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离开贸易路线是很危险的吧……?”西水试探着开口询问,虽说他也想藉此机会一举去掉这几枚暗桩,但保不准他们就傻货几枚,自己也拿不住回去的道路,眼下在沙漠里迷路等于是死路一条。
那人阴狠的看了西水一眼:“殿下都没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这下可好,西水最恼的两样都叫他给挑全了。
“凯鲁殿下交待了,我的职责是保护赛那沙殿下的安全,任何对他不利的行为都要绝对禁止!”西水一字一顿道。哼,老子宁愿麻烦些也要一棒子把你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念头打它个半死不残:“再说吧,你们来过这儿吗?怎么就那么确定会有绿洲?”一席话愣把几人噎得老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时,一直不吭气的赛那沙也探头出来了,边还笑得忒灿烂:“既然帝特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他的吧!走了,不要在路上逗留。”
得意地斜了一眼那显然是在咬牙切齿的几人,西水带着浑身的施施然,顺顺古雷略微有些扎手的毛发:“哪,古雷……你看,有些人总喜欢不自量力呢~”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大约是非常刺激的讽刺之语吧,反正那几人的脸都绿了,赛那沙又坐了回去,也只是笑。但只有西水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指的是什么。经他这么一闹,寻找绿洲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走走停停,眼瞅着边界就要到了,西水猜想他们几人怕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这几天他的行动就越发谨慎起来。
“帝特,你不渴吗?”赛那沙举举手中的酒杯。见状,西水一把拦下他将要送入口中的酒水微笑道:“殿下还是别喝太多了吧,万一安科斯娜姆王妃见到的是位醉醺醺的王子,那可不大好呢~”
赛那沙也不以为杵,笑了笑便将酒杯放下。那几名男子怕是更心急了,脸色也不好起来,眼瞅着就要狗急跳墙,西水这还顶上一句:“大热天的还让殿下喝那么多酒,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那名带头的想必是急热交加,一下子也火了:“就你他妈跟女人似的罗哩罗嗦!殿下喝不喝关你什么事!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对于人和禽兽的区别,西水向来有个比较直观而又靠谱的看法。他认为,狗可以咬人,但人绝不能扑上去反咬,这是底线。于是,他不说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静默使得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微妙起来,赛那沙瞥了眼带头说话的男子,也没说什么,只将西水拉到身边坐下,低头悄声问道:“怎么了?”
“殿下不都瞧见了么?受气呗……”西水撇撇嘴。
赛那沙眼珠一转:“你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气了?为什么一直跟这几人过不去?”
叹口气,西水觉得,以赛那沙的敏锐,察觉不到自己的小心翼翼是假的,依照凯鲁的聪明,对他那些个小动作完全没发现,那更是不可能的,但一直以来,为了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既然凯鲁他们不问,西水便也装作不知,如此而已。
“赛那沙殿下,如果我说……那几人可能是王妃派来的,你信么?”西水抬头,黑色双瞳直直看入赛那沙那泛着浅浅光芒的茶色眼眸中。
“信。”赛那沙将看向帐外的目光收回,毫不退缩地迎视着西水的眼睛:“若是不信,当初就不会在城门外等你到三更。”
西水一僵,这男人……怪记仇的。
“如此一来,你之前所有的举动就都有了妥善的解释——你是在怀疑刚才那人?”赛那沙满意地看了眼尴尬的西水,嘴里吐出的是直捣黄龙的疑问。
对于赛那沙脸上的表情,西水感到很不爽,不由皱眉反驳:“不,殿下。确切地来说,是六个!”
“六……”赛那沙挑眉:“看来皇兄这次给我挑选的‘陪嫁’随从水分很大呢……”
“在凯鲁殿下还是‘殿下’的前提下,这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吧?”
“啊~再说下去,我可要吃醋了哦~”赛那沙真假难辨的语气让西水郁闷起来:“赛那沙殿下!这样捉弄人,很有趣么!?”
“不是捉弄……”
“嗯?”听不清,西水竖耳靠近:“唔?!殿——下——!!??”丫个死变态!居然舔他耳朵?!!莫非这货一直讨不到老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西水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舔舔唇,赛那沙笑得极为灿烂:“不错。”
“……”早让丫死在沙漠中得了,省心。西水恶寒地搓着臂上不断爬起的鸡皮疙瘩。
“你打算怎么做?”声调一绕,赛那沙一副公事公办的德行,仿佛刚才x骚扰下属的那位压根就不是他本尊。
“……”什么怎么做,关他什么事:“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就那么想我去埃及吗?”
“啊。”西水双唇微张,点点头,表示赞同赛那沙的话。事到如今,他能说不乐意他殿下去吗?找死呢不是。
赛那沙皱眉,原本榛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浅淡,就这么眯眼看着西水,许久,方才旋回身:“我想休息了。”
先是莫名奇妙被骚扰,继而又来这么闷骚的一瞪,虽说西水脸皮比较厚,但也经不住这六月天般的变化啊。加上天气又实在是太热了,所以他也就很轻易的变得烦躁起来,故而在明知道赛那沙情绪有点不太对头的情况下,居然也没做出深究,只默默行礼后便告退了。
“什——么!!?赛那沙殿下不见了!?”头一蒙,西水觉得阳光不再是火辣辣的了,而是在发白,天旋地转般……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肯定是埃及人干的!早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了!!”一名卫兵首领冷不防跳出来嚷了句,接着便传来更多的附和声。西水搓着下巴不说话,埃及人——怎么可能!埃及人没那么傻,而且要杀也不必杀像赛那沙这样无法成为王储的皇子,除非是蓄意挑起战争。说到挑起战争的方式,那可就多了去,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既然都做到这一地步了,现在才来挑衅,又有什么意义呢?显然就是赔上夫人还折兵的买卖嘛!
“说是埃及人干的,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西水冷静提问。
大家都不说话了。
“昨天跟殿下搭话的那几名士兵,哪儿去了?”解决所有案件的第一步骤都是找出犯罪嫌疑人。
大家伙都摇头,因为昨天谁都是瘫倒在地的状态,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跟赛那沙说话的路人甲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道……”
一脚踢飞底下柔软滚烫的细沙,西水简直要疯了——活要见人,死须有尸——现在让他怎么跟凯鲁交待啊!?娜姬雅那女人根本就不会留赛那沙活口,可如今这情况,分明就不是那杀人灭口的状态。眼下他所面对的状况似乎是——赛那沙与那几名犯罪嫌疑人,双宿双飞了。
要怎么跟凯鲁解释?说他弟和亲和成一枚失踪人口?神隐了?那下一个神隐的就会是自己吧……他可没忘记,这位殿下最看重的应该就是他那衣服和手足……怎么办?
“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赛那沙殿下!不管什么人做的,一个晚上的功夫,他们走不远的!”到底还是那些稍微上了些年纪的文官沉着,随即便下了个较为妥当的判断。
西水恨不得扇死自己。为什么会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呢?他就是太相信自己所知道的背景才导致今日的失误!用力地扯了扯头发,过分的自信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啊……叹口气,西水点点头:“大人说得对!咱们分头去找吧,这样比较快!”
众人也表示赞同这个法子,于是除了留守贵重物品的人以外,他们将队伍分成六小队,接着便各自带着地图寻找他们的王子殿下去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节
一连几天下来,搜查都毫无结果,西水发觉,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两国的不安,进一步招来战事:“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不如就兵分两路,我带领一队人回西台,向陛下禀明事情缘由,埃及那边的话,还是由大人前往,阐明真相,如何?”
西水的主意大体来说还是比较妥当的,一方面能稳住埃及的局势,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苏琵卢留马斯一世迅速了解所有事由然后再做出相应判断。只可惜这些官员以文官居多,所以当听到要他们只身前往敌营的时候,就全都退缩了。西水怒而拉缰下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祖国吗?在明知道会引起战乱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到埃及去!?你们所谓的节气都是屁吗!污染完空气后就没当没这回事了?!”
“说得倒好听,你怎么不去!?”一名文官反应倒挺迅速,立即反诘西水。
“哈,我去?要能去我早去了!”西水不屑睇他:“这位大人倒是天真得可以!帝特不过一名小小的仆人,又有什么资格代表西台去跟埃及交涉?”都欺负到小孩身上来了!也惟有这时,钱西水同志才会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
眼下群龙无首,西水一个孩子虽然出得了主意却又做不得主,显然就只能让文官们出动了。照这架势,文官们肯定不会乐意,但形势比人强,话里明着说是看他们意愿来选择,事实上,现在即便是不愿意,西水也会撺掇士兵们将这些顽固人士给押到埃及去了。至于西水之所以能够这么硬气的说话也是因为士兵中间比较有话语权的一些刚好是凯鲁身边的人——作为凯鲁本人,如果连安插自己人在赛那沙身边的这点皮毛事情都想不到的话,赛那沙和伊尔他们也算是白费心思在他身上那么多年了——而士兵们泰半又都是厌恶战争的,加之西水先前在战争中的作为他们也有所耳闻,所以于情于理,西水的话在他们眼里怎么都比那些文官讲的靠谱多了。
该死!
西水真觉倒霉透了。怕什么来什么,这话绝对不假。心心念念着别让赛那沙出事,赛那沙恁大个人,还真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想说吧,沙漠很可怕,要小心跟好大部队,结果,也就走散了。他不过是去打个水,只稍微绕那么点儿远路,至于就这样抛弃他么——当然,西水是绝不会承认其实是由于自己的迷路而导致这一杯具性历史结局的。
万幸的是,他好歹到达绿洲了。
多么……澄澈的水……洼。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很多天没洗澡了,有个小水洼也蛮顶事的。也没再左瞅右望,这鬼地方,肯定没人。于是西水放下戒备,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光,浸入水中搓搓,然后捞出来在树上晾了,接着整个人便愉快地跳入水中,不得不说,即将入夜的水,很是冰凉……就在西水相当奢侈地享受着这股凉意时,有一抹更为冰凉的触感沾上他颈脖,顿时,一股寒意便立即从颈背窜上大脑,大脑中的记忆机制飞速运作起来,这个时候……虽然吃过自作聪明的亏,但西水还是很肯定以及确定,出现在他背后的,必然是未来的大将军,故事中的准法老王拉姆瑟斯。
西水向来是敌强我弱,敌退我攻的类型,现如今刀在脖上,双手自然是不得不乖乖抬起。
“哟……这么一个娇嫩的孩子,也不怕教那些沙漠民族抓去当奴隶了?”看清楚原来缩在水中的不过半大不小个孩子,拉姆瑟斯的戒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西水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会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们埃及人吧:“阁下可以把刀……稍微挪开点吗?”古人说得好,刀剑无眼。
闻言,拉姆瑟斯挑眉,原本架在西水颈上的刀刃缓缓下移,划过西水胸口后,依旧有向下的趋势,西水脸都白了,他才不要当乌鲁西!“可、可以了……呃,我觉得,这个位置刚刚好……”
“噗!哈哈哈哈……”拉姆瑟斯将刀随意一收,笑声震得水面都跟着起了波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说着,又挑起西水一缕因浸湿了而挂得满身都是的黑发:“怎样,跟我一起去埃及吧?”乍闻这一邀请,西水差点儿没脚一滑掉水里去,想了想,正色道:“阁下是军人吧!”
拉姆瑟斯脸色一变,右手不着痕迹地把上了剑柄:“你到底是谁?”
单手撑住岸边,西水知道跟这些人打交道,眼神一定要坚定,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毫不退缩的直视:“我叫帝特,是西台第三皇子凯鲁·姆鲁西利的贴身侍从,也是这次两国联姻中西台的随行人员之一!”
“帝特?”拉姆瑟斯对这个名字肯定是没有丝毫印象的了,显然他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猫眼一溜,接着便问:“你知道我是谁?”
西水很“诚实”地摇头:“我是从你手指上那因长期拉弓而长出来的硬茧推断出来的。”这个说法应该没错,记得拉姆瑟斯的妹妹就这么揭穿鲁沙法的,而鲁沙法当时似乎也默认了。“……阁下能带我回到西台境内吗?”都说了无论在哪个时代,文盲都是个惨剧,像西水这般拿着地图看不懂的类型,绝对就是为了验证这话而存在的。
拉姆瑟斯冷笑一声,揪住西水头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对你们西台人——恨之入骨。”
这……野史不都说了,西台和埃及对峙的这些个年头中,唯一签订和平关系的就拉姆瑟斯时代和姆鲁西利时代么?不能因为证据比较模糊就能这么随意忽悠大众啊……西水内心愤怒小剧场……
“呃,就理论而言,西台人当法老王对阁下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但如果两国一旦开战,对阁下来说,也未必就是利多于弊吧?”依稀记得现在的埃及可是乱得很呢,拉姆瑟斯手中并没有实权,内政也给个娜芙提提把持不放,这个时候真要开战了,还真说不好到底谁家蚀本。
“——你说你叫帝特?我记住了!”拉姆瑟斯面色肃然,扯起西水就往马上丢去,西水脸涨得通红,忍不住语带讽刺地指向自己的马:“原来埃及人都好这一口么?”“什么?”“裸——奔。”光着身子骑在马上还不叫裸奔叫什么?难道叫淫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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