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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脑通话结束许久后，角落里再次陷入黑暗，奥特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许久后，阴冷的嗓音如同冰锥般刺向他：“有什么事？”
体格壮硕的奥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敢挪动半步，立即回道：“抱歉，奥安德鲁大人，这么晚了打扰您，我……”
“有屁快放！”安德鲁烦躁地打断他的话。
奥特急忙将手里的半张纸举到胸口，语速飞快道：“上次豪尔西坎星的行动，我见到了这个图案，恕我冒昧大人，您看这个图案，是不是有些眼熟？”
奥特跟随安德鲁多年，知道这个图案不止眼熟，原本早就搁置放弃的研究，他也是回来后许久才惊觉其中的联系的。
躺在长椅上的人微微偏头，即便光线昏暗，但作为能力超群的哨兵，黑暗并不能妨碍他们的视力。
奥特有些忐忑地看着角落里，突然，那个黑影猛地坐起身，喝道：“把纸拿过来。”
奥特的腿，几乎是本能地在声音未落的同时便自发地动了起来。那个绘有一个三角形图案的纸落到了安德鲁的手中。
“你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案？”安德鲁倏地站起身。
奥特本能地后退一步，立即回答道：“豪尔西坎，当时我和那个红色尖兵交手的时候，这个图案是个吊坠，就戴在那个威拉德上尉向导的脖子上。”
凶狠锐利的目光狠狠盯着奥特，奥特立即再次重申道：“我肯定，是这个图案没错，那名向导我也不止见过一次，当时我们袭击安蒂亚的时候，我也曾遇到过他。”
“我听到他们叫他，罗伊。”奥特道。
安德鲁僵着身子愣了半晌，而后突然转身拿起光脑，飞快地点了几下。
良久，光脑通讯连接成功。
只听安德鲁道：“将军，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第81章 缩短距离中的恋情
帝国星纪元二一五三年九月十一日这一天， 帝国星域那菲星系所属四等星豪尔西坎，彻底从帝国版图中消失了。
轰动整个星域的惊人消息，打破了一直维持在帝国和联盟间微妙的平衡。
一直被视作乌合之众的星盗， 以迎头痛击的行径重新进入了民众的视野。
在帝国和联盟惊愕的舆论尚在发酵的时候， 帝国精锐之师飞鹰舰队已经起航行进在了星域中， 他们这次航行的目的地是帝国和联盟的边境——兴各第尼第二卫星。
飞鹰舰队战力超群的十二支小队， 时隔多年全员出击护卫着主舰，以帝国最强军事力量的姿态无畏地前进着。
此时此刻， 在飞鹰的主舰上，一场紧张又隐秘的会议正在进行着。帝国的最高首脑总统梅森、此次会谈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哥达将军、军事委员会的代表以及政府要员们，神情凝重地围坐桌旁。
威拉德坐在末尾，一边将自己光脑上的资料投射到全息屏幕上，一边冷静开口道：
“当时发生在豪尔西坎星上的事情经过相信在座各位， 已经知晓。星盗所研发的‘火种’药剂，毫无疑问确实能够提升哨兵的能力， 激发潜能，这种药效的持续能力暂且无法知晓。但更为可怕的却是，发生异变的哨兵对向导能力干扰和影响这个事实。”
威拉德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一对视：“作为亲身经历目睹过异变的当事人，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面对这些变异哨兵， 大部分向导是没有还手能力的。如果一旦遭遇上，只有乖乖束手就擒这一个结果。”
在座所有人，包括总统在内，没有人开口。但威拉德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没有移开的视线变得犹疑不定起来， 那种感觉， 就像是对方谨慎细微的情绪波动，被他的感知力所捕捉到一般， 无所遁形。
是的，他大难未死，不但没有发生狂化，甚至醒来之后，旧伤愈合，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灵活。只不过，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且咄咄逼人，纯黑的军装衬得威拉德几日内明显瘦削的脸庞更加犀利，他点了一下光脑，全息屏幕上立刻显示了一张照片，正是不苟言笑的温蒂。
“这位是原飞鹰小队队员，现特情处特派员，二级向导，温蒂。她是少有的攻击型向导，作战经验丰富，是一位无可挑剔的优秀战士。”
即便没见过本人，但温蒂的名字却并不会让人觉得陌生，当年几乎将向导学院掀翻的叛逆少女，这些高层首脑们也是略有耳闻的。
“可以说，温蒂比起那些规规矩矩生活在圣玛利奥特的向导要强大不少，但即便如此，当时她对上那些变异哨兵也依旧没有丝毫胜算。”
威拉德沉声补充着：“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
“上尉，请等一下。”作为军事委员会代表参与此次会议的副委员长乔纳，抬手示意，“很抱歉打断你，之前我们已经反复研究过很多次，由特情处冒险带回的影像资料确实骇人听闻。但听上尉话里的意思，难道星盗如今有了杀手锏，我们就拿他们毫无办法了吗？”
“乔纳副委员长，恕我冒昧，请问您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儿吗？”威拉德垂眸，手指轻点屏幕，划走温蒂的照片，转而将一副星域全景图投射的全息屏幕上。
被一个上尉点名提问的乔纳似乎有点不悦，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面色冷然的哥达和神情凝重的总统，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当然知道，是联盟边境重要的军事要塞兴各第尼星。”
“既然您知道我们要去哪儿，那又怎么会是毫无办法呢？”威拉德面无表情，“我们不正是要和联盟商讨对策办法吗？还是说，在您看来，这场会谈是可有可无，绝非必要的？”
乔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威拉德再没给他多余的眼神，转而指着全息屏幕，那上面标注了许多红色的小点。
他道：“这些被标记的地方是星盗曾活动出现过的场所，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他们的老巢究竟在哪里？覆盖全星域范围的地点实在太多，单凭帝国一己之力，很难逐一进行全面的搜查。排除军事人员投入这个问题，单就技术层面，我们也需要联盟能提供一些有效的防范措施……”
商讨和提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小型的会议很快进入到了尾声。
即便存在着反对的声音，认为帝国没有必要因为小小的星盗而对联盟卑躬屈膝，但这场已经踏上征程的和谈，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已经注定会改变星际的历史。
梅森总统环顾四周最后总结道：“我知道在座各位的顾虑，星盗是危害星际和平和安全的敌人，但联盟却也不是帝国的朋友，起码现在不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稍有差错帝国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但帝国既然已经先迈出了和谈这一步，就需要由我们来保证它最终的方向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
“各位也不必过于忧虑，从和联盟元帅哈里的几次简短通话中，我能够感觉出，联盟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意向。这次和谈我们要做的就是暂时搁置过往的矛盾，本着维护星际安全和打击猖獗的星盗的目的，尽力达成一致。第一次的和谈也许未必能够完全顺利进行，但我相信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说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好了，今天的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吧。请各位在接下来的旅行中，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便迎接接下来的双方会谈。”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原本放松下来的气氛再次紧绷，沉闷的会议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梅森收起全息屏幕，按下了桌面上的按钮，防卫严密的大门发出滴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负责守卫站岗的格雷纳少将迈步走进，他先是朝着总统敬了个军礼，感受到哥达的注视后，挺直脊背报告道：“总统阁下，我们在第二食品储备舱发现了一个不在随行名单上的人。”
说着，格雷纳侧开一步，露出了由士兵押解着的金发少年。
“艾克萨！”乔纳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身形娇小的少年抬起头，正是肯特将军的宝贝儿子，赞誉不断的希望之星艾克萨·金斯利。
第82章 主舰上的恋情
帝国首都星圣马利奥特上， 身份尊贵，地位不凡，被人众星捧月般呵护的‘天才向导’此刻站在众人眼前。
少年第一眼看上去温顺可爱， 身材娇小衬托此刻面带愁容的他更加柔弱可怜， 这样的一位意外来客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威拉德。
从艾克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 威拉德就低下头， 快速地翻看着光脑中的资料。
星域浩瀚无边，想要找到一个星盗的据点并不难， 难得是那个据点里会不会有他想要的人。
梅森显然没料到潜入者竟然是一个孩子，并且是肯特将军的心肝宝贝，向导学院的明日之星。
皱起眉头，总统有些头痛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克萨？”
少年仿佛一个站在大人面前认错的孩子， 他委屈的目光先是对上总统的质问，然后似乎又悄悄地落到了威拉德的身上。
肯特将军优秀的儿子， 向导学院杰出的明日之星，倾心于成名多年的红色尖兵的事，在首都星人尽皆知。
梅森脸色一沉，不悦的神情让空气静默了几秒， 他靠着身后的椅背道：“我姑且先不追问你到底是怎么上了飞鹰舰的， 单说你离开孤身一人离开首都星这事，你父亲肯特将军知道吗？”
艾克萨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又可怜委屈地低下头，声弱如蚊：“不， 我是偷偷溜上来的， 父亲并不知情。不如说，正是因为他不同意， 我没有办法，才溜上来。”
他说着，目光仿佛不受控制再次看向威拉德的方向，那迫切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房间内的其他人，瞬间明白其中缘由，心照不宣地交换了无奈的眼神。
只有低头沉默的威拉德仿佛没看到眼前这场闹剧般，专注地翻开这光脑中的文件和资料，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落到艾克萨身上，更没能回应痴情向导火热的眼神和期盼。
“胡闹！”梅森生气地低喝道，“你以为这是学校里的过家家吗？你把这次至关重要的和谈当什么了？”
艾克萨脸色一白，急着辩解道：“总统先生，我知道这样做十分不妥，我知道错了，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真的很担心……上……上”
他欲言又止，双眼紧紧盯着威拉德。
身心俱疲的总统挥手打断他可能即将出口的表白：“行了，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派人送你回去。”
他给格雷纳使了个眼色，郑重说道：“立即联系肯特将军，告诉他事情经过。再派两个人好好保护艾克萨，这里毕竟不是帝都，不会有那么多前呼后拥和称赞表扬的。”
闻言，艾克萨脸色一白，讷讷说不出话来。他一步三回头地被格雷钠强硬地带走，眼眶含泪的模样让在场不少对他并不陌生的叔叔辈政要连连叹息。
帝国高层在飞鹰主舰上进行的最后一次会议终于在一波三折中结束了。
威拉德面沉如水，最后才站起身，跟在哥达身后，向门口走去。
特地放慢步子的总统梅森在门口叫住了他。
拍着维拉德的肩膀，梅森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威拉德，你身体也只是刚刚恢复，其实没必要强撑着参加这次会议的。”
威拉德身姿挺拔，冷静回道：“感谢您的关心，总统阁下，但我这个参加了现在战斗的当事人在场说明，我想效果会好一点，毕竟委员会对这次和谈一直存在异议。”
“孩子，我知道你的处境。”梅森双眼睿智又深邃，他说，“那个男孩儿是叫罗伊吗？”
威拉德神情一顿，仿佛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许久不曾互换的名字让他有点恍惚。
见他不说话，梅森也强求，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从星盗手中救出来的。”
哥达站在旁边，见威拉德有些失神，心中不是滋味。但劝说和安慰的话对一个失了向导的哨兵而言都是苍白无用的。他只得转而对梅森道：“梅森，关于星盗的老巢在会谈的时候，我们希望联盟也能提供一些线索……”
心系政事的总统和将军，再次凑在一起谈论商讨起来。
他们向外走去，威拉德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许久，威拉德抬手抚上胸口处，半晌后，他又放下手，也迈步向外走去。
转眼，他就在门外，看到了正在和格雷钠交谈的荣恩和希尔维特。
格雷钠似乎正好交代完什么事，拍了拍荣恩的肩膀点头，又朝着威拉德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威拉德走上前：“怎么回事？”
撇着嘴的荣恩耸了耸肩，道：“我们正巧撞到了一个潜入者，却从头到尾连个表彰和嘉奖都没有吗？”
西尔维特面色淡然，仿佛并不关心那撞到潜入者的‘我们’中包不包含他在内，威拉德沉声道：
“所以你们两个，去食品储备舱做什么？”
跟飞鹰舰队飞往祖国的希尔维特，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他皱起眉，目光疏离，瞥向别处。
荣恩却完全摆出了流里流气又不怀好意的眉眼，哈哈一笑，解释道：
“飞鹰舰队还是老样子嘛，想找一个僻静又无人打扰的说话地方并不容易，你懂得。”
他说着对威拉德眨了眨眼，瞬间就让心情本就不美妙的上尉觉得十分不适。他有些同情地看向希尔维特，对于这个救醒自己的联盟人，他道过谢，却也并没有完全放下防备之心。
荣恩之所以全天跟随在这个联盟人身后，除了因为是他的伴侣外，还因为从希尔维特身上，总能捕捉到对自己对联盟绝不含糊的敌意和排斥。
关于这点，威拉德已经从克利夫兰那里听说不少了。
在他醒来的最初那段时间，胸口处、脑海中，充满了奔腾的怒意和无处安放的狂躁。那种在无比冷静边缘随时要暴走的状态，实在让人心惊胆寒。
克利夫兰不得不每天大半的时间都陪在威拉德身边，除了观察波动的能力值，给威拉德讲述他在昏迷和失去意识期间，帝国和联盟发生的事，成了克利夫兰试图缓解暴躁的哨兵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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