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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玄幻灵异)——青衣杏林

时间:2020-05-27 11:00:38  作者:青衣杏林
  一道紫电正中郁宁,郁宁的玉冠在一瞬间就被击碎了,长发纷纷扬扬而落,其他却别无损伤。他的头微微一动,抬头望向天际,一剑指天,身形不动。
  而在他身后十尺的南山亭却轰然倒塌,化作了一片焦土。
  痛吗?好像是痛的,又好像不痛。
  难受吗?好像是难受的,又好像不难受。
  他死了吗?好像是死了的,又好像是没死。
  一道无形的巨龙自他身上冲天而起,缠绕着他,对着天空咆哮着。
  郁宁的神魂仿佛已经飞出了天际,他不知道为何一个养生的阵法能有这样的阵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紫电劈中他——或许是因为他在打雷的天气在空旷处拿了把导电性质的棍状物充当了避雷针?
  或许是这样——但是管他呢,随他去吧。
  这一道紫电劈开的不光是天际,也不光是南山亭又或者郁宁的玉冠,国公府……长安府上下的气场也被这一道紫电所劈断,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掠夺一空,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汹涌的气流。
  在这一停一断一涌之间,郁宁手中文王天星剑脱手而出。
  正在此时,天空又降下了一道紫电,那紫电似乎有灵性一般的直追文王天星剑,郁宁身后的苍龙却如同护法一般,护佑在长剑左右,那紫电又转了个弯,直击郁宁而来。
  青玉苍龙玺自然不肯,苍龙扭头张开了巨口,将紫电一口吞下。一捧血花自郁宁胸口炸开,文王天星剑铮得一声插入了不远处的一处地面中。剑一入土,天空中又起了隆隆之声,仿佛天地有所不甘。
  郁宁看见自己的肉体就这样一步又一步,稳定而悠闲的接近文王天星剑。
  他的手握住了那柄堆金积玉的剑柄,周围的气场骤然消失,再起时,便是和风细雨一般,柔和的缠绕在郁宁左右,盘旋不去。
  雷声渐隐,紫电在云端缠绕着,却仍旧是大势已去,最终不甘的随着雷声一并消弭。
  滴答。
  ——下雨了。
  郁宁的脸上沾上了一滴水珠,随着时光滑入了他的领口,最终消失不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胸口,一手拄着长剑,慢慢跪下。
  文王天星剑就算是入了土,抽出时仍是寸灰不沾,他将酒杯放入了那个坑洞中,霎时间天空落下了一片蒙蒙细雨,浩渺如烟,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发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靖国公与大小姐对视一眼,并不敢上前,那两道紫电实在是过于魂惊魄惕,与此相较之下,连接两道紫电的郁宁便如同仙人一般,叫人不敢接近。
  郁宁做完了这一些,也不计较什么形象了,席地而坐。他看向了国公夫妇,低咳了一声,笑道:“成了,国公这回要谢我。”
  靖国公深吸了一口气,几人相隔了几十米,又有朦胧细雨干扰,他并不能听见郁宁到底在说什么,却不妨碍他读一点唇语。他大步向前到了郁宁身边,一手抓着郁宁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郁宁踉跄了一下,终究还是拄着剑自己站稳了,靖国公见他站稳,后退了一步拱手一鞠到底。
  “大恩不言谢!虽不知道郁先生方才到底是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也是长了眼睛的!大恩大德,在此不提,今后我与郁先生便是通家之好,郁先生但凡有什么要求,我若推拒半个字,便如此发!”靖国公扯开了自己的发冠,揪出了一缕灰白的长发,他眼睛也不眨徒手将那缕长发扯断,扔在了脚下!
  郁宁不闪不避的受了,低声笑了笑说:“看来以后说不定我还能混个……”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失去了意识。
  于此同时,国师府中的顾国师,突然伸手捂住了嘴。
  随着他的喉结动了动,一抹血色自他指缝里溢了出来,梅先生原在他身边,见他如此,一把扶住了顾国师:“你怎么了?”
  顾国师捂住嘴的手指握了握,擦干净了唇畔的血迹。“我没事……”
  鲜血染红了他的唇畔,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淡红的印记,他浑然不在意,他笑得极为开心的看向了窗外,居然有几分惊心动魄的妖异之感。窗外此时细雨蒙蒙,有人敲了两下房门,走了进来。
  “顾梦澜,你有没有……”雾凇先生边走进来边说着,却在看见顾国师脸颊上那一抹血痕时,震惊的道:“你怎么了?”
  顾国师侧头看向了他,“雾凇,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梅先生眉头微微一皱,捏了顾国师的手臂一把。
  雾凇先生却丝毫不觉得冒犯,他似有所觉得看向了天空,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来:“不用你说,我早觉得我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咳咳……”顾国师斯里慢条的自梅先生袖中摸出了一方帕子,将嘴里的血沫子吐尽了,仿若没事人一般扬声吩咐:“来人,备车,我要去靖国公府接少爷回来。”
  墨兰立于一侧,闻言屈膝应是,出去安排了。
  顾国师扯着梅先生道:“走,去接阿郁。”
  “阿郁?”梅先生拧着眉头,似乎品出了一点什么含义来,他沉声说:“阿郁怎么了?”
  “死不了。”顾国师拉着梅先生边走边道:“估摸着又是伤了,这兔崽子也不知道到底运气算好还是不好,趟趟都叫他给遇上了。”
  雾凇先生见他们丢下他出去了也不在意,反而在窗边的塌上坐下了。他伸出手臂,雨丝落在了他的毫无血色的手臂上,逐渐打湿了衣袖。
  他却笑得如同稚子一般。
  ***
  皇宫,清光殿。
  皇帝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立于窗前,身后则是侍立着一个穿着土黄色道袍,拿着一柄拂尘的道人。容大监立于他的身后的另一侧,低眉敛目,微微躬身。
  “黄鹤道人,这长安府怎么突然就电闪雷鸣了起来?”皇帝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则持着一把最常见不过的蒲扇,伸出窗外,承接雨水。“方才那紫电看着朕心下有点不安。”
  黄鹤道人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一甩拂尘道:“圣上无忧,天降紫电,又接小雨缠绵,可见并非是不祥之兆,而是紫气东来,润物无声。或许是上苍有感圣上治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才有这等昭示。”
  “那你这么说,这还是祥瑞之兆喽?”
  “此乃天意,贫道不敢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还是黄鹤道人道法高深,你这样说,朕心里就太平了。”皇帝摆了摆手,黄鹤道人露出了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满意的捋了捋他雪白的山羊胡,随即拱手告退。
  皇帝收回了蒲扇,凝目着上面的晶莹的水珠,突然道:“荣瑛,你说呢?”
  容大监呵呵一笑,道:“奴婢可不懂这些,圣上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哼。”皇帝松开了手,仍由蒲扇落在了地上,抬脚踏了过去。他在塌边落座,拾起了一本奏折,淡淡的道:“那就去查,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再来给朕回话……方才那个废物,杀了吧。”
  “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留着也是浪费朕的粮饷。”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227章 
  郁宁只昏过去了一瞬间, 靖国公还未来得及伸出手去接,就见郁宁踉跄了一下, 自个儿就站稳了。郁宁揉了揉眼睛, 世界又变回了那等清明的状态,天上风吹云散,连那一阵小雨都停了。
  他摆了摆手, 看着靖国公眼中隐隐的担忧之色,道:“没事儿,劳您担心了。”
  靖国公低声问:“郁先生……往前出手的时候也是般的惊天地泣鬼神吗?”
  “比今天这个更厉害。”郁宁抿着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您打听打听半月前秦安府阳明山?”
  靖国公不知内情,听他这般说却也放下心来, 以为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个案例——如此就好。他道:“郁先生,我扶着您?”
  “不必, 方才我有些脱力罢了。”郁宁看着急急奔来的芙蓉, 招了招手:“芙蓉,我在此处。”
  “少爷——!”芙蓉见到郁宁已经顾不得其他,几个起落就到了郁宁身侧,她望着他胸口有些碎裂的衣衫和一点血渍, 神色大变:“少爷您受伤了?”
  她手里还抱着郁宁的披风,连忙就给郁宁披上了。
  “皮肉伤, 别急。”郁宁眉目柔和的安抚了她一声, 又与靖国公交代一些其他事宜:“南山亭一个不巧叫天雷给劈了,天地之威莫测,谁也料不到的事情……国公爷回头就再原模原样造一座吧, 要快。”
  “方才也不知道为何落下惊雷,但我观那紫电如龙,又无人伤亡,想必定是上天有感圣上治下国泰明安,四海升平,乃是祥瑞之兆……咳咳……”郁宁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的道:“这等祥瑞之兆落入了国公府那可是大喜,圣上必定有所嘉奖,先给国公爷道喜了。”
  “郁先生客气。”靖国公心领神会的对郁宁拱了拱手:“郁先生说的在理,如此祥兆落入我府中,我现在就去撰写公文上达天听,也好叫圣上开怀。”
  大小姐扶着国公夫人,屈膝一礼:“多谢郁先生。”
  芙蓉一手扶着郁宁,听到对方出声下意识的扫了对方一眼,然后目光就转回了郁宁身上,低声说:“少爷,时间不早了。”
  郁宁和靖国公对完了口供,交代完了后续,也就没事儿了,他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叨扰国公爷了,告辞。”
  “郁先生慢走。”国公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郁宁颔首,转身离去。
  见他们走远了,靖国公才转头与国公夫人、大小姐道:“今天这事儿都捂在心里,一个字儿都别向外透露了——郁先生来我们家,挪了个老梅填了个池子,别的与郁先生无干。”
  国公夫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捂着胸口道:“我的老天爷耶,郁先生……郁先生不愧是国师弟子,这等威势居然毫发无伤,简直是骇人听闻。”
  “夫人。”国公低喝了一声:“好了,别提了。”
  国公夫人瞪了国公一眼,甩了甩帕子:“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说说怎么了?”
  “娘——”大小姐目送这郁宁和芙蓉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的说:“爹说得对,您出去和那些夫人交际的时候,千万别说漏了嘴——郁先生对我们家有大恩,此事若传了出去,免不了遭……猜忌,还是谨慎为上。”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我错了总行了吧。”国公夫人甩了甩帕子,“行了,这里弄得乌糟糟一团的,你们也别搁这儿杵着了,都走,我看着你们俩就心烦!”
  ***
  芙蓉跟着郁宁上了马车,方一上马车,郁宁的脸上那点子笑意就没了,吩咐道:“回府。”
  “是。”外头车夫应了一声,赶着马匹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芙蓉有些急切:“少爷,您受伤了?”
  “嘘——”郁宁伸出一指按在了唇上,示意芙蓉噤声,他方才就一直按着胸口,此时终于放开了手。他一松手,胸口衣物上赫然是一个拳头大的洞,露出了里面玉色的皮肤。他抖了抖衣服,只听一阵金玉碰撞之声,十几块小碎片自怀里掉了出来。
  青玉苍龙玺替他接了一道紫电,碎了。
  郁宁不可谓是不心疼,但是越心疼,才越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招致这么大的阵势?便是他在阳明山强行劈山开水造出一方风水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阵势。
  除非,国公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或许本该死在某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前头,但是郁宁替他强抬了一手,导致他成就了一番不可言说的事情,这事情一定很大,才叫得老天爷都要劈他。
  他神情冷淡的自一旁取了一块帕子,一点一点的把青玉玺的碎片给捡了进去,淡淡的道:“叫车夫慢慢的走,就和往常一样……给我绕道去留仙楼,打包一只神仙鸡,再来一盅佛跳墙。”
  言语之间,郁宁又轻咳了两声,自胸腔中上涌了一点血,郁宁又把它给咽了下去。喉间留有一点腥气,他皱了皱眉,自一旁取了茶盏漱了漱口,仍旧把茶水咽了下去。
  “少爷!”芙蓉担忧的想给他把一把脉,却被郁宁拒绝了,他吩咐道:“有衣服吗?给我换一身,换好的衣服你收好了,带回府中再烧——你亲眼看着这些衣服化成灰,再往里面撒点纸钱,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老娘老子的祭日到了,你梦见了他们向你哭诉地下苦寒,就偷偷烧点纸钱衣物以表孝心。要是没有人撞见,你就把灰烬处理掉……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教你。”
  芙蓉见郁宁神色是少有的冷漠,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是,居然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郁宁得了她答复,又想了想道:“……对了,你爹娘死了吗?要是没死你就换一个说法,长辈里头挑一个,能圆得过去就行了。”
  “奴婢明白。”芙蓉自一旁取了一身新的衣服服侍着郁宁换上了,郁宁真没有看着那么举重若轻,对比起阳明山那回,他这次是真真切切的伤着了,芙蓉甚至取了点脂粉替他在脸上描补了一回,叫郁宁看着于平日里头一样。
  等到准备好这一切,马车恰好到了留仙楼,这一回留仙楼的掌柜的居然亲自拎着食盒出来了,对着马车扬声道:“郁少爷,您要的神仙鸡和佛跳墙小店已经准备妥当了——有肉无菜未免不美,小的擅作主张给您多备了几个菜,请您勿怪。”
  郁宁掀开帘子,对着掌柜的挑了挑眉,手上捏了一把玉扇,指了指掌柜,十足的纨绔子弟的范儿,道:“呦,您今日怎么亲自送出来了?往日里少爷可没这个待遇。”
  “当不得少爷一个‘您’字,之前不知道您居然是国师府的少爷,真是怠慢您了!”掌柜的赔着笑说,边把食盒递给了一旁的侍卫,他问道:“小店的刘大厨子又研究了几道新品菜式,少爷您什么时候有了闲暇到我们留仙楼来,小的定然好好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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