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想有个消停,各有各的心眼,一些小动作或是手段背后纷至迭来,云长生前世的家就是这种情况。
许长峰没拒绝,他也不放心留下云长生,怕他多想担心自己,“好,我们一起去。”
夜色明亮,许长峰脸色凝重,吩咐牵马过来,带着云长生走向一角侧门,“我们从侧门走,别惊动前院了。”
云长生没有意见,跟在许长峰身侧,听他问宁山情况,听完后心里为许长峰感动厌烦。
真是什么事都有,不愧是大家族具有的通病,贪墨、苛待庶子女、虐待姨娘,各种手段一点没落下。
若不是现在国公府一点产业没有,所有银子都在许国公那里把持,今天这些事还暴露不出来。
原来是今天府上有店铺来要求结账,已经一连欠下几个月的银钱,若是再不付清将无法再提供国公府日常所需。
这些店铺供应国公府多年,都是一个月一结账,偶尔也会有欠下几个月的事情,他们也没着急结算。
这一段时间因为国公府出现的事情,又是欠债又是卖库存,他们心里着急也不好意思立刻上来要债。
可是已经平静了这么多天,国公府依然让他们供应日常所需,但没一个人提结算的事情。
有的店家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长时间不结算,于是硬着头皮要求清一部分账,结果这下子出大事了。
银钱早被支出去,只是没给这些店家结账,是贪下不给,还是有什么原因,现在许国公正在查。
除了摸不到管家权的几位庶出老爷的夫人,大房夫人钱氏,二房夫人徐氏,连带老夫人杨氏,没有一个手脚干净。
而在查的过程中,许国公探知她们竟然苛待庶子女和妾室姨娘,一些从没浮于水面的小手段全部公之于众。
“你们来了?”许国公危襟正坐与国公府正堂,脸上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云长生和许
长峰见礼,坐在一旁没有问及府里发生的事,等着看看许国公召集这些人过来干什么。
一府的各房大小主子全都在,连关进祠堂的老夫人杨氏和大房夫人钱氏也放了出来。
这是要出大事,云长生瞥眼许长峰,发现他脸上神色平静,只是眼神比以往黑沉,看来心里不像表面显得那么不在意。
“现在全府各房已经到齐。”许国公说道:“我们就说说府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吧。”
他似自嘲的一笑,“戎马一生,把国公府交给你们这些留守府里之人看护,没想到你们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奢靡无度,满眼钱财利益,为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竟然什么事都敢做。”
许国公眼神落在杨氏和钱氏、徐氏身上,失望又似了然,说道:“把你们这些年在府里所得钱财全部还回来,再把你们在外面做的不法之事给抹了,否则。”
“我们也是为府里。”老夫人杨氏猛的抬头,她听出许国公话里不善,急忙辩解道:“府里人丁兴旺,花费巨多……”
“够了。”许国公冷喝,真是一点情面再不给,“为了府里?府里这些年被你们贪墨的还少,在外行不法之事所得,你们可有拿出来一文?”
许国公看眼堂下垂着头,那些紧靠在外的各房庶出子女,还有一些姨娘,眼神更冷。
“明着彰显大度,暗里竟然克扣庶出子女和姨娘日常所需,竟然没有一房手脚是干净的。”
这话连庶出几房也带上,让那几房夫人也变了脸色,没想到许国公连她们房里事也查了个清楚。
此时各个胆颤心惊,这种事情无法向自家老爷求救,只能低头紧张的等着许国公如何处置。
云长生默默在一旁听着,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来到这里只是为许长峰。
这些高门府邸哪家没有龌龊事情,若是有人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云长生一定“呸”他一脸。
别说子女多了有远近,一大家人都在一起不可能没有摩擦,就是妾室姨娘和庶出子女这些,就注定不会后宅平静和谐。
许国公越说越气,胸膛起伏不定,看来是气的不轻,眼睛带着猩红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
“你们全部给我
进祠堂,没有我允许不能出来,每天食素念经悔过。”
他是无法再留她们在眼下看着,听到下面的人回禀查到的东西,连严令禁止残害子嗣这一条也没少犯。
“咦?”云长生一听,若是这么办了府里不是越来越乱,传出去不是更让人笑话。
他眼珠转了转,悄悄靠近许长峰耳边低语几句,迎着许长峰诧异眼神,云长生腼腆一笑。
对他做个口型,无声的说道:“别气坏许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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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祖父。”
许长峰迟疑的喊了一声,迎上许国公看过来的视线道:“别去祠堂了, 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府里小辈名声。”
“而且, 祖宗们应该也不想总是看见犯错的后人, 还是让她们在自己院子里诵读经文反省所言所行。”
云长生附在他耳边说:别都进祠堂了,国公府一件又一件事情, 有些传出去会让府里名声不好。
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最后云长生提醒别气坏许国公, 于是许长峰想到这个折中的法子, 先有祖宗开头,再有府里各房子女。
许国公一定会同意, 他知道祖父有多看重府里这些兄弟姐妹, 只是他老人家平时不显而已。
“全部禁足在自己院子。”许国公果然愣怔片刻, 随后说道:“若是因为你们影响府里孩子, 我饶不了你们。”
凝重的气氛随着许国公改口, 让几房夫人松一口气,眼见她们不着痕迹的放松,云长生撇撇嘴:自作孽不可活。
“贪墨的全部吐出来,犯错的奴仆全部发卖。”许国公没有就此过去, “还有在外放印子钱的事, 各房马上全部抹平。”
他眼神犀利带着冰霜, 不容任何人反驳, “各房主事老爷,你们听好了,若是因为这些事影响国公府, 还有家里那些孩子,别说我亲自动手把你们送到官府。”
“父亲。”许崇文起身道:“你放心,儿子一定把这事处理好,绝不会让人把国公府往绝路上带。”
他从没有过的心冷,放印子钱,这要是传出去是把国公府往绝路上推,是给他人送上抄家灭族的把柄。
“父亲,我们知道了。”其他几个儿子,此时也神色凝重,放印子钱这事可大可小,但放在国公府身上绝不会是小事。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国公府现在的情况,许国公都快把国公府折腾没了,不就是让人少惦记一点他们府里。
“你们各种带自己夫人回去,别一副不管后宅事的模样。”许国公说道:“齐家都不能,还要你们什么用?”
许国公这句话,让许崇文和许崇信最是脸疼,其他兄弟都在军营远离家里,可他们嫡出两房男人却是一直在府里。
……
夜色下,许
长峰没有再骑马,而是与云长生漫步在街头。
此时已经很晚,他们迎着夏夜凉风,一步步往家里走。
“想什么呢?”云长生看许长峰眉头紧锁,一句话也不说犯愁的模样。
“没事。”许长峰牵马过来,“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不想睡。”云长生不上马,摇头道:“白天睡了,现在还不困,想再走一会儿。”
他语气很轻,温言细语的继续说道:“乡下农户之家,也不是各个和睦相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
“像你们这些大家族,偶尔有些事不足为奇。”云长生不想许长峰因为这些事烦恼,想要劝他几句。
“我知道。”许长峰回答令他很意外,“没有一心为府里着想的人,怎么会好好掌管府里的事”
他叹息,有些事就是不说也摆在眼前,“府里各房夫人全部犯错禁足,以后府里没有管家的人,兴许会更乱。”
“怎么会。”云长生说道:“国公府不该某一个人担责任,你们许家子女各个有责,可以让你那些兄弟姐妹接手。”
“他们以后也会有自己小家,正好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管家,免得以后像你父亲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懂连管家的事都不能做。”
“嗯,你说的对。”许长峰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云长生举上马,随即一翻身也坐上马背。
“驾。”一勒缰绳直接策马飞奔,“明天我就去安排这些事。”
云长生坐在他身前,感受到身后许长峰身体传来的温度,温暖舒心的同时又生无可恋。
他会骑马没有那么弱,为什么许长峰一定要亲自带着自己,非要与自己共乘。
“啊啊啊!”云长生突然大喊,要把心里郁闷发泄出去,他也想策马狂奔享受风驰电掣。
“喜欢,以后再带你出来。”许长峰听他狂喊,以为云长生乘马兴奋,“只是不能自己出来骑马,很危险。”
云长生:想吐血,再也不能自己骑马了?
到了家里,他还没从这种情绪解脱。
许长峰却是直接把他送回房,说道:“早点休息,这几日可能有些忙,吃饭的时候不要等我。”
“知道了。”云长生蔫蔫的关上门,他知道许长峰定是着急处
理国公府的事。
这一次,许长峰倒是让云长生刮目相看,原以为不懂生活不懂庶务的人,只几天功夫就把国公府里的事情处理好。
他安排府里一些剩下安守本分的老人,协助各房长大已经到岁数说亲的姑娘管家,还把一些兄弟也安排进去。
哪怕是就读书院,也要抽时间打理府上一些事宜,每一个国公府的后辈,无论男女一起上阵。
只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就把一些事情捋顺,现在已经是各司其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会出现纰漏。
这时云长生才发现,许长峰雷厉风行的一面,甚至想法很超前,与那些死要面子的世家子弟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不顾一切去争取去努力,就像许长峰现在做的事,不是没有人反对,只是被他全部压了下去。
听到司竹回府打听回来的消息,连几房老爷反对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府里子女管理庶务,都没动摇他一星半点。
云长生觉得应该重新估量许长峰这个人,同时也清楚明白他是个相当有能力,又不拘小节的人。
试想一个小小书生,学习礼义廉耻各种礼教束缚,突然就被亲人抛弃送到生死攸关的军营。
许长峰怎么会没有一点变化,他如今这种种做派与想法,可以很好的印证他强悍独断的一面。
若不是从小打底,是文人出身受到礼教熏陶,估计许长峰的性子会转变的更严重,会更坚持己见不容人反驳。
以往云长生见到的是严肃端正的许长峰,甚至是在他眼前温和中带着一点点温柔的人,可这件事展现出的强硬出乎云长生意料。
这天许长峰回来,云长生不由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国公府现在情况如何?”
“很好。”许长峰似乎心情不错,眉宇不再紧蹙,眼里带着轻松笑意:“府里那些兄弟姐妹,各个都是积极管事,有能力也尽心,以后府里的事无需太操心。”
“那不错呀。”云长生听了会心一笑,道:“能给予他们接触府里事务和锻炼的机会,只要人不是傻到顶点,必然会全身心投入。”
许长峰嘴角抽搐几下,继而眼里笑意加深,笑道:“他们确实都不傻,你说的很对。”
“就是。”云长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道:“府里现在没有产业,若是有,他们会更加努力得到重视。”
“这个。”许长峰眼神微微一闪,像是想到什么,说道:“府里兄弟练武习文的很多,但是有差事的很少。”
这个情况,许长峰也是现在才发现,除了嫡支情况好一些,那些庶出简直一无长处。
因为各房主母私心,提倡嫡子习文,庶子习武,以至于现在府里子弟没有什么出息。
庶子武艺精进,许国公也没让他们进入军营,嫡子习文想出类拔萃也是很难,科举之路比较难走。
现在府里子弟,就连许长峰自己亲弟弟,现在已经成婚娶媳妇儿的人,还在书院里混着才是个秀才身份。
其他房均是年龄小,文采也不是多出众,估计想要往上考很难,将来家里不给谋出路也是依靠家里混吃等死那种。
“怎么了?”云长生看许长峰捏自己眉心,一副烦恼的样子,“还有什么问题要你费心?”
“家里现在有很多到议婚的年龄。”许长峰愁眉不展,这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可是内宅却没有一个能出头的人。”
“噗嗤。”云长生不觉笑出声。
“咳咳。”他掩饰的抿唇压下笑意,想到他到处找人给府里弟、妹说亲,那副画面应该很美。
“其实。”云长生想想,迎着许长峰不解的眼神道:“许国公在府里无事,又没公务在身,身为长辈操持府里小辈亲事,理所应当。”
“祖父。”许长峰迟疑,他觉得让祖父去,还不如自己亲自上,“怕是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云长生一口否决,“你想想,他老人家为孙辈相看,别人岂不会觉得他看重小辈,对你们府里儿女高看一眼。”
“再说了,只是让他出去看看哪家门风清正,子弟人品是否过关,其他的事情还要家里一起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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