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无法控制下丘脑的神经通路,无法有效地调节人自身因为外界条件而起的攻击性行为。”我语气凉凉地回复道。
“你就是想打我,对不对!”江户川乱步边说边捂着自己的头,提前保护自己。
“也可以这么说。”我盯着江户川的脸,再次警告道,“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懂吗?”
我盯着江户川乱步的脸,似乎警告他,但是江户川乱步依旧在状况外,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反应而感到害怕、瑟缩,表情依旧如常,甚至更偏向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面:“……真是奇怪,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啊,绫小路?”
“…………”
该说是我自己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江户川乱步这个时候突然表现得机智起来,反正我现在对他滋味复杂。
“有些人的底线是不能过的,江户川乱步。”
“福泽社长说,如果有人连姓带名地喊我,要么就是他在确认我的名字,要么就是他在对我生气,前者我需要举举手,后者我要闭上嘴。”江户川乱步一板一眼地说着,“总而言之,我需要保持安静。”
“你也知道你话很多啊。”我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幼稚,自大又无礼的人,“要知道,我是港黑,对你做什么事都很正常……”
话音未落,江户川乱步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直接打断我的话头:“你不会的。”
他枕着手臂,悠然自得地打算走在前头。
“我在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了,我对你有用。你不会伤害对你有用的人,这会损害你的利益,对于你来说,不划算,所以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
“你知道证据是什么吗?”
江户川乱步停下脚步,拿起我买给他的哨子对着我的方向用力吹了一声,他的脸上挂满灿烂自得,少年感十足的笑意。
而这嘹亮的哨声响彻的瞬间,就像是迎面袭来的冰凉的水泡砸在我脸上,一瞬间就把毫无防备的我从我自以为是的幻境里面浇醒了。
“要知道,我可是无所不知的乱步大人啊——!”江户川乱步挑眉,得意地看着我,“哼哼,就问你怕不怕?”
“…………”
第39章 第三十一章
“……”
江户川乱步只有1米六八,我视线下移对上他骄傲自得的脸,手直接劈了一下。他当场懵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把手盖在了立刻红了一片的头。
“你为什么打我!”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我懒得理他,江户川乱步就是得寸进尺。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头上肿了一块!”
我又没有怎么用力……
我走了好几步,听他还在原地叫,我插着口袋回身,说道:“你再不走,就丢下你了。”
江户川乱步才不甘心地边抱怨边跟上我的脚步。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原本我以为他是掌握在我手上,或者我自己可控范围里面,搓圆捏扁的。现在想想,以他这种性情自我的人,会愿意被我叫上,不管如何都会听话的情况一定存在着更深的另一种原因。只是不知道这个原因是突然兴致而起,还是早在「人力赛马」的时候就有了……看来也不能太信任江户川乱步才行。
“我的头一定起了一个包!你对我太过分了!!连社长都没有打过我,你怎么可以打我!”
江户川的声音就像魔音灌耳,根本让我思考不下去。
“我只是不小心做了一下伸展运动,刚好你的头在旁边而已,我没有打你。”我继续敷衍道,“那要是不舒服,你回去用冰袋自己敷一下。”
“我不会用。”
“那就不要理它了,很快自己就会好的。”
我刚说完后,江户川乱步就站定在原地上,这一次做出一定要和我死磕到底的模样。
我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做出了让步,毕竟我还有用到他的地方。而且,「跟自己宠物置气的主人都没有好下场的」。我莫名其妙地想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这从哪里飘进我脑子的。
“我打算去买蛋糕,趁着店还没有关门,快走吧。”我继续插着口袋,等着江户川做反应。
“……”
“不吃?”
“我要两个。”江户川乱步竖起手指,讨价还价地说道。
“嗯。”
江户川乱步再次强调说道:“而且,我不会跟你分的。”
“我知道了。”
我得说一下这件事,等两个星期回去之后,我送他回武侦社的时候,他胖了七公斤。在福泽社长的“循循善诱”下,江户川乱步这个四肢不勤的人痛苦地经历了两个月的减肥期。
我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是,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他直接养胖成一只球。
这是后话。
深夜11点。
我以江户川乱步为头像,在论坛上发了一张寻人启事的照片,照片用的是那个问网友矢雾诚二的女生头像。她当时拍的「矢雾诚二」就很明显露出了青色的学生制服。我可以在网上找得到那是「来良学园」的学生制服。
于是,我用网上的素材重新p了一张,并留言说道「在路上看到她,长得非常漂亮,看制服是来良学园的学生,谁能告诉她叫什么名字?」
我直觉,这个女生的失踪和矢雾诚二有直接的联系,又或者可能和矢雾制药有关系。然而,发布上去之后,等了相当长的时间,我也没有等到有人回复。
相对应的是聊天室里面热闹起来了。我这才发现,我以为我和甘乐的单独聊天,其实是在一个多人的聊天室里面进行的。她加了我好友之后,就把加进聊天群里面。
——田中太郎进入聊天室——
「田中太郎:有新人啊,欢迎欢迎~~」
「我:~~」
「田中太郎:江户川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我:好~~」
「田中太郎:江户川桑也在打听dollars吗?」
「我:嗯~~」
「田中太郎:虽然我刚到池袋不久,但是也听到过dollars的事情,听说很有名啊?!」
——甘乐进入聊天室——
「甘乐:ノ,晚上好,有没有想我?」
「田中太郎:甘乐,你来了啊!」
「我:~~」
「甘乐:看到你们都在说dollars,我可以给你们科普一下哦。dollars可是很厉害的,之前听说他们还和中国的黑道结盟,九州福冈的杀手团也有合作,非常厉害!」
「田中太郎:哇啊,稍稍有点偏离我的想象……dollars不是扶贫济困的组织吗?听起来有点恐怖呢。」
「甘乐:我认识一些这方面的朋友~~」
「田中太郎:诶——太厉害了!没想过呢!」
「甘乐:@江户川乱步,我看到你在论坛上发了一张寻人帖子呢,要追求她吗?」
「我:我帮我朋友问的,没有喜欢她。」
「甘乐: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朋友就是我”的梗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中太郎:什么帖子?」
「甘乐:我把照片传上来吧!」
一张穿着来良学园制服的青春少女照片就上传了聊天室。
「田中太郎:江户川桑,你是在哪里遇到这个人的?」
「我:真的是我朋友,我没有见过。」
「田中太郎:那可以问问你朋友吗?」
「甘乐:难道田中也喜欢这照片上的女孩子吗?!我即将在这里看到修罗场吗?!」
「田中太郎:……这不可能发生吧?」
「甘乐:我懂的啦~」
——田中太郎邀请你私聊——
「田中太郎:江户川桑,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问问你朋友在哪里见到这名女生的吗?」
「我:你认识这个人?」
「田中太郎:……嗯,跟我一个学校的,我的朋友正在找她,她不见有些日子了。如果照片是今天拍的,那说明情况还好,我也可以跟我朋友说一下她没事。」
「我:这样的话,可能很不幸地跟你说,照片拿到手很久了。因为四处找不到线索,所以才想着去问dollars有没有看到的……」
「田中太郎:这样啊……谢谢了……但是如果最近有看到她的话,还请再继续和我联系。」
「我:好。」
聊天室方面,田中太郎道了一声「晚安」就下线了。
——甘乐邀请你私聊——
「甘乐:江户川~~」
「我:嗯」
「我:~~」
「甘乐:你是大学生吗?还是你是自由职业者?」
「我:为什么这么问?」
「甘乐:因为看到江户川你一整天都在线的样子,中学生是要上课的吧?」
「我:嗯,我都二十二了,是大学生了。」
打完这字之后,我看向旁边睡成大字型的江户川乱步。
「甘乐:你读什么专业的?」
「我:社会学方面的。」
「甘乐:听起来很厉害啊,都学什么内容的?你们会分析说那些在线下网聚自杀的社会现象吗?」
「我:案例分析的话,你听过吗?」
「甘乐:是吗?」
……
…………
我觉得我可能对这个词太敏感了,这本书名太像是某人经常拿在手上的。
「我:不是教人如何自杀的。而是一个名为埃米尔·涂尔干的十九世纪法国社会学家写的,他陈述这样一个观念,那就是“个人自杀是由社会因素决定的”。在社会学里面,它就很明确一个前提,那就是个体的行为是受到社会因素所影响的。所以是这个为基础启发我们思考社会学。」
「甘乐:你听起来好专业啊!」
「甘乐:你一个大学生盯上一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会不会不太好?」
「我:真的不是我。」
「甘乐:那你朋友也应该是大学生,不也一样吗?」
「我: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甘乐你多大?你应该也是大学生吧,你上线时间段和我的差不多?」
「甘乐:我正是青春正茂的二十一岁!」
「我:你在意年下恋吗?」
「甘乐:指什么?」
「我:指我和你。」
然而打完后不久,等了几分钟后,我等不到她的回应,就关上了手机。
「我:我明天还有事,先睡了,晚安。」
「甘乐:你天生这么直球的吗?」
「我:什么意思?」
「甘乐:我们貌似还说不到几句话,你就这么直接的吗?」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听说女孩子喜欢这种浪漫的恋爱话题,所以想着找点话来说。」
「甘乐:…………你很有趣~~」
「我:~~」
「甘乐:请不要随便用这个~~,你这样会让觉得很火大,会容易友尽或者被拉近黑名单里面的。」
可是她明明也用了。
我有点理解不能。
不过她讨厌的也是江户川乱步,不是我。
「甘乐:你找的那个女生是来良学园的张间美香,听说一直缺席一段日子了。」
「我:我知道了,谢谢。」
有关键名字就容易搜查了。
得到意外之喜的我睡意全无,直接侵入dollars的系统,也就是侵入内网,可以将私人聊天的内容调出来搜查。
在系统里面出现「张间/张间美香/美香」的关键词一共345条,我电脑上的卫星地图同时对应起发件人的地理位置。
最近一条关于张间的消息是来自一个目击者,看短信内容像是认识她的人。
「我看到张间她了,不过旁边没有她那个小跟班园原呢。」
「哈哈哈哈,说不定是嫌弃那个小跟班呢~」
发信地址是池袋站的某公园旁。
这可以去找找看。
和矢雾有关系的人,说不定都是线索。
我之所以不找矢雾诚二的信息,那是因为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不当举动,或者家族做出了什么事情,被人目击并发到网络上了,现在也轮不到我去调查,公安早就调查完了。
希望我能赶在降谷零掌握证据之前,先拿到证据。
毕竟,从个人角度出发,还是能拿下矢雾制药会比较好。
第40章
萨特讲, 人之所以自由会被扭曲, 是因为父母在孕育我们的时候, 就决定了我们的命运,他们设想我们将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 有这样或那样的职业等等,诸如此类的希望或寄托。
然后, 我的父亲跟我说,「清隆,你的出生是我最大的失败」。
……
这句话就像是深夜的钟声, 清晨的尖叫,乍一响起,我便惊得睁开了眼。
一眼望上去是雪白的天花板, 外面的自然光已经透进屋里, 而江户川乱步抱着枕头蹭到我的被褥上,砸吧着嘴巴。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几秒,重新吐气,从被窝里起身。
现在是来池袋的第二天。
我在洗漱间刷洗的时候, 重新冲了一个澡。
我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日子没有梦见过我的父亲了。对于我来说,梦见他跟做噩梦没有区别。不同于White Room很多弃儿, 我其实是有父亲和母亲的, 甚至我的父亲在White Room里面担任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而我的母亲据说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 掉进人堆里都会找不到的那种毫无存在感, 既不聪明,也没有美貌,性格木讷,人云亦云,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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