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冷笑的看着他,一只手扣住他浓黑短发的额头,另外一只则按在剑柄之上。
就说了!倒霉的事情从来就少不了他!
“殿下……请听我解释!我……”西水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呢,那头凯鲁早就拔出了剑。虽然西水一直对这种落后武器的杀伤力感到怀疑,但他对金属兵刃向来都持有相当的戒备心——至少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不能怀疑。慌乱之际,西水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尽快将实情转告给凯鲁:“是这样的!殿下!夕梨小姐她——”
“夕梨?”果然,凯鲁皱起眉,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如此这般地跟凯鲁解释了一通,西水做出一副十万火急等不及对方反应的样子,反手拉着凯鲁就想走,结果没拉动,人还被凯鲁呼噜拖栽到了床上。这一栽,西水的重力加速度,凯鲁本人也就跟着被扑倒在床上,造成了一副极为暧昧的场景。
暧昧这词用得或许还不够确切,准确点来说,他们是暧昧的进阶级——因为凯鲁很不巧的就被不幸的西水同志给压到了床上,发尖对发梢,唇尖对唇缝,情况再是危急不过。
西水觉得,现在最危急的事情不是把凯鲁拉到夕梨那儿了,而是……把他从身上撕开!
双手一直,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给掰扯下了床。然后,俩人毫不奇怪都愣在当场。彼此瞪视足足有三秒钟,而后随着凯鲁剑梢坠地的铿啷声,二人方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
马德……西水懊恼得直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种低级错误……憋了又憋,西水费老大力气才说服自己不要去碰对面那张伤害天下男人自尊的脸蛋。他还没蠢到在这吃人年代去炒上司。
拇指抹抹下唇,凯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夕梨在哪儿?”
中庭。
“帝特?帝——”
不意外听到夕梨的声音由期待变成大吃一惊,西水不着痕迹地向左让了一步。不想凯鲁那厮根本就不容他躲避,将他拉过,站到夕梨跟前:“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寸步不离地将你带在身边?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有这样的自信,不用一兵一卒,甚至是连武器都无须带上就可以对付得了王妃?”字字句句均中核心,凯鲁的王者气质这会儿是展露无遗:“还是我误会了……错以为你是最了解王妃能力的人?”他说得没错,王妃既然能够将夕梨待到西台来,她的能力就不容小觑。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人家是王妃。还好是风格粗犷的西台,如果放到华夏,估计她现在连渣都不会剩了。
“我……”夕梨不作声了,低下头,或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冲动了吧。
“你想要回那套衣服我知道,”凯鲁说着又瞟了西水一眼:“但你也不能不顾及到其他人……如果今天帝特真的跟你走了,你确定自己能够带着帝特全身而退么?尤其是帝特,你知不知道,他甚至可以为你而死?”
一连串的问句下来,别说是夕梨,就连西水也都沉默下来。他跟夕梨不一样,他想到的是,当初真有位少年,傻抱着一切只为夕梨小姐的信念,鼓足勇气,用瘦小的身躯挡下那妖怪般人物的攻击,最后被脱皮褪骨。当西水看到那华丽而坚实的大门砰然阖上的时候,他是真的为那勇敢面对压来巨大的敌人阴影而颤抖着的孩子感到遗憾。
“我……我不是故意的……”夕梨低下头。
西水浅浅的抿了下嘴唇,幸好她没成功溜出去,也幸好自己不是“那个”帝特。
“一旦你入了王妃宫中,一切就再也由不得你了,而帝特……他绝对不会弃你的安危不顾,”顿了顿,凯鲁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西水:“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这一点……”
啥?!喂,你有话就直说,那眼神几个意思!?
听到这似有所指的话,西水有些心慌起来,他不是不知道现在正好是解释的时机,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吞了回去。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他恭敬地弓下单只膝盖,笑言道:“殿下,帝特自然是愿意为夕梨小姐赴汤蹈火的。”
“哦?”凯鲁原本一直半睁着的眼皮突然抬起,长长的睫毛在眼角处落下一道完美的阴影:“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心神一闪,西水自知不妙,却依旧强自镇定着:“如果这是殿下所希望的……”言下之意——你凯鲁才是我的正主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番话说得漂亮委婉,倒也叫人无从驳斥。
“很好。”话说完,披肩下摆飞扬,人就已经迈开脚步转身朝着寝宫走去。而夕梨自然是悻悻然跟着。西水欲言又止地看着夕梨,他想跟夕梨说明原因,可他知道此刻的夕梨是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相信他了。思及此,西水不由得有些沮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自己越来越懒了= =居然压箱底的东西都直接抽出来发。。还是未修改版的。。耶耶耶耶~
——小修,希望没有欺骗更新的嫌疑,希望自己文能更好一点,应该不算太过分?还是v文不能这样修??有些地方我自己也确实觉得很不好了,必须修。
2012.1.17
第3章 第三节
第二天清晨,西水依旧起得很早,比许多要早起工作的人还要早。他登上宫殿最高处,遥望天蒙未亮的远方,仿佛这样就能够到达尽头的那一边。
那里,有最美好的景色,有最可口的佳肴,有最神秘的文化,有最源远流长的历史……那里,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黄土地。
并没什么可想的人,也没有太值得去留恋的过去,这就是他跟夕梨最大的不同,所以相较于夕梨的迫不及待,西水更多的是对故土的执着,作为一名血统纯正的炎黄子孙的思念。
喀啦……极轻的碎石声在身后响起,西水猛地回过头去,发现来人竟是伊尔邦尼。
“早啊帝特。”伊尔邦尼冰冷的眸色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犹如在晨光中展示着斑斓五彩的琥珀般闪耀。
没想到伊尔邦尼也会有这样一种动人表情,西水更搞不明白的是,伊尔邦尼这晶亮的眼神,究竟为何。他唯一清楚知道的一点,就是眼前这一位——凯鲁的智囊团之首,绝对轻忽不得。换而言之,应是他最该回避的一位:“早安,大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西水侧过身从他旁边闪了过去。
身后,伊尔邦尼紧追不放的目光,令人从脚底升上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来。
“这个是要送到中庭去的……”
“啊,还有这两瓶酒~”
“……帝特……”
西水第一次觉得,“奴隶翻身做主人”是至英明的一句口号。看看此刻的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就差没背上个胖娃娃!认命地咬住最后一块布,西水来到中庭的一块树荫底下。赶在众人到来之前,他不很利索地将餐布细细铺上,并摆好一地的瓜果酒水。
站起来拍干净膝盖上的草屑,西水准备着要离开。不远处,传来凯鲁不紧不慢的声音:“早啊帝特,今天工作很忙吗?”
“还应付得来,殿下。”西水咬咬牙,微笑着转回了身子。
“既然没事,那就留下来吧!”
万恶的封建官僚主义啊……西水恨恨地想,人家夕梨好歹也是个侧妃什么的,自己为什么偏偏挑这不争气的仆人角色穿越啊?虽然说在帝特老家,他勉强也算是个土地主来着,可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帝都不晓得权少啊!尤其是人权!看看他现在,还说什么族长的儿子呢,全都是放P!不是照样给人家当小弟?不行不行……就算回不了家也要到帝特故乡去……他钱西水,一个大好的社会主义新青年,怎么可能就这样受人奴役一辈子!
可眼下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西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时不时机灵地俯身为众人添酒加料什么的,外加努力忽略N道极其具侵略性的目光——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除了右上角正用酒杯不动声色地遮住视线的那位,谁还会在王子殿下在场的情况下如此明目张胆去观察别人?
除此以外,夕梨的态度也让很让他烦心。她坐在凯鲁的身侧,间或搭上一两句话,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不再像之前那样活力充沛。
“夕梨小姐,这果子是刚刚摘下的,很新鲜,你……”西水讨好地捧起一个小筐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夕梨嚯的一下就转过身去对凯鲁说:“王子,听说西台冬季的时候……”
凯鲁挑挑眉,看看她,又瞅瞅西水,勾起一抹笑来:“是的,我们在冬季快要到来时……”
西水挫败地坐了回去,夕梨这是在怪他呢!想必认定了他钱西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吧?这样也好……希望越高失望越高,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圣人。他也会贪生怕死,会算计得失,但舍己为人却未必会,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就在西水默默地想着事情的时候,夕梨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转过去听伊尔邦尼讲述西台的历史。
这一切西水并没有察觉到,却都叫凯鲁看进眼中去了。执起精致的银制酒杯,他闻闻杯中酒香,不一会儿便率先站起来道:“……伊尔,帝特,你们好好招待夕梨小姐,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伊尔邦尼看他一眼,躬躬身:“遵命,殿下请慢走!”
众人目送凯鲁离开以后,又继续吃喝起来。西水感到有些奇怪,如果凯鲁真有事情要去办,一般是不会留下伊尔邦尼单独去办的,难道……王子殿下是抛下咱群众独自快活去了?呵呵……很有可能,男人嘛……谁没个需要?再说这个时候,人家跟夕梨还没打得那火热,可问题总不能不解决是不?让人家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子殿下自己解决又太委屈了些,所以说这情况啊……西水犹自□□着,待到回过神后才发觉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落在他猥琐的表情之上,便尴尬地揉着头不说话了。
夕梨抱腿道:“我好想爸妈、姐姐还有永美……”说着还很幽怨地瞟了西水一眼。
“……”西水不接话,他不理解夕梨的感受,因为他在那一个世界没有像夕梨那样多的羁绊和牵挂,有的也只是对现代社会的种种便利的渴求。但他知道夕梨对家庭的深厚眷恋,以及对穿越回去的势在必行。
不过出于道义和角色扮演的需要,他决定还是劝一劝她:“夕梨小姐,你不喜欢这里吗?”
“并不是这里不好,我只是……想家了……”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夕梨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帝特,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冒险的,我……”
西水赶紧制止住她的自责,这件事自己是完全没有立场去责备她的:“请不要这么说!夕梨小姐,我说过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话一说完,伊尔邦尼那带着诡异光芒的狭长双目便看了过来,西水不甚真诚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了:“夕梨小姐,我才要跟你道歉,当时……”
“不,你没有做错!”夕梨终于抬头正视他了:“我太冲动了……并没有考虑到你的安危问题,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差点拉你下水!”
“好了好了,既然都没事了,我们也就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吗?”伊尔邦尼淡淡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是呀,夕梨小姐,请你耐心些,我相信王子殿下肯定会帮你找回衣服的!”奇克力也跟着打圆场道。
“是吗……”夕梨笑笑。
是……就见鬼了。西水腹诽,当初第一次,是帝特花了生命才拿到衣服的,后来一次又一次,这找衣服的过程一波三折,要多麻烦有多麻烦……这保证根本做不得准!并且他觉得,就此刻的凯鲁本身而言,根本就没办法轻易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办法只有一个,偷。
虽然明知道相当冒险,但夕梨能不能回去同时也关系到他能不能反穿到现代,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该怎么办呢……那个大块头,西水低头捏捏自己那半两肌肉,唔,肯定是打不赢的了……武器攻击无效,近身攻击……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陷阱和毒药。
“哟,帝特,你今天可真勤快哪~”侍女一咯咯地笑着。
“呃,那个,姐姐……”这群丫头,就喜欢调戏良家少男,西水无奈地开口道:“知道离我们宫殿最近的森林在哪里吗?”
那侍女不解地看着他:“森林?我记得出了城门往东边一直走就有个小树林的,你问这个干嘛……”话都还没说完,西水人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孩子……”侍女一嗤了声。
侍女二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插嘴:“咦?可是我记得他之前有到那里采过果子的呀!现在怎么……”
“对啊!”侍女一恍然大悟:“真奇怪呢……”
一路走一路问,西水终于在太阳升到最高空的时候来到了侍女们指的那片小树林所在之处。
……还真是小呢。西水无奈地想着,那些女人是用什么来目测的啊,他走上一天都未必能够到达尽头,怎么就“小”了?呿。放眼望去,苍茫的一片绿,古木参天,跟离自己家三站远的那个小公园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嘛……西水很小市民地对比着。
不想了,再想太阳就要下山了,那会儿才真叫糟糕呢!西水略一思索便踏入了这个“小森林”里。
“在哪儿呢……”森里中,一道属于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不断响起,苦恼的语气让人同情:“到底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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