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过来时,看到院子里躺了好几个人,震惊了:“这些是……”
姜星秀瞟一眼。
“哦,这个是被鬼知道哪来的老鼠撞到书架,把恰巧没放好的书撞出来,砸昏了。”
“那个是蹲在树上,脚滑摔了下来,正好岔着腿,撞到树下的大石头,活生生疼晕过去。”
“还有那边的,哦,他是被我的侍卫们发现了,擒下后,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的。”
“都是姜暄派来,要取我性命的杀手。”
五皇子关怀完弟弟,让侍卫稍微翻看了一下,叹为观止:“母族是皇商就是占便宜啊,这么贵的杀手,老六说培养就培养。以及,我总算明白了,老六他不是死要钱,他就是对钱没概念!”
姜星秀:“很贵吗?”他怎么看不出来?
“当然!”五皇子挨个点过去:“你看这乌犀匕首,是实打实的削铁如泥,断金如发,一柄至少三千贯,老六居然给每个杀手都配了!”
“这个紫绒软甲,刀枪不入,我若没记错,按上月的市价,至少二十五贯铜钱……”
“二十五贯一件?”
“不,二十五贯一尺。”
“还有他们用来自杀的毒.药,这个我没有太多研究,不能确认品类,但是能让人顷刻毙命,必定价值不菲。”
“哦,还有,培养杀手可不容易,更多的不提,只单说武将那边,只有天天吃肉,才能满足他们每天的消耗。杀手要训练,更是得顿顿有肉才行。”
“还有……”
“还有……”
五皇子一样样点评过去,最后意犹未尽地皱眉总结:“败家若此。他多派几波这样的刺客来,恐怕要破产。”
姜星秀安静地听着,听到此处,若有所思地慢慢开口:“那……就让他多来几次。”
五皇子下意识:“嗯?”
姜星秀微笑:“我说,为什么不让他多来几次呢?”
反应过来的五皇子:“……!!!”他用力拍拍姜星秀的肩,佩服,“弟弟,好手段!”
于是,杀手来送了一波又一波,五皇子和姜星秀的荷包鼓了一个又一个。
六皇子没啥感觉:“什么?没杀掉?再去?武器?软甲?配给他们,爷不差钱!”
回到京都后,五皇子有感于自己腿伤,自暴自弃,流连青楼,尤其流连花魁。
但是在花魁想跟他走的时候,五皇子委婉表示,不行啊,你太贵了,我最近没什么钱。
六皇子拍案而起:“送!不就是三千两培养出来的花魁吗!送!爷不差钱!老五最近穷?再给她准备三千两的嫁妆!”
许贵妃生病了,俩孝子为了生母,决定手抄道经来给许贵妃祈福,并且可惜京都没有道观,不然他们去观里抄,更加虔诚。
六皇子一听,姜星秀抄经,就代表姜星秀不会出皇宫了。姜星秀不出皇宫,他的人还怎么刺杀?这怎么行!“道观而已,建!爷不差钱!”
“老五娶正妻,苦恼没钱下聘,不去青楼了?这怎么行!我记得老五名下有几个铺子,去!跟他们做生意!往死里赔钱给他!爷不差钱!”
“老十一在学君子六艺?好机会!想办法把杨教头送去他身边,哦,重金求购几匹汗血宝马让杨教头带过去,不信得不了老十一的看重。呵,爷不差钱!”
姜星秀爱抚着汗血宝马:“六哥真是个好人啊。”
五皇子数着那一匣子合不上的银票,笑得温柔和善慈祥非常:“是啊,老六真是个好孩子。”
如此这般半年后,六皇子脚步虚浮地走进祟德殿:“父皇可否随便给儿子一个封地,封个王?”
“封王?”皇帝批奏章的笔一顿,“老六,你想好了?”
皇子封王……可就要去封地就藩了。换而言之,也就是没了当皇帝的希望。
六皇子面无人色,死气沉沉:“嗯,想好了。哦,还有,父皇,儿臣看上了一家的小娘子,父皇可否让礼部去下聘?”
皇帝脸色复杂:“礼部下聘?那可是只有基本的聘礼……”
按照往常,礼部下聘后,皇子会额外添几成,以示对正妻的看重。只有礼部的聘礼,那可太打脸了。
“嗯……父皇……儿臣都知道。”六皇子面无表情难以启齿,“儿自己能出小聘,但那是儿臣留着去就藩的路费。儿……没钱了。”
得到消息的姜星秀跟五皇子感慨:“我以为他还能再撑半个月。”
五皇子叩着轮椅扶手,沉吟:“我总觉得他还有一些……得想办法敲出来。”低声喃喃,“别的不说,就藩的路费他总不会没留吧。”
第41章 紫薇帝君,在线夺嫡
“六哥。”八皇子来到六皇子的府上,一个外人都没有带。
六皇子即将封王离开京都, 这里很快就要搬空了。
“也只有你这个时候会来看我了。”六皇子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墙倒众人推,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他不就是没钱了吗!至于一个两个躲他躲得跟瘟疫似的吗, 他又不打算跟他们借钱。
八皇子抱出了个小匣子,打开后,金光闪闪差点亮瞎六皇子的眼:“六哥, 这是我攒下来的些许月例, 都换成金子, 六哥你拿着,作为去封地的费用。弟弟没多少钱财, 只得这黄金三两半, 赠予哥哥。”
黄金三两半……
要在以往, 谁给六皇子送这么点钱, 简直与羞辱无异。
六皇子感动地收下匣子:“八弟,如今除了我的母族, 只有你掏心掏肺待我了。”
八皇子哂笑:“六哥何必如此, 我不受父皇看重, 是六哥替我教训的宫里踩高捧低的内侍。如今弟弟给哥哥的, 不足哥哥所关爱之一二, 弟心有愧。”
六皇子压下心中悲意,转身抽下书架上那本古史,翻开一看, 里边一切文字皆无,仅有一张扁平的令牌。
“我这儿尚有些旧部,老八你拿着它,去向十一和老五投诚吧。”
八皇子心中一惊:“六哥,你……”
六皇子打断他的话:“我去了封地,就没法照顾你了。而父皇不会那么快就站出来,定然会扶持老大,来对抗老五和老十一,朝堂很快就要风起云涌了。”
“我年纪小,还不用进朝堂……”
“傻!”六皇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八皇子额头,“雪中送炭不好过锦上添花吗?”
八皇子倔强地反问:“那为什么不是投大哥,他有父皇帮忙呢。”
父皇是皇帝,不比几个皇子强?
六皇子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不懂。”
父皇要是扶持老五跟老十一斗,又或者扶持老十一跟老五斗,他都会劝八皇子没事不要去找死,趟浑水。换成扶持老大……
六皇子抽抽嘴角。
父皇估计也实在挑不出人了。老二太武夫,老三是酸儒,老四早就追随了老五,老七还是个孩子,老九老十……除非皇子都死光了,不然一般不会考虑双胞胎其一当皇帝。
相比较来说,老大好色,在别人看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
然而六皇子真心实意觉得,老大真的会把他那位父皇的后腿给扯断的。
两根。
*
“进唐言心为司空。”
“进古柳为右卫将军。”
“进宋无缺为安西将军。”
“贬陆舜为商州刺史……”
“贬金万里为潭州都督……”
朝堂上的官员升贬本该是正常的事,然而今日朝臣们皆神色诡异听着皇帝颁布指令。
那些升官的,都是大皇子的势力。一点小毛病都挑出来,被贬的,是五皇子的势力。
“要变天了……”有人喃喃。
大皇子发现自己的势力变大了,不仅不激动,还有点平静,以及不知所云的茫然。
这……成功来得太快,他有点不大能适应。
最后一次上朝的六皇子撇撇嘴。
好色确实不是太难以补救的弱点,但是好色的人同时对政治不够敏锐,那就完了。
真不知道老大脑子怎么长的,按理来说,生长在皇家,不该那么“单纯”啊。他政事上倒是提出过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却在政治上,就像几十年没跟人同事过的独行侠一样。
哦,好像自从他被打断腿那次起,就没什么政治嗅觉了。
六皇子悄悄往上一瞟,珠帘之后的皇帝看不清表情,六皇子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难道是……不管大皇子做了什么,他都兜着?反正是皇帝,兜得住?
那可容易翻船啊。
下朝后,六皇子正打算去趁早提溜八皇子给十一皇子投诚,被三皇子喊住。
六皇子皱眉,转头时却是一贯地笑脸迎人:“三哥?”
三皇子十分诚恳:“六弟,先别急着走,我们一起去一趟拍卖行吧。”
见六皇子不知所云,三皇子说得更明白一些:“君子守诺,此前我说要送你一位舞姬,不能因为你要退出夺嫡就不送了。只是你想要的那个,近来染病,不好送你,怕过了病气。听闻拍卖行新来了美貌的西域舞姬,蓝眼睛,白皮肤,十分有异域风情,届时我拍下来送给六弟,不必担心,为兄尚有些银钱。”
他们联手过一阵子,三皇子就和跟着六皇子炒股差不多,同样赔了不少钱进姜星秀兄弟口袋里,三皇子如此说,确实是一诺千金,连棺材本都要掏出来了。
路过的大皇子眼睛一亮。
西域舞姬?他后院里美人不少,却仍差了这么一位异域美人呢!
连忙走过去,笑容满面:“两位兄弟,拍卖行那边,真的来了西域舞姬?”
三皇子脸色一变,充满着敌意:“这是我买给老六的!老大你后院里有的是女人,有必要和我争吗?”
大皇子挑眉:“自古美人配英雄,老六这个穷逼,他养得起美人吗?还是说老三你打算帮他养?那到底是他的女人还是你的女人?”
老六很颓丧,听到这话就更颓丧了。他掩面叹气,掩着掩着,突然一愣,抬起头来,摸着自己的脸:“虽然我穷……但是我美啊!”
大皇子:“……???”那我上禀老不死的,给你配个英雄好不好啊?
“哼,那你尽管争,拍卖行都是我的产业,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跟我争?”
大皇子大跨步离开,心里还在谴责拍卖行的管事,真是不知事,有美人居然不先往他这里送过来,搞得他现在还要和别人争。
六皇子过完嘴瘾后,正要拒绝三皇子,三皇子却提前堵住他的话:“我会据钱力争的,身为君子,怎么可以软弱。”
……这就是为什么父皇扶持老大的原因了。
六皇子无奈地跟着三皇子去拍卖行,心里盘算着:养舞姬是不可能养舞姬的,费钱,他养个正妻已经很不容易了。到时候再转手卖出去吧。
等到了拍卖行……
“老五你……”六皇子目瞪口呆望着台上的花魁,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白送老五的花魁,还外带了三千两嫁妆,老五居然转手就卖了?!
空手套白狼?
老五此刻就在包厢里,用着拍卖行免费派来伺候客人的丫鬟,喝着拍卖行免费赠送的茶,吃着拍卖行不要钱的精致点心,听着外面价格飙升。
妾通买卖。何况那还不是妾,只是奴仆,卖身契从青楼转到他手上而已。五皇子并不傻,府里留着别人的细作,谁知道哪天就出事了——何况白养着她,就算她吃的少,也还是真的挺让五皇子心疼。
六皇子按按眉心,喊了一声三皇子:“老三,你也别送我西域舞姬了,帮我将她拍下来吧。”
怎么也是因为帮自己办事才落得这个下场,怪可怜的。
三皇子拍了花魁,那西域舞姬理所当然便落到了大皇子手里。
当晚,他多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要去睡西域舞姬,然后被美人打了一巴掌。
没等大皇子生气,美人便含泪孤愤地说,自己是官家女,是好人家的女儿,中原人和西域人的混血。家里出事自己才会落到那个下场。她早想自尽,但是听说买她的是能说出“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的大皇子,便怀抱着一点希望,前来相见,没想到竟是她空付衷肠了,原来大皇子也是那些会见色起意的寻常人。
大皇子顿生怜惜,指天发誓,不强迫她。之后更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十二分精力都放到她身上。
一段时间后,美人终是有感于大皇子的真心,投入他的怀抱,因为得之不易,一跃成为后院里大皇子最宠爱的女人。
皇帝翻看着这段时间的密报。西域舞姬是他安排的,既然大皇子对女色没有抵抗力,那就不如让自己人去“误”他,免得大皇子玩脱了。
现在看来,舞姬十分成功,哄得大皇子要星星不给月亮。
皇帝不屑地想,这儿子真是半点他的机警通透都没遗传到……不过,密信里那舞姬的言行举止,是不是好像有些熟悉?
“官家~”许贵妃走进来,妖妖娆娆往皇帝大腿上一坐,手指调皮地画着圈圈,似嗔似怨,“您就知道看奏章,江山多娇,奴奴就不娇吗?”
皇帝喉间一干,顿时不记得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把密信往那堆奏章里一塞,一把抱住爱妃:“娇娇娇!天下哪还有什么比爱妃更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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