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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眼神黯然，说：“不放假就不能回家，乔乔一个人在外面过节，怪可怜的。”
陆汐怕她难过，想说“您要是想她，我可以让导演给她放假”，结果没等她开口，听到陆老夫人说：“不能让乔乔一个人在外面过节，汐汐，你过去陪她。”
陆汐：“……”
“我看看除了中秋还有什么节。”陆老夫人低头继续研究台历，往后翻就是冬至春节了，太遥远。她又往前翻了一页，自言自语道：“农历七月好像没什么节日，中元节过不过无所谓……”
“老夫人，还有七夕。”保姆指着某个日期让她注意。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兴奋道：“对，就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汐汐，你记得给乔乔买礼物，顺便过去和她一起过节，最好搞得浪漫些。”
陆汐：“……”
陆老夫人完全不问她那两天有没有时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独断专行地帮她敲定了未来的两个日程。
陆汐无言以对。
其实在陆老夫人第一次和司语视频过后，陆汐就猜到了奶奶的用意。拒绝她想帮她买手机装微信，每次和司语视频都要经过她，还霸道地命令她去找司语，这些都是为了撮合她和司语。
老人家可谓是良苦用心。
陆汐实在不忍心告诉陆老夫人，她和司语只是协议结婚，两个人没有半点感情。
如果听话就能逗陆老夫人开心，陆汐自然愿意委屈自己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8月7日，七夕。
司语忙着拍戏，压根没注意节日，去到片场，看到某个女演员抱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听到对方一脸幸福地跟别人解释说：“我男朋友送的。”
她才知道原来情人节到了。
剧组里有男女朋友的、结婚的都收到了情人节礼物，花啊巧克力啊首饰啊，没有礼物的也有红包收。司语什么也没有。
梁予菲抱着一束百合花径直朝她走过来，瞪着一双清纯无敌的眼睛，说：“司语，今天情人节，你没有收到花吗？”
司语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想给我送？”
梁予菲抿了抿嘴唇，像是很为难的样子，说：“对不起啊，这束花是我粉丝送给我的。唔……我让晓燕去买来送你吧！”
司语不由自主地为她鼓掌，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最体贴最单纯不做作的人，没有之一。要不你送我一车红玫瑰吧，我再给你颁个锦旗，上面就写‘我是活雷锋’，你看怎么样？”
……还一车红玫瑰，你干脆当土匪得了！
梁予菲才没那么傻，留下一句“你不想要算了”，一脸受伤地走了。
小夏看得目瞪口呆，“卧槽”爆了句粗口，说：“她这也太假了吧！”
司语不置可否，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除了一束百合花，好人缘的梁予菲接着又收到不少小礼物。
这么一对比，两手空空的司语略显凄凉。
小夏说：“要不我给你发给红包？”
司语哭笑不得，说：“你是我助理，哪有我收你红包的道理。”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司语拿起来一看，看到一个红包，她诧异地看向站在身边的朱琦。
朱琦怜悯地看着她，说：“别客气，收了吧。”
司语：“……”
司语本来没把情人节当回事，被她们这么一搞，也觉得自己可怜兮兮。她看着微信置顶的某个头像，磨了磨牙。
果然是塑料妻妻，情人节也不知道给她发个红包！
就算没有红包，好歹发个祝福吧！
这么一想的时候，手机“叮咚”又响了一声。
被置顶的陆汐头像旁边多了个红色数字“1”。
老天爷开眼了？？？
司语点开那条消息。
陆汐：“晚上有没有时间？”
司语以为是陆老夫人又想和她视频了，下意识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朱琦和小夏，背对她们，做贼一样手指快速打字：“今天有夜戏，可能会很晚。”
陆汐：“跟导演请假。”
请假就为了视频？
司语觉得不太妥，想了想，回她：“明天吧。”
陆汐：“就今晚，过期不候。”
司语讶然：“奶奶这么着急吗？”
陆汐：“不是奶奶，是我和你的事。”
司语：“我和你能有什么事？？？”
陆汐：“约会。”
第26章
约会？？？
一定是太阳太大太亮照得她老眼昏花了。
司语揉揉眼睛，恨不得把手机屏幕塞进去， 使劲一看。
白色聊天背景上落着两个标标准准的黑色宋体字， 黑白分明，就是约会！
进组一周了， 除了第一次视频， 司语和陆汐没有过任何交流。某人说她“没眼看”， 司语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自认为那次视频之后她们关系有些闹僵。她忙着拍戏，情情爱爱暂时丢到一边， 还没想好怎么去缓和， 陆汐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司语觉得不可思议，手指又快速打出一行字：“你被盗号了？”
如果不是被盗号，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她欲情故纵起了效果， 陆汐憋不住了要反客为主？？？
欢快的铃声响起。
陆汐直接给她打过来了。
司语条件反射地把屏幕压在胸口不让人发现，避开朱琦和小夏，到了没人的地方。
树上知了叽叽喳喳叫得正欢。
司语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下接听：“哼，死鬼， 这么久了才给人家打电话！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那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顿了顿，随后冷酷道：“对不起我打错了， 拜拜。”
“没错没错没错， 是我啦！”眼看就要被挂断， 司语把戏一收， 换回正常的嗓音，明知故问：“找我干嘛？”
“今天七夕，找你约会。”
司语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陆汐以为她是在犹豫，说：“你不想和我约会？”
清冽干脆的嗓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听着好像比平时温柔。司语觉得耳朵有些痒。
风扬下一片树叶，从眼前飘过。
司语眨了眨眼睛，心怦怦跳起来，树影间错落的光斑映着她亮闪闪的眼睛。
她捂着胸口，不假思索地说：“想啊！”
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如果给任务分等级的话，司语觉得陆汐应该划分到炼狱级。
这块万年不化的冰山真的太难撩了，这段日子，司语使出了浑身解数都不能让对方融化半点，好几次想放弃。
听到陆汐亲口说出“约会”两个字，她差点感动得落泪。
老天爷显灵了，等戏拍完她回去一定好好烧柱香！
“想就请假。”陆汐打断她的思绪，直截了当地说：“今晚七点，在XX餐厅，我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司语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闻言一愣：“你到H市了？这么快就把约会地点订好了？”
陆汐“嗯”了一声。
司语耳朵尖微红，咬着下唇矜持道：“你怎么这么着急啊，真是的，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
“约会还需要准备什么。”陆汐不懂她的逻辑，轻描淡写地说：“公司里事情很多，要不是奶奶坚持，我也不会过来。”
司语表情凝固，喉咙一紧：“是奶奶让你来跟我约会的？”
“奶奶希望我过来，我不想她难过。”
“……”
冰山还是冰山，老天爷也没有显灵。
一切都是错觉。
热风拂过脸庞，司语身体里的热血一点点冷下去，握紧手机，干巴巴说：“哦。”
陆汐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奶奶这么疼你，你应该也不想她难过吧。”
“嗯。”
“所以，今天晚上你跟导演请……”
“请不了。”司语打断她，声音毫无感情地说：“今天晚上要拍两场夜戏，其中一场还是群戏，我要是请假了他们拍不了。约会就算了，你回去吧。你放心，如果奶奶问起，我会告诉她你来过，我们也约会了，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奶奶失望。”
“……”
司语吐出憋在胸口里的浊气，又说：“导演喊我过去拍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拜拜。”
“……”
耳边“嘟”的一声，通话被挂断了。
陆汐微微诧异。
她本来想说今天不行就明天，司语却不等她开口。
“陆总。”陈妍订好了餐厅和位置，过来跟陆汐确认一些细节说：“餐厅那边问，是您自己准备花，还是让他们帮忙准备？”
陆汐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手边精美的首饰盒，略微沉吟，说：“不用准备了，退了吧。”
“退了？”陈妍讶然，转念一想，说：“司小姐请不了假？”
“她说不好请假。而且……”陆汐不是很确定地说：“她好像不太高兴，挂我电话了。”
居然有人敢挂陆总电话？？？陈妍愕然。
本来BOSS的私事作为助理不应该过问，只是陈妍想到今天中午陆汐火急火燎让她跟她去商场买礼物，买完又风尘仆仆飞过来，像是要跟司语一个情人节惊喜。结果现在约会吹了，人也给惹生气了？
平时冷静沉着，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光影总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克服的难题，眉头紧锁，略显憔悴。
陈妍小心翼翼问：“司小姐她为什么不高兴？”
陆汐揉揉眉心，轻叹道：“我不知道。”
怎么又不知道……
就算是请不了假，约不了会，念在陆汐抛下工作特地跑过来，还给她带了精心挑选的礼物，司语也不应该不高兴啊！
如果陈妍有男朋友，对方为她这么做，她肯定开心死。
陈妍想不通司语为什么不高兴，看陆汐样子很纠结，本着为BOSS排忧解难的原则，又问：“您刚才是怎么跟她说的？”
陆汐把刚才和司语的通话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告诉她。
陈妍：“……………………”
“你怎么这幅表情？”
因为真的很一言难尽啊……
陈妍敛容正色道：“陆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小姐应该是生您的气了。”
“为什么？”
您还问为什么？？？
陈妍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尽量委婉地说：“司小姐应该是很想跟您约会，请不了假她应该很失落，您多哄哄就好了，或者把礼物送给她。您为什么要告诉她是陆老夫人让您过来和她约会？这种直男式的回答一点也不浪漫，司小姐会觉得您不在乎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是个女的都会不舒服吧。陈妍暗暗，又补了一句：“陆总，您这样追人是不对的。”
陆汐正凝神思索，眼皮一跳，脱口道：“谁说我在追她？”
不是追人，干嘛这么用心挑礼物，还这么着急忙慌赶过来约会？陈妍疑惑了。
“我以为您喜欢司小姐。”陈妍弱弱又不怕死地说出这句埋在心底许久的话。
陆汐：“……”
第一次在电梯里碰到司语，陆汐主动问司语问题，还亲自跑去看司语面试，陈妍就觉得她们之间有猫腻。
那次陈妍陪陆汐去舞蹈房看练习生，看到司语和那帮小鲜肉练舞，陆汐扭头就走，回来后脸色阴沉，怎么看都像是吃醋了。
司语抽烟被人黑，陆汐破天荒问她要微博账号密码……
陈妍作为一个旁观者，觉得陆汐对司语的各种反应都是出于喜欢。
陆汐撇下工作飞过来找司语约会，不是追，难道是已经追到手了？还是有更亲密的关系？
想到上次司语提着行李箱从陆家别墅走出来，陈妍不敢往下想了。
陆汐蹙眉，说：“你想多了，我对她没感觉。”
陈妍：“……”
陈妍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那……司小姐她……”
“她喜欢我。”陆汐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缓了缓，说：“她说她爱我，没我活不下去。”
陈妍：“……”
司语在接完那通电话后，心情没来由地烦躁，完全静不下心来看剧本，满脑子想的都是电话里陆汐说的那些话。
她以为陆汐是开窍了来找她约会，还幻想了一下两个人穿着美美的礼服，坐在高级的西餐厅里，听着浪漫的小提琴，对着蜡烛深情凝望……
去TMD约会。
司语没有生气，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生气。
她们两个都动机不纯，陆汐是为了讨好奶奶，她是为了攻略陆汐，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她应该感谢陆汐直接说出来，最起码她不用自作多情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把那山冰山感化了。
推掉约会，挂陆汐电话，不是因为她想作，只是突然间觉得很疲惫，不想再做戏欺骗别人，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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