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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风(古代架空)——酒中荡起烟痕

时间:2020-05-31 17:38:16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这堵塞的源头是因为他南昱做事历来有原因,你就算要做个路见不平的侠士,也应当问起前因后果。
  可当时自己,好像也没打算和谁解释。
  “世子。”身旁的侍卫打断了他的思绪。
  “干什么!”南宫昱侧身喝道。
  名叫叫南光的侍卫并非不会察言观色,主子一脸黑线坐在那里,换了往日,断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可眼下之事甚为棘手。
  好不容易府里有个做主的人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示下:“世子爷,郡主她仍旧不肯进食,这样下去,小的担心... ...”
  话音未落,南宫昱忽地起身,大步向着郡主的闺房走去,行至举脚便踹向房门,房门从里面栓了,咣咣晃了几下,没打开。
  “平阳,你给我开门,绝食这招可不好使,今日你再不吃,我就掰开嘴给你灌下去。”
  南光端着饭食紧张的看着他的主子,生怕他真的破门而入:“世子别急,好生和郡主说。”
  “好话她会听?为了那么个破玩意,至于要死要活吗?”南宫昱的无名火越燃越烈。一边拍打一边踢门:“平阳,不出来我砸门了啊!”
  南光不知道主子今日为何会如此暴躁,平日里他对妹妹平阳郡主可是呵护备至,不说温柔有加,也算是平心静气,百依百顺。
  今儿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放眼这京城里,谁又敢惹他?就算是和几个公子哥打赌输了银子,或是比骑射落了下风,他也一笑了之,从不计较。
  难道是女人?不对,勾栏瓦舍里的红牌,也从不敢给他脸色,都是巴巴的贴着惯着哄着,等这位爷挥霍千金,再一窝蜂的上前,争得衣衫凌乱,珠钗斜歪,可银子一收,仪容一整,展开笑颜端的又是那矜持羞涩之态。
  南光百思不得其解,歪头想从主子脸上看出点什么。
  南宫昱侧目一呵:“端好别洒了。”
  “世子,郡主是不是睡着了啊?要不我们一会再来。”南光不知道如何化解这兄妹两一触即发的僵持,打着圆场想南宫昱就此作罢,回头差使个丫鬟再来好生相劝郡主进食。
  “你是猪啊!我这么大声她还能睡着?”南宫昱看着他,摇头表示此人脑袋进水了,白了一眼更加急躁起来:“南宫平阳,你给我滚出... ...”
  门吱呀一声开了,南宫昱刚举起的脚还来不及收回,那个“来”字才落下话音。
  开门的南宫郡主平阳年约十四、五岁,面容生的娇俏可爱,眼眶微红瞟了一眼南光手上所端饭食,转眼瞪着她的兄长:“叫什么叫!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不是要灌我吗,来灌,来灌。”伸长脖子抵到高她两头南宫昱面前:“来啊,灌死我算了!”
  “嗯,我看真是惯死你算了!”南宫昱低头望着他杏目圆睁,稚气未脱的妹妹,语气稍缓:“平阳啊,听哥哥和你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吃饭好吗?你看,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百合乌鸡汤,还有莲子羹,你看,还有这小豆糕多香,你多少吃一点嘛!”
  “你是不是叫人去打他了?”平阳看都不看那些食物。
  “我... ...”南宫昱突然语塞,这位在外面横行霸道的世子爷,在他妹妹面前完全变了个人:“没有,那厮... ...”
  “我都知道了,你别想否认。”平阳带着哭腔大声说道:“你今日逮了他在醉仙居前毒打,将他打晕过去了。南宫昱,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
  “小春呢,你派那死丫头跟踪我是吧?”南宫昱四处张望寻人。
  “我才懒得跟踪你。”
  “... ...哦”南宫昱指着她啧了几声:“南宫平阳,你真是没救了!李焕然有什么好,狗屎一坨,你还跟踪他?你可是亲王府的郡主啊,有点出息行不行?”
  南宫昱焦头烂额,望着少不更事的妹妹,越发生气,李焕然那厮,写了:春日湖堤伊人现,柳风绵绵,倩影纤纤... ...一首没骨头的情诗,就把这情窦初开的丫头击撩拨得体无完肤。更气的时,就这样的调子,康都城中还有不少女子同时收到。
  今日在街市为了爱护妹妹的名声,他只字未提南宫平阳,反正自己仗势欺人也不差这一件。
  旁人如何评价他早就无所谓,可看她如此执迷不悟,若不说出真相,怕是这丫头不会死心,可说了,她会伤心,到底选哪一个?
  犹豫不决之际,身后脚步声沉重响起,南光见了慌忙低头:“王爷。”
  来人正是秦王南宫静,身肥体胖,南昱感觉碗里的汤都被他的脚步震荡出了一圈波纹。其实在他的幼时的印象中,秦王南宫静也曾有过身姿清瘦,风流倜傥的模样,一手好文章更是传诵天下,可自从秦王妃去世以后,南宫静就变得足不出户,除了吃喝便终日沉迷于后花园的种植,经过十余年的努力,终于把自己祸害成了如今的模样。
  脚步沉重的秦王南宫静圆脸带笑,温和的语气瞬间化解了这兄妹二人的暴躁之气:“平阳,还在和哥哥置气呢?”
  “父王,南宫昱欺负人!”平阳听到她父王声音时,梨花带雨率先告了状。
  “昱儿,怎么又欺负妹妹了?”
  “我... ...”怎么还加上个又,南宫昱心想都是她欺负我好不好,算了。
  “平阳,你好好吃饭,父王为你做主,你说要怎么惩罚昱儿,罚他三天不许出门,怎么样?要不,扣他的银钱?摔他的藏品?”
  秦王哄着他的宝贝女儿,全然不顾南宫昱逐渐变黑的脸色,他知道南宫昱对平阳的疼爱,这些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里,父子俩不过是换着法子哄着小郡主吃饭罢了。
  好不容易绝食了近两天的平阳,在她父王的连哄带骗下,终于愿意进食了。
  其实对于自幼娇生惯养的郡主来说,两天已经是她的极限。
  昨夜她的王兄端着烤鸭,用扇子将烤鸭的香味透过门缝扇进屋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馋得口水直流,满屋打滚了。
  南光手里端着的那些饭菜早熏得她饥肠辘辘,可南宫昱一顿劈头盖脸的踢门和责骂,又让她气了个半饱。
  此刻找到了台阶,由他父王扶着顺溜的便下来了,南光适时的将饭食端进屋里,小心伺候着一脸不情不愿的郡主进食。
  “父王,我有话和您说。”南宫昱狠狠白了一眼屋里拿起筷子就停不下来的平阳,转身对秦王道:“我先去书房等您。”
 
  ☆、面圣
 
  次日,皇宫宣政殿,天圣文帝南宫轼正在议政。
  “陛下,西月国上奉的贡品清单在此,请陛下过目。”礼部尚书崔元光双手恭敬的递上。
  太监总管正欲上前接下,被文帝一扬手制止:“爱卿看过入库造册便是,我懒得看,年年都是那些东西。”
  崔尚书领命将清单收好,又自袖中取出一物呈上:“西月国王阿依扎还有一封亲笔信。”
  文帝接过太监总管常海转接过来的书信,偏头看得眉头直皱:“啧啧!这算盘打的.....毫无新意!”说罢扔给下面的皇子:“轩儿,你怎么看?可有兴趣!”
  皇长子南宫轩二十出头,长相普通,眉宇间与生母当今皇后极为相像,也是小眼睛,不过性格很平和。捡起书信一看,大惊失色跪地:“儿臣并无兴趣,儿臣已有家室,和亲之事还请父皇令作安排。”
  “看把你吓得。”文帝一瘪嘴,显然有点失望:“又没让你娶。崔爱卿有何高见?”
  崔尚书拿过书信详尽看完,因摸不准皇帝心思,说得模棱两可:“回陛下,臣以为,自古以来小国以和亲攀附的确毫无新意,可听说这西月公主是阿依扎的独女,甚是宠爱,若是陛下将此事拒了,怕是会博了西月的颜面。以臣之见,此女自然不堪配皇子,可在众王府世子中挑选合适人选婚配。”
  “哦?”文帝对此建议似乎有些兴趣:“依你之见,哪个府上的公子合适啊?”
  崔尚书心中已有人选,和亲对象怎么说也是公主,皇长子南宫轩与三皇子南宫沛皆是皇上身前的红人,风头正劲,自不可及。
  二皇子南宫辕早年便离宫清修避世,自不合适。
  眼下既有皇子身份,却又不受宠的,那就只有一人了,且此人名声不好,既打消了西月国攀龙附凤的心思,又不损颜面:“臣以为,秦王世子... ...”
  “荒唐!”文帝一掌拍在案上,指着崔尚书怒气难掩,停顿了一下:“他不行!”
  同时惊站起来的还有一旁久候的秦王南宫静,听到崔尚书的时正欲开口,见皇帝已将此事否决,才收拾了惊异的表情,一屁股重重又坐回了原处,胖手拭去额间徒冒的一层虚汗。
  崔尚书被皇帝震言吓得不轻,闭嘴不敢讲话,一时摸不透圣心。
  “此事交给轩儿去办,除皇子外,其余王侯将相府内适婚者皆可。退下吧!”
  “儿臣领旨!”南宫轩长舒一口气,拐了拐懵在一旁的崔尚书,一同出了殿门。
  文帝又听取了一些水患赈灾,修堤筑坝之事后,三言两语便交代完毕,工部侍郎也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只剩下秦王南宫静默默的坐在一旁,除了没笑,宛若一尊弥勒佛像。
  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贤弟今日怎么想起来见朕了,你可是有时日没进宫了。”
  秦王南宫静走神已久,在总管太监常海的提醒下方才回过神来:“陛下,臣弟... ...”臣弟面圣什么事来着?哦,对了:“臣弟有一事要禀告陛下,请陛下做主。”
  “可是那兵部李安平之子李焕然之事?”文帝知他这位贤弟总是磕磕绊绊,接过去替他说了出来,显然对昨日市井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嗯,对... ...”秦王南宫静有些心不在焉:“哦,不对,李焕然之事,臣弟今日一早便已经登门致歉了,还赔了医治银两,李大人并没有计较,说是年轻人之间打架没个轻重,昱儿是鲁莽了,侍卫们下手重了些,李大人还说... ...”
  “谅他也不敢说什么!”文帝脸色骤变,哼了一声鼻音,停笔走下皇位:“他那位庶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去年秋考的新晋榜眼,出身卑贱之人,尝尽冷暖,本当自力更生奋发图强,朕用人也历来不计家世背景,他若是有几分骨气,便不会自持有点文墨,生得几分清秀模样,在京城世家小姐里处处留情,想借着裙带一飞冲天,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据朕所知,他还把手伸进了你的府内,蛊惑平阳?昱儿的脾气你还不知?不会无故打人吧。”
  “是是,这事昱儿昨日与臣弟说过了,平阳那边我会处理。”秦王点头附和。
  “就这事?”文帝皱眉看着他的皇弟。
  “嗯。就这事。不,还有一件小事,就是... ...昱儿他今日,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文帝急得差点跺脚:“朕不说话了,你说。”
  “昱儿今日突然和我说,要去南谷修行。”
  ... ...
  “哈哈哈哈!”文帝仰头大笑,双肩颤抖不已:“你怎么看?”
  “臣弟认为,昱儿天性洒脱不羁,那修行门派规矩众多,南谷更是其中最严厉的,恐怕以他的性子不太适合。”
  “未必!”文帝一口否认:“他可有告诉你,为何突然要去南谷?”
  “他没说,只说想去玩玩,兴许是一时冲动。”
  “哈哈哈!”文帝又得意的笑了起来:“贤弟啊,枉你做了他十六年的爹,你还是不了解这小子的脾性啊!”
  “陛下所言何意?”秦王摸不着头脑。
  文帝笑而不答,只是盯着一脸疑惑秦王,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玩味的拍拍秦王的肩膀:“由他去吧!”
  “陛下的意思是?”
  文帝收起笑容:“朕准了!”
  “... ...”秦王圆脸上的肉惊抽了两下。
  “唉,你还是不懂他。怎么,还要朕说第二遍?那小子要去南谷,让他去。”
  你懂,就你懂!你懂他干嘛不自己养,如今连一个礼部尚书都低看他。这些话南宫静自然说不出口:“臣弟... ...领旨。”
  “慢着!”文帝喊住秦王,沉思片刻:“终究是皇子,若参加南谷那些脑仁疼的入门筛考,万一没入选,岂不是丢你我的老脸!这样,你带朕手谕,去一趟神院。”
  让文帝脑仁疼的南谷入门考试,并非浪得虚名。
  四大宗派皆是如此,入门很难,尤其以南谷更甚,南谷毗邻康都京城,世家子弟自不会舍近求远。蜂拥之下,近水楼台必然水涨船高。
  先不说那三年的外修弟子拜师费数目惊人,光是挑选弟子规矩,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就说内修弟子,四大宗派共二十八宿位,宿位长老下又分别有人数不等的宿位弟子,皆严格按星宿数目对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用他们的话说,咱可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举头可见,多大的荣光!
  自称天空之星的南谷五十九名宿位弟子下面,还有那些等着哪颗星灭了,随时替补上位的内修弟子们,能入门内修可不容易,那可真是命:生辰八字需火时,持火系灵根,姓氏属火。
  以上三项,少一样都不行,有这个宿命,不论贵贱出生,不花一分银钱,立即纳入内修。
  满足不了这些条件,又想跻身门下的,只能做外修弟子,奉上高额的拜师费,对那些宿命弟子们奉上爱的供养,学制三年期满各自回家。
  能在四宗修习,哪怕是外修,都已是莫大的荣耀,再说这四宗也并非花架子,皆是千古传承博大精深之地。经过名师指点后无论是舞刀弄剑,或是奇门遁甲,制符下咒,驱邪除祟等技能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许多世家公子的目的不在于此,许多只为了个名头。
  回到我们那位手持圣谕、精神恍惚的秦王殿下身上。
  本以为南宫昱只是头脑发热,也没当回事,可经不起他软磨硬泡,便以奏请皇帝恩准为由,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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