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软塌就这么大地方,躲也躲不到哪儿去。
这还没刚走几步,就被按了回来。
“方才我可是帮过花寻了,花寻要不要考虑也帮帮我?”沈惊蛰没脸没皮的本事
一向了得,按着花寻不说,还顺势贴近了几分,刻意放柔了嗓音,就像小孩子找大
人撒娇讨糖吃的样子,“我也好热,被花寻传染的。”
这种语气……虽然花寻知道准没好事儿,但偏偏就是耳根子容易软。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要跑。
然而汲血效果也不是立竿见影的,方才还站都站不稳,这会儿怎么能跑得动。
“这就想跑?是当前几日的事儿从未发生过?”沈惊蛰见他站不稳,赶忙伸手捞
了一把,“花寻,以前看不出,你做人就这么不厚道?”
花寻:“……”
的确不厚道,但是花寻总不能说这种类似“那我帮帮你?”云云。
毕竟以沈惊蛰这个性子,肯定不是花寻想象的那个“帮”就能解决的。
“花寻,我好热。”沈惊蛰说完之后又蹭向颈窝处的那一隅温软。
花寻也知道这个热其中的深意。
不便明说。
“真的不帮我?”
“我回避。”花寻说完之后便起身踉踉跄跄的准备往外走。
不过大抵是真的腿软,下楼的时候还绊了一跤。
爬起来之后花寻先是环顾了一圈,瞧着沈惊蛰没看见自己这幅丑态才敢往外走。
虽然花寻大抵知道沈惊蛰没什么恶意。
甚至这种行为应当也是以前在二人之间发生过的,但怎么说,花寻面对个比自
己还要高上半头的男子多少有些生理性的抗拒。
以前念书的时候因为专业的特殊性,花寻这幅皮囊生的又不差,自然是不缺殷
勤的仰慕者。
其中性别比例对半,但花寻会自动无视掉和自己性别一样的那一部分。虽然理
论上花寻知道不应当歧视,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很微妙了。
别说不歧视了,第一次花寻遇见这种事儿的时候直接问候了他八辈祖宗。
问候完之后,这个钢管直的名声就一直伴随了花寻接下来的在校旅程。
过了好半晌,花寻寻思着要不要去道个歉什么的。
虽然沈惊蛰那个贱兮兮的样子的确令人不爽,但这几次花寻也意识到自己报复
的似乎有些过分。
而且沈惊蛰若真是生气倒也罢了,越是这幅不愠不怒的样子花寻越是愧疚。
花寻有些好奇,接下来究竟得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儿,才足以让沈惊蛰的
性子来个大反转,以至于最后要杀光所有人泄愤。
当然花寻也不排除是作者写不下去,干脆来个团灭结局报复社会。
在庭院里大约杵了半晌,花寻才感觉到方才热的过分的体温在一点点消退。
花寻动了动手腕,又将衣衫整整好,思量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横竖已经过了这么久,应当是不会撞见什么旖旎的场景。
考虑了大半晌,花寻最终还是蹑手蹑脚的顺着台阶爬上了小楼。
其实花寻早就想说,沈惊蛰这住所,真别说,跟姑娘家的闺阁似得。
不过念着打不过沈惊蛰的这个原则,花寻决定还是不提这茬子事儿。
花寻侧身倚在门框撒上向里看去。
发现沈惊蛰早就不在床榻上坐着了,屋内也没点灯,只有借着月光才能看见几分。
似乎是在屏风后面的桌案旁边坐着,因着离得太远,花寻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却依稀能看得见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花寻第一反应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
但随即才发现,这幅样子,似乎是……哭了?
花寻又不死心的看了一眼。
方才还好端端的坐着,现在已经整个人伏在桌案上。
花寻想过沈惊蛰会生气,会愤怒,甚至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但还真没想过沈惊蛰会哭。
一时间满心的愧疚油然而生。
活了这么多年,花寻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花寻想了想,最终还是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屋子没有门,花寻就试探性的叩了叩屏风的木框。
“沈惊蛰?”花寻将信将疑的唤了一句。
唤完之后,花寻见着眼前之人倏地跟被点了穴似得,静止在了一瞬间。
花寻没征求他的同意,直接走近,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抬起头来。
“怎么了?”
沈惊蛰没接话,只是发出一声闷哼。
借着微弱的光线,花寻能看的见他袖子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喂,别哭了……”花寻低声说道。
然而说完之后,花寻倏地意识过来。
袖子上的水渍可不一定是哭出来的……
第77章
孟哲这些天一直在数着时辰,算着日子。
今儿个是跪的第十个晚上。
头几日还能进些清水,往后的几日跪都跪不直,身/下也是一片血污。
虽然不会死,但也着实是难受。
头些日子孟七一有空就往这边跑,不过估计是有人看见去庄主面前学了两句嘴,后面的几日孟哲也不大能见着他了。
要是搁在往常,跟着的奴才这般,孟哲第一反应是墙倒众人推,奴才也得领攀高枝。
但发生在孟七身上的时候,孟哲第一反应却是他应当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才不来,希望没被人刁难了去才好。
孟哲知道自己性子一向算不上温和,甚至说是暴躁都不足为过。
难得一次会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又在挺了不知道多久,孟哲才重新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走近。
“孟七……”
“孟少主,醒醒。”
孟七不会叫他孟少主的。
口吻也不会这么冰冷。
孟哲蹙了蹙眉,勉强睁开了眼睛。
面前站着的是个带剑侍卫,站的笔挺。仿佛他应当才是这个剑庄的少主,孟哲不过是连尘埃都算不上的一粟卑微。
过街老鼠都不如的那种。
“大少爷有救了,庄主和人的条件已经谈妥,您也可以起来了。”
“恕我一问,条件……”
“条件降到了三块儿碎片,最后一块儿因着事态瞒不住了,所以还要上交天庭,集血草将到了五百株。”“不过这些也不是您应当关心的。”
孟哲没急着接话。
还真是……
圣器残存,若组装得当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刻,到时候手握生杀大权,世间万物都在掌控之中。
这一下子好了,全回到了最初。
“庄主爱子心切,东西没了可以再夺回来,但孟少爷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侍卫说完之后依旧是站在原地没动,“孟少主,自己爬起来罢?”
孟哲没接话,自顾自的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到底是跪了这么多日,伤口未曾得到处理,这么乍然起来,自然是站不稳。
还没走两步,先是一个趔趄。
那侍卫见着孟哲要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骗你的,怎么可能会站不稳。”孟哲瞧着他的反应,嗤笑了一声,又自顾自的向着自己的别院走去。
这半路孟哲尽可能的站的笔直,虽然面色差,但乍一看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然而是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再三确认没人看见之后,孟哲才敢扶着腰缓缓的委顿下去。
本来就不舒坦,方才又是在人前,刻意伪装做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不是要受罪么?
后半程孟哲基本是爬着回去的。
回到别院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侍候的人。
原本还有些婢女小厮,估计这么一跪十日之后,已经不知道被调去哪儿当差了。
孟哲也不意外什么,没人正好,没人看见自己这幅丑态。
多好。
然而刚迈进院子里,孟哲就瞧着有个少年的身影迈着步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方才还想着不用丢人了,这下子倒好。
“您……您怎么成这幅样子了?”孟七吓得连话都说不囫囵,愣了三秒才意识到要上去扶。
“……”
“快起来,快起来。”孟七个头本就矮孟哲不少,毕竟年龄差距在这儿放着。现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人架了起来。
“对了,昨日我去看了,少爷已经醒了。就是血寒骨痛更加严重,不如睡着少受罪。条件是谈好了,对方说三日之内会赶到。”
“那我倒是还得谢谢他老人家网开一面提前放我起来。”孟哲咬牙切齿道。
“话说少主,之前小的不是已经替您敷过药了么?您这是还疼?”
孟哲没接话。
当时装着不疼是唬孟七的,毕竟傻人有傻福,不揭穿就是。
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是小的找来的药没用么?您怎么不早说?”
“你少说两句就是最好的止痛良药。”孟哲本就不舒坦,再有个人在耳边吵吵,简直是雪上加霜,“话说回来,这灵药是在何方高人手上?开价要圣器碎片倒是能理解,但要这集血草……”
“这个小的没听见,横竖三日之内也便知道了。到时候应当是没有少主的事儿,对方指明了只见庄主,您安心养伤便是。”
孟哲也没再多问,就这么完全把体重压到孟七身上,让对方一步步把自己拖进了屋子里。
其实到也不是疼到完全走不动路,但孟哲就是想看看,孟七会不会半路直接把自己扔到地上。
就像剑庄里其他人一样。
不过欣慰的是并没有,好一次孟哲看出来孟七明显已经有些吃力,唇都咬白了,但依旧是架的紧,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少主,现在整个剑庄都在忙少爷的事儿,小的替您去拿些药罢?”
说是拿,但孟哲也知道这个拿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拿。
偷鸡摸狗的事儿……孟哲虽然不敢摸着良心保证自己没做过,但总不能让孟七去顶罪。
“不必了,稍微替我清洗一下伤口便是。”
“可是……”
“我休息一会儿。”孟哲说完之后便直接合上了眼睛,开始调整内息。
孟七也没再多话,只得打来清水,拿着毛巾一点点的润开被血渍粘在一起的衣物和皮肉。
这种事儿说来倒是不难,但平时处理的时候孟七都是怎么快怎么来,今日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儿下手重了,弄疼了对方。
“你要杀了我吗。”虽然孟哲已经能感受到孟七尽可能的轻柔了不少,但袭来的剧痛却是一分都没减少。
“抱歉。”
“对了孟七。”
“怎么了?”孟七难得瞧着少主肯跟自己这个打杂的聊聊别的,一时间有些激动。
“有想过逃离剑庄么?”孟哲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逃离这儿,去外面看看,去哪儿都好。”
“这……”
“就是问问,没事。”孟哲见他迟疑,又自顾自的接上了自己上半句话,“闲来无事,问了点儿无聊的问题。被买进来的家仆敢逃出去就是死,我可没忘。”
孟七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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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这幅嗓音能听得出来是男是女么?”
花寻耳朵已经快磨出茧子了,因为今天一天都在听沈惊蛰不断的换着嗓音说话。
这易容之术倒是炉火纯青,就是这声音……
花寻真怕他这幅身娇体软的闺中样,一开口把人给吓跑了。
“还行,不过建议你别说话。”花寻尽量委婉的表达道,“要不然考虑装哑巴?”
“也行,但我不说话难受,可能有点儿忍不住。”沈惊蛰说的十分坦然。
两个人现在位于尘世之中一个茶馆的雅间里。
花寻瞧着沈惊蛰矮了自己大半头,面容和以前有些相似,却又不那么像,身上早换了女子常穿的服饰。
毕竟再往前就要进入孟家剑庄的山区了,自然是得提前伪装好。
“那要不要考虑装作智力有问题?比如化形的时候摔着脑袋了或是什么。”
沈惊蛰听到这个还真真考虑了一会儿,“行,到时候花寻就说是你捡到了一直未完全化形的猫妖,擅医术,捡回去便一直养在身边。”
“人话没学全的那种,接下来的背景花寻再编一些,反正那姓孟的信不信都得信。”
花寻第一反应,沈惊蛰为什么会把自己代入猫这种乖巧的生物。
后来想想可能是随口说的是,也没去揪字眼计较。
“对了,你开那些条件……要那些圣器碎片倒是还能理解,那么多集血草是做什么?”
沈惊蛰倏地一愣,仗着现在易容成姑娘,干脆就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花寻,满脸写着无辜。
“我就问问,你若是有什么隐疾……只当是我冒犯了,不必作答。”
“给花寻的。”沈惊蛰顿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我一天天活蹦乱跳的,哪儿来的隐疾。”
“看不出来,你这么好心。”
在花寻的认知里,沈惊蛰这个性子一向能用身子解决绝对不会让自己汲血。
能汲血解决绝对不会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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