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拿走吧,又大又占地,还放我这四年了。”
“慢着,你是不是拿错了?”白卿云后退两步,“掌门交代的不是黑盒吗?”
眼前是一个有着半人高的黑箱,这么大的东西,与玉简所说相差甚远。这么大个箱子,放上去流水就没有站人的地,难道要他坐在这箱子上面飞回去吗?
“你是不是修士啊?这都不会,”男人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有把东西变大变小的戏码吗?把这个东西变小了不就是黑盒了?”
对哦,什么事都是叶清和在干,好久都没施法掐诀,他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白卿云咳嗽两声,沾了沾水在黑箱上画了个符号,只见箱子便渐渐缩小,知道变成巴掌大小。白卿云捡起黑盒塞进兜里,转身对着男人道谢道:
“多谢提点。”
“没什么好谢,应该的,”男人眯了眯眼张开手道:“答谢费,一颗灵石。”
“你就说了一句话就一颗灵石?”
要知道一颗灵石都够一户人家吃喝半年了!
“少废话,进了我的店,你不消费就想走吗?”
第33章
最后在男人去给天一宗掌门告状的威胁下,白卿云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一颗灵石。没想到都当了修士了,自己依旧逃不过告家长的威胁。
看着男人双手捧着灵石在店内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暗戳戳诅咒:“你这么坑蒙拐骗,骗人钱财,怕是早晚得被人砸了店铺。”
“这位小修士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收费向来是看人身份。有钱的多要点,没钱的少要点。”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灵石塞进衣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卿云道:“况且,我还给你算了一卦。”
“算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看你印堂发黑,一看就有血光之灾。”
原来算的是这个,白卿云嘴角一抽,装起黑盒转身就走。
“诶这位修士留步,”男人在背后叫道:“你千万记得,一定要把黑盒放在兜里,别放灵物袋中。”
白卿云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背后的男人皱眉道:“为何?”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整个身影都藏在暗处,只能看到他唇角的笑意。
他抚摸着桌上的龟壳,他的手指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比中指还长的食指在龟壳上打圈。白卿云咽了咽口水,右眼皮狂跳不止。
“因为,”男人裂开嘴角,露出自己苍蓝色的舌头,“最近城里有很多小贼,最喜欢逮着你们这些有钱人摸钱袋。”
白卿云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买蜡烛钱都没有的店铺。他得是有多傻,竟然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人是什么隐藏大能。
肯定是话本看太多,跟杨淮一样把脑子看坏了!
出门的一瞬,他伸出衣袖为自己挡住阳光。
然而骤然照射到强光还是让他忍不住双眼含泪,白卿云掏出衣袖擦了擦眼,胸口突然一凉,他叹了口气转头,果然看见一个半大赤脚孩子捧着一个熟悉的钱袋跑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看来这城里治安是真不怎么样。
白卿云摇摇头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他的钱袋便重新出现在他手中。所以说也是这孩子倒霉,偷谁的不好偏偏要去偷他这个修士的钱包。
左右也是无聊,白卿云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干脆跟在这个赤脚男孩身后,有些好奇对方究竟要去往何处。
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对着做小城十分熟悉,他在城中复杂的小巷穿梭,每次遇到十字路口都没有一秒犹豫,就选择了自己的方向。
白卿云跟在对方身后,在青墙与土瓦间穿梭,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出了小城。
男孩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白卿云,依旧捧着他幻化出的“钱袋”,兴高采烈地跑向茶摊,和一个跑堂打扮的人耳语几句后,就被引入内部,彻底消失不见。
白卿云挑了挑眉,干脆撕下自己的隐身符,大摇大摆走向了小摊。
跑堂的一见来了这么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连忙上前招呼客人。
喝着跑堂倒下的茶水,被叶清和养刁口味的他皱着眉头连忙放下茶杯,悄悄打量四周。
四周摆了七八张桌子,坐的都是些赶脚下力之人,虽然说不上高雅,但胜在热热闹闹,目下各自都十分熟悉,不同桌之人还能互相打招呼,同桌之间也是喝着小茶聊着天,就如他附近这桌的两人。
“你知道不,我们村的阿花最近都要哭死了?”
“怎么了?”蓝色短打的中年人诧异道:“之前不是听说她和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大柱两小无猜,关系很好,两家只等时候结为亲家吗?”
“就是这个大柱,大家看他们两关系好都以为是一对,谁知最近他却说自己只把阿花当妹妹。”
这个话题有些意思,白卿云连忙装作低头喝茶的样子,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这是说得什么话!既然只当妹妹,那为什么那阿花每每对他嘘寒问暖从不拒绝,有事没事还去找人家。”
“就是,阿花眼看年纪大了憋不住鼓起勇气说了心意,谁知这个大柱摇头拒绝,还说什么希望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以后还是做兄妹。”
“做兄妹?!我看着就是想着阿花的好,既想要阿花继续这样对她,又不想负责,呸,渣男!”
“噗!”
白卿云喷出口茶水,虽然知道这两个人说的是他们村的大柱,但不知为何却老觉得意有所指,感觉这个渣男就像是在对自己说得一般。
等等,自己想要和叶清和做师兄弟很渣吗?白卿云将自己的角色代入了一下叶清和,分析了一下这四年的作为——好吧,是有点。
白卿云默默捂脸,面颊发烫,脑中又开始重复起好不容易忘记的接吻画面。
更要命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面颊发烫只是因为害羞,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类似厌恶、尴尬的情绪。
他好像,思想有点危险,莫非是灵宣的缘故?
那一边,忙了半天的跑堂发现了白卿云桌上的茶水,赶忙上前取下自己搭在肩上的抹布诚惶诚恐道:“小店小本生意,都是些粗茶,不合客官口味。”
“没有,”白卿云捂着脸摆摆手,赶人道:“是我的问题,你先下去吧。”
他现在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厌恶感。
“那就好,”跑堂松了口气,阴深深道:“你喜欢便好。”
说罢只见他手腕一晃,一道寒光直冲白卿云胸膛。
快要刺破的瞬间,白卿云反手亮剑,挡住跑堂攻击。他猛然抬头,却见原本的跑堂指甲又尖又长,白卿云看着面前满脸妖气的男人,皱眉道:“妖修?”
怎么会有妖修?!
白卿云转身正想提醒周围的人快跑,谁知他们全都刷地起身看向自己,从怀中、桌下掏出一件件法器。
白卿云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
“景明君,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相遇吧?”
店铺中,赤脚男孩缓缓走出,他每走一步,身子便壮硕高大一分,直到走到离白卿云五尺之处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自己的假发,露出众人熟悉的秃头。
白卿云震惊:原来修真界也有卖假发的?!果然是有需求的地方就有生意。
鹰秃狂笑,“呵,那个人说得不错,你果然会出现在这座城里!”
“鹰秃,”眼见人面色不善,白卿云瞳孔一缩,警告:“三盟合约还在,我劝你想清楚。”
“三盟合约算个屁!你以为我们妖族真的在意这个?早晚你们人魔都是我们囊中之物。”
鹰秃拍了拍双手,刹那间周围的景象发生变化,原本落在城池附近的茶摊出现在了某个荒凉的悬崖边。
“再说,没有人看见,如何敢确定是我们妖族出的手?”
他一声令下,周围人一齐扑了上去。
然而白卿云岂是手无搏鸡之力之人,流水剑在手中一转,一道白光覆在剑身,随手一抬,一个剑身挡住了第一波攻击,乳白色光晕浮现在剑身,眼前之人被他一把弹开。
只见他身轻如燕,宛若游龙,轻巧灵便在众妖间穿梭,不光躲避了众人的攻击,还在抽空打伤了不少妖族。
他到底还是天一宗的大师兄。
见此,一直围观的鹰秃拍了拍手,赞叹道:“景明君好身手,不愧是天一宗的大师兄。只是若是这招,你又当如何?”
说罢,他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拨浪鼓,只见他手指一转,白卿云只觉肚子好似有虫撕咬猛冲,嘴巴一张一口鲜血便吐在地上。
他捂住肚子,旁边的妖族趁机提刀向他砍来,白卿云一个侧身却是躲避不及,衣袖被人削去了半截。
“没想到我们会在茶水里面放毒吧。现在只要我拨浪鼓一转,你肚子里的毒虫便会疯狂撕咬,疼痛万分,轻则口吐鲜血,重则全身灵气倒流而亡。”
是没想到,白卿云捂住肚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下毒呢。好卑鄙的手段!好老套的情节!
妖族的攻击是不可能因为白卿云状态不佳而停止,无奈之下,白卿云只能提剑继续。当然,鹰秃也不可能停止转动拨浪鼓。
被上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玩意,还是持续性叠加伤害的那一种,白卿云再也不复一开始的淡定从容。
这些敌人简直是趁你病要你命,法宝法术不要钱一般疯狂往白卿云身上砸,在无数的七彩光芒下,白卿云还是力有不逮,最终被妖族抓住。
“什么景明君,也不过如此。”
鹰秃一脚踩在白卿云背上,白卿云冷哼一声吐出口鲜血,毫不怀疑这一脚至少踩断了他三根肋骨。
看着白卿云这幅惨样,鹰秃心里总算是好受些。表兄已经彻底厌弃自己,十二将地位眼看就是不保,那些下属也是开始不听他的。这样的委屈,他如何受得。
都是那个叶清和,都是他的师弟才害得自己如此。他动不了叶清和,难道还动不了区区一个景明君吗?想到此,他放下拨浪鼓,从怀中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
那小瓶只有人半个巴掌大小,透明的琉璃瓶中只有一滴暗红色血液。白卿云咽了咽口水,右眼皮又开始狂跳。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玩意很危险。
“这是玄凤的血液。”鹰秃冷笑,“玄凤之血何其霸道,与他人之血相遇,只需一滴便可吞其骨噬其肉烧其魂魄。”
这是他从表兄那偷来的东西,那个叶清和让他承受的痛苦,今日他便要他的大师兄承受千百倍的痛苦。
玄凤,那不就是叶清和的血吗?叶清和都被你们夺位好多年了,既然还暗戳戳的收藏着人家的血,你们妖族都是变态吗!
鹰秃打了个眼色,周围两个妖修便驾着白卿云来到悬崖处,他慢悠悠地打开瓶盖,将瓶口朝下,一滴暗红色的血液便滴落在伤口上。
刹那间,原本一左一右架住他的两个妖修承受不住威力瞬间化为灰烬,然而更惨的还是白卿云。
他仰头尖叫,只见他脖子脸庞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纹,那细纹之间还不断露出金色的光芒。
白卿云痛苦极了,如果是之前的拨浪鼓让他忍不住在地上打滚,而现在就像是有人砍断了自己身上所有骨头经脉,还偏偏留着自己一条性命,继续在那边一刀一刀挖着自己的血肉。
一瞬间,什么妖修什么鹰秃什么白卿云,他什么都忘记,大脑只被这痛苦占据。
他睁大双眼,隐隐约约感觉七窍都在流血,声音渐渐听不真切,他的五感在渐渐消失,就在这个时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踢了自己一脚,整个人失去平衡掉下了悬崖。
绝了,叶清和,干什么不好偏偏留了这种玩意在妖族手上。等他回去,一定要让叶清和给他削三百斤核桃,五百斤百灵果,然后他还要告诉他.......
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在闭上双眼的前一秒,他好像听到叶清和再叫自己的名字。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让灵萱三天后才把玉简交给叶清和。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都要死了,脑子想的还是这个家伙。
白卿云缓缓闭上双眼,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厌恶之情。
*
“师兄!”
远方天空中,看着落下悬崖的白衣修士,叶清和呕了口鲜血。
明明在收到灵宣传话的第一刻他就日夜不休赶了过来,可为什么却是如此情况。
为什么!明明他都准备放弃妖族的纠葛!明明他只不过是想要留在天一宗和师兄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这些妖族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就连师兄也要从他手中夺取!
凭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红衣男人的声响再次出现在脑海,叶清和缓缓闭上双眼,没错,他后悔了。
他需要力量。
你愿意付出什么。
付出我的一切。
脑海中红衣男人伸出来手,叶清和握住男人的指尖,刹那间力量瞬间溢满全身。
湛蓝的天空被乌云覆盖,黑云之下,俊秀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眼角的泪痣变成妖冶的朱红,身下之剑化为铁水,又在他的号令下变成了一根根小臂粗的铁链。
无数妖修向他袭来,却是全都在他半径三尺处口吐鲜血化为血水,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血水中一颗颗红色的妖丹被锁链吸收。
每吸收一颗妖丹,叶清和双眼便红一分,等他走到悬崖前时,他的双眼已变为朱红的竖瞳,身上的道袍也已变为血衣。
鹰秃一屁股坐在地上,粘稠的杀气与血气夹杂,压得他喘不过气。面前之人好像地狱恶鬼,他每走一步,鹰秃便心颤一分。
这个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码大纲的时候基友疯狂吐槽我,为什么都2020年了还写掉崖升级这种老套剧情,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真的想不出别的方法了woc
今日也是为自己贫穷想象力落泪的一天
白卿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不过没什么卵用,因为你注定要失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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