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那朵。”凯鲁点点头。
来了来了,“敏感话题”标签的主角!西水暗暗抬眼仔细观察起这名让众人闻之缄口的女性来。眼前的女人……不,或许称作女孩更为合适,原本以为应该是更为成熟些的人物,结果估摸着看来,大约也就十七八上下,黑发褐眸,如同西台许多贵族女子一般,头上盘了些额饰,长至腰间的头发状似随意地挽到耳后,伴着低眉颔首的动作,丝丝缕缕的,倒也惹人遐思。而那晶莹的耳环,亦在步伐微动间若隐若现,颈脖上华丽而不夸张的项圈,花纹繁复的贵族服饰更是让她生出一股温婉中不失富贵的气质。
唔,单从服装打扮上来看,这位应该是西台的大贵族子女了,因为西水隐约记得,如果是长老们孩纸的话,大体都还是比较朴素的。
所谓的富二代咩,啧啧。
“这次能以正妃候补者的身份被招待到后宫,真是倍感荣幸。”说话时,那朵的视线,有种奇异的飘忽感,似乎是在对着凯鲁说话,同时却也微微地扫过赛那沙几人:“与陛下分别也不过就一年左右的事情,却似乎已经是十年过去了呢。”
……红果果的闺怨啊闺怨有木有!
“这一点,恐怕侧室候补的几位千金也是非常有同感的,请陛下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西水一双黑葡萄眼滴溜溜的,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啊。赛那沙倒是跟凯鲁一样,面色平淡,静观不变,可哈娣和伊尔,呃,你们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女人可真不简单呢。
话倒是大方体贴又甜蜜蜜的说了,这该表达的意思,却也滴水不漏地吐露出来了呢。正思考间,那朵的目光就已经越过几名头目,直指他们一干小喽啰:“想必几位就是陛下所倚重的人吧?一路上辛苦了!请你们今后也一如既往地辅佐陛下,陛下能够平安健康,是我西台之福!”
“那朵小姐言重了。”说着,伊尔便略一躬身,表示礼节。
于是西水也赶紧把腰弯了弯。
“呵呵,未来可能要叨扰诸位些许时日,还请多多关照。”
“哪里。”
场面话说完,人也就跟着如来时一般,施施然地离开了。虽说西水觉得在这姑娘落落大方的表现里,总有种做作的小动作,但不得不承认,她的仪态、容貌和举止,还是相当不错的。话说,同样算东方,别人家的姑娘咋就发育得那么好呢……咳咳。
狗血之所以存在,绝非空穴来风,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嘛。比如说——
“喂!请你们让开!”粗鲁的女声显示出这是一名没有太高教养,却又具有一定话语权的女性,比如□□后宫第一职业——奶妈:“那个树荫是茵西·沙乌拉公主要坐的地方,请走开。”
“这里是那朵小姐先坐下来的啊!”既然出声的是女官,那么应答的自然只能是同等级的女眷。而待在这名女眷身后,背对众人缓缓旋身的,正是那朵。
“这跟先后无关吧?我们公主想要坐这里,快走开!”那名侍女对自己身后女性的身份的自信,从话语间便可窥知一二——公主,当然是尊贵无比的,可大国的王公贵族之女,也不能轻视,重点在于,这名公主所代表的国家是否足够强大。
与凯鲁等人在阳台上叉手俯视的西水暗自冷哼一声,那女人,自然是尊贵无比的。她是——巴比伦王女,也是西台王太后的亲侄女——单看那双如出一辙的冷色眸子便可知晓,更别提犹如家族传统中带来的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高傲。
“那朵小姐可是姆鲁西利二世陛下的……”侍女们一个心急,似乎就要将某件西水一直求解而不得的话脱口而出了。
下人们不懂,作为贵族的那朵岂会跟着犯傻。只见她笑了笑,左手轻轻地撑在地面上,站了起来:“女官们不懂事,公主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如此风度,西水不禁喝彩,更让他感到犀利的是,这女人从讲话到现在,一直就都是坐着的,这么一站起来,气场完全就不一样了嘛,主客之分立见分明,而话题,似乎也就这么被她给主导了去。这女人,足够冷静,也聪明。
“适才是侍女们失礼,那朵在这里给公主陪个不是。毕竟来者是客,公主初来乍到,作为西台的一份子,如果那朵连让个位子给公主休息的度量都没有的话,未免也太贻笑大方了!”挽了挽垂落一边的发丝,年仅十九的那朵将女性的风情演绎得那叫一个万千:“收拾好东西,我们走吧。”
眨眨眼,西水看看下边那袅袅娜娜的几名凸凹物体,再眨眨眼,转头窥视凯鲁。
宫斗,宫斗耶!人家那口气,那调调,显然已经是以主母自居了呢吧?这当然是个很合适的女人,问题在于……妹啊,男人都不稀罕这样强迫中奖的喂。既定事实神马的,还是留给傻娃儿吧,要知道,乃们在当初看上这男人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头脑吧。
“陛下,后宫,有点乱。”西水骨子里的一道傻气突然诚实地冒了出来。
凯鲁+赛那沙+伊尔+一干路人甲乙同时转头看向发声的西水。
那眼神儿,都贼辣贼辣的。
伊尔不消说,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各种——忙里找乱的家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的暗示。
赛那沙,左看看,右看看,摸摸鼻头不发表意见。
至于凯鲁,作为悲剧的男主人公,漩涡的正中心,他觉得,一名属下,贴身的,就算做不到贴心,但至少要有点儿良心,如果连良心都给狗啃了,不如干脆就把他剖心剜骨算了。
西水突然觉得一身小骨头,拔凉拔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拔了牙后,最近精神老处在恍惚状态。倒是思维,经常会出现一些很不实际的幻想,对于追文的亲,估计是个好消息……唉。最近很得朋友缘,聚会骤增,很得红包缘,收入暴涨,很得少年缘,桃花旺……可依旧华丽丽的剩了。结婚,真是可怕……更可怕的是,我看上的,都是唇红齿白阳春白雪下的少年郎。神啊,救救我这哗啦啦崩催的三观吧!!!
第79章 第七十九节
“为什么王太后还不开始祈雨呢?”西水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问着一旁自从回宫后就开始倾向于游手好闲的四王子殿下。
“大概……”赛那沙斜倚阳台,眯眼看向屋内忙碌的女官们:“还欠缺某样东西吧。”
“很难得到吗?”就物质而言,贵重的东西应该不是问题,比如几百头牛羊什么的,对于皇家而言,易如反掌,那么就只能是反季节物品一类的吧?反正,反正人祭神马的,对于西台也不算难事嘛。
这么想倒不是说西水不人道或者冷酷,实际点来讲,一个简单的道理——既然你改变不了环境,那么就只能学着去顺应它。很多时候,即使不是个特别理智的人,但那也不代表着西水能够鲁莽到随便去挑战权威。
“暂时没听说是什么东西,据说娜姬雅王太后正在占卜,呵呵……有时候,水神比女人还要难以捉摸呢,比如上次,”赛那沙微抬起头想了想:“需要的是在初春苏醒的第一朵花的花蕊。”
……极品。
这水神跟祂所青睐的人真是性情一致。
除此之外,西水再没别的想法了。叹口气,望向夕阳染红的天边红日,西水突然觉得有点想家。古代社会,也很复杂啊。或许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那种人人自危,但时代再变,人心不会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利益所趋,自有纷争。
“心情不好?”
“为什么陛下的宫殿,大家都可以随意的进出?这样岂不是很危险?”上次都出过一次皇帝被刺杀的事件了,这些人怎么丝毫不长教训。
斜眼瞥向被一群公主小姐给围绕得不能动弹的凯鲁,赛那沙扯扯嘴角:“嫉妒了?”
“怎么会!”西水瞪大眼,嫉妒?他哪敢啊,那些公主跟要吃人似的,这等福气还是留给皇帝陛下去消受得了。
赛那沙笑弯了眉眼:“不,我不是说皇兄,我是指……”
不是说凯鲁?那是指啥?难不成他还能嫉妒凯鲁当皇帝不成!西水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没什么。”
比较奇怪的是,就在凯鲁被选后的事情整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太后那边除了她的本职工作——祈雨——之外,似乎也招惹了些许麻烦。不然在皇帝大选尘埃落定的今日……为何还会突然生出关于修达本人并非先先帝亲生的谣传来呢?虽说西水在明知道乌鲁西是宦官的情况下,很确定修达血统的纯正——别人却未必。谣言本也就未曾平息过,只不过在娜姬雅本人的威压之下,没什么人敢提出质疑而已——所以谣言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无法实证的传说。如今,又是为什么,这件事会以如此浩大的声势,再度传扬开来呢?
“小姐,路滑,请小心脚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氤氲着某种暗黑气场的角落,西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那朵一愣,其实也并不是没看到脚下那微微渗透出不可能属于这华美宫殿的油渍毯子,但她所关心的方向却未必与西水相同,她所关注的,是更为高远之处——皇帝陛下的窗台。叹口气,那朵微笑抚胸:“你叫……帝特,对吧?”
“是的,小姐。”
“多谢你的提醒,否则我今日可就要出丑了呢!”
“小姐客气,这是帝特分内之事。”说着,西水便将污了油的毯子卷起。一看,底下果然也是油汪汪的一片,他就说这场景咋瞅咋熟悉呢……不就是夕梨滑倒然后被奚落的那一幕吗!女人,女人啊……西水摇摇头。
“那个……”
“唔?”西水本能抬头,手里还边用油污的毯子胡乱擦拭着地板上的油渍,估计这举动要给底下的女官看到头发又要抓秃了。
“陛下他……还好吗?”那朵欲言又止地看着西水,一副爱在心口难开的纠结样。
西水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的时候,便见赛那沙笑着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那朵。”
“赛那沙殿下……”那朵脸上的表情既有愁苦,又似乎带着一丝歉疚,非常耐人寻味。
“走吧,陛下正找你呢!”说着,赛那沙便对那朵点头,权当告别。
西水自然不觉得凯鲁会特地找自己处理什么叨叨大事,但既然赛那沙这么说了,肯定也有他的原因在,不走还能怎的。边走边还低头估摸着该怎么从哈娣她们的嘴里套出这仨的奸情来。
各怀着心思,两人静静地走在树荫底下,倒也默契非常。只不过,这场并不尴尬的沉默很快便给赛那沙敲破了——“你以后少管那朵的事情,知道吗?”
“为什么,那朵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啊!”眸光一闪,西水选择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哦?”赛那沙停下脚步,拂去压在西水前额的树桠:“你喜欢那样的女人?”
“我怎么敢……”高攀神马的,用在宫廷苑围,绝对是个避开事端的好借口——当然,也有可能会成为一切祸端的开头。
“不要自卑,”赛那沙微笑着捏了捏西水的脸:“作为炼铁术的传承者,皇帝陛下的亲信,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但是,那朵不行。”
西水对这些各种表面上代表亲昵,暗地里觉着是打击的举动现在已经是吐槽无力了:“没有的事,殿下,我只是觉得那朵小姐人还不错……对于脾气温和的好女人,谁又讨厌得起来?”
“温和?呵呵……”赛那沙的浅笑,在和煦日光的照耀下,闪烁非常。
其实不只是西水,逐渐的,关于那朵的诸多好的传言都已经开始出现——譬如没有架子,性格好,善良等等。只可惜……像这样一种有“前科”,又受众人好评的姑娘,是不可能待见于后宫诸娘子的。
“那朵小姐人是不错,唉!真是遗憾了,如果当时……”
“‘当时’?”正在厨房自给自足喝下午茶的西水耳朵立即弹了起来:“大妈~这酥饼做得真好吃~我在埃及皇宫里都没尝过这样纯正的口味呢!”
“哈哈,那是!他们埃及人懂什么!”厨娘听西水这么一说,肉脸顿时就笑开了花儿,边还使劲儿拍了拍西水的小肩膀:“这孩子!还真跟陛下上战场了啊,小小年纪,了不起哪!”接着又皱了皱眉头:“就是这身子骨单薄了些,需要……”
“咳咳!”西水担心她大娘一个善心大发,就给他来个十全天天补,那可绝对是私刑:“大妈诶~你说那朵小姐成为王妃的可能性大么?”
“这很难说,”一旁的侍女接过话头,神神秘秘的说:“虽说当时陛下对那朵小姐很着迷,但是赛那沙殿下不也……”
“嘘!死丫头,小声点!”厨娘赶忙将侍女的话打断,不过仅这一小段就足以让饱受现代肥皂剧残害的钱西水同志脑补成功。
原来如此。
美貌与才情兼具的女子从来都是众人追求的目标,更何况这还是位性格好,出身高贵的女子。于是当时同为王子的二位才俊都爱上了这位姑娘,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打听也已经能结论出来了。如果说爱情是女人的全部,那么,在百分之八十的男人眼中,不确定的爱情,自是不能与已奠定一定基础的亲情、友情相提并论的——这应该也是那朵至今单身,凯鲁依旧对自己兄弟信任十分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作为旁观者来说,西水可以不偏颇地表示,这件事,其实是没什么遗憾可言的。女方若是一当初就表示清楚心意所向,那也就没有今日这等尴尬。当初既然选择不闻不问,妄想左右逢源,就怨不得他人如今的冷漠相待。
可是就两位领导那表现,西水觉得那朵的希望八成也是要落空的——二位贵人似乎已全然不复当日的痴迷。就西水观察,与其说是痴迷,更像是年轻少年们的见猎心喜相互角逐。更甚者,当时所谓的追求,指不准根本就是上位者的一个小小游戏罢了。若是真心,怎会和平放手——记得当初原著中赛那沙和凯鲁为了夕梨,虽然不至于恩断义绝,却也一直保持着一个绝不放手,一个痴情不忘的状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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