性质的关心。
“这不关你事儿吧。”崔少言说,随后补充:“放心,我不会再受伤了。”
付靳没说话,盖上了油抽过纸巾擦手,说:“去穿个衣服吧,晚上很冷。”
“我平时都这样,反正睡觉也要脱了。”崔少言说。
“嗯。”付靳应了声,看了看他随后说:“等你过了现在这个年龄,就会发现打打闹闹全都特没意思。”
崔少言看着他。
“我不是在否定你打架。”付靳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暴力是最后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今天,我拿到了自己一直很想要的offer!
实在太太太开心了,给留评的大家发个红包,希望大家都能有好运气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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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老实说,崔少言没想过付靳会和他说这个。
最初想给他做思想教育的人不少,他的初中老师高中老师、他爸他妈,但后来基本都放弃了。
“不上进”、“不听教”、“不学好”,乃至“扭不回来没救了”。
他是棵根已经烂在土壤里的树,怎么浇灌都只能结出皱巴巴的果实。
崔少言没生气,就笑了笑,大爷似的将一条胳膊搭上沙发靠背。
“我特意气用事,冲动又中二,谁招惹我我就揍谁。”崔少言勾了勾嘴角,眼神轻浮地看着付靳道:“你别惹我啊,我打人从来不尊老爱幼的。”
付靳心想你也知道自己意气用事冲动又中二啊,提醒他:“你力气还没我大。”
“啧。”崔少言将胳膊放了下来,重新揭开自己的零食罐,“我有时候吧,觉得自己特奇怪。”
“哪里奇怪?”付靳抬了抬眉。
“我知道自己在叛逆期,但没办法控制自己。”崔少言倒出罐子里剩的薯片,却没吃,“哎说了你也不懂。”
他确实像付靳说的那样,总是跟人跟自己拧着,一会儿想变好变得能让他爸妈都满意,一会儿又觉得干脆这么烂下去当个废人算了。
挺复杂挺矛盾的,崔少言过去很少将这些往细处想,想多了都觉得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
“别太担心,也别想太多。”付靳隔了会儿才开口,“在我看来,你除了偶尔打打架还有习惯性口是心非外加不懂妥善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其他方面都控制得很好。”
“靠。”崔少言一时又气又想笑,“您能别像下医学诊断那样回答我吗,我现在更他妈觉得要失控了…哎我不会真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付靳静静看着他,就像在判断病情严重程度。
“唉算了,你又不是心理医生。”崔少言摆摆手。
“这样跟你说吧,小少爷。”付靳斟酌过后开口,“即便是从患上心理疾病的角度看,当你能意识到自己在生病,恰恰说明病情有了突破性的好转…所以不用担心,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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