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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神都还算默契地没有什么动作，安静地解决完手上的甜点便起身准备离开，然后不出意料地被拦了下来。
棕发的男孩看了看阻拦在他们前面的人，又将头转向身边的神明，他仰着脑袋的样子看上去无辜得不得了，“你付钱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邪神面色有几分讶异，回答中带着十足的理直气壮，“我是神，为什么要向人类付钱？”
得到这样回答的人类男孩看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的青年歪了歪头，他没有眨眼睛，也没有把头转回去，就那么看着，偏偏洛基感觉自己仿佛还从那双没什么波澜的眼里看出了点失望的意思。
这个人类的绿眼睛跟自己的不一样，可在某些时候，他又会怀疑这个人类的眼睛是不是像神一样会魔法，比如现在，自古以来就只有神明接受人类供奉的说法，从没有过神明向人类支付报酬，可是当对方这么看过来的时候，恶作剧之神居然开始了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对的异常行为。
然而拦住他们的人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付钱这回事，当然，会忽略没有付钱的问题肯定也不是因为洛基的身份，先不说他们不知道洛基的身份，就算像现在对方都已经自称神明了，又有多少人会真的仅仅因为这个就相信这么说的人是什么神明？假如没见过对方真正异于人类的地方，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因此只要想一想不久前那份毫无缘由的赠送甜点，为什么会拦下他们也大致可以清楚了。
阻拦去路的男人没看一眼刚刚发表过神明宣言的青年，他只是紧张地勾起一个试图友善一点的笑容，面对如今孩童形态的杀手难免需要稍微弯一下腰，这样的姿态使得整个人都像是要拐骗儿童的犯人，但显然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有多像是变态一类的存在。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这么询问，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冬兵扭过头看了看他，即便他现在的记忆仍然只停留在孩童时期，可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样被家里的大人教育过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或者说正因为是小孩子才会着重强调这一点，更何况这个拦住他们的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以他不知为何拥有而实际来自杀手身份的判断力，这人明显是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视线所有者的其中之一。
洛基对大部分人类是足够不屑的，但在探知他人内心方面，谎言之神一直都称得上是专家，并且这个人类也表现得足够明显了，那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出于单纯的意愿而来的搭讪，而对象还是一个外表完全是儿童的人，这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极度厌恶了。
“不行。”青年的拒绝比男孩还要更快，也根本毫不客气，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朝自己身边人类弯下身的男人，第一次主动地拉起了士兵的手，空余的右手拿出自己的法杖直接打在拦住他们前路的人身上，将对方挥了开去。
洛基本来的性格就够随心所欲，就算是在阿斯加德，只要是他打算要做的，也很少能有阻止他的人，而这里还是对他来说相对低等的地球，哪怕他并没有统治这颗星球也还没有进行任何攻打活动，出于所谓神明的高傲，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我在柜台上留下金子了，应该完全足以支付我们的消费。”走出餐馆的神明如此开口，手还拉着人类男孩，目光却没有放在说话对象的身上，他的眼神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甚至有些游移的错觉，“我也没杀人。”
他知道冬兵是杀手，但他所见到的并非仅仅是作为杀手时的记忆，理所当然知道以这个人的性格或许不会赞同滥杀这种事，哪怕他也见识过这个人在战场上时的血腥，不管是作为武器的还是作为美国士兵的，战争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又遑论世界大战，可有些东西总是经久不变的。
他不会改变进攻地球的主意，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觉得自己不介意迁就一下对方的想法，没有直接毁了这家店，其原因之一也是考虑到冬兵似乎对这有那么点在意的关系。
对于洛基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解释的行为，冬兵实际上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在不久以前对方还完全是接受人类的供奉才正确的理直气壮的态度，似乎一点都没有打算要按照人类世界的行为方式而过的样子，而先前攻击拦住他们的人也都算得上是暴力行为了，按理说是十分暴躁的状态了，这时却还算得上平静地解释，会意外也非常正常。
不过意外归意外，短暂的惊讶以后小冬日战士还是回应了恶作剧之神甚至都没有看着自己的解释。
“洛基？”男孩将青年叫了回来，他早在一开始准备离开时就已经重新戴上了帽子，棕长的卷发有一部分因此而贴着脸颊，这模样在孩童身上总有那么点雌雄难辨，尤其嘴唇又十分润红，可无论是言行还是穿着，都是男性无疑，洛基回过头的时候冬兵的表情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糟，一时之间让人有些分不清对方的心情。
然后他听见冬兵说：“如果我对物价的记忆没错的话，你付的已经够买这家店还有余了。”
闻言，邪神的嘴角有微不可见的上扬，他收起自己手上的法杖，回道：“那就当是医疗费好了。”
一人一神又变成了男孩走在前方带路的样子。
刚到达地球时，洛基总想着自己带来的这个人类会不会哭出来，在此之前他对没见到对方哭和未实现自己恶趣味都有些可惜，然而没过多久，等到真的见到这个人类眼圈红起来的时候，谎言之神反倒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倒不是说冬兵没有找到自己二战时期的住处，事实上他找到了，这才是问题所在。
第46章
冬兵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会儿才敲门，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迟疑，正常来说回到自己家并不需要那么犹豫，多年在外的人回家或者别的经历了一系列复杂事件的人回家才会在到家的时候迟疑上那么一会儿，而他的情况应该是要迫不及待才对。
来开门的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年轻人，见到他们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显然双方都对自己见到的陌生人感到出乎意料，短暂的沉默后门内的人先开口了，“你们找人吗？”
洛基感到跟自己握着的人类的手稍微动了动，他转过头去，看到冬兵抿了抿唇，然后他听见幼小的杀手说：“……找巴恩斯。”
男孩的声音又细又软，听起来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软濡，但他的面色基本看不出与以往成年杀手时的太大区别，这使得表情看上去有有些郑重，门框边的男人也将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到了开口说话的人类身上，可没过一会儿，那目光就从男孩的脸到裸|露的腿来回扫了好几遍。
这样过于冒犯的行为让冬兵不由得皱起眉头，原本自己的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陌生人就不会让人愉快了，而这个人还是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在这样的时刻又被施以这么失礼的举动，正常人都不会感到高兴。
许是注意到了被看着的人的表情，门口的年轻人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回道：“这里没有叫巴恩斯的人。”
这答案要说起来并不是非常出乎意料，对于洛基来说。他既然能得出冬兵的寿命足够长的结论，就知道地球实际上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就完全料想得到对方的家人现在或许都垂垂老矣或者不在人世，可对于从一开始回地球就是为了回家的小冬日战士来说，这样的答案完全足以让他倍受打击了。
他看了看房子的四周，又向里望了望室内的环境，他确信自己并没有找错地址，从外表看也与记忆中没有多少差别，可里面的家具装饰似乎又确实一点都不同了。
“是找错了吗？”男人也差不多从冬兵的表情里知道了什么，他试图让自己笑起来礼貌一点，“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休息一下，我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说不定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一直盯着冬兵的话，那可能看起来真还算礼貌，顶多只能说是一个比较热情的住户，可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一直放在孩童身形的杀手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真实目的已经十分赤|裸了。
洛基顿时感到十分烦躁。他想到过回到地球后可能会面对的情况，也想过冬兵会失望失落或是别的什么，虽然他现在也有点后悔……但他可没想过走到哪都会有人打对方的主意，要只是单纯出于对孩子的喜爱也就算了，偏偏这份喜爱又掺杂着让人厌恶愤怒的成分，而这样的情形还是发生在冬兵刚刚得知某部分令人会感到伤心的真相的时候。
冬兵现在的记忆只剩下幼年的部分，他知道对方这个时候的性格跟真正童年时的性格并不相同，也可能还留有作为杀手的一些本能与技能，可是从他的角度看来，目前的人类不管是外形还是心理都确实可以算是孩子，至少从他所见到的对方至今的表现来看是这样的。
而作为一个普通的男孩，他知道这个年龄的人类有多脆弱，只要不是天生具有某些心理缺陷，承受能力肯定是没有成年时候的那么强大，儿时的冬兵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具有心理缺陷的那一类人，他完全可以想象此时对方的心情，这个造成了现在情景的人类居然还做出这样的提议？
此时的恶作剧之神显然完全忘记了要不是自己消除了对方的记忆，冬兵也不会这么突然地面对物是人非的变迁了。
实际上冬兵确实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那么点难以承受，但说老实话并没有感到非常出乎意料，他确实为了回到地球而高兴，也在得到刚才的消息之前对此毫不知情，甚至因为洛基真的遵守诺言带他回到地球而对恶作剧之神都信任亲近了几分，可在得知这里并没有名叫巴恩斯的人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确实不是震惊。
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酸涩。
邪神一如在餐馆时那样先于人类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人的提议，冬兵这一回不像之前的那么迅速赞同，但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他又朝室内看了看，然后才收回了视线，将自己的右手盘上了神明的脖子。
洛基拒绝起人类来基本都是毫不客气的，上一次他直接拉走了幼年的杀手，这一回直接抱起了冬兵转身离开了，男孩在青年的怀里回抱住对方，把头埋到了脖颈间，发丝落在皮肤上有点痒，但洛基并没有对这种不舒服有什么反感，这很难得，而即便是在阿斯加德时，他把人类抱起来的时候对方也仅仅只是直视着他而已。
一人一神只留下一个背影给门口的男人，他从这个角度看得见棕发的男孩一闪而过的脸，最后靠到青年的身上只剩下隐约的发丝，他们看上去很亲昵，一直到两人的身影都从视线中消失了，男人都没有回头关上门。
洛基没有感觉到有眼泪或者别的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到自己的身上，冬兵并没有哭，但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红的眼眶反而比哭了看起来更加委屈伤心。
小冬日战士的很多方面都可以说完全符合他现在外表的年龄，他确实奇怪地没有感到太过惊讶的情绪，但他依然真切地感到难过，假如是没有失去记忆的冬兵，他也一样会难过，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他会对此早有预料，可孩童形态的冬兵在很多方面则会更加直白一点，他不感到惊讶，却也没有相关的记忆，他感到难过，感到伤心失落，因此顺理成章就红了眼睛。
在谎言之神的眼里，冬兵出现在他面前的形象都十分有主见，他像是一个小大人，鉴于从一开始对方就确实是个成年男人，这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因此虽然他也真的想过甚至想看对方这幅形态因为什么而哭出来的样子，但当冬兵真的一反往常的形象红起眼睛的时候，最先受不得这幅模样的反而也还是他本人。
邪神对此一点辙都没有，他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只要想想哪一天自己回到阿斯加德却发现自己熟悉的人都已经不在的时候，他也一样不会那么平静的，这个时候他又后悔起把冬兵带回地球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带回阿斯加德，而且要是他不带冬兵回来，早晚对方还是会这么看着他的。
为什么会有人类看着别人的时候会这么犯规呢？
洛基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哄人类的小孩，本来人类对他来说就是相对不够平等的种族，而要是单单论小孩子这种生物，就算是在阿斯加德，也没有需要他哄的，因此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说是洛基第一次面对，谎言之神不得不开始回想自己以往读到的有关人类的书籍。
总有可以让孩子开心起来的东西的，玩具或者他喜欢的东西……可这些只能称之为礼物，放在平时可能会让人高兴，但是要让一个人从悲伤的情绪走出来，礼物总是不够的，否则他倒不介意送点枪械什么的。
最后他从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待选项里选了游乐场这个烂俗老套但说不定会有什么用的地方。
纽约是个繁华的城市，游乐园或者主题公园什么的总是有的，可鉴于冬兵本来就是在本地长大，在先前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时对方或许会有怀旧的心情，放到现在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了，因此洛基又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换成另外一个同样繁华的城市。
恶作剧之神的魔法造诣是很好的，换一个城市也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换成一系列的交通工具，之前是冬兵拉着他走，当然不需要用到魔法之类的东西，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会儿冬兵没拉着他，自然是哪个方式快就选哪个。
冬兵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围改变的环境，他疑惑地看了看中长黑发的青年，然后就被放到了地上，听见对方交待道：“我去买票。”
事实上依照洛基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做什么到人类世界里买票这种事，可今天情况稍微有点特殊，冬兵的情绪并不好，他要是全靠魔法太过不客气，那指不定对方感觉会更加糟糕，既然他们都已经伪装了外表了，顺便买个票也不是非常令人无法接受，大不了排队的时候可以使点小魔法，反正那个时候冬兵肯定看不见。
此时的神明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一个才认识了那么点时间的人类这么迁就到底有多不对劲，他只是像个不放心的家长似的叫对方在原地等着，确定冬兵不会没事乱走，然后才离开。
然后等他从售票处回来时，就看见棕发绿眼的年幼杀手身边站着一个跟他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韶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02 00:52:38
读者“不知寒暑”,灌溉营养液2017-07-02 20:5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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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一别经年”,灌溉营养液 30 2017-07-01 11:38:45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
第47章
说是说看上去差不多大，那是因为跟洛基比很明显还是没有成年的孩子，相比于冬兵的外在形态就稍微大了一点，冬兵虽然看起来像是男孩，可实际上照洛基给他变化的外表，实质上12岁这个年龄已经可以算是小少年了，只不过冬兵的脸偏稚嫩，这个年龄的时期看上去也更像只是一个男孩子，而现在在冬兵身边的人，依照年龄也完全可以算是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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