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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玄幻灵异)——青衣杏林

时间:2020-05-27 11:00:38  作者:青衣杏林
  话音未落,梅先生从一旁的书匣中抽出几本书一股脑的扔到了他的怀里,有几本准头不怎么地没落到郁宁怀里,直接砸到了他头上,连他头上的假发髻都被砸歪了,所幸他的小发夹大法使得还算是熟练,假发依然坚挺的矗立在他头上,梅先生恼怒的道:“滚回去背书!没有倒背如流之前别让我再在玉苍斋里头看见你!”
  “……”郁宁手忙脚乱的才把所有书都拢在了怀里,听着梅先生的怒斥,不由自主的问:“一定要倒背如流吗?徒儿觉得徒儿能正背如流就不错了。”
  “滚——!”
  郁宁麻溜的抱着书溜了,梅先生坐在紫藤架下,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将那股子怒意给压制了下去,半晌,他还是觉得气不过,抽出一张浣花笺,笔走龙蛇——他倒是要去信问问那个算命的,他命中注定的关门弟子是不是注定就是要气死他来的!
  郁宁带着书溜到了前院,王掌柜的刚送走了一个客人,转头就看见他一身狼狈,不由一叠声的问:“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挨你师傅打了?你怎么又惹着他了?”
  郁宁随意找了张椅子猫着,一边将刚刚师傅砸到他怀里的书给收拾整齐,一边和王掌柜的说:“我师父考校我,我没答上来……”郁宁还颇为委屈,这平安扣他确实是看不出点什么来了,梅先生也不告诉他他到底漏看了什么,就怒火冲天的赶他走。“可是我是真的看不出来那个翡翠平安扣有什么特殊之处呀……师傅还气得把东西都砸了。”
  “翡翠平安扣?”王掌柜十分顺手的从一旁柜台下面找出来一个书匣子递给郁宁叫他装书,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颤声问:“是不是那个翠绿色的平安扣?上面写着‘平安如意’的?你师傅给砸了?”
  “对啊,师傅一气之下就给砸了。”
  “哎呦那可是雍朝开明帝留下的稀世奇珍,你师傅就这么顺手给砸了?!”王掌柜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郁宁连忙伸手将他拉着坐下了,王掌柜屁股一沾凳子又给蹦了起来,往后院跑去:“我得看看去……那样的好宝贝,你师傅就是看不上眼随手送了谁也好过给砸了啊!”
  就……原来那么贵啊。郁宁看着王掌柜的背影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可是碰过几百年前皇帝御物的手,他要不要坚持几天不洗手免得把沾上手的龙气给洗了?
  郁宁收拾了一下东西,转眼又摸到了自己袖袋中的那一小包碎片,心想完球,被他师傅唬得连正事儿都给忘了。不过他师傅现在一副毛了的样子,他现在回去八成得被他师傅打出来。
  算了……晚上去买两个好菜,去师傅家里求他吧。他师傅喜欢吃牛肉,但是牛肉在这个年代是违禁品,想要吃牛肉非得是谁家的耕牛病死了或者老死了,才能沾上那么丁点儿,否则私屠耕牛是要判流放的。
  正想着要不要回现世去切两斤牛肉带来,里屋就走出来一个小老头儿,小老头穿着靛蓝的长衫,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样,他见到郁宁一脸开心的模样,上前两步拉着郁宁的手就往账房走:“小郁你怎么来了?定是知道月底店里头要对账了吧?走走走,这几天小老头儿对账对得眼睛疼,你来就再好不过了。”
  来的是账房刘先生,刘先生其实是最开始想要收郁宁为徒的人,一开始郁宁来城里做工,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刘先生念账本,干了一段时间刘先生觉得郁宁算账又快又好,便想推荐他来玉苍斋做工,也是想要正儿八经收他做徒弟的意思,没想到梅先生横刀夺爱,谁叫梅先生是店里头的老师傅,论话语权掌柜的都只能算老二,这事儿就只能作罢。
  不过刘先生也不气馁,梅先生斥责郁宁毫无天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常和郁宁说等到哪天梅先生实在是看不上他了将他逐出师门,他还是愿意收郁宁当徒弟的。不过等啊等啊,几个月过去了,梅先生骂归骂,半个字都不说要把郁宁给逐出师门,不过就这样刘先生每次见郁宁来也都欢喜得很——他年纪大了,看账本总觉得吃力,有郁宁在,他半天就能干半旬的活。
  郁宁十分感激刘先生,心想着既然刘先生有事要耽搁,他也不去回去割牛肉了,一会儿去隔壁的欢喜楼打包两个酒菜也就是了,欢喜楼的招牌佛跳墙梅先生也喜欢得紧,想来不会太挑剔,于是他就跟着刘先生去了账房看账本去了。
 
 
第9章 
  欢喜楼也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听着就是个不太正经的地方,但是从其营业方面来说,确实也是个不正经的地方,不过这样一家小城青楼里头做的菜却是一流,最出名的莫过于主厨谢师傅的佛跳墙与虎皮蹄髈,由于梅先生喜欢吃,郁宁都快在欢喜楼里混成熟客了。
  就跟今天一样,他一出现在门口,楼子里迎客的娘子就甩着帕子娇声娇气的贴过来:“郁小先生又来给梅先生买虎皮蹄髈呀?也不知道奴奴何时才有这个福分,能吃上郁先生送给奴奴的菜呢?”
  郁宁不着痕迹的避开妓子,客气的点了点头:“娘子想吃,何须我来送?娘子开个金口,怕是送给娘子的菜能从欢喜楼堆到城门口。”
  妓子听了捂着嘴直笑,甩了甩帕子放郁宁进去了:“郁小先生真会说话,奴奴就不打扰郁小先生了,先生快进去吧!今日有贵客,小先生可记着要避着点。”
  “多谢娘子。”郁宁点了点头,听了她的话,干脆直接不走大堂了,直接自跑堂的暗道儿去了总管那头。青楼里大多都设了暗道,管用极了,下至跑堂的送就送菜,上至妓子们有不想见的客人,又或者是某位大人家中母老虎杀上门来抓人,都是让他们从这暗道中避开的。总管此时正忙得热火朝天,见郁宁自暗道里走出来,满脸堆笑的迎上去:“郁小先生来了?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一份虎皮蹄髈?”
  郁宁含笑点了点头,说:“这回再来一锅佛跳墙。”
  佛跳墙这可是大生意,要知道那一锅子佛跳墙得炖上三四日,欢喜楼却是日日都要备着,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客人要买,换在平时大多都是楼子里的散客来上一两盅,多了不说,成本还是能回来的,剩下的要么是楼子里管事妈妈们分了,要么是送去东家宅院里头,郁宁开口就是要一锅,换在平时管事能笑出声,今天却愁眉苦脸的道:“郁小先生,今日可不巧,楼里来了贵客,点了名要尝尝招牌,我们不好得罪啊……”
  “要不您明日来,我做主给您送个小八碟如何?”
  郁宁一听佛跳墙没有,不由想了想梅先生今天被他气得摔了平安扣的模样,不由的叹了口气,他不由的想了个折中的方法:“那您悄悄给分我一盅可好?您家我也是常客,那一锅里分出一小盅谁也看不出来不是?”
  总管苦着脸说:“您这是要我命呀郁小先生,我可开罪不起贵客。”
  “那算了,就来个虎皮蹄髈吧,再来八碟热菜吧……这总有吧?”
  总管一听郁宁愿意让步,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您稍等。”
  总管都说了要他命了,郁宁也就放弃了。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拉着总管悄声问:“难道今天里头的是知府大人?”
  总管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关注才小声对他说:“您可不能给我透露出去……知府大人今晚在里头是作陪!”
  “那真是怨不得您了。”郁宁一听,陡然对总管肃然起敬,知府换在现在那就是一省之长,今天还是做陪的,那正主得是个什么人物啊?他要是开了个酒店,别说是比省长还大的官,就一个省长来他家吃饭,说什么他也直接清场只招待这一位,还想拉个横幅上书‘欢迎XXX领导位临光顾’之类的。“那您赶紧给我备上,我拿了就走,不叨扰您了,今晚您可是有得忙。”
  “都是现成的,您稍等!我先去别的地方忙去了,慢待了您可别介意!”总管应了一声,赶紧着人去吩咐了厨房,然后就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厨子拎了个食盒过来交给了郁宁,小厨子也是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满头是汗:“师傅听说了是梅先生要的菜,特意腾出手将您点的菜都料理好了,您慢走!”
  “那替我向谢师傅道谢!”
  小厨子应了一声,转头招呼了一个跑堂的来带郁宁从暗道里出去,自己又赶紧回厨房去忙了。没想到没走两步,就有人抓着跑堂的要去送菜,跑堂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哥,郁宁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忙吧,拜梅先生三不五时就想吃口好的所赐,这些暗道他走得快跟欢喜楼的熟客们一般熟练了。
  郁宁便打算从暗道走到后花园侧门那处出去,那处距离梅先生的住处要近一些,他手里拎着的菜冷了再热可就没有那么好吃了。他今天是打算求先生办事的,怎么也得做出个孝顺模样来,于是他干脆转了个弯子提着食盒从另外一条暗道走了,果然如他所想,后花园静悄悄的,半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些婢女提着东西急匆匆的送往前厅。
  郁宁快步沿着小径走着,今日月光正好,纵使花园里没有点上太多的灯,看着也不算黑,甚至还别有一番风月景象。郁宁走着走着,眼见着侧门就在眼前了,突然之间心有所感,看向了一侧的湖边。
  花园旁是一座小湖,湖中有一座湖中亭,景色甚好,郁宁白日的时候也登上去看过。不过现在已经入秋,湖面上总是要阴冷一些,郁宁也万万没想到大晚上的会有人坐在湖中央吹冷风,他一望去刚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说是视线,不过是郁宁的感觉罢了。
  郁宁是个近视眼,别说是大晚上距离他五十多米远的湖中亭中的人了,就是大白天让他去看,五十米外面基本也是人畜不分,此时他只能看清楚亭子里有个人模样的轮廓,甚至因为对方可能穿着深色的衣物,连对方的轮廓边缘与黑暗交融,郁宁也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更加不确定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郁宁联想到大晚上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收回了视线,状若无事的推开了侧门走了出去。
  随着侧门的关闭,湖中亭的人凉凉的把视线转回了桌面,桌上的佛跳墙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房梁上有人说道:“是个书生,不会武功,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尝了一口佛跳墙。
  郁宁自欢喜楼出来后,越想越慌,心想自己该不是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了吧?再加上若有若无的被人注视感和脖子上不停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郁宁脚步越来越快,慢慢的就成了小跑,等到跑到梅先生家里的时候,人都喘得不行了。
  来开门的是梅先生的下人,叫阿昌,他见郁宁喘成这个样子,讶异的问:“少爷,您怎么喘成这样了?”
  郁宁一边摆手示意没事,一边提起了食盒递给阿昌:“还热着的……呼……快去装了盘给师傅送去。”
  “唉唉,您给我就行了。”阿昌连忙拎起食盒带着郁宁就往里头走,郁宁伸手捂着脖子,感受着上面的鸡皮疙瘩慢慢消退,还有那种如影随形的注视感也消失了,咂舌的问道:“阿昌,我们这里闹鬼吗?我怎么觉着我刚刚被人跟着了。”
  阿昌愣了一下,不禁忍笑道:“少爷,我们这里虽偏远,却是我朝龙兴之地,有龙气庇佑,不会有那些妖魔鬼怪作乱的,您可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也是……”郁宁嘟囔着,伸手拍了拍自己有点僵硬的脸颊,戳了戳阿昌说:“我可是一路小跑来给师傅送的菜,阿昌你一会儿可得帮我说说。”
  “少爷又挨先生骂了?”
  “……阿昌,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10章 
  郁宁急匆匆带回来的饭菜总算是让梅先生脸上有了些许好脸色,他示意郁宁落座,郁宁在梅先生家里跟自己第二个家一样,也不客气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方落座,郁宁看着梅先生动了筷,也跟着夹了一筷子,浓郁的滋味儿在口中化开,他正想夸一句这虎皮蹄髈做得地道的时候,梅先生屈指轻扣桌面,道:“食不言,寝不语。”
  郁宁应了一声乖巧的吃起饭来。
  两人用完餐,下人端着水来给梅先生洗手净口,换了一身浅灰绣仙鹤穿云的外袍,郁宁也跟着一并梳洗了,梅先生家里还留着他的衣服,今天天色已晚,郁宁不可能连夜回山中,便打算在梅先生这里留宿了。等两人更完衣,梅先生将他带入书房,散了头发让身后阿周拿着一把小篦子给他通头发,又在郁宁服侍下捧了一盏茶,一切摆弄得舒舒服服了才施施然的问:“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呀。”郁宁下意识的回答。
  “没事的时候,郁先生怎能想到还有个师傅?”梅先生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郁宁才想起来茶杯那件事儿,讪讪的从袖袋里把碎片摸了出来,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师傅,我有一位长辈的爱物给摔碎了,贵重倒是不见得,就是用了几十年舍不下,您瞅瞅能不能……”
  “不能。”梅先生放下茶盏,伸手拨开包裹着碎瓷片的手帕仔细翻检着,眉目不动,直接了当的打断道:“你当我是个什么,今天给你修个杯子明天给你补个花瓶?是不是过两天你家邻居黄狗的饭碗儿打破了也得拿来让我给补一下?”
  “看您说的,我哪里敢这么造次。”郁宁知道梅先生心里的气还没消下去,当下耍赖一样的拽住了梅先生的袖角,讨好的说道:“就这一回……徒弟保证,就这一回!”
  梅先生看向袖角,见着自己衣袖被郁宁那只手拽得皱得没了形,又想到今天穿的是他最喜欢的常衫,额头青筋跳了跳,呵斥道:“松手!”
  “我不!师傅不答应我就不松手!”郁宁拽着梅先生的袖角,理直气壮的道:“师傅连个破杯子都不乐意给我补,师傅是不是另找了关门弟子,不疼我了?”
  “……”梅先生甩手,将郁宁的手拂到一边:“胡言乱语什么!你再敢如此胡搅蛮缠小心我将你赶出门去!”
  “那敢情好,刘先生还就等着我哪天被你赶出门去捡了我去当他的关门弟子呢!”
  梅先生还没说什么,他身后的阿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先生,你就应了少爷吧!总不能真把少爷赶出去让少爷当账房的徒弟吧?别说,您要是真能赶少爷出门,怕是您早上赶少爷出门,下午就能听见隔壁刘先生要摆宴席放鞭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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