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着身上瘪嘴快哭了的人,揉了揉额角,轻叹。
随屿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乖,不怪你。”他揉了揉楚晏的头发安慰道。
楚晏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伸指碰了碰随屿的唇,“可,可是,它还在流血。”
他一说完,就又挤出一抹眼泪挂着,“阿随你是不是好疼,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啊…”
随屿看着娇气的小妻子,想起他最怕疼,“乖,不疼,别哭。”他低头凑近楚晏的唇,碰了碰,轻声哄着。
楚晏垂着眼,小肩膀耸个不停,手指恍惚地摸上自己的唇,待看见指腹上染着的红颜色,哇地一声又抽嗒嗒地叫了起来。
随屿脑仁疼,却毫无办法地劝哄着。
楚晏就是这样,在他看来,娇滴滴的,怕疼怕黑,情绪化得很。
眼看着楚晏那悬在眼眶的泪珠终于滑落,随屿捏起楚晏下颌唇就贴了上去。
楚晏唔了声,随屿趁势长舌挤了进去。
一吻完毕,楚晏搂着随屿脖颈,脑袋搁在随屿颈窝,狼狈地喘气。
随屿轻笑出声,托起他屁股,把人抱起来,往屋里面走。
楚晏屁股被那温热的大手掌托起,隔着浅薄的布料,触感真实。
他反应过来,羞愤地挪动屁股,妄图脱离。
随屿好笑地拍打了下那圆润的肉墩,歪头唇贴在楚晏耳畔,“做什么,再动就又让你哭。”声音轻又小,吐出的话却让楚晏老实下来。
小兽似的嗷呜一声,就趴在随屿怀里不动了。
楚晏捏了捏拳,看着近在眼前的肌肤,能看清肌肤下面掩着的跳动的青色血管,楚晏恨恨地想,要是他有虎牙,就一口咬破随屿的颈间!
哼!刚刚还是磕轻了,早知道就再对着他唇咬一口!疼死他!
楚晏气呼呼地想着,手指在随屿衣领上小心地挠了又挠。
被随屿放坐在书桌上时,他唇还是撅起的。
随屿捏着他下颌把他别过去的脸扳回来。
楚晏不情不愿地转头,鼻子哼哼。
随屿暗觉好笑,这小人儿只有每次回到老宅,才敢伸出爪子装模作样地耀武耀威一回。
“我要告诉爷爷!阿随你坏蛋!”楚晏小孩子气地说着话,双手还扭了又扭,最后重哼一声,叉上腰挺胸抬头昂着下巴看着随屿。
随屿额头抵上楚晏额,不客气地漾开笑,抬指刮了下楚晏的翘鼻尖。
“嗯,你去告爷爷,就说我打了你的屁股。”他认真地给着建议。
楚晏晃腿轻踢了他一下,羞赧道,“阿随!”
随屿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知道不宜再逗,停了笑意,伸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背,给他顺毛。
楚晏看着随屿又依着纵容他的模样,小指在桌上轻轻一划,心里的小人还在张牙舞爪地跳,他就喜欢看随屿在老宅怂了吧唧的样。
随屿见他好了,在偷偷翘唇笑了,摸过旁边放着的画卷递给他。
“这是什么。”楚晏边问边在随屿的注视下打开画卷。
“远呈山图?”楚晏看着上面迷雾重重的山林画,问道。
随屿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圈着他腰,轻嗯了声。
楚晏点着小脑袋,看了两眼就裹好画卷。
“这就是爷爷让你看的画?”他唰地抬头,眼睛眨巴眨巴地仰望着随屿。
“嗯。”供支撑的小脑袋跑了,随屿直起身,看着那一汪被清水洗过澄澈发亮的眼眸,笑,“爷爷刚刚在跟你说什么。”
老爷子每回都要支开他,拉着人念念叨叨。
楚晏一下子就想起随老爷子刚提的曾孙,耳尖蹭地发红,他别开眼避过随屿,“没说什么。”
他心虚撒谎时,右耳朵就要冒红。
随屿看着那渐渐红透的耳朵尖,低笑,“是么?”
楚晏抬拳,娇柔地捶了捶随屿胸膛,这一动作,随屿不觉得什么,楚晏自个却狠狠地唾骂了下自己,怂货刚上去啊!做什么这矫情动作!
楚晏挺了挺胸,见随屿视线落在他脸上,在等着他进一步动作,他张了张嘴,一个“是”都熬到他嘴边了硬是让他给咽回去。
“不是,”楚晏垂下小脑袋焉嗒嗒地说,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要说什么才算对随屿老实交代,他偷掀眼瞅了下随屿。
随屿脸上仍是如沐春风的微笑,楚晏暗骂了声虚伪。
“爷爷说我瘦了,我告诉他,你中午让我吃了五块小排骨,”楚晏扳着手指,皱皱鼻子,不甘不愿道,“然后他就说你小气,只给我吃五块!”
随屿听得发笑。
楚晏看见以为他被气笑了,缩着脖子往后面挪了挪屁股,他虽刚但仍怂。
“但是我有告诉爷爷,小排只有八块!你给我吃了五块!”
楚晏眼神坚定地看向随屿,表明“忠贞”不二的心。
“然后爷爷说,只有八块,我还吃了三块,不该。”随屿握着他腰把人抱回来,“我就应该不吃,把八块都给你吃,是吗?”
楚晏听着随屿这分毫不差的话,抖了抖手,然后小鸡啄米地点头,还不忘撇清干净,“都是爷爷说的,不管我事。”他说着举着爪子摆了摆。
随屿看着他这小怂样就觉得好笑,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干净,想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明明在幸灾乐祸,却还在给他上眼药。
拉着他贴近,准备再说什么,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管家李叔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笑眯眼,“少爷,小少爷,晚饭已经备好,老爷让我喊你们下楼吃饭。”
楚晏蹭地就要往桌下跳,耳朵早就红透了。
随屿拉住他手,一个用力,手臂箍着他腰,就把人抱下来揽在怀里。
随屿对着李叔点头应了声。
李叔知趣地关门先行离开。
楚晏挨在随屿身旁,“李叔都看见了!”他鼓着腮帮子羞赧地提醒随屿。
随屿揉揉他脑袋,毫不在意地牵着他手往外走,“没关系。”
楚晏跟着他脚步,还是微恼。
李叔肯定会告诉老爷子,老爷子肯定很高兴,一高兴,就又会想要曾孙,他对即将到来的后续,有点发愁。
而且还不能跟随屿抱怨。
“一会吃饭,你告诉爷爷,画是仿的。”随屿随意道。
楚晏一句操就在喉咙口了,整个人都快烧起来,却还是把“你为什么不去”给咽回去。
小媳妇似的迈着小脚,跟在随屿后面,老老实实地抱着一颗想刚却不敢刚的心,点啄似的脆声应道,“好。”
第11章
他们下楼时,老爷子果然已经得到了最新消息,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对着走在前面一层台阶的随屿,也今日首次给予了和颜悦色。
随屿淡淡一挑眉,就把身后跟着的人往前面一扯。
刚还在他后面装鸵鸟的某人被迫挤出笑,抬起头喊道,“爷爷。”
老爷子听见声音,敛下快溢出脸的笑,淡定地点了点头,开口,“吃饭。”
两厮混的爷孙又一次在随屿的眼皮子底下,传了眼神,一起模样正经地各怀心思地走到了餐厅。
老爷子在主位单独就坐,楚晏看见,脚底抹油,就往对面跑,挨着老爷子手边一屁股就要坐下。
手臂一疼,老爷子偷摸着拿拐杖头敲了他一下,楚晏捂着手看回去。
老爷子对不小心就把人敲疼,有点心疼,却仍是端着姿态,正正经经地道,“坐过去。”
随屿端着老爷子的炖盅汤出来,就看见楚晏坐在他位置旁边,对面的座位空着。
“阿随,”楚晏回头,巴巴地望着他。
随屿勾笑,端着汤走过去,放在老爷子面前摆好,才坐下去。
老爷子看了眼旁边在做小动作的两人,憋笑,却在李叔眼神的示意下,轻咳,见两人一齐看过来,严肃道,“在干什么,吃饭!”
楚晏蓦地就把随屿手一丢。
手掌心里的柔软突然没了,随屿两指捻了捻,惦记着那软绵绵的手感,对上老爷子的视线,他笑着道,“楚楚要跟您说话。”
楚晏闻言扭头睁圆眼睛想瞪他。
随屿拉开他手又握在了手中,这里捏捏那里搓搓。
手心被挠得有些痒,楚晏想缩手,但在老爷子明亮眼睛的注视下,不敢轻举妄动,怕被抓到生曾孙的把柄,他讨好地冲老爷子笑,“爷爷,阿随说你书房里的那幅远呈山图是仿的。”
楚晏得意洋洋地不经意间就反供出了随屿。
随老爷子皱起眉,“当真?”
随屿看着翘着小尾巴在抿唇偷笑他的小楚猫,只会伸爪挠他一下就又避回去,对让他那探究算账的眼,也只是无辜地眨眨眼。
“嗯。”随屿点头,“仔细看过了,应该不是真迹。”
楚晏没想到老爷子就哦了声,没了下文,还催着他俩吃饭。
随屿松开楚晏的左手,准备吃饭。
他就知道老爷子不在意那幅画真不真假不假,反正就只是寻个借口把他支开。
楚晏对老爷子没有说教随屿感到颇为遗憾,眼神悄悄地谴责了下随老爷子。
老爷子收到讯息,垂眼当没看到。
年轻人的事啊,他才不掺合。
一顿饭下来,楚晏捡着随屿喜欢吃的尽往他小盘里放,而自己面前的小盘,每当老爷子让随屿给他添了什么胡萝卜什么肉块,他都偷偷地避着老爷子,把吃食挑到随屿的小盘里。
挑完了,还捧着根本没有的小肚子冲着随屿讨好一笑。
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看着楚晏吃进肚里的那二两饭,忍不住就想皱眉训斥,但一想到他专门让小两口坐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多做小动作,增进感情,就忍了。
反正一会都要给两人开小灶。
随屿看着他小盘里堆着的小山高的吃食,楚晏丢过来的边角料不及重叠的四分之一。
随家讲究食不言,他眉眼疏淡,安静地吃着,他已经习惯楚晏每回在老宅这样“照顾”他。
楚晏当着老爷子面,不敢率先搁筷,低头埋在碗里,拿着小勺乖乖地小口喝汤,等着随屿吃完。
饭后坐在沙发上还没有消完食,李叔就卡在晚上九点以前,端来两小碗。
楚晏看着那碗里的鸡肉抗拒性地蹙眉,禁不住扯着随屿衣角往他那边靠。
“少爷。”李叔端着托盘直立在沙发边,对着随屿道。
楚晏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坐在另一边的老爷子。
随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喝完汤早些睡。”
一声落下,随屿抬手接过碗,把肉少的一碗转手递给楚晏。
楚晏捧着碗,看着那肉,苦拉着脸。
现在太晚了,他要是吃下去,真的太罪恶了,他明早会“死”的。
随屿用勺撇开上面浮着的油水,姿势优雅斯文。
楚晏干举着碗,不动作。
随老爷子找到遥控器,关掉电视的新闻,看见楚晏呆愣的样子。
“阿楚。”他沉声喝道。
楚晏手颤了下,身子往随屿旁边缩。
“乖点,先喝下去。”随屿轻声说,眼睛仍专注自己面前的小碗。
楚晏没办法,不喝老爷子就会生气,他委屈巴巴地学着随屿的样子,喝着汤。
随老爷子见两人都已经喝下去,放心下,让李叔扶着他往房间去。
老爷子一走,楚晏就停了嘴,他看着碗里的半碗汤和肉,顿觉油腻,捂着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随屿。
随屿也只喝了半碗汤,对上楚晏可怜兮兮的样子,扯起嘴角轻笑,“看我做什么。”他起身往厨房走。
楚晏忙跟过去。
做饭的阿姨已经离去,煲汤的盅也不在。
随屿从容地把汤倒掉,又把里面的肉倒进垃圾桶,楚晏也跟着做,还没忘记抽几张厨房用纸,伪装成用过的样子,盖在肉上边。
最后两个碗,自然是楚晏抢着洗的。
等终于回到两人的房间,楚晏一进门就瘫软了身体,要是随屿没在,他可能会跪坐在地上先哭一会。
实不相瞒他想吃催吐药,吐掉那半碗肉汤。
随屿拿了换洗衣服迈进浴室。
楚晏百无聊赖地跌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耷拉着肩,赏月。
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熏,很淡。
楚晏鼻子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柑橘香,是随屿闻到也不会讨厌的味道。
随屿擦着头发一出来,坐在窗前的楚晏就蹭地站起来,急急钻进浴室。
随屿莫名有一种他先占用浴室是不对的错觉。
浴室的流水声淅淅沥沥的。
随屿一听,就知道楚晏把淋浴跟盥洗池的水都打开着。
随屿自觉地远离浴室。
楚晏弯腰难受地跪在马桶前,抠着喉咙,结果把自己反胃得不行,也没能吐出个什么。
他苦哈哈地去洗澡。
等出来时,床上没人。
楚晏看着熟悉的床单颜色,脑子抽抽半天,才记起这是他俩上一次回老宅时睡过的床被,已经时隔快三个星期。
他嘴角抽了下,真是感谢老爷子给他创造这个机会。
楚?贤妻良母?晏湿着头发,认命地从衣柜里扒拉出床上用品开始更换。
随屿从画室回来,就看见大床上掀起的被单里,鼓起了一团。
那小团左窜窜右钻钻地四处拱。
楚晏好不容易整理好被子四角,退出来,一个反应慢半拍,就一脚踩上了一坨柔软的东西。
随屿蹙眉轻嘶了声。
楚晏跳脚似的麻溜窜起来,尖叫声在转身对上随屿那张脸时戛然而止。
然后楚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踩到的柔软是随屿的脚背。
楚晏当即皱起脸,小心搀扶住随屿的手臂,垂眼看向那只被踩的脚,“阿随,对不起,”他真诚地致歉,“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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