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听闻之后不禁觉得沈惊蛰当真是个物美价廉的选择。
一个药丹十座宅子都不一定能炼得出来,沈惊蛰却是分文不要,花寻忽然有那么一刻有点儿庆幸先前沈惊蛰没看着自己难受到满地打滚的时候坐地起价。
不过再转念一想,好像现在这幅样子就是沈惊蛰坑害出来的。
现在帮着花寻后续善也是理所应当的。
花寻刚想说些什么,却瞧着孟言孤已经离自己十步开外。
再一回头,果不其然,是沈惊蛰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一个跟锄头一样的东西。
花寻记得自己打小看的书中人物都是那种仙风道骨的剑客,往哪儿一站哪儿就是一道风景。
还真没见过这种有剑不用非要当个锄头侠的。
“走吧,天也亮了。”沈惊蛰说完之后便毫不顾忌的搂过花寻的肩膀,丝毫不顾及另外两个人是跟着还是没有,或是看见这幅景象作何感想。
反正沈惊蛰这个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并不介意。
长街上的晨雾还没散干净,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骨架一般“人”早起开始忙活,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花寻。”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依旧是昨日那副行头,带着面具,穿着那套来时特意制作的衣物,除了有血有肉之外,和这些骷髅无意,“孟言孤和那个小子入城的时候并未屏息体温,服饰也与当地人有异,会被当成外来者,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花寻还仔细的想了想,“所以会发生什么?”
“待会儿你且看。”
沈惊蛰搁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便继续搂着花寻快步向前。
有几次花寻想要回头,也是硬生生把他给掰了回来,“还没到时候。”
走了大半晌,晨雾不仅不减,反倒是愈发浓烈了些。
花寻只能这么一步步随着沈惊蛰向前走着,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后方的状况。
突然,花寻只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不算大,但却是极其有辨识性,且离自己不远。
花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声惨叫出自何人。
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厮杀打斗的声音,还伴随着啃咬发出来的声响。
花寻下意识的想回头,却是被沈惊蛰给按了回来。
“先去个安全的地方花寻在看。”沈惊蛰说完之后便直接将花寻拦腰抱起,轻工跃上了一座楼兰之后才将人放下。
花寻看见眼前的场景,心里下意识一颤……
这群骷髅正中央正好是单鹤和孟言孤的身影。
尤其是孟言孤,身上的衣物已经没有一点儿完好的地方,头发也散乱成了一团儿,玉质的发冠更是已经碎得稀巴烂,只得尽可能的保护着已经被咬破的体肤不流出血。
“怎么样?”
沈惊蛰看了看这两位可怜人,嘴角甚至稍稍上扬了几分,目光终于还是落回了花寻身上,感慨了一句,“唉,当个养尊处优的大纨绔不好么,真是的。”
花寻没接话。
从这一次和沈惊蛰相遇之后,花寻就觉得有点儿反常。
明明上一次一见面沈惊蛰就先把人打断腿,怎么这一次不但允许对方捅了自己一剑,甚至昨夜还好心给他开了门。
原来这个算盘打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会儿呢。
花寻又看了一会儿,瞧着一只怪物正准备朝着孟言孤的颈部咬去,而孟言孤那个角度又正好被锁的死死的,根本反抗不过来,手已经先一步扶上了腰间的佩剑,准备一跃而下。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花寻倏地感到腰间多了一只手掌,将自己死死的扣在原地。
“花寻是想下去帮他?”沈惊蛰察觉的敏锐,花寻稍微一动,就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但我和他并没有。”花寻说完之后便伸手试图将沈惊蛰的五指从自己腰间掰下去。
沈惊蛰压根不理会花寻这点儿跟小鸡啄米似得力道,“可花寻要是被咬伤了我会很心疼的,而且少一个人和花寻竞争,不是很好吗?”
“说来花寻就是特殊对待罢,旁边那个姓善的被咬死了花寻都不为所动,孟言孤这才擦破了皮……”
“松手。”
沈惊蛰听闻之后更是没有松手的意思,直接整个人贴到了花寻背后,“要是我现在是孟言孤,花寻会不会救我?”
花寻没接话,只是愈发攥紧了剑柄。
花寻倒是没有什么以己度人的毛病,虽然和沈惊蛰一路同行,但大可以沈惊蛰前脚害着他后脚救着,总归是谁都别影响谁花寻就没意见。
“花寻可别被他这幅表象给欺骗了,明面上天真无邪,在大家面前人畜无害心怀万物的样子,你以为这一路上他非要跟着花寻是为什么?”
“哪怕是甩掉了,也硬要找过来,甚至还能冒着宵禁摸到我们的庇护所,花寻该不会真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罢?”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么天亮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关系后面还有更惊喜的嘿嘿嘿
第54章
孟言孤对这突入袭来的危机吓得一愣。
自打上次听闻孟哲去过九重仙阁之后,孟言孤就没少扮演好弟弟的角色缠着孟哲讲那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最后孟言孤得出的结论就是,跟着沈惊蛰就是绝对安全。
毕竟沈惊蛰看似吊儿郎当的,其实肚子里还是有点儿墨水的。
要不是有些本事,当初他初入魔走火的时候,杀孟家剑庄弟子数百的事儿,庄主就不可能跟他和解。
那个时候孟言孤虽小,但什么事儿都记得清楚。
这一次明明已经跟紧沈惊蛰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孟言孤如是想到。
然而一回头,眼前尽是十步不见人的浓雾,哪儿有什么沈惊蛰。
再抬头一看,孟言孤才瞧见不远处的楼阁上似乎多出来了两个脑袋。
回头的时候,发现单鹤也和自己一样,牢牢的困在了这群怪物的撕咬之中。
此地一切奇门遁甲之术都用不了,楼兰算不上低,怎么可能三下两下就上去了
几乎是一瞬间,孟言孤似乎有了些头绪。
应该是大家都用不了,除了沈惊蛰。
毕竟这其中堕魔的就他一个。
孟言孤想到这儿手上拿着的剑没急着动,而是又一次看向楼阁的上方。
其中有个人动了动,但是被另外一个拉住了。
孟言孤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手上的剑柄愈发攥紧,依旧是没急着动。
现在对方可是看着自己的反应,自然是得好好表现。
“救命,救命——”孟言孤竭力大声的喊叫着,以确保屋顶上的那两个人能够听见,“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我不想死——”
方才花寻还觉得兴许孟言孤机灵,能对付的过来,然而这一声声救命可算是彻底改变的观点。
这哪儿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应付的过来的。
花寻感觉沈惊蛰没有按得那么死之后,又一次准备一跃而下。
然而还没准备跳下去,就先一步被抱了回来。
“花寻别去,别管他,我们走。”这一回沈惊蛰大抵是知道只要自己一眼看不住花寻就会跳下去,干脆直接擒住他关节处,哪怕力道不大,花寻也只有动弹不得的份。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死了我们就少一个竞争对手,而且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嗯,我还想问问花寻为什么非要救他不可?”
其实理由不难理解,孟言孤是主角。
花寻也知道其实不救他应当也不会死,毕竟以后孟言孤长大成人之后的剧情还有好一段儿。
但是好感度还是必要的。
不过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言说于口,“反正你松手就是,我怎么做本就和你无关。”
“不松。要是我不告诉花寻其中的机制,花寻现在指不定比他还惨。”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成人之美,非君子之道,”这种心理花寻倒是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平安存活到现在也的的确确是有沈惊蛰的功劳,现在拿着对方给自己的东西去帮别人,花寻也知道这么做不妥当,“换了我是你我也不会高兴,所以我保证——”
“没有这么想,就是不想让花寻以身涉险。”沈惊蛰没等花寻说完,直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连头都没回的就朝着长街的另一端快步踏去,“而且我就是不喜欢他,讨厌他。至于花寻肯拿我的东西我就感恩戴德了,给谁都行,除了孟言孤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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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孤喊了半晌,看见不远处的两个身影有一个似乎是想要下来救自己,不过最终还是直接被横抱走了,这才猛地一个翻身,用手中的长剑把这群怪物斩了个稀烂。
横竖一群骨头架子,血早就在几百年前流光了。
孟言孤的剑法到底是不辜负这么多年如一日的训练,能半招解决的事情从来不用一招。
不一会儿那些方才还缠着孟言孤的怪物就七零八落的躺在了地上。
“啧。”孟言孤收剑入鞘,对着眼前的状况皱了皱眉头,重新将手腕上束袖口的绳子缠了几圈儿。
“小兄弟剑法不错啊。”
听到这个声音,孟言孤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位兄弟。
说来这个人……孟言孤对他的印象就是吵吵,不过自打沈爻走好,好像就安静了不少。
“多谢夸奖。”
孟言孤说完之后也没抬头,而是直接从这些死人身上把他们的衣物给扒了下来,捡了几个相对完好的抖了抖灰尘。
“没看出来,孟小兄弟观察的还挺仔细。”单鹤说完之后便直接倚着墙,抱着剑,在一旁看着孟言孤。
“你看你,非得来寻沈惊蛰要跟他一道,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你。”
孟言孤不是想跟沈惊蛰一道。
毕竟断腿之痛虽然是好的快,但忘得并不快,想和沈惊蛰一道也纯属是贪图是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为何每次遇见凶险的事儿都能提前预知并且化险为夷。
孟家手中持的三个碎片,是早些年庄主得来的。
不过具体是怎么得来的,孟言孤也不知道。
“小兄弟,真不愿意和我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孟言孤本以为他自顾自的说半晌就会停下,然而根本没有半点儿停下来意思,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回应了一句。
“没什么意思。”单鹤依旧是站在原地没动。
孟言孤见他不走也没多顾及,三下两下把从剑庄穿出来的那身衣服直接脱下扔在了地上,丝毫不心疼昂贵的料子就这么糟蹋。再迅速的把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套在了身上。
毕竟不是活人穿的,哪怕过了这么久,还是难免有些骇人的气味,孟言孤对此只是稍稍蹙了蹙眉,并未嫌弃什么。
毕竟活命重要。
“之前听小兄弟说过,要是这个九重仙君复活,天下会大乱?”
“难道不是么?”
“是啊,怎么不是。不过听你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复活?”
“那是自然。”孟言孤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孟言孤记得他是天庭来的。
按说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应该都会记得当初的事儿。尤其是天庭当差的,基本上是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既然是知道,除非是亡命之辈或是痴迷信徒,不然怎么说也不会想让这样一个恶人重见天日。
“哈哈哈哈哈哈,”单鹤听到这儿倏地笑了出来,“小兄弟是不是觉得我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孟言孤只好跟着稍稍抽了抽嘴角,为了不让他一个人笑显得太傻。
“晚了。”
“啊?”孟言孤心想他说话没头没尾的,当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什么晚了……
单鹤但笑不语。
又在墙上倚了一会儿,才猛地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向着反方向走去。
“光是换衣服可是不够的,不过小兄弟做事仔细,想必接下来的路不会太惨……”渐渐走远之后,单鹤还是给孟言孤留下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不说孟言孤也知道,不是光换一下衣服就能伪装混入的。
现在是这些“人”还对付的绰绰有余,可是越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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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再一次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花寻自知身量算不上轻,毕竟也是成年男子的体格,抱在怀里绝对不舒服。然而却未曾想到沈惊蛰臂力过人,一路上抱得稳当。
方才的迷雾散去了一些,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样式华贵的楼阁宫阙,只是因为年久失修,颜料已经退的七七八八,显得有些花容失色。
花寻记得入城之前沈惊蛰就说过,逐鹿城与其说是个城,更像是一个小国,被流放到这儿的犯人在这儿繁衍生息,时间长了就形成了这座城。
不过瞧着这宫阙的规格,并不像是小国的样子。
“好像比上次又破了一些……”沈惊蛰打量了一圈儿,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应该不碍事儿,看这样子东西应当没有人碰过。”
花寻没接话,只是环顾了一圈儿,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方才街道上那群“人”,此地似乎又只剩下自己和沈惊蛰两个了一样。
“对了花寻,带会儿进去可能还会看见以前的侍卫,把尾巴露出来,记得别说话,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尾巴……
不提这事儿花寻兴许就忘了,但一提还是来气。
毕竟昨天晚上前端被这条毛茸茸的孽障栓的死死的,不得解脱的事儿花寻可是还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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