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走了过来。
“小乔!”何留留眼尖地看见跟在他后边的那人。
乔译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这了?”何逢问道,“何遇带你来吃饭吗?”
“二哥出去约会了,我来帮朋友查个监控。”
何逢轻轻皱了皱眉:“什么朋友?”
“我们一块吃过饭的,纪从骁,你记得吗?”何留留对她哥一向没有隐瞒。
何逢还在回忆,乔译却先摘下了墨镜:“虫虫要查什么?我可以一起看吗?”
第89章 第八十八支玫瑰
乔译到的时候,纪从骁正在浇花,是盛淮来开的门。他戴着一幅金边眼镜,穿着家居服,不像是临时造访的模样。乔译将这些记在心里,不动声色打了个招呼。
“从骁在后边,我带你过去。”盛淮将他带到后方院子里,便先行一步离开,没有多留。
“小乔。”纪从骁拿着喷壶朝乔译招了招手。
乔译看着他快把水洒了满架子,这才绷不住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抽了抽嘴角,把他手上的喷壶取了下来,以免他继续祸害明显已经水多了的吊兰。
“给你。”乔译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优盘递给他。
纪从骁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查的会所监控。不仅有你要的东西,还有一个摄像头刚好拍到泱泱进去时你踹人的场面。”乔译简单概括了一句。他昨天和何留留一起看的监控,也是他看得仔细,没有漏掉最后这个一闪而过的画面。这段时间他跟着何逢离开,并不在帝都,也没有怎么和纪从骁通过电话,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打算,但看到这监控,也确实松了一口气,有这个东西,足够纪从骁翻身了。
“谢谢啊,”纪从骁攥着优盘,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我,我让何留留帮忙找的,你……”
乔译明白他想要问什么,浅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是她哥。”
“噢,”纪从骁僵硬地应了一声,和好友谈论这个事实在是有些别扭,但是他还是加了一句,“她二哥看着很好相处,大哥非常宠妹妹,看起来也不错。”
乔译听着他蹩脚地宽慰自己,顿时哭笑不得:“别瞎想了,我现在挺好。”
有了何逢在背后,D.K的雪藏到此为止。接了关导的新剧,《哑然》也已经提上日程,还有其他一些特意为他找来的综艺和活动,他的演艺生涯,可以说是终于再一次重新起航。
他应该感谢何逢。
跳过这个话题不谈,乔译朝屋内看了眼,盛淮正坐在走廊下拿着电脑翻看着什么东西,没有桌子,电脑抱在身上看起来不怎么方便,但他也没转移位置,可以看得出来,是很久之前就一直坐在那里了。而那个位置,除了阳光充裕之外,唯一的好处,就是随时抬眼,都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而院子里……除了纪从骁还有谁?
这回轮到乔译眼神复杂地看向纪从骁,他犹豫了一瞬,决定直接开口:“这是盛淮他家吧?”
他昨天和纪从骁联系后,对方就给了他这个新地址,并告诉他以前的公寓已经给转手了。他原以为纪从骁当真如他所说资金富余完全能够承担,结果没想到要沦落到卖房子的地步,当即就和他发了一顿火,又把自己的积蓄转给他应急。这些暂且不提。他拿到新地址的时候,只以为是纪从骁临时租了个房子,结果没想到是一栋小别墅。而盛淮的衣着,房子里有人气的摆设,无一例外都在提醒他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
纪从骁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也如实点了点头。然后,他看见好友的眼神更加纠结了。
“虫虫……”乔译艰难开口。
“啊?”纪从骁疑惑。
“我看书里说,女孩子得矜持一些,没确定关系前不要走得太进,不然对方不会把你当回事,以后都不珍惜了。虽然你不是女孩子,但是这个道理……嗯,大概相通的吧?”
纪从骁竖起耳朵才听清他说了什么,当即愣在原地,随即乐得哈哈大笑。
乔译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纪从骁朝被他笑声吸引,看过来的盛淮招了招手:“盛哥来一下!”
五六步的距离,不一会儿盛淮就站在了两人面前。
纪从骁搭上他的肩膀,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朝乔译笑道:“重新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盛淮。”
乔译手一抖,水洒了吊兰满盆。
“早就想告诉你了,但一直都被各种事情耽误。”纪从骁看着乔译微笑。
乔译在他身上看见了盛淮的影子。
和以往画地为牢孤寂偏执的模样全然不同,平静又温和。
他松了一口气,认认真真看向盛淮:“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儿,盛哥以后多费心了。”
盛淮笑了笑,摸了一把纪从骁的头发:“他很听话。”
曾经的劝说被纪从骁忽略无数次的乔译:“……”
……
乔译留下来吃了顿饭,被盛淮的好手艺和两人下意识发出的狗粮撑了满满一肚子后,这才告辞离开。他走之后,盛淮也没待多久,开车出门。乔译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哑然》,他需要去拜访一趟李导。
纪从骁留在家里却也没有闲着,昨天何奢走后,盛淮也突然想起他喜好这一问题。寻思来琢磨去,让助理带了好几盆花过来,意图培养培养他的兴趣。然而,盛淮本身是个养什么死什么的属性,不能帮他半点,只能靠着他自己瞎琢磨。
就在刚刚,乔译提醒他有些花不能晒,有些花不能多浇水,他没记住,最终只得重新查了一遍打印出来,钉在花架上时不时看个一两眼。
盛淮两手空空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却抱着一打食材。他开门进屋,没瞧见纪从骁的人影,最后在走廊上找到了熟睡的人。
他沐浴在阳光里,四肢舒展着,枕着大猫整个人睡得格外香甜。
盛淮带着笑,安安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进屋取了床毯子过来,轻手轻脚给他盖上。
纪从骁在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挣扎着睁开眼,瞧见人就露出了笑,眼神还迷糊着,手一伸便揽上了他的脖子,含含糊糊说:“你回来了啊……”
盛淮亲了亲他的额头:“还睡不睡?”
纪从骁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他把大猫抱到了身上,盛淮挤进椅子里,搂着他。纪从骁把毯子搭到了两人身上,在他颈间蹭了蹭,又睡了过去。盛淮一手抱着猫,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微微弯起了唇角。
这一觉睡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天地间的余热逐渐散去,纪从骁被盛淮叫醒,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盛淮给他拧了个热毛巾擦脸。
纪从骁仰着头让他动作,忽然就笑出声来:“真像个小朋友。”
“本来就是个小朋友。”盛淮亲了他一口,“好了,去玩儿吧。”
纪从骁在客厅转了一圈,又上楼回房间转了一圈,无所事事,最终进了厨房,然后看见盛淮买的一堆菜,他戳着购物袋,转头看这会儿才换上家居服的盛淮:“盛哥,你要做中餐吗?”
“尝试一下,总不能一直让你吃西餐。”盛淮挽起袖子,正想叫小朋友让一让。
“你下回再试呗,这些我来做?”纪从骁跃跃欲试,自打上回做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尝试,眼下正好,让盛淮尝尝自己的手艺。
盛淮自然不会拒绝。他让出了流理台前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靠在一旁看小朋友全权处理。
先从手机里顾泱泱的聊天记录中翻出了不少菜谱,按着菜谱将现有的菜条件分装,再清洗。步骤进行得还算顺利,直到切菜……盛淮看着他比对了好久才下刀,再比对一下再下刀,不由哭笑不得。
他给纪从骁按下暂停键,放下杯子,从身后搂住他,手把手教他怎么切丝。
他没做什么其他的动作,教学也认真地不得了。但两人靠得太近,盛淮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纪从骁耳边,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只手手指区起,用关节顶着刀背,像这样……”
“盛哥。”纪从骁打断他。
盛淮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嗯?”
猝不及防柔软的唇瓣就贴了上来。盛淮一顿,握紧了纪从骁的手。
纪从骁给了他一个深吻,末了,下意识舔了舔唇角,将人推到一边:“我自己慢慢切。”
盛淮还没来得及从小朋友的主动里回神,就被推到一旁。他仔细瞧了瞧对方泛红的耳根,顿时明了,小朋友害羞了。
也便不多说,重新拿起杯子靠回原处,看对方缓慢而警惕地切着菜。最后,等他放下刀,盛淮这才重新开口:“小朋友。”
纪从骁抬头。
“下回亲我的时候不要拿刀,太危险了。”他教训道。
纪从骁:“但只是一小会儿。”
盛淮叹气:“可我只想全神贯注地吻你。”
第90章 第八十九支玫瑰
虽说二人世界非常美好,但一直待在家中,却也不是个很好的选择。然而现在纪从骁一身污水还没有洗清,贸然出门,说不定便遇上什么激进的粉丝出些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盛淮便决定听从何奢的建议,带着小朋友出国散散心。
纪从骁对此毫无异议,只要能和盛淮在一起,去哪里他都无所谓,甚至因为对方的存在,他难得对出游这种事产生了期待。
九月,也是德国新一轮音乐季的开幕时节。柏林爱乐大厅将迎来数十场德国本地、甚至是欧洲顶级乐团的演出。这对于古典音乐爱好者来说,可以说是一次巨大的盛典。
对于盛淮而言,也是如此。但今年,他却没有如以往一般,一头扎进音乐大厅中,只挑了一些自己尤为喜欢的乐团做好记号。
而剩余时间,他都用在陪纪从骁游览这座城市上。
夏末秋初,是柏林最美的季节。
秋高气爽,天清宇阔。公园内常青松和枫树错落,绿叶红枫交错落了满地,蜿蜒的河水流淌向远方。
纪从骁从来没有来过柏林,但盛淮却是常客。他仿佛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给纪从骁这个外来者带来惊喜。
他带着纪从骁去吃正宗的那不勒斯披萨和肘子啤酒,带着他穿街走巷寻找一个又一个别具风情的咖啡小店;他们在施普雷河上游船,在菩提树下大街漫步;他们穿行过勃兰登堡门,他们绕着柏林大教堂的螺旋梯登顶,看夕阳余晖下漂亮的巴洛克式拱顶;他们随意相拥在广场内的草坪上星空下,他们兴之所至在博物馆岛边的露天舞池□□舞……
“不行了,节奏太快了!”纪从骁拉着盛淮出了舞池,靠在他身上喘着气,听着他也明显加粗的呼吸。
盛淮笑出声,揽着他靠在栏杆上,两人亲密地接吻,交握的手指上各自戴着一枚古银色戒指。那是在一家小店内无意间邂逅的一对男戒,有着一个美好而绵长的故事,纪从骁一见钟情,当场便买了下来,给彼此戴上。
“还玩吗?”盛淮摸了摸他的头发。
纪从骁摇了摇头,时间太晚了,盛淮得好好休息,更何况明天还有这人喜欢的乐团演出呢。
“陪我听音乐会会不会觉得无聊?”盛淮牵着他往回走。
纪从骁转头看了眼灯光下的红色市政大楼,又流连在街边的青铜雕塑上,他顽皮地跳上花坛外狭窄的高台阶,踉踉跄跄地维持着平衡,一边笑:“不会啊,你听音乐会,我看你。”
“不会看腻吗?”盛淮失笑,扶着他,自己则走下缓坡。
“怎么可能?”纪从骁张口反驳。他看过盛淮注视着大提琴的模样,却没有见过他全身心投入在音乐会中的场景。那模样仿佛是得到了格外喜爱的糖果的孩童,眸眼生辉,流光溢彩。
狭窄的高台阶走到尽头,他比盛淮高出大半个人的高度。
盛淮在下头张开手臂,纪从骁跳入他的怀中。盛淮牵着人继续往前走,轻声要了一个承诺:“那以后的音乐会你都得陪我去。”
“好啊。”纪从骁张口应下,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啊?”
盛淮拉着他前行,逐一给他数:“柏林森林音乐节,那是夏天的盛典,露天的,没有那么严谨。我们可以带着帐篷在山谷内露营,你要是喜欢,还可以直接睡在山坡上。如果时间恰好,有一定的机会能够看见流星。等到冬天,我们可以去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节久负盛名,跨年的烟火盛宴之后,乐声在□□响起……”
晚风将盛淮的声音吹远,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逐渐拉长。
……
“我去买杯热可可。”纪从骁在电梯前拉了拉盛淮,柏林的秋夜有点冷,一路走来他的手都有些冰凉,“盛哥你先回去。”
他说完还不待盛淮回答,就往不远处的咖啡厅小跑过去。盛淮看着他的小跑的背影,无奈摇头,正打算追过去。
然而还没跨出两三步,便听见身后电梯“叮”了一声,紧接着一句犹豫的“盛淮”入耳。
他侧身,便瞧见顾清恒站在电梯口,站得笔直。但盛淮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对劲,脸色苍白,额间有汗湿的痕迹,是擦拭过的。
“好久不见。”他朝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真的是你,来听音乐会么?”顾清恒朝他笑了笑。
他的姿态声音毫无挑剔之处,盛淮却皱起了眉:“你要现在和我寒暄吗?”
顾清恒一怔,随即苦笑,手掌按在胃部,却仍旧背脊挺直,硬生生撑起了一副姿态:“你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胃疼,麻烦帮我叫个侍应生,前台电话打不通,我需要人帮我买药。”他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到最后几乎是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侍应生就在不远,听见他的诉求当即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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