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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人，你们来擂钵街做什么？”
清冽的少年嗓音自灰尘烟雾中传来。
下意识就照顾了一下帅气小哥哥的悠真甩袖挥开一片烟尘，便与那个仿佛被入侵了领地的肉食动物一样浑身竖刺目露凶光的蓝眸橘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绫辻行人抬手正了正自己的侦探帽，轻笑：“看吧，线索来了。”
诶？不是应该说是“麻烦来了”吗？
齐木悠真为那陌生少年周身强大且奇特的灵力气场恍惚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
那股力量太特别了。
这导致齐木悠真没有认真去看对方的脸，只对这人出场的气势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找本地人帮忙带路总比几人瞎转悠要快得多。
“咳。”侦探绫辻上前一步，“我来找一口井——报酬不是问题，羊的首领。”
比起其他三个组织，大部分都是小孩子组成的“羊”更方便满大街的乱蹿找所谓的“水井”——进入擂钵街的入口也选在了距离“羊”的领地最近的地方，当然是为了引出好用的小羊们。
“找……井？”外貌明显是一位少年的羊之王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肆意眸光锐利的打量着这四个异乡人——
两个看起来不难搞定但是身份不明的成年男人，身上散发着让人不能随意下手的属于白道上的麻烦的味道；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性格傲慢自我冷静理智虽然不爽却让人觉得能正常交易不用动武的墨镜帽子斗篷少年；还有一个……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那张漂亮到不似真人的精致小脸上时，呆滞了一瞬。
就算他的真身是非人的荒霸吐，在人类社会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把自己当做人类了。
或者说，无论是思维还是感情，都在向人类的标准倾斜。
人类在见到别人第一面时的最本能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颜。
外貌，气质。
中原中也发誓，那个蓝发蓝眸的和服少年就是回来汇报情况的成员红着脸形容为“特别漂亮的贵族男孩子”的那个——这种样貌，走在这条混乱的街区上，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闪光灯一样吸引飞蛾毒虫，还有充满恶意的鬣狗。
难怪他刚刚在空中看到了不少盯着这边的家伙，看来并不单单只是好奇陌生外地人的来意。
那双澄澈无邪的干净眸子，是会被所有堕落在此的人嫉妒的拉下地狱的。
羊之王无条件的信任着羊的伙伴，在保护小羊们的过程中，也在与环伺的恶徒们搏斗，知晓人类的恶意是怎样的毫无底线。
就算是被保护的很好的羊的成员们，就算是偶尔出门去其他地方见到的生活在正常家庭里的同龄孩子们，也没有那么干净的灵魂。
而且……
“报酬？”羊之王当然不介意为组织捞一笔外快。
操使着重力的少年踩碎了脚下的石阶，漂亮又凶狠的笑着：“很好，我们来谈谈吧。”
下一瞬间，他已轻盈的跃至绫辻行人的面前。
两位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悚然一惊，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枪。
绫辻行人丝毫不为所动的盯着身前的羊之王，然后毫无自己能被轻易扭断脖子的自觉，很自然的转头望向了身边的小黏人精，抛出了致死话题：“羊之王……居然还没你高啊。”
中原中也：……
齐木悠真：……
齐木悠真发誓自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羊之王小哥哥额角的青筋。
杀气四溢。
“呵……”羊之王顿时表情狰狞，“我还能长啊混蛋！”
个子高了不起吗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哦豁，精准踩雷了呢，偶尔会任性到让人觉得是个ky的杀人侦探先生。
“……哦，是吗。”绫辻行人完全没有自己即将双腿不保的自觉。
腿长，任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再怎么好脾气也要炸了。
“你……！”
啪！
齐木悠真突然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拍了一下手掌，对着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超凶羊之王甜甜一笑。
“那个，身高的话题就此揭过吧，男孩子进入青春期之后很快就会长高哒。”
小可爱歪了歪脑袋，卖萌似的凑近了原本已经放下了敌意的橘发少年。
“你眼睛的蓝色真漂亮，像是天空一样明朗艳丽充满勃勃生机，让人非常喜欢吖。”
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中原中也保持着狰狞的超凶表情僵了一下。
然后，从来没被如此直白真挚毫无功利性的夸奖过的纯情少年中原中也整个人都炸了毛，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咪一样惊恐退远，从脸红到了耳尖，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
“我？”小撩人精指着自己，笑眯眯的眨眨眼。
被另一种意义上暴击了的中原中也第一次明白了何为被萌到窒息的幸福快乐！
卧槽卧槽卧槽这里有个小可爱仗着自己好看就用颜值来卖萌欺负人了！
他中原中也这辈子活了五年，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敌人！
站在两只完全状况外的可爱小矮子中间的绫辻行人：……
啧。
第9章
萌系小天使之间往往莫得纷争。
而且确认了绝对的安全与善意后，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在一起互相卖萌吸吸对方。
中原中也率先在齐木悠真那柔软明亮宛如黎明前的星河夜空般美丽的眸光和过分可爱的笑容中败下阵来。
羊之王重整气势，故作镇定的虚握拳头在嘴边轻咳一声：“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卖萌真可耻！
小中也口嫌体正直的、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小可爱面前，实际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想要吸一口萌物的跃跃欲试的欢快气息。
“总之！”暗搓搓吸了口漂亮的和服小公子之后，中原中也对着旁边的高个子少年冷哼一声，“介于你无礼的言辞，看在这家伙的面子上，如果不想被报复，就拿出更多的酬金来吧！”
绫辻行人：……
看透。
你刚刚吸我这边的小可爱收你钱了吗？
啧啧啧。
不过算了，反正出钱的也不是他。
“随便，这种杂事应该不需要我来处理吧？”
杀人侦探斜睨一眼身后快要变成背景壁纸的监视员，对于接手了妖术师相关案件的异能特务科即将被宰一事喜闻乐见。
公务员们：……
他们还能怎么办！
——
羊的效率还是蛮高的，谈妥了之后收了订金就全员出巢寻找线索去了。
除了黏在中原中也身边的那个衣着混搭仿佛很时尚的涂着彩色指甲的粉毛妹子看人时那种莫名的敌意让人有点儿介意。
他们目前在镭钵街内一家还算安静干净的点心店里，店主是个五大三粗的少女心汉子，捧着脸羞涩的给悠真额外赠送了一款心型巧克力小蛋糕。
“非常感谢！”
悠真开心的对店长笑着道了谢，然后那位店长就捂着胸口看起来快要窒息的死掉了一样红着脸踉踉跄跄跑回了柜台后。
“小姐姐，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一句话惹得店长大叔丧失战斗力生死不明之后，悠真快乐的叉起一口小蛋糕，顺便当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目前是他和粉毛女孩儿坐对面，他的身边是面无表情喝咖啡的绫辻行人，侧对面是被粉毛抓着胳膊同样面无表情的羊之王小哥哥。
“哈？谁看你了！”女孩儿色厉内荏的红了脸，分不清是嫉妒还是喜欢，总之对面太过漂亮精致她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不过，这个小少爷……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吧！穿一身看着就很贵的和服，吃东西的动作怎么优雅好看……
如果……
粉毛下意识松开了中原中也，轻咳一声努力端庄优雅：“人家的名字是柚杏啦柚杏！”
绫辻行人瞥了一眼粉毛那藏不住的拜金女婊气，对着对面的橘发少年戏谑的讽笑了一下。
中原中也冷冷的瞥了回来，同时也有点好奇齐木悠真的反应。
“啊……”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忽略了这个女孩儿对着中也笑了，“还没有问过羊之王小哥哥你的名字呢！我叫齐木悠真，你可以叫我悠真哒～”
什么小哥哥，蛋糕都没你嘴甜！
中也的唇角微微扬起，轻哼一声：“中原中也。”
齐木悠真：……！！！
日本的兰波！
大诗人中原中也！！
小悠真手中的叉子顿时落下来砸到了盘子上，那张白皙的小脸一下子染上了激动的绯红色！
他刚想说什么，视线中扫过绫辻行人的侧脸，脑海中顿时白光一闪！
我、我的天……
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一样都是写推理小说的大文豪啊啊啊啊！！！
小悠真呼吸急促起来，对于自己居然毫无所觉的黏着绫辻行人走了一路甚至还遇到了大诗人中原中也这一系列的发展激动得不能自已！
“……呜！”
太过幸福了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去成立作协吧！球球你们快来为本世界的日本文学增砖添瓦……呜呜呜噫这张桌子是天堂！天堂！！！
绫辻行人眯起眼睛。
这小撩人精透过指缝的目光太过热切了，简直就像是见到了爱豆的迷弟一样。
而且奇怪的是，不仅是刚听到了名字的“中原中也”，似乎对自己也……？
“喂，你……”小中也被对方的反应吓了一跳，“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不，完全不！你的名字超好听的中原先生！”
小可爱震声尊称道！
“什……怎么这么正式……”中也对萌物突然拉开的距离感有点不愉快，“你叫我中也就可以，悠、悠真是吧。”
“是的中也先生！”
“不用叫先生啊我们差不多大吧！”
中也怒而拍桌！
小可爱立即改口，嗓音脆脆甜甜：“好的中也——”
如果不是隔着桌子和绫辻行人，齐木悠真大概直接就扑到平易近人好相处又可爱的羊之王中原中也身上去了！
中原中也这才反应过来。
艹，怎么突然就好像变得很熟了。
被那双亮晶晶的蓝色眸子盯着，对方晕染着粉红的小嫩脸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中原中也不自在的移开眼神，掩饰似的别扭的轻咳一声。
小可爱见好就收，迅速集火惹得自己如此激动的另一个源头：“绫辻先生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绫辻行人慢斯条理优哉游哉的整理着bjd娃娃的衣服，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齐木悠真完全不介意：“能够认识绫辻先生还交到了新朋友！当然开心！”
“哈？谁和你是朋友啦！”
“不要无视我啊！”
傲娇的男孩子的声音和暴怒的女孩子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迎面而来。
悠真对着明显因为自己“朋友”的说法很高兴、同时也被那个女孩子给吓了一下的中也甜甜一笑，然后对着粉毛无辜的眨眨眼：“啊抱歉……你是谁来着？”
粉毛：……
“太过分了！”粉毛愤怒的、不堪其辱的涨红了脸猛的站起来，“中也！你就和这种人交朋友？！”
悠真的表情冷了下来。
在中也还没反应过来变得为难之前——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齐木悠真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声音冷淡，“中也是羊之王的首领，而我和绫辻先生是委托羊办事的客人。等待你们给出搜索结果的这段时间，与合作伙伴一起吃点儿东西聊聊天是正常的商业操作。如果你不懂社交礼仪，还请不要影响你们组织首领的正常工作。”
“还是说，你们只是个小混混组织，一群辍学儿童胡闹全靠一位王来保护的小孩子，根本不值得任何信任与委托？”
“……你！”
柚杏当然知道这几位客人能为【羊】带来什么。和其他几个大组织相比，“羊”确实就是没有什么竞争力的小孩子集合。
偷，抢，打零工，勉强维生。
如果没有中原中也绝对武力值的庇护，他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连那些维生的勾当都无法完成。
真要说起来，这是他们作为一个被认可的组织接受的第一单正经生意。如果这份交易成功，那么“羊”也算是在情报行业开了道门，以此为契机逐渐转型成为正规组织也不再是空想。
但是卑微无能者往往更容易恼羞成怒，因为无知与恐惧会让他们有着过于无用的扭曲的自尊心，并轻易被情绪操控，失去理智，让本就残破的人生更加破罐子破摔变得粉碎。
“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啊少看不起人了！我们羊才不稀罕这种交易！”女孩儿带着哭腔大声吼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然后睁着那双变红了的眼睛凶狠的瞪向自己的依仗，像是要逼对方站队一样不依不饶，“中也！”
在羊的成员看来，小孩子似的义气才是真正的羁绊纽带，所谓的大人之间的交易都带有一丝让人惊恐不安的、继而不屑一顾的肮脏利益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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