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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早餐后,季凉依旧打算送束辛去上课,他无意中瞄一眼门口的鞋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赶紧给林磊打个电话!”
束辛还有些茫然,他按照季凉的吩咐拨通了林磊的电话,但对方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连续拨了好几通之后终于有了回应,但电话那头的林磊声音却格外低沉,只言片语中皆透露着浓浓的悲伤:
“星星....我大哥二哥的车在昨晚坠崖了!”
“!!!”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束辛心中一震,他焦急地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凉皱着眉将电话拿了过来,沉声道:“你先不要着急,你人现在在哪里?”
林磊的声音明显是在在强撑着,他哽咽道:“季哥,我现在在车站,本想打算回家看看,可是最近的一班车也得两小时以后....”
季凉用安抚的语气回应道:“你别慌,我今天正好不上班,可以开车送你回家!”
季凉对林磊的整体印象感觉还不错,束辛这些年一直受林磊的照顾,这样的朋友少有。
自然,在季凉的心中也将林磊也当作了自己的好友。
一旁的束辛用手急切地指了指自己,季凉对着束辛点了点头,当即就意会到了束辛的意思。
“束辛不放心你,也要跟着去。”
林磊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可能撑不住,非常需要束辛在自己身边,于是用万分感激地语气对季凉说道:“季哥,太谢谢你了!”
林磊:“也只能麻烦你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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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辛当即就给教授发了请假短信,随手捞了一件衣服就和季凉匆匆往外赶。
临走之前,季凉特地回到家中拿了几瓶饮用水和袋装面包以及一个家庭医用急救箱。
束辛看着这些医用品和食物有些疑惑,季凉直接解释道:“路上吃喝要用,药品是已备不时之需。”
季凉没有把话挑明,但束辛已心下了然,这种时候当事人可能会扛不住,林磊的叔叔婶婶一下子失去两个孩子,一时间肯定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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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季凉就将车开到了客运站继尔接走了林磊,束辛见林磊的脚上还穿着拖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季凉在看见家里的鞋柜后就能断定林磊肯定出了事。
束辛从前座挪到了后座,虽然无法开口,但他却用胳膊轻轻搂住了林磊,以表安慰。
林磊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一时难以掩盖心中的情绪。他顺势俯在了束辛的肩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季凉看着两人之间略微亲昵的动作,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这种感觉瞬间被理智掩盖。
脆弱的时候向好友求安慰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他还记得之前在游戏中与是束辛聊天的时候,束辛曾向他提过自己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受他照顾,想必束辛说的就是林磊。
束辛曾一嘴带过林磊的家境,他家里虽然富裕但他却是被叔叔婶婶带大的。
林磊的两个哥哥虽然是堂哥,但他们之间的亲情或许是连亲哥都比不过的,特别是和他的大哥林齐。
这或许就是长兄如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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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帮助林磊找他们的大哥,就需要了解事情的全貌,于是季凉边开车边问道:“林磊,你和我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林磊这才想起季凉是刑警,于是一股脑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大哥是医生,在市医院工作。前几天家里的表亲结婚,于是大哥二哥就一起回老家吃喜酒,我叔怕耽误我学习就没让我去。”
林磊说:“昨晚他们在吃团圆饭的时候,大哥接到医院的电话,要求他赶紧回去做手术。大哥是路痴,叔叔怕他一个人开车不安全,于是就让二哥陪着一起回去了。”
“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只是大哥二哥整晚都没有回到渭江市,于是叔叔便报了警。”
“后来当地警察调出了路上的监控,他们发现大哥的车并没有上高速,而是上了山路。警察随着印迹一路找上山后才发现他们的车子坠崖了....”
束辛下意识地将怀里微微颤抖的林磊搂紧了几分,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示意他不要着急。
“后来呢?他们人有没有在车里?”季凉追问道。
“没有...山崖下只有车子,大哥二哥都不见了。”
“警方有没有追踪到他们的脚印?现场有没有受伤的痕迹?”说着,季凉撇过去,看着后座的两人动作实在太过亲昵,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悦。
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如果是换做他和顺子,他一定会把顺子赶到角落里去。
两个大小伙子腻歪个什么劲儿!
神经大条的林磊并未发现季凉脸上微妙的变化,他抹了抹鼻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夜里下了大雨,现场的痕迹毁坏严重。警察说并未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也未发现有人受重伤的印迹。”
“束辛,你觉得呢?”季凉的语气有些冰冷,比起是在询问束辛的意见倒像是要故意让束辛腾出手来。
束辛并不能完全领会到季凉的小心思,他松开搂住林磊的手,比划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说明大哥二哥现在还活着。”
林磊看见束辛的手语后,心里略微放宽了些。
束辛继续比划道:“大哥聪明睿智,二哥身形矫健,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且大哥是医生,能在紧急情况下照顾好自己和二哥。”
林磊迅速点了点头,继而握住了束辛的手,“星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季凉抬头从后视镜中看见两个少年的手又紧紧握在了一起,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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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开到林家之后,林磊的叔叔婶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特别是婶婶看见了回家的林磊,顿时将身体的全部力量都依靠在了林磊的身上。
林磊的眼圈通红,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比婶婶好到哪里去,但他只能强忍着心中悲痛去安抚叔叔和婶婶。
叔叔已经年迈,目前的情况下家中唯一还能抗住的人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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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和束辛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好多做打扰,于是便准备先告辞离去。
正当二人离开之时,林磊连忙跟了上来,他并没有和束辛多说什么,而是请求季凉道:
“季哥,我这两天得留在老家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星星?”
季凉微微挑眉,心里刚才对林磊的那般小九九顿时又烟消云散,看似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星星就交给我,你好好照顾家里的事情吧!”
束辛抿了抿嘴,向林磊郑重地点了点头,继尔给了林磊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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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现在距离林氏兄弟失踪的时间还未到24小时,希望他们只是因为在车祸后在山上迷了路,能自己找回家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说说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季凉握着方向盘,侧目对束辛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为了安慰林磊吧?”
束辛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见季凉故意放慢了车速后,才小心翼翼地用手语道:“的确,眼下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只是单纯的迷了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再怎么样也该找回来了,我很担心他们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不测。”
“其实有一点我很疑惑,”季凉开口道:“两个成年人为何按照导航走也会迷路?”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导航中做了手脚?”束辛有些诧异。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只是猜测。”季凉:“车子坠落的时候一定受损严重,很难再去验证这一点。”
“我们能不能向当地警察问问具体情况?”束辛问道。
“可以,”季凉点了点头,“回去后我联系一下李国强,他工作比较久了,应该会认识九龙山的警察。”
第19章 血祭02
两人回到渭江市时已是夜色朦胧,在开了一天的车后,季凉和束辛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束辛望着空荡荡的家里顿时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家中没有了林磊的大呼小叫而显得格外寂静。
林磊的两个哥哥是从小看着自己长的人,大哥一直是林家的顶梁柱,二哥虽然脾气坏,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林磊的原生家庭虽然很凄惨,但叔叔婶婶却弥补了他童年时的缺憾,因此他才会有一颗如此温暖且善良的心。
束辛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么好的一家人可千万不能出任何事!
就在这时,门外的电梯传来“叮”的一声,电梯的门似乎被按开了。
束辛因为童年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因此他对声音比常人会更加敏锐一些。他们这层楼是一梯两户,而季凉刚才就已经回家了,此时还有谁会到这一层楼来?
他下意识地走到猫眼前望了一眼,门口的声控灯并没有亮,但黑暗中似乎有一个黑影在正站在自己的门口。
那个黑影似乎也格外小心,为了不刺激到声控灯,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束辛不禁屏住呼吸,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手,以防会发生什么突发性的事件。
他的瞳孔借着微弱的亮光渐渐聚焦,隐约中仿佛看见了一个金丝边的镜框泛反射出了一道光。
束辛心里一惊,脑海中顿时将这个金丝边镜框与梁医生联系在了一起。
他的心中一直有个直觉,夏婉君失踪一案与梁辉脱不开干系,且上次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对梁辉的印象非常不好,他甚至怀疑梁辉这人有自恋型人格障碍。
束辛的左手握住门把手,右手悄悄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他迅速给季凉发了一条微信:“梁辉似乎在门口!”
季凉在几秒钟后迅速回复道:“别怕,交给我。锁好门,别出去!”
可就在看消息的这一会儿功夫,等束辛再看向猫眼时,门外的黑影已经消失了。
片刻后,隔壁的门忽然敞开,季凉拍手激亮了声控灯,可楼道中已是空无一人。
此时,电梯依旧还停留在这一层楼,季凉伸手按开电梯,可里面依旧没有任何人影。
他迅速爬在楼梯口上下张望了一下,可却并未发现楼上楼下有人走动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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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才刚刚刚洗完澡,他在收到束辛的微信后立刻就冲了出来,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运动背心和下面是一条纯色的运动短裤,脚上的人字拖还泛着水渍。
就在此刻,季凉忽然闻到一股刺鼻而又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气,他仔细嗅了嗅,这个气味并不像是香水的味道,而像是某种线香焚烧过后的味道。
他在楼道中站了一分钟,待这股香味渐渐散去后,他才给束辛发了条微信:“开门。”
束辛依旧还扒在猫眼上张望,继而他轻轻打开门张头向外望了望,用手语比划道:“发现什么了吗?”
季凉为了不打草惊蛇,同样用手语回复道:“现在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晚上来我家里睡,我在门口等你。”
束辛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快速回屋拎着自己的书包,跟着季凉去了他的家里。
季凉将门上了反锁,用手语道:“你确定刚才门外是梁辉?”
束辛回道:“不能确定,外面太黑了,看不清楚。”
季凉继续比划:“刚才闻见什么异味了吗?”
束辛点了点头,他用手机写道:“像是菩萨棋沉香的味道,里面还夹着一股桃花的香味。”
束辛:“之前我们系里有人去柬埔寨写生时买过这种香料,因为味道很独特,所以我对它有些印象。”
季凉有些诧异,比划道:“这个香料的名字很怪异,有什么特殊含义?”
束辛摇了摇头,“只知道这种香盛产于东南亚地区一个叫菩萨省的地方,并且很名贵。”
季凉沉思了片刻,“先不管那么多了,明天我去物业调监控看看,也不排除是楼上楼下某家的亲朋好友来走访时走错了楼层。”
“也许是,也有可能是小偷来提前踩点。”束辛比划道:“还是要留点神。”
季凉颔首,他见束辛依旧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于是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道:“去洗澡吧小朋友,我在客厅守着。”
束辛点了点头,正准备走向浴室忽然又转了回来,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慢慢比划道:“...刚才走的太匆忙,忘了带睡衣。”
“我回去拿!”束辛继而快速比划道。
“不用!”季凉反手抵住门,“如果刚才门外那人真的是梁辉,那也许他还藏在附近,”季凉提醒道:“你忘了上次他居然当众调戏你!”
“调戏...?”束辛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有到调戏的地步吧...”
“穿我的!”说着季凉就把束辛领进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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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束辛已经来过季凉家里很多次了,但却是头一次进季凉的卧室。季凉的卧室布置的非常简单,并没有过于花哨的摆设,最为显眼的只有一个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季凉正忙着在衣柜中给束辛找睡衣,束辛则好奇地走向了相框的位置。他拿起相片仔细瞧了瞧,只见照片中的季凉看上去还有些青涩,几年前的季凉在阳光下笑的一脸灿烂,还搂着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两人都穿着警服。
束辛好奇地比划道:“这位是?”
季凉看了一眼相片,眼神中快速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是我的恩师,就像你和张衡一样。”
束辛迅速捕捉到季凉的表情变化,似乎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现在展开,于是便识趣地将相框放在了远处。
沉寂了片刻后,季凉边挑着衣服边自顾自地说道:“他才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但....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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