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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季抓住他四处乱摸的手，咳了一声：“大家也都回来了, 坐回去吧。”
行吧。坐回去就坐回去。
方可棠盘在椅子上无聊的翻了翻手机，没人找他。刚抬头就对上了徐季的视线：“好嘛逮到喽！偷看我！”
徐季没回答，只是说：“不要踩椅子, 最近局里来了不少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说到这个，方可棠放下了腿趴在桌子上问他：“楼下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很糟糕，越查越深，现在需要的人力越来越多，省局又加了一队人一起调查。现在已经不仅是贩卖儿童了，还牵扯到了一些声色场所的交易，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广了。”
方可棠暗骂了一声这些没良心的人拿这些孩子们开刀，但心心念念的还是徐季的功劳。他问道：“加派人手能有你吗？这么大个案子，能参与还是参与嘛。本来就该有你的。”
“不能了，是省局那边出人。别想这个，有没有无所谓的。”
“嗷。”方可棠又下意识地抬腿踩在了椅子边。
徐季整了整桌子上的文档说道：“一会儿两点刘雅楠会过来做笔录，我和陆复然一起审。你和高围何萌一起在监控室，可以吧。”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陆复然过来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徐队找我？”
“嗯，找你一起拟一下一会儿讯问刘雅楠的谈话内容。”
方可棠马上狗腿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拉出来推在徐季桌子另一边：“陆老师您坐！”
陆复然看了看他无奈的说道：“你可算了吧，平常对我善良一点就行。”他坐下之后继续说，“徐队长，我觉得让方可棠和你一起审吧，我们三个一起拟定问题。毕竟这个案子结了我就走了，不如让他历练一下涨涨经验。”
这个建议可以接受，徐季答应了。
方可棠之前也审过，觉得没什么。不过之前的算是出乱拳，跟着何萌和徐季问，问住什么算什么。这次这个他自己没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但还是答应了。
说是三个人一起拟定问题，其实还是陆复然和徐季两个人在商量。方可棠除了感叹一下这两个人聪明的小脑袋瓜之外还奇怪了一下这俩情敌见面怎么就这么和谐。
按理说应该打一顿，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决战紫禁之巅。方可棠想到了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哭边喊‘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了！’，结果这两个人偏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小棠。”
“啊？”方可棠回神。
徐季说：“认真点。”
陆复然看着他笑了笑又看向徐季：“我以前都想不到他工作了是什么样子的，上大课的时候溜出来跟我们一块吃饭，实验课拿机房的电脑一块打游戏。要不是后来奇怪他课怎么这么少去看了他课程表，我还以为就我们学校课多。”
徐季看向了心虚朝陆复然使眼色的方可棠说道：“我不知道这些，他没跟我说过。每天视频的时候总是撒娇说自己学的很认真很累，还要我哄他。原来都是骗人的。”
行，陆复然败了，他没再继续提以前。
两点整，刘雅楠准时到了。这个女人长相清秀，但穿的很质朴，像是过日子的人。说是做个笔录，但徐季认为她现在有一定的嫌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去了审讯室。
进去之前陆复然朝着方可棠点了点耳朵，示意他注意耳麦里的话。方可棠乖巧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刘雅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情绪也很稳定，一点都不像刚知道自己死去的丈夫又被扔出来半截胳膊的人。徐季调整房间里机器位置的时候方可棠打量了刘雅楠几眼，刘雅楠看到之后还朝他礼貌的笑了笑。
邪门。方可棠被她这样看过之后竟然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原谅万物的菩萨气质，就像那个拿了朵莲花的平淡如水的表情包一样。
怎么说，真的邪门。
等徐季坐回来之后方可棠才开始问。他对刘雅楠笑了笑说道：“电话里说过叫你过来的原因了，我们想再了解一下情况。”
“赵旭旭之前事业很顺利，但是突然就宣告破产了，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刘雅楠：“不是，他生意出问题的时候我们刚认识，那时候公司资金有问题，入不敷出，没撑太久就不行了。是公司运作方面的问题，前期投入太多，后续没能跟得上，也算是慢性死亡。”
方可棠点点头：“嗯。他破产后你还一直陪着他，能看出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刘雅楠笑了笑说道：“并不是，我们关系很疏离。随遇而安无为不争，我只是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所以他破产之后我们还继续保持着夫妻关系。”
连婚姻都能佛系。方可棠晕里八乎的，觉得就按她这个态度，后面的问题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但在方可棠提到缇兰教的时候，刘雅楠的神色更认真了一些。
方可棠：“你是忠实的信徒吗？”
刘雅楠：“我是。我是无数平凡信徒中的一员。”
方可棠又问：“这个教种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是新创立的吗？”
刘雅楠摇头：“警官，缇兰教有很悠久的历史，你应该完全不关注这方面，不然不可能不知道。我教影响了数百万人的人生，让他们不再痛苦。”
方可棠没继续反驳她，刘雅楠对于缇兰教的虚假同感偏差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端，她过度的高估了自己所在群体的影响力。旁边徐季拿笔指了指方可棠前方桌子上的问题，方可棠低头看了看，照着徐季的指示换了话题。
“好的，回归正题。死者生前有什么仇家吗？我们认为这是一起仇杀案，凶手残忍至极，杀人后分尸分批抛野，这其中一定牵扯很大的恩怨。”
刘雅楠听见这话低头思考了一下，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仇家，他人不错。这个问题前两次我都回答过了。”
“抱歉。”方可棠继续，“死者的尸体被人残忍分尸，凶手怨气不小——”方可棠注意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雅楠蜷了一下食指。为什么情绪波动了，是听到自己的丈夫被残忍分尸所以不再淡定了？
徐季也注意到了这点，写完这部分会议记录后在一旁打了一个星。方可棠虽然是新手，但是表现非常稳，徐季没有需要打断救场的地方，也就安心记录起来。
“而且，我们发现了死者残肢的分布规律，后续可能会继续发现剩余尸块，补全尸体。为了后续追捕活动进行的更顺利，我们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你是他的妻子，一定还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节。”
这话说完，方可棠耳麦响了。
“在提到分尸规律分布的时候她的紧张程度几乎达到了峰值，”犯罪过程中，罪犯一定会对某些细节更为深刻，陆复然指挥方可棠，“抓住这个点给她做一个简单的RIR犯罪情景唤醒，车轱辘来回问过程，往死因和目的上靠。她的情绪波动有点问题。”
（R/IR：一种操作简便的测谎技术，相关无关问题交替询问，观察嫌疑人情绪波动。）
方可棠看向了自己预先列出的问题，迅速的在脑海里调整了问题的顺序。问道：“你和赵旭旭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公司开年会，我是策划公司的，那时候认识了。”
“这样。”方可棠继续问，“按照你说的，赵旭旭的性格不错，人缘也好，没什么有大仇大怨的人。虽然他的死亡原因我们还不知道，但凶手这种杀人分尸抛尸的残忍做法一定是结了大仇。既然你说平时没什么结怨的，那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呢？”
刘雅楠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我不太清楚和他工作有关的事情。”
……
审讯又进行了很久，刘雅楠对分尸这个话题确实非常紧张敏感，但这种紧张并不是害怕和欺瞒。是一种方可棠看不懂的情绪，甚至说有些轻微的不屑回答。
没问出什么结果，讯问结束后就让刘雅楠自行离开了。
陆复然没想着徐季把方可棠放在主审的位置上，方可棠出来的时候他过去撞了撞方可棠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徐季哥哥还挺放心你啊，不过你的表现真的挺好的。”
方可棠一听这话又开始装了，说道：“那当然，在徐季眼里我就是全宇宙最优秀的崽。而且我本来就很厉害的，徐季有一双善于发现我全部优点的眼睛。”
陆复然被酸到了，不想跟他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走了走了，工作。我需要再看一遍刚刚的录像。”
陆复然快步离开了，徐季还在总台拷贝录像，方可棠等了他拷完发到队里内网之后和他一起回去了。
冯毅哲有个会算命的老叔，中午吃饭的时候方可棠把赵旭旭的资料发过去让他找他老叔帮忙算算，这会儿才给他回了消息。
冯毅哲：[我叔说了，这个赵旭旭天干地支八字全阳，得有高人点化一下。不然做生意破产，走在路上撞车，找不到知心老婆，最主要的是活不长，容易招灾。]
嗷呜嗷：[…………别说了，再说我就迷信了，简直全中。]
嗷呜嗷：[图片]
嗷呜嗷：[这是我的，让你叔给我也算算。]
冯毅哲：[好嘞]
嗷呜嗷：[再让你叔算算杀赵旭旭那个人叫甚名谁家住何方，谢了。]
冯毅哲：[给爷爬]
徐季抬头看了一眼，方可棠神情专注应该是在工作。谁知道他刚在电脑上登上微信准备存个文档，就收到了方可棠发过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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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季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瞬间红了耳尖。他质问方可棠：“为什么没在工作？”
方可棠举起双手：“冤枉！我刚问出来重要线索。”
“什么线索？”
“冯毅哲有个会算命的老叔，我把赵旭旭的出生年月日时发给冯毅哲了让他问问，你猜猜怎么着！”
徐季看他得意的小样子，顺着他的话问他：“我猜不到，什么结果？”
方可棠说：“他叔说赵旭旭的八字全阳，就是什么天干地支都是阳的，就这意思。”
全阳。徐季听了这话，愈发的觉得这个抛尸的人确实是在搞些迷信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季偷偷的保存了链接（
第39章 第二案7
方可棠从徐季这里接到了重要任务, 就是问问冯毅哲他老叔还有别的什么没有，包括阵法之类的。
方可棠边问边跟徐季讲话：“我人傻了，感觉自己活在玄幻世界, 天干地支阴阳阵法的, 有八百年灵力孕育一颗土灵珠那味儿了。”
徐季说：“我们自己知道这都是假的就好, 但你问的时候还是要装作信这些, 尊重下别人的信仰。”徐季也一直知道冯毅哲这个老叔, 年轻的时候看风水发了家, 算是大院出去的最有钱的那小部分人了。
方可棠头也不抬：“好嘞, 我有分寸。”
嫌冯毅哲传话慢，方可棠直接跟他要了他老叔的微信。以前其实方可棠也认识老叔，但是这一有事了他才加上了人家的微信，方可棠觉得有点丢人。
他看到冯毅哲推过来的那张名片。老叔的头像是八卦盘加道符, 微信名字是浮桦山守一老道。
怕了, 真的怕了。方可棠兔躯一震点进他朋友圈看见那些公众号的文章觉得更吓人了——
【九月生的人, 夏天千万不要做这十件事情！！！】
【想躺着赚大钱？屋里的东西可要摆对方向！】
【你的出生时间决定你一生！你真的生对了吗？】
【这十款紫砂盆，哪款最配你的财运？】
【万人疯抢辟邪珠！欲购从速！】
方可棠：……………………业务挺广
打扰惹, 拜拜。
算惹, 有求于人。有求于人就不要嫌弃这个人的一切, 专心做舔狗。
老叔应该是听了冯毅哲说的专门在等他，他发了申请过去之后直接同意了。
浮桦山守一老道：[小友你好啊。]
嗷呜嗷：[老叔好！哲哲跟您说了吧, 我工作上有点问题想问您。]
浮桦山守一老道：[说了说了，电话谈？]
嗷呜嗷：[当然可以！]
方可棠给老叔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老叔好，我是方可棠, 您叫我小棠就行。”
老叔说道：“叔知道！叔刚还给你算了一卦呢，你这些日子走桃花，什么好的坏的一堆堆的来。”
方可棠惊喜的回答：“没错，您真的太神了，我这几天刚开始谈恋爱，还被两个人追着呢。”
一抬头，徐季在对面看着他。方可棠以为是徐季也想听，就起身去徐季桌旁开了个外放。
方可棠说：“叔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道教有什么阵法是要把死人分成几块摆在地上的，就是胳膊腿啥的都分开摆的老远了。”
老叔想了一会儿说了个等等。方可棠这边听见电话里传来翻书的声音，良久，老叔才说话。
“有是有，就是这东西毁德还犯法。叔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接这种啊。”
方可棠连忙说道：“老叔，我不干缺德事，真的是工作上的问题。这方面的知识没人懂。”
老叔说：“叔知道，你现在是警察嘛，要查案是不是？叔就是告诉你，我是好人。”
老叔继续给他讲，“这个阵啊要的是一个纯阳的人，纯阳你知道吧，就是生辰四柱都落在阳性干支上的人。你今天问的那个人就非常符合。具体做法就是头指地北脸朝下，每月十五的时候对应一卦，用时五个月能帮命格阴的人改命。”
“怎么说，其实这个阵啊就是给那些八字偏阴的人改命用的，越阴越有用。叔知道你们可能不太信这些，但是有人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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