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曲嘉文先是一愣,然后鬼迷心窍地就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那好吧。”
古奈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也不知道是天生心地善良,还是作为一名医生职业操守太过深厚。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
曲嘉文把人带回了自己家里,先扶古奈在绵软的沙发上坐下,又去了厨房折腾半会儿,用温水给古奈冲了一杯葡萄糖。
“把它喝了吧,喝了很快就没事了,”曲嘉文把冒出白色热气的水杯递到古奈跟前。
古奈已经没一开始那么头晕了,但依旧觉得头顶上有星星在打转儿,于是马上接过葡萄糖水灌下肚。
几分钟之后,他的症状缓解了许多。
曲医生像个哥哥一样关照他,还有些唠叨:“不是我说你啊,年纪轻轻的身体怎么这么弱?上次是肠胃炎,这次是低血糖,还瘦得跟条竹竿一样。”
他现在看古奈,整个就一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动不动就得个小病小痛的。
所以说嘛,他不可能喜欢上这款,他曲爷喜欢的是肌肉猛男,再不济,也得找个运动型男,而不是这种柔弱小公子。
古奈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疲惫地垂了垂眼睫,“就是累的,最近有个大案子,没日没夜地工作,三餐也不定时,把身体都给熬弱了。”
虽说他累是累,但也没到怨天怨地的程度,毕竟那金灿灿的律师费就摆在那儿,够他换台新车了。
不过他乐于在曲嘉文面前诉苦,就连一点小苦头都能放大来说,病弱人设和苦肉计双管齐下,就不信得不到嫂子的怜爱。
他了解曲嘉文,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外硬内柔,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这些全是他能利用的点。
果然,曲嘉文的怜惜之情又溢于言表了。
他伸手摸摸古奈的发顶,眼角微微耷着,半调侃半认真地说:“古小奶辛苦了,曲爷疼你啊。”
沙发旁的落地灯晕出柔软的光,像极了此刻曲嘉文眼里的东西,他明明长得很野,但眉目里偶尔透出的温软却一点也不显违和。
这个男人其实很好看。
蓦然间,古奈觉得曲嘉文脸上好像写着两个大字——
“欠日。”
原本,他靠近曲嘉文的主要目的就是勾引,像一个靠近猎物的无情杀手,但渐渐地,他觉得自己似乎控制不住事情的态势……
要被反勾引了。
这完全是件意料之外的事,掺杂了各种不可控因素,明明是他有意去勾引曲嘉文,可这一来二去的,他没有足够的防备,就被曲嘉文在无意之间勾引了。
古奈有点慌。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打算把曲嘉文勾到手之后,就领到他哥面前去炫耀,把他哥活活气死,最后再把曲嘉文甩掉或者怎样都无所谓。
只要爽到就行。
但现在计划有点乱套了。
偶尔,他会发现自己有陷进去的趋势,例如——
在某个瞬间,忽然发现曲嘉文闪耀的人格魅力;在某个瞬间,不是出于勾引而是出于真心想要去接近曲嘉文;在某个瞬间,开始认真考虑曲嘉文的心情和感受。
靠,不是吧?
这个杀手不太冷?
不行不行,怎么可能,他的眼光可不能像他哥的那么差!
“你盯着我看干嘛?”曲嘉文见古奈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奇奇怪怪的。
古奈咬着杯子边缘,说:“在想事情。”
曲嘉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想什么?说来听听。”
“想……”古奈脑袋一歪,斜斜地看着他说:“想听你反过来叫我哥哥。”
哒,曲嘉文的心徒然漏了一拍。
他眼皮子颤了颤,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渐渐发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他。
古奈提起嘴角,用食指碰碰他的脸,大胆又不僭越:“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会脸红?”
“放屁!”曲嘉文一掌拍开他的手,然后将自己两边脸颊牢牢捂住,死鸭子嘴硬道:“本爷看见棵仙人掌都会脸红。”
“你最好是。”古奈细长的眉尾像柳梢般飞舞。
他的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心想:曲嘉文的皮肤那么容易发红,扔床上一定很可爱,脱光了指不定能熟成一只澳洲龙虾。
想到这些,古奈就忍不住笑了笑,笑得像个纯洁无瑕的圣天使,丝毫看不出他肚子里藏了些什么诡计。
曲嘉文捕捉到他的表情,觉得这弟弟笑起来巨讨人喜欢,又问:“你笑什么?”
古奈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葡萄糖好喝。”
他像极了一个给糖就笑的可爱弟弟,弄得曲嘉文心都化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一下对方的白嫩脸蛋儿,笑眼弯弯。
“叫哥哥,”曲嘉文没心没肺。
他还觉得是自己在欺负人。
古奈任由对方的手在他脸上捏,心说:不如就今晚吧。
他想看曲爷脸红叫哥哥,想看那双明朗的麋鹿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想看平时尾巴翘翘的哈士奇软成一滩毛球。
——想尝尝这位美味的好嫂子。
第21章 化粪池
古奈今晚要睡在曲嘉文家里。
当然,在古律师的设想中,去掉“在”、“家里”这仨字也行。
“内裤和毛巾都是新的,这套睡衣是我的,你将就着穿吧,”曲嘉文又给古奈拿了些洗漱用品,让他能先去洗个澡。
古奈接过东西,甜甜地说:“谢谢。”
屋里只有一间浴室,是在曲嘉文的房间里,古奈抱着衣服走进去,踏进浴室前忽然出现新思路——
他将毛巾丢在了浴室门口。
进了房间的浴室,拧动水龙头,打开淋浴器,古奈将自己从头浇到尾,用沐浴露把浑身洗得干干净净,他要让自己连头发丝儿都是香的。
还有牙,整整刷了三遍。
曲嘉文正坐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过了大约十分钟,忽然听见房间里古奈在叫他:“曲爷!”
“欸!”曲嘉文放下遥控器,连忙跑进房间去,敲敲浴室的门,问他:“怎么了?”
古奈假惺惺地问:“你帮我看看,我的毛巾是不是掉在外面了?”
曲爷走过最深的路,就是古小奶的套路。
他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地上有条毛巾,于是顺手捡起来,“是啊,要我给你递一递吗?”
古奈这完蛋玩意儿躲在门后偷笑,感叹自己段位实在是高,今晚就不信把人吃不到嘴里。
浴室的门慢慢开了一条小缝儿,古奈伸了半截白玉般的手臂出来。
他假装摸不到毛巾,湿嗒嗒的爪子在曲嘉文的手背、手腕上乱摸。
惹,嫂子的手好滑。
曲嘉文耳朵一热,赶紧把毛巾塞古奈手上。
古奈拿着毛巾的手缩了进去,然后探了个可可爱爱的圆脑袋出来。
“谢谢啊,曲爷。”他眉眼一弯,有颗水珠还顺着额前的头发流进了深邃的眼窝里。
男人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得如玉瓷般,两边脸颊红通通的,氤氲着迷蒙的水汽。
透过这条门缝,曲嘉文还能看见对方半片光洁的胸膛、盛着小汪清水的瘦削锁骨,再往下......
是不是太大了点?
“草草草草草草!”曲嘉文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立正踏步往客厅飞速走去。
古奈狡黠一笑,默默关上了浴室门。
小狐狸精都没他能勾引。
曲嘉文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怎样都平复不了自己的心跳。
那小崽子的啥怎么这么巨大?!是安了个假肢吗?!!跟那张脸完全不一样!这这这放在一个0身上也太他妈资源浪费了吧??明明是一把“好枪”,却偏偏主人的“型号”而使不了,简直暴殄天物!
想着想着,曲嘉文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水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水珠是古奈留下来的,那小崽子刚刚洗完澡,连身体都没擦,就将湿漉漉的爪子往他手腕上一搭......
“曲爷~”幻听出现了。
曲嘉文疯癫了。
靠,老子怎么看着几滴水都能发.情?啊啊啊啊啊这他妈是黄河水吗?!
*
洗完澡出来,古奈穿着曲嘉文给他的睡衣,是衬衫式的单排扣款,他故意解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白细的颈脖和锁骨。
不过他露多少都没什么用,因为曲嘉文已经不敢直视他了。
晚间新闻早就已经播完,曲嘉文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些广告,心中虔诚地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这种布艺沙发的面料材质极软,古奈挨着曲嘉文身旁坐下,沙发上立马下陷出一个圆圆的凹位,曲嘉文身体随之晃了晃。
用毛巾擦擦半湿的头发,古奈假装不经意地问他:“这广告有那么好看吗?”曲嘉文一动不动,对方的话他根本没入耳,满脑子都在想:如果本爷争气点,当个1,肯定毫不犹豫就把人给拐上床。
可惜他不是。
见曲嘉文愣了神,古奈拿着雪白的毛巾在他面前晃了晃,“今晚我睡哪?”
在问这问题之前,古奈心里便有了数——
曲嘉文家里一共有两间卧室,一间应该是他自己的房间,另一间小的则只有空床板和一个空衣柜,是空置的房间。
所以古奈想,自己今晚只能和曲嘉文共睡一张床。到时关了灯,可是有太多绝妙时机能干些别的了。
果然,曲嘉文对他说:“你睡我床吧。”
古奈乖巧猫咪式点头,眨眨晶亮的蓝眼睛:“嗯!”
然后,曲嘉文又正人君子地说:“我睡沙发。”
古奈:“……”
失策了。
*
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的时候,古奈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一晚上,千勾引万勾引,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这他妈跟睡自己家有什么区别。
曲嘉文就是块木头!
刚才曲嘉文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时候,古奈差点开口挽留他,想问他要不要留下一起在卧室里睡,反正床挺大的......
但即便他再有心勾引,再赤白的话也是说不出来的,有损尊严,就是说也得是对方来说。
不然显得他多渴望似的。
结果曲嘉文没说。
曲嘉文兴致勃勃地去客厅跟自家的大肥猫一起睡了。
古奈当时的心情......只能用日了狗来形容。
他一门心思就想着干点坏事,到底还是因为嫂子太过“正人君子”而滑铁卢了。
他想,就曲嘉文那尿性,要是他哥哪天挂了,曲嘉文应该都能守着个贞节牌坊过一辈子。
夜渐渐深了,古奈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惦记着睡在客厅里的“嫂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盖着有曲嘉文气味的被子,更是心痒难耐,辗转不安。
蠢蠢欲硬。
折磨啊。煎熬啊。报应啊。
夜变得愈发地深,古奈好不容易熬过了失眠,就当他快要睡着时,忽然有股刺鼻的恶臭钻进他的鼻腔里。
那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半梦半醒间,古奈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化粪池,然后沉啊沉,身边的恶臭也不断地变得浓郁,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古奈被憋得一下子清醒了,他喘着大气从床上支起身来,然而,那股梦里的臭味是如此真实,好像并不是只存在于刚才的梦里。
男人拱了两下鼻尖,认真地嗅了嗅……
他差点呕在床上。
靠,什么味道?!
此时,凌晨两点半,屋里的开放式厨房正亮着盏淡淡的小灯,有个男人的身影在走动——
曲嘉文正在煮粉。
他今天加班加到深夜,晚餐就塞了个面包填肚子,结果半夜活活饿醒了。
捂着个咕噜响的肚子,曲嘉文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像做贼似的,想要去煮个宵夜吃。
他翻遍整个冰箱,存粮所剩无几,只有两包乌江榨菜。但他不放弃希望,最后在食品柜里找到了一包他最爱的螺蛳粉!
曲嘉文顿觉生命有了希望。
开包,放水,点火,下料,最后加入泡好的米粉。
一开锅,竹笋和调料的味道飘香四溢,曲嘉文动动鼻子就嗅到了美好的气息。
嗷呜~
他馋得直咽口水,用筷子在锅里搅拌几下,然后从消毒柜里拿了个碗,准备把煮好的粉从锅里捞出来。
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古奈如抓狂的吉娃娃般从卧室里跑出来,一个漂移冲进厨房,大喝一声:“曲嘉文!你在煮屎吗?!”
第22章 你别过来!
古律师所有体态都顾不上了,他紧紧捏着鼻子,怒目圆睁地嘶吼:“曲嘉文!你在煮屎吗?!”
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曲嘉文懵懵的,没懂他的意思,但麋鹿一般的乌圆眼睛亮了亮,嘻嘻问他:“弟弟,你饿不饿?我饿了,所以煮个宵夜吃。”
古奈面目呈扭曲状。
“你、你是有多饿……”古奈实在难以置信,将十指插.入头发里抓了抓头皮,感觉自己还活在刚才可怕的恶梦里。
曲嘉文揉揉自己咕噜响的肚子,委屈巴巴的,“本爷真的很饿,半夜都饿醒了。”
此时,整间屋子充斥着螺蛳粉的独特气味,俨然一个巨大的毒气室,溢满如化粪池般的阵阵恶臭,。
古奈感到强烈不适,甚至有种生理性的作呕感。
螺蛳粉就跟榴莲一样,世人对它的评价总是携带许多主观色彩,有人觉得香,有人觉得臭。
曲嘉文觉得香得不行,但古奈就觉得堪比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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