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道对此毫无意见，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帮助，他现在过的可能还是乞丐的日子。
以他现在赚到的钱，以及地位，即使只能分到二，也足够他花好几辈子了。
在两人合作了很久之后，徐天道出于好奇问过那个男人，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出名做事，岂不是赚的更多。
那个男人估计这么多年也比较放心他了，虽然没细说，但还是透露了一些。
他说他身处在一个大家族里，家族隐居山林避世，但总归那么多人是要生活的，他便偶尔出来和徐天道合作一下，赚了钱就拿回家给家族开支。
但家族的祖训是族人不可入世，他这样已经算是踩在违规边缘的，所以更不能抛头露面了。
妖茧虫是那个男人近段时间带来给徐天道的，说明了功效作用之后，让他好好利用一番。
徐天道没想到的是，这次却翻车了，被妖协找上了门。
交代完事情经过之后，徐天道的神情已经不似刚才，此时的他垂着头垮着肩，仿佛回到了在公园摆摊时的落魄样子。
“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可以把妖茧虫取出来了吗？”
祁霖此时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他问道：“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徐天道回道：“他说他叫古月，我一直叫他古哥。”
古月？
祁霖皱起眉头接着问道：“他所说的避世的家族呢？在什么位置？”
徐天道摇摇头：“这个他就没告诉我了，连家族这事都是他有一次喝醉了说的，只说了这么多。”
“你平时怎么和他联系的？”祁霖问道。
“他每周会出来和我见一面，我会把这周累积的业务告诉他，然后他便会一一解决。”
“也就是说，只能他主动找你，你不能主动联系他？”
“对，他留给我的电话平时是打不通的，只有他来找我的那天，他能够打给我。”
祁霖沉思片刻，问道：“你们一般约着见面的地方在哪儿？”
徐天道回道：“在严道市，那边有一处我买的别墅，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在江华市见面。”
“你们这周见过面了没？”
“还没有，按固定时间的话，后天该见面了。”
祁霖点点头，沉声道：“后天带我们去你和他见面的地方。”
徐天道迟疑着没说话，祁霖指骨一曲敲了敲桌子：“你什么都说了，现在除了配合我们，难道还指望继续和他合作吗？”
徐天道心头一震，随即垂下了头：“好。”
等徐天道走了之后，祁霖才将刚才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听描述，我觉得和徐天道合作的男人很像是捉妖师家族的人，能操控妖怪，避世不出，以及——”
龙寂接话：“古月为胡，捉妖师家族的姓。”
祁霖点点头：“这是我们找到捉妖师家族的机会，不管是不是，都要去确认一下。”
第73章
两人处理完徐天道的事，便准备离开这里。
祁霖想着刚才张伦天也算是帮了他的忙，于是准备进去告个别再走。
刚走到摄影棚门口，就见大门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辆大卡车，正停在门口。
他看了几眼卡车，抬脚迈进了摄影棚。
一进门就看见摄影棚里多了一样东西，摄影区此时正放着一个硕大的铁笼子，里面关着的，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白虎。
而张伦天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祁霖走近一看，是杨错。
他一走近，正在说话的人便都看见了他。
“祁霖，你和老徐谈完了吗？”张伦天笑着问道。
“祁霖？”杨错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伦天闻言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诧异道：“你们认识？”
祁霖点点头，先看向张伦天说道：“徐大师已经帮我解决问题了，他说他有事先走一步。”
随即又转向杨错回道：“我今天来这儿办点事。”
张伦天哈哈一笑，对着杨错说：“他来追星，他是张芯蕊的粉丝。”
杨错有些惊讶，在他看来，祁霖着实不像是会追星的人。
他爽朗一笑：“你早说啊，要签名要合影我都能帮忙安排。”
“多谢，我已经都要到了，”祁霖微微一下，随即看向白虎那边，“今天带白虎来拍照吗？”
既然是拍电影的定妆照，看来演员和动物都要到位。
杨错点点头：“没错，我来配合张导工作。”
张伦天拍了拍杨错的肩：“这确实只有你能配合，不然谁能驯服老虎啊。”
“其实祁霖也可以，”杨错挠了挠寸头，“他之前也在天野动物园做饲养员，我听说白虎对他也挺亲近的。”
杨错在回动物园接白虎时，就听说了祁霖离职的事，当时还有些感慨，没想到他俩当饲养员的时间都这么短暂。
张伦天惊讶地看向祁霖，随即笑道：“这倒让我又想起那张照片了，看上去，你和白虎的确有一种独特的默契感。”
祁霖淡淡一笑，说道：“我能过去看看它吗？”
杨错点点头：“去吧，我和张导再聊会。”
祁霖应了一声，转身朝着白虎走过去。
此时摄影区的工作人员还都没进去，等着杨错先把白虎牵出来，他们才能进去开展工作。
关着白虎的笼子孤零零地放在一旁，正好避开中间的灯光，避免刺激到它的眼睛。
祁霖走到笼子旁蹲下，轻声说道：“又见面了。”
白虎原本趴着，此时听到祁霖的声音，立刻站起来，抬起四肢走近，将鼻子顶在笼子边上看着眼前的人。
“祁霖，好久不见。”
他原本细细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像是从少年变声期过渡到了青年一样，能听出性别来了。
祁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关于白虎的任务，已经完成有一段时间了，该做的也都做完了。
今天看见白虎，他纯粹是想过来看看它。
想了想，祁霖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论在哪里，都过的开心。”
白虎的鼻子动了动，嘴巴裂开，像是在笑。
“谢谢你。”
祁霖站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此时白虎却忽然说道：“等等。”
祁霖疑惑地再次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这次白虎过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上次穿过你给的羽衣之后，当晚回去我做了个梦，作为妖怪来说，其实是不会做梦的，如果做梦了，那一定是脑海里出现了某件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觉得那个梦似乎和羽衣有关。”
听到这儿，祁霖一愣。
羽衣是妖市七六的东西，难道白虎梦见的是七六身上发生过的事吗？
祁霖：“你说。”
白虎：“梦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在一个看上去非常华丽漂亮的房子里，她被一个男人搂着，漂亮房子里四处都是火，周围还有很嘈杂的声音，有马蹄声和硬物碰撞的声音。”
“漂亮女人问那个男人‘你不后悔吗？’，那个男人搂着她喝了杯酒说‘孤从不后悔’，漂亮女人又说‘我毁了你的江山’，那个男人把酒杯往火海一丢说‘孤知道，但在孤心中，你比江山重要’。”
“接着漂亮女人就笑了，笑起来更美了，她对男人说‘我可以救你的命’，可那个男人却哈哈一笑说‘孤与江山共存亡，商朝已亡，孤该走了’。”
“最后，那个男人跳进了火海里，漂亮女人穿着很好看的羽衣，男人跳进火里后，她突然仰天长啸一声，身后瞬间长出九根白色尾巴，接着她也纵身一跃跳进火海，她身上的白色羽衣被火点燃后就像火红色的晚霞一样，接着我就醒过来了。”
白虎说完之后，见祁霖一言不发地皱着眉头，他想了想说道：“你给我的那件羽衣，和我梦里的漂亮女人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祁霖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白虎说道：“多谢你为我找来羽衣，我能做的只有将自己所看见的告诉你。”
祁霖笑了笑：“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先走了。”
当祁霖走出摄影棚时，就看见龙寂正倚在车旁等着他。
上车之后，祁霖将白虎所说的梦境告诉了龙寂。
说完后，他肯定道：“是妲己。”
龙寂仿佛并不意外：“九尾妖狐。”
祁霖靠在副驾驶上，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心里却在思索着。
白虎经历的梦境，除了让他知道了七六的身份，还有一个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之前在易图的介绍下得知，七六是只狐妖，却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待在严道市妖市里，做着不同于任何妖怪的买卖。
她的生意只凭一件羽衣，不知与多少妖怪交易过。
白虎不会是唯一一个做梦的妖怪。
如果别的妖怪在穿过羽衣后也做过同样的梦，那为什么从未传出过任何风声？
或者说，七六的身份在梦境中昭然若揭，严道市妖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除非，的确没有一只妖怪提过这件事。但这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祁霖将心中的想法通通说了出来，龙寂半晌回道：“打给姚娆问问。”
七六是妲己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即使有些吃惊，但不至于让人怀疑什么。
但和她交易过的妖怪从没透露过她的身份，这件事让祁霖有些在意，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迅速拿出手机打给姚娆。
祁霖：“娆姐，我问你点事。”
姚娆正在做指甲，头配合肩膀夹着电话回道：“什么事？妖茧虫那事吗？”
祁霖：“不是，我是想问一下，狐族的九尾妖狐妲己的事。”
姚娆一愣，开了隔音结界才回道：“她是我们祖师爷级别的存在了，已经很久没有踪迹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有人说她隐居起来了，狐族没人见过她。”
祁霖问道：“她是什么时候销声匿迹的？”
姚娆回忆了一下前辈们讲过的故事：“好像是人类历史上周朝的时候吧，商朝灭亡后，她还在狐族出现过，周朝建立没多久，她就消失了，当时狐族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
祁霖挂了电话后，侧过头看向龙寂：“狐族提供不了任何消息，妲己在他们族里已经消失太久了。”
龙寂：“我们明天去严道市，先去还羽衣。”
祁霖心下了然：“后天就在严道市等着徐天道。”
*
严道市。
易图开着车，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回头诧异道：“什么？七六是妲己？！”
祁霖被急刹带的往前一倾，按住前座后背稳住身形。
“所以你们妖协一直都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易图温和的脸上仿佛都有了裂痕，“要是知道九尾妖狐就在我们妖市，我们早就告诉狐族了。”
龙寂靠着座椅淡淡说道：“严道市妖协，的确不行。”
易图尴尬一笑：“龙神，这种事确实不怪我们，七六她隐藏的太好了。”
“先开去妖市吧，”祁霖说道，“你们没有从和七六交易过的妖怪那儿听到过什么吗？”
按理说，和七六交易过的妖怪大多数都在严道市，有什么风声，严道市妖协应该最清楚。
易图开着车继续上路：“真没有，平时任务就够我们做的了，妖市的交易只要不违规，我们都不会特意关注。”
“何况七六的生意就一件羽衣的租借，让妖怪化形一天，从没违过规。”
龙寂抬了下眼皮，说道：“你先查查再说这话。”
妖市的交易都会在妖协进行登记，避免妖怪之间出现什么问题，这次妖茧虫的事正是在登记中出现的异常情况。
若有妖怪交易之后出什么问题，也会找妖协反应。
易图听到龙寂都这么说了，便立刻打电话到了办公室，让在妖协的成员查查七六有关的交易情况。
车子顺着上次的路一路开到了那片野草丛生的山坡。
此时时间尚早，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妖市开放的时候。
三人坐在车上干等着，直到易图的电话响起。
易图接了电话后，简短地说了几句，随后便是沉默地听着对面说，直到最后挂断前，他说道：“先等等，我问过龙神再说。”
挂了电话，他回过头看着两人，满脸愁苦。
祁霖：“查出问题了？”
易图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与她交易过的妖怪，全都联系不上了。”
龙寂蹙起眉头：“死了？”
易图摇摇头：“不知道，暂定为消失。”
“有妖怪消失，你们妖协为什么之前不知道？”祁霖问道。
易图面露尴尬道：“妖界妖怪众多，莫名其妙消失和死亡的每天都有，不好统计。”
祁霖看向龙寂，就见他点点头，面无表情说道：“他说的没错，妖协不会统计这些。”
难怪，若不是今天查了一下，还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巧，和七六交易过的妖怪都消失了。
这绝不是巧合。祁霖眼神一暗，心里那股不妙的直觉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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