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生像是看透他心思,淡淡的说道:“他们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近身保护,其他时间都是在庄子外围。”
这也是他昨天能得到消息,把江明翰和江尚书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传到他耳朵里。
他顺便把今天早上的事重复一遍,尚书府大少夫人亲自来抓人,被他的人把希希抢走,又从窗户把周氏迷晕带走。
江明翰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怀疑,云长生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信,只是越发愧疚没脸相认。
他们带给云长生的只会是麻烦和拖累,这也是他为什么打算离开京都,并不与云长生相认的原因。
至于想知道云长生的情况,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的心愿,江明翰只能压在心底,现在不是时候。
云长生却是接受他的拳拳爱心,不想让他心里纠结再继续愧疚,把自己被云大夫捡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把云大夫如何疼爱自己,怎么与国公府有的婚约,以及自己身体落下的后遗症一一说了一遍。
甚至把自己出生时,尚书府的争吵,江明翰母亲要溺死自己,江明翰大哥坚决反对给拦下。
还有江明浩媳妇儿大少夫人,如何利用江妃身孕一说,还有江家名声说服众人,一定不能把自己留下。
江尚书的犹豫和担心,害怕江明翰回去知道与家里闹翻,最后拍板先把自己送走,等以后再慢慢处理自己。
而大少夫人却是暗中交代乳娘,把自己掐死一定不能留下让自己回到尚书府的机会,不能耽误江家前程。
乳娘不想造孽也不想惹麻烦上身,遂把自己丢到荒无人烟的山里让自己自生自灭。
江明翰泪流满面,以拳抵唇挡住出口的呜咽,他没想到自己家人如此不堪,差一点就把自己儿子的命夺去。
“你,你身体?”江明翰眼下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以至于把云长生怎么知道出生那天的事忽略。
“没事。”云长生淡淡一笑,“就是不能耗费心神也不能太过劳累操心,只要静养一生自可无忧。”
他心情愉悦,自己一顿述说,所有事参合在一起,不但给江明翰最后掐断尚书府的心加了一道最重的筹码,也把自己胎穿生而知之的事掩饰过去。
“那就好。”江明翰泪眼婆娑的看着云长生,眼里有不舍、愧疚、伤心与得偿所愿的满足,“我们很快会离开这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江明翰一个大男人,今天流的泪没让他显得狼狈,反而给人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最起码云长生很高兴。
“我知道。”云长生道:“准备去哪里?我一直生活在西南,可有兴趣去看看?”
“好,就去西南。”江明翰说道,他知道儿子的意思,也没有怨怪自己,“告诉我地址,我们会一直留在那里。”
“嗯,我让人送你们过去。”云长生道:“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有船可以一路游山玩水过去。”
他们两个谁也没提相认的事情,现在不是时候,对周氏也许又是一个打击,只能留待日后有机会。
这也是云长生提议他们去西南,而江明翰毫不犹豫立刻决定过去,他们都等着再相逢的机会,那时就是一家团聚的时候。
江明翰沉默片刻,看眼门外周氏忙碌的身影,道:“今天就离开,避免日常梦多。”
“好。”云长生想想,同意江明翰的提议,同时默契的没人提尚书府,“我去安排一下。”
江明翰欲言又止,却无法开口挽留,只能让云长生等一下,自己去里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保护好自己。”
“呵。”云长生笑了,脸上笑容灿烂又恢复乖巧的模样,“就是出去派人去安排船只,还要回来吃饭呢。”
“好好。”江明翰露出笑容,这个惊喜比看到云长生那一瞬还大,“我去厨房帮忙,让你尝尝我们手艺。”
……
“唉!”许长峰听云长生说今天发生的事,叹息一声道:“不认你,一切都是为你着想,走也是怕给你带来麻烦,让尚书府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我知道。”云长生道:“从茶楼遇见我那一瞬,他就没想着当面与我接触,凭我与希希之间来往,就可以轻易断定我的身份。”
“那是你没想瞒着他。”许长峰道:“走了也好,再不会有后顾之忧,你们都能安心。”
“你看看这个。”云长生把江明翰给他的盒子推到许长峰面前,“是让我留着保护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三个版本,前两个太沉重,换个轻松一些的吧!
第67章
尚书府,江尚书坐在书案前,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明浩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媳妇儿邱氏,“不是让你把人请回来吗?怎么要抓人,还被人给劫走?”
“你以为你弟弟会一心对家里吗?”邱氏不屑的说道:“一定早防着呢,否则怎么会安排人守在家里。”
邱氏看眼江尚书,见他没有说话,道:“这么多年,他会不记恨家里吗?否则也不会连个面也不见,家里任何事情不关心。”
江明浩看着她,心里默默哀叹:自己怎么一时情急竟然让她去请人,邱氏怎么会好好把人请回来,自己真是糊涂。
他想到这里,再无与邱氏说话的想法,看向江尚书道:“父亲,现在怎么办?娘娘和四皇子那里不能不管。”
“加派人手保护吧 。”江尚书无奈的说道。
自己性子优柔寡断,大儿子又是正直不知变通之人,唯一能光耀门楣的只有二儿子,还有宫里的江妃。
他怎么会不希望江妃和四皇子出头,只是皇后和贵妃的娘家,怎是他们尚书府可比,一直心生觊觎又不敢露头。
现在已经到生死存活的时候,本想着用江明翰妻儿威胁他能再帮家里一次,,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仇。
是自己贪心不足,为了江家为了江妃,害惨了他,今天兴许自己不想把他妻儿拿捏手里,就不会闹的再无缓和的余地。
“父亲。”江明浩道:“兴许去祈福,也是一件好事,怎么看我们这一方也没胜算,又低调隐忍多年,不会下死手吧?”
“怎么不会?”邱氏看眼他,道:“任何一点纰漏都不能有,一定要保护好娘娘和四皇子。”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股残忍的笑容,道:“没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她们斗的两败俱伤,就是四皇子出头之时。”
谋算了这么久,可不能让她们破坏,邱氏下了狠心,道:“借助的人很多,只要我们露一些口风出去,自然有心人会前来相助。”
邱氏已经与娘家联系过,她现在底气很足,看眼江尚书和江明浩道:“明日邱侯府会派人一路护送,一定会保娘娘安全,只是在寺庙内需要我们自己派人暗中保护。”
“又要多少银子?”江明浩忍不住问,大把的给邱氏娘家送银子,已经成了定例,何况这次又出手帮忙。
“不多。”邱氏一笑,“五万两,马上中秋晚宴,需要送上贺礼,你们也知道侯府花销大,还请父亲资助一二。”
“你?”江明浩心里一梗,五万两?尚书府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一年要送几次大礼,府里哪还有银子?”
“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邱氏笑道,她下嫁尚书府为的是什么,没银子送回娘家怎么行。
而且,她一定要把江妃和四皇子推出去,这样侯府才能获益更多,一点点障碍她也不会留下。
江尚书终于抬头,他心里有预感,尚书府很快就会出事,只是不知道应在哪一方。
他看着邱氏,这个自己求来的侯府贵女,原想借一借力,没想到反成供奉的一方,大把拿银子还要把对方当祖宗一样供着。
“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江尚书无力的挥手,他要好好想一想。
“那银子?”邱氏问道,她想快一些拿到手,力出了没银子送回去自己哪还有脸面回娘家。
“行了。”江明浩一把拉住她,“天天银子银子的,你是江家人,总是往侯府送银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你无能,什么事都让我抛头露面。”邱氏与他拉拉扯扯走出去,吵闹声不绝于耳。
只是他们不知道,明日还有好事等着他们,银子再送不回去,江妃和四皇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
翌日,朝堂之上。
突然站出数位大臣,人人手里拿着证据,弹劾户部江尚书贪墨拉帮结派。
他们呈给皇上的证据确凿,与尚书府有金钱来往的人俱都列在名单上。
江尚书浑身冷汗直冒,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人弹劾自己,还拿着那么多证据,只觉一阵天昏地转。
他连冤枉二字还没出口,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让皇上和列位大臣一看,不用一一查证就知道必然属实。
只是当皇上看到江尚书受贿的数目,还有被他贿赂的人时,顿时拍案大怒。
“真是朕的好臣子。”仁和帝眼睛一一在大臣身上划过,嘴里讥讽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户部尚书贪墨,你们坐享其成,一个个拉帮结派是要造反吗?”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大臣纷纷跪倒,不敢说请罪,只能随大流请皇上息怒。
除了弹劾的几位大臣,送上的是什么,他们心里有数,其他人并不知道上面具体写些什么,不会有人主动认罪。
仁和帝看着受贿名单,怎么会息怒,那上面的数额触目惊心,还有那些大臣的名字一个个在他眼前。
这一切要把他气炸,心里怒火熊熊燃烧,冷笑着把名单交给身边的太监,“念,让他们听听。”
而江尚书还躺在地上,没人看他一眼,更别说请御医给他治疗,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天牢。
一个个名字念出来,江尚书交游广阔,让人赞叹,无论是六部,还是宫中,就是军中御史,他也有不少人往来。
让人不由暗中猜测,他这是要干什么,以往是个低调油滑的人,从没看出野心与贪、欲,只是现在让人不得不改变看法。
但是随着人名,还有贿赂的金额和价值不菲的珍宝,仁和帝有些后悔,脸上火辣辣的,更让他怒发冲冠。
这里不但有丞相府,还有皇后、贵妃和大皇子、二皇子也收了不少,甚至御林军统领和后宫一些人,也都参与其中。
这些都是皇上的人,让他又羞又躁,一时失去理智,连查都不查,当即下旨处理,全部罚了一个遍。
“尚书府查抄,满门流放。”仁和帝声音凌厉,“江妃、四皇子在寺庙诵经赎罪,没有旨意不得回宫。”
“御林军统领撤职查办,邱侯府抄家贬为庶民。”仁和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其他人按照名单上受贿程度,一一降级处理,严重的撤职论罪。”
他没有明说丞相和皇后、贵妃、皇子的问题,但任何人知道,就是做样子也要口头叱责,名声几乎全部扫地。
……
“呵呵。”云长生听到消息,只是冷冷一笑道:“下去一个,还有两个,好戏该开场了。”
他手里摸着一个盒子,这是江明翰留给他保护自己的东西,里面的东西难以想象。
这是江明翰半生的心血,所有京都的人脉关系,还有各个方面的消息,秘密、隐私、一些黑暗的东西。
江明翰作为刑部一名官员,他知道的各方消息更多,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外面世界遇到的一些人和事。
那个给云长生的盒子,可以说是江明翰半生的记录,所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对家人的亏欠、伤痛一一也记录在案。
云长生依偎在许长峰身边,默默的道:“从他打算离开,离的远远的那一刻,我估计他就想把这些留给我。”
“嗯。”许长峰点头轻轻应和一声,“这些东西不一定是他特意准备,但也是他有心记录和探查,可能与他身为刑部官员有关系。”
“但不可否认,这些东西的价值无可限量。”云长生道:“有的人只关注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或是一些不经意间接触的事情,但他却是有心做这一切。”
两个人沉默很久,从这一点看来,江明翰不但才华出众,对于刑部这个职位相当看重,现在却是放下一切离开。
“其实,这一切都有预示。”许长峰道:“年轻时名扬京都,人人看好日后必然锦绣前程,可他却甘愿到刑部做名小主事,天南地北的往外跑,甚至多次给予他升官都被他推辞。”
“为了我这个丢失,不知道死活的孩子。”云长生道:“他心里估计早知道一些关于尚书府的事,否则不会不愿意与他们接触,还收罗不少他们罪证。”
云长生感慨,母性伟大慈爱无边,其实父爱又何时比母爱少,只是没有可比性,让深重的父爱掩藏。
江明翰不为升官发财,不为锦绣前程奔波,只为自己这个难以寻找到消息的人,甘愿离家甚至是把妻儿一次次抛下,心里有多苦多无奈,可能没人能体会。
还有周氏,那个钻牛角尖的母亲,坑了自己半生,也给江明翰带去无边苦楚,现在云长生只希望他们放下一切,能幸福的过后半生。
“怎么了?”许长峰半天没说话,云长生问道。
“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为自己扳倒尚书府,是为了他们出口气。”许长峰道。
“自从被扔出去那一刻,我就与尚书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云长生道:“若不是遇到希希,知道他们的情况,我不一定会与他们来往。”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当然没有怨怪他们的意思,只是能各自安好,何必还往一起凑。
但这种情况,云长生不能视而不见,毕竟是这一世给他生命之人,还有多年他们受的苦难,都值得他接受他们。
“岳父真是有才华之人,他放弃一切不容易。”许长峰道:“兴许,家人在他心里,大过其他一切,才会让他毫不留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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