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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回头对姜雨说，他穿着短袖，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些，下颌紧绷显得尤为冷漠。
姜雨担心的看着陈朗上臂后方，那里有点擦伤，出了血，是刚才打球碰撞到。
“妈的，黄子浩也太狗了，尽盯着你防，刚才肯定是故意撞你的。”
陈朗没搭话，眼皮子耷拉着，藏着几分厌恶。
姜雨摸了摸鼻子，“朗哥你最近心情不好啊？”
陈朗皱眉：“怎么说？”
“感觉。”姜雨猜测，“以前不管黄子浩他们怎么挑衅，你都懒得理，但这几回好像……特暴躁？”
姜雨和他做了好几年邻居，楼上楼下天天见，多少也了解陈朗性格。
从小就蔫坏，不动手也收拾的一群小朋友服服帖帖，反而让对方父母笑着夸乖。
比如他妈，恨不得把陈朗抢过来当自己儿子。
只不过自从陈朗家里出了事后，他就一心扑在学习上。
表面上还是那个成绩好懂事的陈朗，实际却是越发冷漠，对其他事毫不在意。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姜雨能切实感受到陈朗的变化。
因此他才奇怪这几次陈朗怎么耐不住脾气，就像上回居然主动出手打黄子浩。
姜雨觉得诧异，实际连陈朗自己也有些迷惑。
这段时日他明显感觉身体躁动许多，好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前天穿裤子时还发现裤腿短了一小截。
他貌似，又长高了。
不过这些变化无从说起，陈朗拍了拍姜雨肩膀，说：“想多了，我先回教室。”
姜雨点头，“行，你记得清洗下伤口。”
陈朗才靠近教学楼下就闻到熟悉的奶香味，他神色微愣，想也没想就往三楼跑。
离班级越近，香味就越浓郁。
陈朗一路跑回教室，不可思议地看见自己座位上趴着一个人。
眼睛紧闭，面颊微微发红，高挺的鼻尖在自己外套上轻嗅着。
满脸痴迷，看起来十分舒服的样子。
嘴里甚至还发出不明的咕噜声。
陈朗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喷涌灼烧。
从未觉得自己的外套是如此碍眼。
他一步一步走近位子，伸出手摸上宋晨细软乖顺的头发。
桌上的人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陈朗闭了闭干涩的眼，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人是他的。
掌心顺着发丝往下覆盖在后颈上，微微发烫。
脆弱的脖颈颤抖着，宋晨察觉到危险，一下子清醒来。
“你发什么病？”
宋晨用力拍开他的手，眼角还湿润着，拼命吼的话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更像是娇嗔。
陈朗收回手，指尖还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
很是不舍的将视线从脖子那收回来，陈朗的嗓音特别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趁着班里没人，你坐我位子上准备干嘛？”
“我……”宋晨一时无语，避开陈朗如炬目光，莫名生出遇见天敌的畏惧感。
对啊，他不是要去看医生嘛。
怎么一回神跑到陈朗位置上来了？
低头看见手里还抓着那件外套，宋晨吓得松开外套逃似得坐到旁边姜雨椅子上。
死了！
一定是老毛病犯了，在家里抱着闻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被当场抓获。
宋晨满脸通红，眼神乱瞄，说话也磕巴，“我我我……我看你外套掉地上了，特地帮你捡起来！”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能信服。
他听见陈朗笑了声，笑声喑哑，居然没有反驳。
宋晨悄咪咪抬头看他，终于傻了吗？
“你手臂怎么了？”
陈朗弯腰找之前买药送的一盒创口贴，受伤的那块地方刚好在宋晨眼前。
他正要回答，就看见宋晨眼睛弯弯，幸灾乐祸，“被人打了吧，我就觉得你态度很成问题，是不是！”
陈朗幽幽瞥他一眼，“我态度很好，不然你现在就要抱着我的外套哭。”
宋晨心虚了下，瞄了眼陈朗的体格，选择不回答。
擦伤在上臂后方，陈朗撕开创口贴，单手操作很不方便，贴不正伤口的位置。
旁边宋晨撑着下巴看热闹，他没起身离开，陈朗也没让他走。
好像两人都默认对方在身边。
对于宋晨来说，现在的他就像身处冬天寒冷的早晨，舍不得温暖的被窝，于是盖着被子磨磨蹭蹭不离开。
但宋晨不安分，指着他歪歪扭扭的创口贴嘲笑，“你的手挺有自己的想法啊，知道什么才最符合你的气质。”
陈朗：“老莫有没有教过你一个成语？”
宋晨：“？？”
老莫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难不成老莫私下给他开小灶了，怪不得每回成绩比他多两三分。
宋晨心想。
陈朗一字一字说：“助人为乐，学过没？”
他撕下贴歪的创口贴，伤口被他蛮力扯动，又渗出小血珠来，看的宋晨眉眼一皱。
疼。
“还真没学过，我只学过事不关己。”宋晨还有点骄傲。
陈朗又拿了个创口贴，听见这话挑眉笑，“词汇量贫瘠，难怪只考第二。”
一击致命。
宋晨气的当即抢过他的创口贴，撕开，摆正手臂，端端正正贴上。
一气呵成。
甚至还把旁边的血迹给擦掉。
服务态度非常好。
“学过知恩图报这个成语吧，年级第一的陈朗同学，好好想想怎么做。”宋晨问他。
“学过，不过……”陈朗的眼神瞥向外套，闻到上面残留的香甜证据，说：“我觉得这个恩我已经报过了，你说呢？”
“我……我大度，不需要你报恩。”
就当回报你的外套之恩了。
宋晨给自己安排好理由，抬手想挠挠脸，被陈朗抓住手腕扯下。
“别碰。”
“做什么？”
“脏。”
被握过的地方隐隐发热，宋晨也不知怎么突然听话了，说不碰就不碰。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细嫩的指尖上有点血迹，是刚才给陈朗贴创口贴留下的。
宋晨下意识地凑到鼻尖下闻。
熟悉的雨后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遭。
有点上头。
鬼使神差地往下移了点，贴近嘴唇。
陈朗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巾，回头就撞见宋晨伸着舌尖舔舐他的血液。
陈朗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控制不住想做什么，纸巾被他狠狠捏成一团扔回抽屉。
黑沉沉的眼神狼狈移开，不敢再细看。
他脑里闪过一个贴切的词。
不知死活。
空中属于陈朗的气息猛然浓烈起来，宋晨嘴里的甘甜还没消失，整个人晕乎了下，出于本能远离了陈朗几步。
然后——
卧槽！！！
我他妈在干嘛？
我该不会是个变态啊，闻衣服也算了，居然还吸血！
这可是陈朗的血啊！
完了，我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晨哭：我脏了！
陈朗骄傲叉腰：我弄的！
第8章
“安静，都认真听讲。宋晨，知道你最聪明了，但上课还是要听。”
这节是班主任周雪的课，她对好学生向来很宽容，但眼瞧着宋晨出神出了大半节课，眼神就没从窗外回到黑板上。
再宽容也遭不住了。
重要的是还影响后面同学，周宁已经顺着他的视线好奇了大半节课。
晨到底在看啥啊？
铃声一响，周宁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椅子往前靠，趴在桌上问宋晨，“看什么呢？竟然在课上开小差？”
宋晨靠在椅背，脸色有点差，还在耿耿于怀自己舔陈朗血的事，“我好像快死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周宁立马打断他，“死什么死，年级第一考到了没？现在死丢不丢人。”
“……”
宋晨憋了口气，心想我就算真死了听到这句话，爬也要爬起来暴打你。
周宁和他打小熟，也是唯一个了解他家里情况的人。
他爸妈也常对周宁说：晨晨爸妈忙，平时你在学校多顾着他点。
所以不管宋晨是怎么想，反正周宁一直把他当弟弟来对待，听见这话下意识是生气。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很复杂，明明还是把宋晨当弟弟看，但有几次又起那样的心思。
让他陷入深深怀疑中，是不是和宋晨接触太深了？
这几天他有意无意疏远了些，没想到转头就听到这句话，差点吓得心脏都停了。
“开玩笑开玩笑，第一迟早是我们晨晨的。”冷静下来后，周宁又赶紧补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周末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怎么样？”
宋晨把笔盖来来回回盖上又掀开，难以启齿。
我得了一种闻不到陈朗身上的气息就会死的怪病！
甚至觉得他的血都是甜的。
这他娘叫他怎么说的出口啊！
想想就骇人听闻。
除了解不出的数学难题，周宁还真没见过这样纠结的宋晨，顿时老父亲式担心上线了。
“你别是被白度上那些瞎说的给唬住了吧，他们感冒也能说成癌症，傻不傻啊你。”
“当然不是。”宋晨拿笔敲了他一下，又不傻。
“那到底怎么了？”
宋晨唔了声，环视四周，宋玲在认真背课文，下午就要抽查，唐慕吴低头激情吃鸡。
他凑近和周宁悄悄说：“最近身体经常会无缘无故发热，晕晕的，总之很不舒服，去看了医生说没病，但是我只要靠近有个人的身边就就好了。”
“有个人？”
宋晨没注意到周宁惊呆了的表情，继续说：“对，就是他一碰我，或者只要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身上的不舒服就全好了，很诡异。”
“我他妈真是……”周宁捂住笑到扭曲的脸，“晨啊你是从上世纪来的纯情高中生吧？”
宋晨：“？？？”
周宁控制自己不要笑的太猥琐，“我知道你这什么病？”
“是什么？”
“思春。”
“你是打算以后自力更生写作业是吧狗宁！”宋晨用笔狂敲他头。
“诶诶诶，怎么还急眼了，把笔放下。”
周宁抢下他的笔，说：“你这不是思春是什么，见不到人就难受，人家一碰你，你就全身舒坦，要是她再抱抱你，你还不得舒服上天了。”
宋晨黑着脸，沉默。
他回想起梦中陈朗把他抱入怀里。
周身清冽的雨后气息紧紧萦绕着他。
晨晨好乖。
日！
好像还真是。
“啧啧啧，还真想过啊。”周宁一脸荡漾，“谁那么厉害，居然能把你的注意力从学习上拉过去，告诉我快告诉我！”
“滚。”
宋晨无情吐出一字，手指摁着他脑门把人推回去，转身远离他。
下一节课又是心不在焉，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难得茫然了下。
幸好各科老师对他容忍度都很高。
“这道题确实有点超纲，坐下吧，陈朗你来讲讲。”
陈朗站起，身姿挺拔，鹤立鸡群。
声音不疾不徐，发音标准舒缓。
宋晨低下头，感觉那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诉说，似有似无的熟悉气息向他飘来。
耳尖不受控制的发烫。
宋玲碰了碰他手肘，“哥别气，老师都说了是超纲题。”
宋晨：“嗯。”
讲台上英语老师十分满意的让陈朗坐下。
陈朗应声而坐，闻到一丝微弱的奶香味，甜丝丝的。
目光瞥了眼香味的源头，陈朗默不作声拿了个牛奶糖片放嘴里含。
解馋。
课间，周宁烟瘾犯了去厕所抽，顺便把宋晨也带走了。
厕所门口立了块正在清洁的牌子。
周宁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笑的不怀好意。
“晨晨，那人谁啊？长什么样，得多漂亮才能让你碰不到就难受？”
宋晨撇开头看窗外，烦躁，“没谁。”
他只是病了，绝不可能是思春！
周宁吐了口烟，明显不信，但也不逼他，“行吧，不说就不说，迟早会知道。”
他摸出手机摁了几下，示意宋晨拿手机，“看看。”
“什么啊。”
宋晨打开，发现他发来一个文包，打开一看：霸道总裁娇弱妻。
冷酷校草的俏丫头。
学长求放过。
豪门大少强制婚宠。
老公我好疼。
……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你语文考五十是有原因的。”宋晨感叹道。
周宁：“这不是重点，我专门让人发给我的，现在女孩子就喜欢这调调，学学，你没听宋玲成天喊老公老公的。”
门口出现响动，厕所门被打开，周宁转身赶紧扔了烟头，看见陈朗走进来。
地上倒着清洁的牌子，周宁笑了笑，“上厕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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